1 ☆、歷新貳年

狂風吹去,漸漸能窺見這片隐若在濃煙後面的土地---通天的是烏雲彌漫,是硝石彈火,是瘴氣四溢,是餓殍遍野。看不見一絲太陽的顏色,是滿眼的零落。生命的延續在無盡的殺掠中頑強的繼續着。戰争沒完沒了的平了又起,只因着數不清的道義禮法,道不盡的孰是孰非。為了最起碼的生存,為了最微薄的尊嚴。壯士一聲怒吼,百姓揭竿而起。

威州的兵馬總督都承漢陽帶着百萬将士和徐州令孟晌所統的徐州軍會師于沁水平原。二龍合體,劈星斬月,所向無敵。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便一統中土。當朝野都預料着二龍掙霸的時候。承漢陽雙手一拜願成君之美事。孟晌眼角一朦胧,賜之鎮國王封號,可永住封地,世代承襲。

潮起潮落,四季變遷,滄海桑田。自從永乾祖孟晌建都長平,國號普,中土百年無戰争。祥德十年外蒙者入侵。祥德帝帶兵親征。不料途中染惡疾,祥德十二年薨于仁樂宮。歷新帝登基時年不過貳十五。新君即位,強敵壓境。歷新帝朝堂龍椅之上,微睜着眼睛掃過着跪在面前的各色臣子。突然他把目光停在了坐在自己下位的鎮國王承棅祚的臉上,問道:“鎮國王可願前往退敵?”承棅祚略微清了清嗓子,靜靜看着這個有點戾氣的新皇帝,起身默默一捐:“願以死報國。”

大雪封山,大軍被外蒙軍隊圍困于雪煜山已經個月有餘了,承棅祚派出的幾個突擊連都沒有絲毫消息傳回來。再這樣耗下去,只會被生俘了。他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決心拼死一掙。下令道:“集合所有将士突圍!”令官接令而去。在他堅毅的神情後面,卻傳來了卻生生的聲音,“爹爹,我怕”他漂亮的兒子白白的臉上烏黑烏黑的大眼睛裏掉下顆顆的淚珠。承棅祚皺起眉,這是他最不能碰觸的柔弱,眼裏充溢着憐惜,說道:“翎兒不怕,有爹爹在呢。翎兒好好跟在許叔叔旁邊,再不準亂跑了。”承棅祚走到兒子面前給他把眼淚擦幹,順手捏捏他清秀的小臉,笑了笑走出了帳門。

看着爹爹的背景,小世子更害怕了。他怕爹爹再也回不來了。怕那些叔叔伯伯們會受傷流很多很多的血。他想喊,嗓子卻好像被堵上了,出不了丁點聲音。只能聽着爹爹的馬蹄聲越來越遠,再也聽不到了。

“翎哥哥”帶着哭腔的一聲呼喚,梳着兩個總角的小女孩進了大帳。小世子清清喉嚨走過去學着他爹爹的樣子替她一下下擦着眼淚,說道:“麗夢,以後可不能亂跑了。”小女孩長得是靈秀,這時正撅着嘴不高興了,用了她最清脆的聲音說道:“翎哥哥是怪麗夢強拉了哥哥上了軍隊的馬車嗎?”世子搖搖頭,嘴角撩起一個苦澀的笑,說道:“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總之爹爹說,這次突圍出去就叫人把我們送回去了。到時候你可不能耍賴非要留下來啊!”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高馬大十八九歲的士兵跑着進了大帳,不管不顧的抗起倆個孩子奪門而去。小世子頭朝下搖搖晃晃的,看不清楚到底是被帶到了什麽地方,只覺得哪裏都是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便着急的問道:“許叔叔,這裏是什麽地方啊?”他開始本能的心慌,又趕緊問道“我爹爹呢?”士兵全力執行着他的長官給他留下的命令:帶倆孩子回家。戰士眼裏滲出血光,低聲說道:“別說話,我們被埋伏了。誰出聲誰就沒得活!”小世子開口想說什麽,被麗夢的小手緊緊捂住了。

慢慢的能感覺到大地一陣陣的震顫,聽得到一陣陣的嘶喊。能隐約聽到兵器相接的铿锵聲。細細的他聽見他爹爹的聲音:“小許,後山有個山洞。你先帶孩子們去避避。千萬先別回京,埋伏我們的是京城警衛軍”小世子再也憋不住,大聲喊了一句‘爹爹’,卻沒得到絲毫的恢複。他沒有再呼喚,他的心像被層層蠶絲包捲着,連呼吸都變成應付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又恢複了平靜。年輕的士兵對孩子們說“叔叔出去看看,你們不準出去,不準出聲。等叔叔回來”倆孩子在黑暗裏點點頭,放開緊緊拉着士兵的手。士兵輕手輕腳的探身出了地道。

承棅祚早有一絲預感,在十幾天前就叫人開始挖的。本來是想挖條通到鄰旁黑水河的地道,只是時間太緊只挖了一半。地道口被掩飾在層層杉木之下,很是隐蔽。年輕的士兵走出來又把杉木層層蓋回去。

軍營裏異樣的安靜。士兵穿梭在一個個營帳之間,看不見一個人,聽不見一絲聲響。只有幾只傷馬還在地上抽搐。士兵更快的奔跑着轉過密密麻麻卻已是空蕩蕩的個個營帳,停在鎮國王大将軍的大帳前。沒有一個人,确實不再會有人了。年輕的士兵慢慢開始哭泣,他已經預感到所有的結果。他向着最後沖鋒鼓聲響起的地方跑去。在威州軍大營口果然看見了他想找的人,一個也不少。當初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打仗的戰友們一個個被長刀釘在一個個的木樁上。齊刷刷地像是剛剛才列隊回營。每個人的左胸插着的尖刀也是一排排的,影着被它奪了性命的人的影子。他跑過去拼命搖着幾個時辰前還和他說笑的戰友,不知道是從嘴裏還是什麽地方發出嘶聲揭底的聲音:“你們都活過來,都給我活過來!!我們去找那個狗皇帝!!我們去報仇!!”他哭着,喊着。不甘心自己是那個唯一活着的。突然,他腳下碰觸到一個柔軟的什麽,士兵不敢猜那是誰。他又不能不去确認,他慢慢俯下身,膝蓋再沒有支撐身體站立的力量。他雙眼裏是鎮國王大将軍被幾十只亂箭死死的釘在了地上的慘景。年輕的士兵的眼睛開始充血。喊不出,哭不出,他伸出兩只手伸向蒼天,無聲的拜着,求求蒼天求求蒼天,讓這個人活過來吧!這個把他從惡狼口裏救出來,給他治病教他武功讓他認字,他早已認作是父親的人。此時正睜大了眼被一簇簇的機關箭射死在自己的大營口。蒼天無語。年輕的士兵已經再無眼淚。他用全身的力氣去拔箭。卻發現有的箭就剩下一點點的羽尾,留在可以看到的地方。兩尺二十九寸長的機關箭竟都穿過他的将軍刺進到地底下了。戰士搖着頭,有些滞楞住了。

“爹爹”一聲驚叫,劃破天空的濃濃烏雲。男孩子從地道裏跑了出來,更是用力的拔着這些個要了他爹爹性命的寒冷兵器。“爹爹,你醒醒,你醒醒啊!!”這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讓年輕的士兵又清醒過來。抱住孩子說道“這裏不能久留,那幫畜生一定會再回來的。世子快走!”小世子只顧着去拔那些個冷箭,眼淚混沌了孩子眼裏的神,央求着戰士道:“我不走,許叔叔你救救我爹,你救救我爹。把這些箭拔起來,我爹可能還有救。”戰士起身使勁把孩子拖起來道:“世子,王爺已經走了,死了。不準再哭了。壞人們可能就在附近找你呢。”孩子死勁掙紮着,不願離開他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孩子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一字一字的說着:“我不走,我要和我爹爹在一起!”年輕的戰士狠狠心,在孩子後腦勺輕輕一劈,孩子就勢昏了過去。士兵快速的把孩子放回地道。從糧草營找了幾大罐麻油細細灑在他的戰友身上,灑在他們曾嬉笑過的營地上。又把能找到的幹草統統堆放出來。掏出火鐮,點燃火絨扔了出去。看着整個營地瞬時變成火海,士兵倒地一拜,一字一句的說“許景仁無能,不能給諸位挖墳立碑了,等我報了仇再來領罰。”

一陣陣火光沖天,紅豔豔的光,影着年輕的士兵背上孩子的臉。年輕的士兵轉過頭看着山下那些和他穿着一樣顏色軍服的士兵們,正沖着那片火咒罵着,呵斥着。戰士蹭蹭孩子無力的頭,很堅定的說道:“承羽翎,你一定要像你的名字一樣,像一只翎羽強健的雄鷹,飛過這個雪山!”這個男孩,他是承漢陽的第三世孫,他叫承羽翎。

承羽翎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從昏睡中驚醒,死命掙紮着,喊道:

“我爹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也要死。我不要活着。”

每次聽見小世子的驚呼,麗夢都不厭其煩的軟語哄勸着:

“好哥哥,別說胡話了。好好吃藥。快點好起來!”

承羽翎什麽也聽不到,睜大了眼睛,胡亂甩動着胳膊,自顧自的說着:

“我想爹爹,我要是死了就能見到爹爹了。我不能死!”

小女孩使勁點着頭,開始哭了,哽咽着說着:

“好哥哥,吃藥就能見到爹爹了。我娘以前就是這麽和我說的。

男孩搖着頭,只是怔怔地喊着:

“我要我爹爹!我要我爹爹!”

幾句話就已經讓高燒了幾天的孩子精疲力竭,眼裏沒了光,又昏睡了過去。年輕的士兵用嘴一口口把藥喂給這個孤兒。

當所有人都認定士兵會帶着孩子下山的時候,他走上了上山的路。走了兩天之後,男孩子病倒了,身子燒得滾燙。年輕的士兵只能把雪用衣角抱着一點點在胸口捂化了。給孩子一遍遍擦身子。也許是孩子的父母在天有靈,也許是孩子身世太慘,連蒼天也不忍一看,竟讓他們遇見了上山檢查陷阱的老獵戶。本來大雪下了個月有餘,捕獵的陷阱都已經被雪埋住了,沒必要上山來的。只是總有雪雕盤旋在山頂,連老獵戶也沒見過這麽大的雪雕。就上山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想到竟看見一個快要餓死的人,為了救一個快要病死的孩子光着胸膛在暖熱雪水。還有一個小女孩也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卻聲聲喊着“好哥哥,好哥哥。。。”老獵戶馬上就明白了,這仨個人就是山下設了崗要抓的人。但人命關天,就算是有罪之人也不能見死不救。沒多說什麽帶上這幾個人回了自己打獵時用的茅屋。好在獵人的茅屋裏多少備着一些降溫消炎的藥草。煎煮了給遞給戰士。又給他們煮了些稀飯。也不盤問,便自己回去山下面的家了。

羽翎睡了醒,醒來吵着要爹爹,吵累了又昏睡過去。趁他睡着,士兵就給他把藥用嘴順進去。喝過藥男孩子就睡的踏實些,小女孩怕他這麽昏睡着再也醒不過來,不停地在旁邊一遍遍的喊着“好哥哥,不要死啊。好哥哥,快點好起來吧。好哥哥,好哥哥。。。”喊得多了,連男孩子的睡夢裏滿滿的都是女孩一句句的“好哥哥,好哥哥”

終于男孩好起來了。不再發燒,也不再說胡話了。也不再找爹爹了。他知道他早已經是孤兒了。看着格外安靜的男孩,士兵只能保持沉默。三個人裏面只有小女孩時而的自言自語:“我娘等我回去呢。叔叔”,“我娘說等我回來給我包糖粽子呢,我給哥哥三個。”,“哥哥,你說話啊!哥哥。”。

終于士兵聽老獵戶說,山下的崗哨都撤了。趁着月色士兵開始摸索回家的路。

終于士兵在離得最近的城鎮買到一輛配了一匹老馬的馬車。

天氣開始轉暖的時候他們三個終于回到了鎮國王的封地,威州。士兵一路上反複對男孩說:“我們回去等着的絕對不可能是歡迎。你的叔叔早就窺視鎮國王的王位許久。這次王爺落難,你這個叔叔也絕對脫不了幹系。” 男孩子總是沉默着點點頭。

眼看着就要到威州的州府,威京。士兵卻剎車向南,去了威州南面的城市連城。這個城市連接着南北,又處沁水之畔,消息靈通又聚集着各色人等。像他們這樣異樣的三個人,才不容易引起注意。士兵在最大的旅店裏安置下倆個孩子。就開始游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不到兩天,士兵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答案。外蒙軍隊被皇後的弟弟木易将軍擋在了鳴雁關外,現在的木易将軍救國有功,一時風光無兩。鎮國王卻成了衆人之矢。皇上特別發公招說:大将軍好戰喜功,不聽阻建,貿然前進。被外蒙軍隊圍剿于鳴雁關外。導致威州軍幾十萬兵士都葬身域外。警訓軍民切切以此為戒。年輕的士兵親眼看見外蒙的軍隊出現在雪煜山前的雪煜關上。整個雪原被外蒙的百萬大軍層層圍堵,切斷鎮國王大将軍和主力軍隊的陣線而圍困大将軍于雪煜山下。雪煜關離鳴雁關還有幾百裏。雪煜關都不得出,何來的葬身鳴雁關外?在各方面交易之後,真相就這樣被裝飾成了另外的模樣。

戰士握緊拳頭,王權的鬥争,從來都是如此的卑鄙。

戰士又打探到威州封地內,雖然鎮國王的弟弟安良侯很想即了鎮國王的位,但是皇上卻主張,既然沒有嫡子繼位,便要廢了鎮國王的封號,收回鎮國王的封地。當然可以給安良侯另指定封地。但是安良侯早就掌握威州的勢力,豈會因皇上一個撤回封號就拱手想讓的?竟搬出當年永乾祖頒發的诏書,在朝堂之上當衆宣讀。還大言不慚的說,若不是當年家祖的大德,沒有你今天的一統江山。皇上盛怒,罷朝三日。最後也只能說,限你安良侯三個月之內拿出鎮國王的王印。若拿得出,就立你為王。若是拿不出,就乖乖搬出威州!當然,搬去哪裏可以商量。到如今,限時已到。安良侯也是沒有任何對策。這個鎮國王大印和普國的國玺是一塊玉上刻出來的。邊角的花紋契合得分文不差。不是随便找塊玉石刻一刻就能對付過去的。

年輕的戰士抹黑偷偷進了安良侯府,把事先寫好的信用匕首叉在安良侯書房的筆案上。這把匕首是鎮國王從不離身的物件。在他最後把兒子托付出去的時候連同鎮國王大印,自己佩戴了一輩子的烈魂劍一起交給了戰士。

總是很晚才回來的戰士,這天比往時早了些時候回來。承羽翎揉了揉已經快要合起來的雙眼。給士兵倒了一杯熱茶。把留好的晚飯盛出來放在桌子上,自己也一并坐了下來。自從他們進了連城,承羽翎就這樣每晚都等着晚歸的士兵。聽他打聽的所有的消息。士兵坐下來,幾個月裏第一次笑。看着前面這個眉頭微皺的孩子,說道:“估計明天就有消息了。”這個孩子神情篤定,穩穩的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妥。你覺得我叔叔會如此輕易的讓我坐上鎮國王位嗎?他可是為了這個位子連親哥哥都敢出賣的人啊。”士兵嘆口氣,搖搖頭道:“所以我們不能把大印馬上拿出來。但是藏哪呢?要不藏在麗夢家裏?” 承羽翎看看睡的正好的麗夢。悄悄說“當初是麗夢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蒙了我的眼睛把我騙上運糧草的馬車的。我信不了她。”戰士有點發愁了,說道:“麗夢不是說她也是被人騙的嗎?不是有人對她說只要她能把你騙上馬車,就把她父親從監獄放出來嗎?”小世子眼裏有了憤恨,說道:“那個騙她的人就是她的娘親”戰士一驚,脫口說道:“怎麽可能?麗夢的爹爹是王爺一手提攜上來的。王爺要施行新政,也是麗夢的父親極力支持的。” 承羽翎暗暗嘆口氣說道“我也是慢慢才想明白的,麗夢的爹爹被那些朝上老家夥陷害說是‘媚言惑主’。加上我叔叔從中作梗,爹爹只能忍痛割愛,罷了麗夢爹爹的官。沒想到,我叔叔手段毒辣,竟找了個漏稅的名義把麗夢爹爹給抓了起來。本來我爹爹已經在運作要放人了。麗夢娘親估計是病急亂投醫,聽了惡人的奸計。”戰士微微苦澀“劉都督是個好人。聽說今年秋要行刑問斬了。” 承羽翎也是微微一怔,說道“若是我能順利當上鎮國王,或許麗夢的爹爹還有救。”不大點的男孩幾個月之內已然成熟成一個,可以承擔起年輕戰士一部分憂慮的大人了。承羽翎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道“明天不能在這裏等我叔叔的消息了,我們先偷偷的進威州,趕在陽春節這天,我們就乘敞篷的馬車在威京重華宮前面的重華街來回走幾遭。到時候你就大聲的喊‘承羽翎王世子在此,快開宮門’,我就高高舉起鎮國王大印。倒要看看邪壓正還是正壓邪。” 承羽翎緊緊握起拳頭,如果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死得光明些。“哥哥,你一個世子高舉大印不好看,麗夢給你舉着吧?”小女孩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閃着大眼睛看着他們。戰士冷冷的看過去說“不關你的事,快睡快睡” 承羽翎擺擺手道“麗夢,你爹爹當初還在職的時候,常常微服出訪。每次都帶着你。威京的人大多都認識你的 ”劉麗夢有點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我爹爹要給窮人分田地,分房子。大家都高興的不得了呢。大家都叫我夢姐兒呢。”“許叔叔,我覺得這樣行。我雖然每次祭祀都跟着爹爹前往,認得我的人到底不如認得麗夢的人多。”“那就聽你的!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不然我們又是甕中之鼈了。”麗夢小臉微紅,走到承羽翎面前嬌滴滴的道“好哥哥,等你當了鎮國王,一定救我爹爹出來啊!我想和我爹爹一起玩捉迷藏。” 承羽翎用手托了她好看的小臉笑了笑道“那你陽春節那天可要好好端着我的印,不準掉,也不準被別人強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爹爹了。”小小姑娘使勁點了點頭。

“侯爺,不好了!!出大事了!世子回來了!!現在正在重華街上受百姓的跪拜呢!!侯爺快去看看吧“貼身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的時候,安良侯正和姬妾們吃着節飯。聽到也不慌張,放下筷子,呵呵一笑道“我還說去了哪裏,竟然自己送上門了。走,去會會他!“說着提起他家祖傳的冷痕劍要去斬殺他的侄兒了。

威京的人聽說小世子大難不死而回,都争相去看個究竟。遠處的人們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一身月白色錦緞華袍,單手舉着通體發光的金劍。威京的人不可能不認識這個劍,每年四季祭神加上祭天地,祭祖。若鎮國王不能親來,必然使人雙手托了他的烈魂劍,代他前往。在威京人心裏這把劍就是鎮國王本人。于是遠遠的拜道“鎮國王!!”

近處的,有的是認出了世子連忙下跪,有的是認出麗夢可愛美麗的小臉高喊道”這是劉都督家的夢姐兒啊~世子回來了!!”有的是看見小姑娘手裏大大的鎮國王大印上面巨碩的龍頭,還有邊角上好似雲朵的白色花紋,都撲通撲通拜倒在地,聲聲喊着“世子可算回來了!!”駕車的壯士也是一身素衣,領頭高聲喊道“祝賀世子平安歸來!!祝賀世子平安歸來!!”跪拜在地的百姓一浪浪跟着和道“祝賀世子平安歸來,祝賀世子平安歸來”

安良侯坐的馬車竟是連重華街的影子都沒能看見就被蜂擁而至的人群擠了出來。不管侍衛們怎麽吆呼着“安良侯在此,避讓!!安良侯在此!!避讓!!”

當安良侯好不容易能遠遠看見他的侄兒的時候,重陽宮的宮人早已出宮迎駕了。宮裏的警衛軍也早已圍護在他們小主人的身邊。警衛軍軍統何粟更是一跪一拜的從宮門一路跪到小世子的車駕前。淚如雨下的将領,連拜三拜道“卑職接駕不力,願受懲罰。”世子忙上前挽起将領道“何出此言?快起快起。”将領一抹眼淚,大喊到“擺駕回宮!”

“擺駕回宮”, “擺駕回宮”···宮人們一聲疊着一聲直直傳進重華宮。

安良侯,狠狠的看着他侄子的背影消失在重華宮的宮道上。永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安良侯揮劍一抽刺死了一直擋在他面前的一個普通的威京百姓。兩旁看熱鬧的人群瞬時散了開去。但慢慢的不知從哪裏傳來小聲的議論,不一會小聲的議論就變成了巨大的聲浪“安良侯又開始殺人了~安良侯又開始殺人了~~”安良侯沒想到百姓竟然不怕他,想再斬幾個立立威風。被兩邊的侍衛們加持住,飛快地逃回了安良侯府。

皇宮裏皇上正在和臣下們商量着送往外蒙的錢糧。突然樞密院知事來報: 承羽翎世子已經回到重陽宮了。

皇上手一哆嗦茶盞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濺起一朵水蓮花。大臣們不敢出聲,屏氣靜候指示。皇上思考了片刻,重重坐下來。看見小太監賣力的收拾灑了一地的渣滓,突然怒火中燒,猛地一腳踹在小太監身上道“快給我滾”小太監大氣不敢出,立刻出了大殿。皇上順了順氣,說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回來吧。道是,事在人為。我花了那麽多功夫想要吞掉威州,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篑。傳旨,朕憐憫承羽翎世子年幼,未免不法之人魅惑幼主耽誤前程,将接于皇宮撫養。等成年即可繼鎮國王位”

當傳旨大臣的座駕剛剛駛進威京城門的時候,承羽翎華服高冠正跪在祖廟前朗朗念到“歷新貳年三月二十六日,承羽翎承鎮國王位。今日報于祖上。願先祖保佑我威州風調雨順,百姓安康。”說畢行三拜九叩禮。承羽翎行禮畢,禮官高聲道“禮成!”威京城的百姓們一浪蓋過一浪的跪拜道“鎮國王萬歲!鎮國王萬萬歲!!” 承羽翎高高站在祖廟上,受着他子民的禮拜。

“安良侯到。”太監輕聲為閉目養神的皇上通報着。皇上睜開眼也不看安良侯,玩弄着手指上的戒指說到“倒是個福大命大的孩子。”“皇上現在有什麽打算?”“不能讓狼崽子在狼窩裏長大。不然你我都要死于他的手下。”“但是有祖诏,鎮國王可以永駐封地的啊!!”“我不能讓他來,難道不能讓他自己來?”安良侯嘶嘶地笑着,說道“這好辦。到時候皇上可別心疼小狼崽子,沒爹沒娘。又把他放回去!”“那也得看你能不能不讓他回去了”幽暗的房間裏閃過幾道光,寒至骨髓。

承羽翎最近很是嗜睡,總是做惡夢,夢見他爹爹被亂箭射死在北方寒冷的雪原上,死不瞑目。每回驚醒,想要水喝,侍奉的女官卻是一副白呲呲的臉張着血嘴猙獰着眼道“你個克死父母的惡鬼,還有臉要水喝!去死去死” 承羽翎混沌着不知道自己是夢是醒狂喊着“許将軍救我!許将軍救我!”年輕的士兵早被封為忠護将軍,負責整個重華宮的防衛。最近看年輕的王爺日漸羸弱便睡在他的床榻下。不想自己竟也開始嗜睡,頭腦很是不清醒。士兵睡夢中聽見王爺呼喚想要起身卻是被捆綁在夢裏,動也動彈不得。

承羽翎越發少的醒過來。這天卻醒了。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看紫茉莉開的正好。小太監來報“劉都督夫人帶着麗夢小姐來了”王爺馬上面露喜色道“快請”

麗夢還是那樣快樂和美麗。年輕的王爺看着麗夢去撥弄紫茉莉插到頭上,轉過身對坐在一旁的劉夫人道“沒想到皇上手快,已經把人弄到京城了。我最近身體不濟總是昏睡,沒能全力救助劉大人。要給夫人陪不是。”劉夫人也不站起來,只是欠了欠身道“王爺一繼位就下令釋放我家老爺,已經萬般感謝了,怎會怪罪王爺呢?不過說回來,王爺最近身體不濟,卻有些蹊跷。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好了呢?”年輕的王爺莞爾一笑道“夫人這次前來,是何目的?”劉夫人也不想再做鋪墊,直接說道“最忌諱着王爺的估計就數安良侯了,若王爺一直住在重華宮,估計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聽說王爺有皇上一道聖旨,要王爺去京城。不如一去。” 承羽翎不答話,只默默的看着頭頂四方的天上輕飄飄的雲。看了好一會子才道“他們能承諾給你的只有你相公的安危,而本王能承諾的是你全家幾輩子的榮華富貴。你敢和本王一起上京嗎?”劉夫人想了想道“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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