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沈寒山心大得很, 一點也沒有發現夏添的變化。

倒是吳思思和夏五格外心細,彼此默默對看一眼,像是都看出了些什麽。

吳思思趁着沈寒山和林晨說話的空檔, 微微偏過頭去, 看着身邊的夏添輕聲問了句:“夏大哥,你認識玉薇姐啊?”

她特地把聲音放得極低,以便只有兩人能夠聽見。

夏添這會兒還有些心情未定,得到吳思思突然的問話,連忙咳嗽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窘霍的情緒,支吾着回答:“不…不算認識。”

吳思思聽完, 看着前座的夏五微微挑了挑眉毛,兩人心下一動, 也沒有再問些什麽。

林晨将吳思思和沈寒山在電視臺的街口旁放下。

得了消息趕來的司機老趙已經早早在那裏等着沈寒山。

吳思思轉身走進電視臺大樓。

剛進了電梯,看着裏面站着的張謙,立馬伸手打了個招呼。

張謙是北城電視臺的“新鮮事”節目組編導,平日裏腦子活絡, 最喜歡關注身邊以及網路上火熱的消息。

這會兒看見吳思思,立馬一臉笑意地打趣了句:“喲, 小吳你這婚結的可夠低調的啊?”

吳思思聽見她的話, 臉上微微一紅, 連忙小聲回答:“也是才決定的,本來準備等辦酒了再一起告訴大家。”

張謙這人一向謹慎,聽她這麽說, 也就笑笑沒有再多問。

吳思思倒是想起什麽,突然擡頭問了句:“對了張導,我記得你們去年好像做過一集食品監督局的節目吧?”

張謙想了想點點頭,電梯打開,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是做過一期,那個時候不是鬧那什麽蘇丹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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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思于是笑着問:“那一期我看了,我記得你們當時采訪的是他們局的副局長是嗎?”

張謙“嗨”上一聲也笑了:“沈玉薇嘛,她那個時候還不是副局呢。咦,不對,她不是你男人的堂姐嘛,我記得也是沈家人來着。”

吳思思笑着回答:“是,不過,我記得你當時說,幾年前做過一期節目也是采訪的她,那時候還是和中農院合作的對吧?”

張謙這下倒是被問住了,撓着頭問:“好像…是有這回事兒吧,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小吳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吳思思聽見她的回答,臉上立馬變得很是興奮,一臉期待地問:“那你們和中農院合作時候的錄像還有嗎,我我我能看看嗎?”

一般電視臺的節目,每個組裏自然都會有專門保存資料的人員。

張謙想那資料也不是什麽機要文件,何況吳思思看着也挺激動的。

于是,幹脆帶着她進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喊來她的助理,開口說了句:“小楊啊,你等會兒帶吳主持去找一個咱們節目組之前保留的錄像,關于禽流感那會兒食品質量監督的,我想想啊,應該是五六年前,你盡量往前了找。”

小楊聽完,立馬點點頭帶着吳思思往旁邊的資料室裏走。

找了好一會兒,終于拿出一個紙袋,放到吳思思手裏,笑着問她:“就是這個了,吳主持,你要找這個做什麽啊?”

吳思思看着手上的紙袋子,笑嘻嘻地接過來,也沒有回答,只說了一句:“當然是有用啦,謝謝你啦小楊,我下班前一定把東西送回來。”

說完,轉身就往自己的樓層跑。

吳思思的節目一般錄制時間是在下午兩點到五點,這會兒時間還早,她打了個卡,舒舒服服地坐進辦公室,直接看起當年的節目錄像來。

果然,那節目裏當時質監局被采訪的代表就是沈玉薇,而裏面作為農大教授的夏添雖然只露了個臉,說話不多,但和沈玉薇站在一起的畫面還是很快被吳思思給捕捉到了。

心裏的疑惑被證實,吳思思立馬掏出手機,打着電話給夏五,一臉興奮道:“小夏,我找到那個資料了。你哥當時的确跟玉薇姐有過交集。”

夏五這會兒正幫夏添打掃家裏呢。

夏添前幾年被外派到南方做科研,夏五又有好些日子沒回來住,這會兒屋裏到處是灰塵。

聽見吳思思的話,連忙偷瞄了她哥一眼,然後悄悄躲進自己的房間,小聲問:“真的啊?思思姐你真厲害,我就說我看着沈總他姐特別眼熟,我哥還不承認!對了,我跟你說啊,我突然記起來,我哥之前還換了個手機,那手機也沒扔,就一直鎖着不讓人碰,有回我偷偷看了一眼,發現裏面有好多沈總他姐的偷拍呢!”

吳思思聽見這話,滿滿的少女心突然就像被喚醒了似的,噗通噗通地跳個沒完。

捂着小心髒,眼神放光地問:“難道…難道你哥真的喜歡玉薇姐?今天他的反應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夏五這厮平時最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何況現在還有個看似沉着冷靜的吳思思陪她鬧騰。

“咯咯”地笑了兩聲,一臉興奮地說:“哎呀媽呀,思思姐,你說咱兩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特別隐秘的事兒啊,我還以為我哥要一輩子處男,最後死的時候,身邊都抱着他那群研究資料呢!”

吳思思“噗嗤”笑了一聲,小聲教育:“有你這麽說自己的哥哥的嘛。”

夏五這會兒房門突然被夏添打開,對方手裏舉着瓶洗衣液,看着她問:“以前殺毒Ph2的那瓶呢?你…在跟人聊天?”

夏五急中生智,很是平靜地回答:“是是啊,我朋友有只老狗發情了,整天不消停,在跟我取經呢。”

夏添皺了皺眉頭,一臉淡定地給出建議:“年紀大了還發情,閹掉吧,以免得睾/丸癌。”

吳思思在那頭聽着這倆兄妹的話,還喝着水呢,這一下滿嘴的水“噗”的一聲全噴了出來。

夏五像是也覺得尴尬,連忙挂斷電話,低頭幫她那精細的哥打掃去了。

吳思思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為什麽會這樣興奮。

她平時其實是一個挺不好管人家務事的性子,路上見到吵架都不會上去勸的那種。

但她到底嫁給了沈寒山,潛意識裏已經把自己當成半個沈家人;況且她也實在不忍心看沈玉薇這樣優秀的一個女人被男人辜負,希望她能擁有一個配得上她的家庭。

夏添這人,吳思思說不上了解,畢竟接觸的不多。

但她下意識的覺得,他會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不僅是因為他有一份自己熱愛的科研事業,也是因為他三十二歲,依然能夠潔身自好。

而更關鍵的,是他和沈玉薇的長相實在相配,兩人站在一起,光是看着都會讓人覺得如沫春風。

一個清俊秀麗,一個芳容窈窕,若是真的能夠組成家庭,實在不失為一樁好親事。

沈寒山可不知道吳思思心裏琢磨的這些事兒。

接她下班的時候,看着她臉上滿滿的笑意,還挺高興的,那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就跟只狡猾的小貓似的,撓得他心裏直癢癢,忍不住走上去摟着她問:“怎麽的媳婦兒,碰着什麽好事兒了啊?”

吳思思這頭還在琢磨着怎麽湊合夏添和沈玉薇的事呢。

被沈寒山摟着覺得一陣熱,輕輕推開身上的人,故意回答了一句:“是呀,碰見大帥哥了,少女心泛濫不行啊。”

沈寒山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

畢竟,他這樣帥的老公還在呢,吳思思就敢當着他的面想別的男人,那能成嘛。

況且,林晨那厮整天在他耳邊念叨,說什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總歸還是有些惦記,提心吊膽,生怕那天棺材蓋砸下來把自己弄個半身不遂、四肢不全。

回到家裏,沈寒山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吳思思做飯他就站人家旁邊候着。

你讓他洗菜他切蔥,你讓他剝皮他偷吃西紅柿,反正就是不讓你舒坦。

吳思思都服了這祖宗。

把手上的水甩過去,張嘴就問:“怎麽的,到手了就作妖是吧!沈寒山,你就不能坐外面看看新聞陶冶陶冶情操,一定要進來煩我啊!”

沈寒山聽見這話更憂傷了。

臉上那小表情委屈的,就跟小孩兒被人搶了棒棒糖似的。

走上去抱着吳思思的胳膊,吸着鼻子,裝模作樣地問:“那你告訴我今天想的帥哥是誰!”

吳思思這才知道沈寒山還在想着那茬呢。

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他臉上的肉,嘆着氣回答:“你怎麽我說什麽都信啊,我開玩笑的,除了你我還能想着誰?”

這男人幼稚,你還真就只能哄着。

沈寒山聽見這話立馬有了些喜笑顏開的意思。

但嘴巴緊緊閉着,決定還繼續裝一會兒,點着頭回答:“本來就是,還說自己少女心泛濫,你現在是少女嘛,那叫少婦心泛濫,再往後,還有媽媽心泛濫,姥姥心泛濫,老不死心泛濫…”

吳思思聽見他的話,臉上浮起毫不真誠的微笑,沉默一會兒之後,終于踹過去,把人直接趕出了廚房。

這男人,三天不打,他就愛上房揭瓦。

好在沈寒山之後也有了自覺,不再進廚房騷擾自家媳婦兒。

等吳思思把菜都做好出來,沈寒山已經抱着老白在沙發上睡着了。

音響裏放着悠揚的古典音樂,還真是在陶冶情操呢。

可就苦了老白,人家一只貓,還是個公的,被沈寒山一大老爺們兒抱懷裏,臉上的肉都變形了,只露出屁股上肉嘟嘟的一團毛,見吳思思過來,立馬扯着嗓子“喵嗚”一聲,整只貓呈現出一副不堪重負的絕望表情。

吳思思笑着把它拿出來。

沈寒山這會兒也醒了,看着眼前的人問:“媳婦兒,我剛才在和老白陶冶情操,我覺得自己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随時都能為祖國奉獻生命。”

吳思思都懶得搭理他。

拉着他上餐桌吃飯,看着他,試探地問:“寒山…你覺得…夏五的哥哥怎麽樣啊?”

沈寒山聽見這話,腦中立馬高速運轉一圈。

一臉警惕地開口問:“怎麽,你下午碰着的帥哥是他?”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吳思思笑着夾了一棵蔥放進自家男人碗裏,笑着回答:“怎麽會呢,你就說他怎麽樣吧?”

沈寒山皺着眉頭回答:“能怎麽樣,長得跟個姑娘似的。不對,吳主任,你這樣問自己的新婚丈夫別的男人怎麽樣,是不是想挨操啊。”

吳思思翻了個白眼,都不稀得搭理他。

吃完飯,下去散了個步,回家洗完澡轉身就往卧室裏鑽,低頭捧着手機開始和誰聊天,時不時笑一聲,讓人毛骨悚然。

沈寒山見這态勢不對。

連忙臭不要臉地貼上去,一把抱住吳思思的腰,上下其手一陣。

自己是被摸得起火了,可吳主任那頭還波瀾不起古井水呢,擡腳一踹,把人直接踹下了床。

沈寒山覺得自己比窦娥都委屈。

聽見外頭老白一個勁地叫,還以為它是下午古典樂聽多了,在練嗓子呢。

走出去看了一眼,發現這臭不要臉的哪裏是在練嗓子,人家是在對着樓下一只母貓叫/春呢。

那聲音,黏糊的沈寒山渾身打顫。

走過去踢了它一腳。

沉聲教育:“你他媽叫什麽?知不知道什麽叫矜持,下午的古典樂都白給你聽了?”

老白對此充耳不聞,反而越發叫得起勁了。

沈寒山被它弄得心煩意亂,輕聲喊到:“你他媽叫叫叫叫個屁啊!你以為只要你想要母貓嗎,老子也想!”

老白這下終于消停了。

看着沈寒山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同情,一貓一人沉默幾秒之後,這厮終于默默地推了半盆自己的貓糧過去。

沈寒山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覺兩眼發黑,咬牙切齒道:“我他媽真謝謝你啊,哥們兒。”

然後還真拿起那貓糧咬了一口,味道難吃得很,還有股奇怪的味道。

吳思思這會兒正好從屋裏出來,看見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了,一臉痛心地喊:“寒山,你為什麽要啃老白新買的貓砂,還是用過的?”

沈寒山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轉身跑進洗手間刷了大半小時的牙,出來後一臉沉痛地百度——怎麽烹饪貓肉,在線等,挺急的。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給老白也弄只母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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