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逃離五華
禾沉幾人原本以為容不漁會在容陵那住一夜, 沒想到天黑了沒多久,容不漁竟然一個人回來了。
姬奉歡和觀鶴正在猜拳, 誰輸了誰去洗碗,見到容不漁從院門走來愣了一下才道:“哥,你怎麽回來了?”
容不漁似乎是疾跑回來的, 發絲淩亂,還在微微喘息着, 只是離得近了才發現他此時竟然滿臉淚痕, 眼尾像是暈染了些許紅暈。
他驚慌不已地對上姬奉歡擔憂的眸子,嘴唇發抖着似乎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嘗試了半天卻只發出了一聲嗚咽。
禾沉皺了皺眉,拾級而下站在他面前,道:“怎麽了?大男人不準哭。”
容不漁咬着唇強行忍着,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單薄的身體也在瑟瑟發着抖。
衆人面面相觑。
禾沉還想沉着臉再說些什麽,姬奉歡卻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聲道:“先別數落他了。”
容不漁沒忍住洩了一聲哭音,被他立刻捂着嘴咽了下去, 只是他這般強忍的悲傷模樣, 更讓人覺得心疼。
禾沉看的心尖一顫,盡量緩和了聲音:“不是找你爹了嗎,沒尋到?”
容不漁捂着嘴搖了搖頭,不知在否認什麽,禾沉也不着急, 等他慢慢緩氣。
片刻後,容不漁才嘶啞着聲音道:“我……我想閉關。”
禾沉毫不客氣拆穿他:“怕黑閉什麽關啊你,回去睡覺。”
容不漁又沒忍住,眼淚簌簌往下落。
禾沉頭疼揉了揉眉心,他回頭朝姬奉歡叮囑了幾句,這才半拖半抱着容不漁往房間裏走。
容不漁哭得渾身都在發軟,腳步虛浮地回了房。
Advertisement
禾沉打了水給他擦了擦臉,又端來涼茶喂了他半杯,才道:“好些了嗎?”
容不漁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着神,不知有沒有聽到。
禾沉:“不想說?”
容不漁眸子輕輕動了動,才緩慢點頭。
禾沉也不強求:“那先睡覺?”
容不漁道:“好。”
只是身體卻一動未動。
禾沉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并不燒,想了半天,才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塊玉佩系在他的腰封上。
容不漁垂着頭看着禾沉的手在他腰間擺弄,愣了一會才道:“這是什麽?”
“給你的生辰禮物。”禾沉收回了手,道,“上面有觀鶴刻的符咒,若是将來遇到什麽危險之事能保你一命。”
容不漁喃喃道:“我會遇到什……”
他話還沒說完,似乎想起來了什麽,眼圈又紅了。
禾沉見不得一個男人這麽個哭法,冷淡看着他,容不漁也深知他的性子,使勁吸了吸鼻子,将眼淚憋了回去。
禾沉伸手摸摸他的頭,似乎在誇贊他乖。
将容不漁安撫好,禾沉這才起身要走,在掩門時,容不漁忽然叫住他。
“哥……”
禾沉:“嗯?”
容不漁呆怔地看着他,半晌後才輕聲開口:“你想要出城嗎?”
禾沉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他為何會這樣問的原因,愣了一下才道:“你還是個孩子,不必過問這種事。”
聽到這句話,容不漁竟然想直接笑出聲。
他十八歲生辰,容陵贊嘆他已長大成人,給了他這一生從未想過的禮物,徹底颠覆了他這十八年來的認知;而禾沉竟然還說他是個孩子。
禾沉叮囑他好好休息,掩門離開了。
容不漁原本怔然坐在椅子上,漸漸的,空蕩蕩的房間似乎出現了壓抑着的笑聲,直到他從椅子上跌下時,才恍然發現,是自己在笑。
他活了十八年,原來竟然只是活在一個虛假的騙局中。
五華城本以為的正道,卻全是一個個令他厭惡的鬼厭;而他信了十八年的所謂城外鬼厭,卻才是他以為的真正的正道。
到最後,容不漁都不知曉自己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只覺得渾身冰冷發麻,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在經脈中蔓延,緩慢握住他的心髒。
一朝變故,年少的容不漁根本承受不住這般打擊,到了半夜便發起了高燒。
姬奉歡失眠到了半夜,一想起今日容不漁那個神情便覺得難受,到最後他實在沒忍住,便悄悄去看容不漁。
他才剛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便瞥見了躺在地上已經昏睡過去的容不漁。
“哥!”
那一夜,整個院落兵荒馬亂。
容不漁從不會好好修煉,就算是結丹也是被容陵用各種靈藥晶石堆出來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完全是花架子一個,這般心神激蕩下經脈靈力紊亂,昏睡了整整三日才終于清醒了。
容不漁再次張開眼睛時,窗外已夕陽西下。
整個房中一股濃烈的藥香,桌子上不知被誰放了個花瓶,裏面還插着一枝三角梅。
容陵坐在他旁邊垂眸翻着手中的書,察覺到容不漁睜開眼睛,才将書放下。
“醒了?”
容不漁呆怔地看着他,半天才啞聲道:“爹。”
容陵溫柔笑了笑:“爹爹在。”
容不漁喃喃道:“我做了一個噩夢。”
容陵伸手将容不漁額前的一縷發輕輕撥開,柔聲道:“夢到什麽了?”
容不漁緩慢搖頭:“不記得了。”
容陵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不漁,知道真相就這般接受不了嗎?”
容不漁眸中熱淚順着眼尾緩慢落下,流在耳畔的發中,他擡手用手背擋在眼睛上,微微哽咽着:“爹,繼續騙我不好嗎?”
容陵難得愣住了。
“只要你還騙我,我就什麽都不知道。”
不必接受自己的父親就是令他本能厭惡的鬼厭;不必接受整個五華城中的氣息令他做吐惡心。
更不必接受禾沉姬奉歡等人全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想到這裏,容不漁突然不着邊際地想起來當年禾沉他們對自己的敵意,茫然地心道:“啊,原來他們當初是因為這個才讨厭我啊。”
容陵将他們強行擄來,落入魔爪生死不如,而他作為罪魁禍首的兒子,竟然還一無所知地同他們玩鬧。
“我幼時還經常怨恨他們為什麽這麽對我……”容不漁哽咽道,“難道不是我活該嗎?我……”
容陵抓住了他的手,容不漁死死握住容陵的手腕,哭得聲音都在沙啞:“爹,我怎麽這麽令人惡心啊?”
容陵眉頭皺了起來:“不漁……”
他将容不漁緩慢抱在懷裏,感受着他全身都在微微發抖,突然罕見有了些後悔。
容不漁蜷縮在他懷裏,近乎哀求道:“你為什麽不繼續騙我,我……我不想長大了,爹,長大好難受啊。”
容陵在外界呼風喚雨,無人敢違抗他的話,但是現在面對着容不漁聲聲的哀求,他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容陵将他更緊地抱在懷裏,半晌才輕聲道:“你總要知曉的。”
容不漁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拼命掙紮了起來,只是他昏睡了三天,渾身都已經軟了,只是撲騰了兩下便被容陵更緊地抱在懷裏。
“這些事情,我不想你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的。”容陵抓着他的手腕,“不漁,我不想你恨我。”
容陵察覺到容不漁似乎安定了下來,才不着痕跡松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叮囑道:“這段時日你便住在我那,等塵埃落定後,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沒人能管得了你。”
容不漁雙眸無神地盯着虛空,聞言呆呆道:“父親,您瘋了嗎?”
他說這話時,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只是在平時詢問容陵無關緊要的問題。
容陵低眸看他。
容不漁回想起當年容陵講過他的那個故事,恍惚間似乎知道了什麽,他呆怔道:“自從娘親死後,您便瘋了嗎?”
容陵沒有半分變色,輕輕點頭:“是啊。”
能這般冷靜承認自己瘋了的,容陵還是頭一個,因為他無論怎麽看,都和瘋這個字挨不上邊。
容不漁緩慢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們應得的。”容陵聲音輕柔,容不漁開口問了,他也不會再做無謂的掩藏,“正道之人,一個個道貌岸然,比鬼厭魔修還要不如。”
見容不漁恹恹的,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容陵又道:“那禾沉姬奉歡也當如此,你心思太過純淨,被他們騙了也發覺不了。”
容不漁聽到這種話,意外的冷靜,他從容陵懷中坐起,失神地看着自己蒼白的手指,輕聲道:“我累了。”
容陵道:“睡吧,我陪着你。”
容不漁輕輕擡起頭,道:“你在這裏,我睡不着。”
容陵愣了一下,才勾起一抹笑:“好,那爹走,你乖乖養好身體,不要胡亂跑,我明日再來接你。”
他起身正要離開,容不漁突然又道:“父親,把院子裏的人都撤了吧,我不想看到他們。”
容陵回頭看了他一眼。
容不漁道:“所有。”
容陵道:“若是沒了保護你的……”
“我不用鬼厭保護。”
容陵眉頭終于皺了起來,但是看到容不漁空洞的令人心疼的眸子,他遲疑了片刻,才嘆了一口氣,道:“我知你現在還接受不了,但是……”
容不漁安安靜靜聽他說。
容陵見他這個神色便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下去了,只好道:“好,那若是有什麽事情便立刻來尋我。”
容不漁道:“是。”
容陵這才轉身離開了。
容不漁孤零零地坐在榻上半天,直到夕陽終于一寸寸地落了下去,他才掙紮着扶着床沿下了塌。
腳踩在冰冷的石板地時,雙腿一軟險些直接跪下去,他強行撐着身體,運轉靈力在體內轉了一周,這才消除掉疲憊得令人想要睡過去的倦意。
他面無表情地披上了袍子,從床頭的箱子中取出了玉樓春,轉身便走了出去。
因為容陵的到來,禾沉等人都聚在花泠房中躲着,似乎不想見他。
整個房中一片沉默,禾沉突然擡頭看了一眼屋頂,皺眉道:“有動靜。”
衆人屏息停了片刻,那輕微的動靜這才消失。
觀鶴閉眸微微感應了周圍的靈力,愕然發現守在這院落十年之久的鬼厭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幾人面面相觑。
姬奉歡艱難道:“他過來,就是為了把那些暗中的守衛叫走?”
無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很快,房門被人輕輕敲了敲。
容不漁道:“是我。”
姬奉歡這才趕忙跑去開門。
容不漁面容冷漠,握着劍站在門外,同姬奉歡對視了一眼,才道:“走。”
姬奉歡一愣:“啊?去哪裏?你不是還病着嗎,現在好些了嗎?”
容不漁惜字如金地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出城。”
在房中的幾人皆是一驚。
姬奉歡引着容不漁走了進來,禾沉皺眉道:“你說出城的意思?”
容不漁握着劍的手指在微微發抖,他盡量保持鎮靜,冷淡道:“我送你們出城,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禾沉呼吸一頓。
離開五華城是他們幾個畢生以來的奢求,但是在這裏待的久了,便能越發知曉容陵那股幾乎震天撼地的靈力,也越發覺得靠着自己能逃出天羅地網的五華城簡直是癡心妄想。
但現在,猝不及防間,容不漁竟然想要放他們走……
姬奉歡道:“不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突然說出這種話?你爹對你說什麽了嗎?”
容不漁一想起他生辰那天容陵對他所說的話,以及他所見到的場景,就覺得無比煩躁,他緊緊握着劍,咬牙道:“到底走不走?!”
禾沉看到容不漁這般異常的樣子,又聯想到方才突然撤去的暗衛,沉吟片刻,才道:“走。”
一直扶着花泠的花對玉吃了一驚:“大哥,現在嗎?”
容不漁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容陵知道他一時接受不了這種颠覆他認知的事,必定會給他幾日時間去靠自己想通,而他也不會想到容不漁竟然會在他離去不久便将人放離五華城。
花對玉看了看花泠有些慘白的臉,艱難道:“可是我姐……”
花泠低聲咳了幾聲,眸子有些微亮地看着容不漁,輕聲道:“我沒事。”
容不漁沒有多言,趁着月色帶着人沿着路一路走去了城門口。
衆人從決定立刻逃離到城門口,僅僅只用了兩刻鐘。
在前去的路上,容不漁滿腦子宛如纏成團的線亂成一團,一會想着“爹若是知道了定會大發雷霆”,一會又想着“今晚的那句話他已經動了要殺他們的打算,若是今晚不走,那就來不及了”。
他才剛大病初愈,頭疼不已,眉頭緊皺着,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衆人從未見過的駭然氣息。
突然,一只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指節。
容不漁偏頭一看,花泠正在對着他笑。
容不漁愣了愣,才反握住花泠的手,也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花泠小聲道:“你放我們走了,容……他會放過你嗎?”
禾沉也在想這個問題,眸子瞥向容不漁。
容不漁搖頭:“不必管我,現在最要緊的……”
他還沒說完,在前方探路的姬奉歡突然道:“到密林入口了。”
衆人擡頭望去,果不其然,那密林入口宛如一只猙獰巨獸,緩慢吐着絲絲縷縷的煙霧,其中還有些不詳的詭異紅光微微露出。
姬奉歡道:“我知曉這密林中的陣眼在哪裏,只要到了那裏将陣破開,我們便能出去。”
幼時他曾經拿九重葛當誘餌,混亂中曾經瞥見過那陣法所在之地,好在姬奉歡記性極好,這麽些年過去了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幾人走到了密林入口,花泠見到那種詭異的場景,有些害怕地抱住了容不漁的手臂。
容不漁輕輕拍着她的手,道:“別怕,出去就好了。”
花泠怯怯點點頭,瞥見容不漁修長的手疊在自己手背上,耳根突然微微紅了。
幾人壯着膽子從密林入口進去,那煙霧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一般,将衆人的身形直接吞沒了進去。
容不漁只覺得煙霧襲來後眼前一花,再次凝聚視線時,周圍除了花泠,已沒有了其他人的影子。
花泠死死抱着容不漁的手臂,看着周遭漆黑一片,渾身害怕地在微微發抖。
“三哥……”
容不漁将她輕輕抱着,盡量放輕聲音:“別怕,有我在。”
花泠還是止不住地害怕,容不漁又安慰了她一會,她才強行壓抑住了害怕,跟着容不漁往前走。
不遠處隐約傳來失了神志的鬼厭和活屍的咆哮聲,腳底也一陣顫動,似乎是有東西朝着他們跑了過來。
容不漁将花泠護在伸手,直接将玉樓春拔出,劍刃的微光将周遭照得微微發亮,但是也僅僅是兩人旁三步之內的地方罷了。
再遠一點,依然是詭異的黑暗,仿佛下一刻便會有怪物猙獰着沖破黑暗朝他們撲來。
就連容不漁也不自覺有了些害怕。
黑暗,隐約的咆哮,未知的危險時時刻刻萦繞在兩人身邊,容不漁越走越覺得心悸,一邊擔心其他人的安危,一邊卻又在胡思亂想着如何對容陵交代。
突然,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他持着劍的手。
容不漁愕然擡頭,便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
不知何時出現的九重葛朝着他微微笑着,柔聲道:“哥,找到你了。”
容不漁一愣,接着靈臺猛地冰冷一片,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走了一遭,将他有些混沌的神智徹底激醒。
而周圍黑暗的密林也像是被一雙手輕輕拂去一般,眼前強光一閃,一陣黑暗再次襲來。
耳畔傳來九重葛的聲音:“哥,哥!”
容不漁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緩慢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九重葛見容不漁終于回神,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他握着容不漁的手,有些後怕:“你都入障半日了,若是再醒不過來,我可就真的沒法子了。”
容不漁還有些呆怔,聞言愣了半天,才道:“啊?”
九重葛疑惑着道:“應該已經清醒了吧,哥?能聽見我的話嗎,咱們到泠南城啦。”
容不漁又愣了半天,魔障似的記憶才一點點回籠。
他頭疼地按住了眉心,艱難道:“難受。”
九重葛道:“能不難受嗎,誰入障能入這麽久啊?”
九重葛邊悶聲數落着,邊伸出手給他揉着額頭:“這樣好些了嗎?”
容不漁捂着心口蜷縮在床上,閉着眸享受着九重葛的伺候,從喉中勉強發出一聲“嗯”,看來是被伺候舒坦了。
九重葛見他臉色慘白,又想起方才他捂着心口直直昏過去的模樣,有些不滿道:“禾沉還真是個混蛋,竟然對你下這麽狠的手,等我們去了中央城,一定找茬打他一頓。”
容不漁腦海裏依然還是記憶裏的那些舊事,聽到九重葛這般調節氣氛的話也笑不出來。
“你能打得過他嗎,他是整個三界唯一一個入聖境之人。”
“可以的。”九重葛拍了拍胸口,毫不臉紅地誇贊自己,“哥我可厲害了和你說。”
容不漁勉強笑了笑,只是笑容還沒露出,就有些疲倦地落了下去。
九重葛見他當真累得狠了,便伸手拍着他的後背想把他哄睡着。
容不漁突然道:“當年我将禾沉他們放走時,你在哪裏?”
九重葛動作一頓,這才開始繼續拍了拍,漫不經心道:“我當時也跟着,花泠死的時候,我也在旁邊……”
說到花泠,容不漁身體也僵了僵。
九重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轉移話題道:“咱們進去後沒過半個時辰,姬奉歡便尋到了陣眼将陣破了,你帶着我逃出了密林,大概是怕我被人抓住,便将我帶着跑的遠遠的,安頓好了之後又回去救他們了。”
容不漁沒有這段記憶,聽到九重葛這麽說,突然道:“我就是那個時候‘抛棄’的你?”
九重葛悶聲道:“嗯呢。”
容不漁:“……”
容不漁饒是現在心中全是悲色,也免不得有些無語,他一言難盡道:“我那時回去應當是迫不得已的吧,将你安置好回去救他們而已,哪裏是抛棄?”
九重葛小聲道:“就是。”
容不漁幾乎被氣笑了:“你再說一遍?”
九重葛道:“你讓我在那等着你,你會回來接我,可是……”
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容不漁眉頭緊皺着,聽到九重葛委屈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趁着我現在記憶不全故意騙我呢?若是我真的答應了你,無論發生什麽定會回去尋你的。”
九重葛往旁邊撤了一步:“你就是沒來。”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容不漁就不耐煩地一掌拍了過來,好在他及時閃了,否則必定會被拍個正着。
容不漁打了個空,手在床沿胡亂摸索了兩下,冷聲道:“你在哪兒?別走,給我過來。”
九重葛又撤了一步,不敢再惹禍上身:“哥你累了,快些休息吧,咱們入了城便去找人給你醫治眼睛。”
容不漁不依,又胡亂抓了抓,怒道:“給我過來!”
九重葛心道不敢不敢,二話不說轉身溜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