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就因為這麽件事情, 本來看着已經高興起來的方婕這會兒又蔫了。

眉頭毫不客氣地皺着,張嘴一句“我要回家”說得擲地有聲,不乏字字血淚真情, 就像她是電視上那些被人采訪, 拐賣多年、身殘志堅仍舊懷揣夢想的可憐人。

沈寒山被這位“可憐”的朋友鬧得興致全無,幹脆也不再堅持,開着車把人送回了家裏,順便也教育了夏添幾句。

出來坐回車上,見吳思思低頭跟人打着電話,一臉春風蕩漾聲音還挺膩歪,連忙挑着眉毛問了句:“誰啊?”

吳思思挂上電話, 眼睛微微的彎着,看着他回答:“是我教練, 他讓我現在過去學車。”

沈寒山聽她這麽說,心裏總算好過了點,點頭發動車子,伸手捏了她的臉一把, 小聲念叨:“摸個車看把你樂的,你想學你男人我也可以教你啊。”

吳思思龇牙咧嘴地扒開臉上的手, “哼哼”兩聲, 回答的一本正經:“少來了, 我師傅人家可是專業的駕校教練,跟你這種打着教車的名義只知道吃豆腐的壞蛋才不一樣。”

她這話沒污蔑人。

畢竟之前沈寒山的确也有教過她開車。

只不過那會兒他是抱着她教的,老大一個人把吳思思整個抱在懷裏, 大夏天也不嫌熱,一會兒摸摸這裏,一會兒蹭蹭那裏,然後教着教着就直接上了“高速”,最後弄得吳思思腰酸背痛,眼淚汪汪地發誓再也不上他的小破車。

等兩人到訓練場,吳思思的教練廖德剛已經拿着個不鏽鋼杯等在那裏好一會兒了。

他身邊站着個窈窕女郎,三十出頭的年紀,也是他的學員,搞電商的,看見沈寒山眼睛忍不住一亮,露出很是玩味的表情。

廖德剛雖然之前也見過沈寒山,可那會兒沈寒山穿着正裝,乍一看氣勢驚人,沒敢上去打招呼。

今天他穿的簡單,頭發随意搭在額前,人字拖一踹,從遠處看跟個混混似的,就是那張臉還是沒什麽道理的帥,看着很沒有天理。

廖德剛輕咳一聲走上去,點頭問候了一句:“沈先生,來陪吳小姐練車啊?”

沈寒山咧嘴輕笑,遞了根煙過去,臉上顯得很是和氣:“可不是,大周末的,麻煩郭師傅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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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德剛原本還挺高興,這會兒又尴尬起來:“不麻煩不麻煩…不過,我姓廖哈…”

沈寒山微微一愣,臉上竟然一點羞愧也無:“嗨,對不住對不住,你看我這記性,廖師傅你可別介意。”

說話間,吳思思也換好了鞋子出來。

走到廖德剛面前,小臉一笑,揚着聲音甜滋滋地喊了句:“師傅。”

沈寒山被她這脆生生一喊,全身都跟着酥了一遍,想着,趕明兒一定也得讓吳主任對着自己這麽喊兩聲。

廖德剛可不知道眼前這禽獸滿腦子的欲求不滿,不然他一準要給自己的學員報警。

笑着打開車門,讓吳思思坐進駕駛座,自己也跟着坐進了旁邊的教練位,拉上安全帶,輕聲告訴她:“今天咱們就先練習練習壓離合,你個子小,每次記得先調一調座位,特別是以後考試的時候,先弄個舒服的距離,別急着開始。”

吳思思見狀連忙一臉認真地點頭,像模像樣地移動起座位來,可座位下面的輪滑挺緊,她推的時候力氣有些不夠,一邊往前使勁一邊還抿着嘴“嘿秋嘿秋”了兩聲。

沈寒山看見她的模樣,一瞬間沒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吳思思于是擡頭通過後視鏡看見自家男人的樣子,小臉猛地一紅,很是沒底氣地喊到:“不…不許笑!”

沈寒山于是更樂呵了,趴在她的座位上,撓着她的耳朵輕聲問:“媳婦兒你咋這麽可愛啊,還嘿秋嘿秋昂?”

廖師傅在旁邊看着兩個人。

心裏只想罵娘,你說他一金牌教練,大周末來給人訓練也就算了,畢竟碰着的都是祖宗嘛,可這前一個祖宗練車的時候光顧着談生意,後面這個祖宗就拖家帶口的來惡心他,簡直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

吳思思像是也感受到了身旁教練的怨氣。

連忙輕咳一聲不再搭理沈寒山,很是嚴肅地開口道:“師傅,我調好了。”

廖德剛于是也終于松了口氣,笑着回答:“好,那打火吧。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打火之前先看看檔位,控制杆要放在P檔知道嗎,來,咱們感受下。”

吳思思聽見這話,立即擡起右手,自覺放在中間的控制杆上。

廖德剛剛想抓着她的手帶她感受下各個檔位的變化,誰想沈寒山那臭不要臉的動作特別快,提前一把伸手蓋在了吳思思的手背上,堪堪擋住廖德剛的手掌。

臉上還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吳思思臉上微微一紅,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小聲地喊:“幹什麽呀,你…你松開手啦。”

沈寒山不樂意,吊兒郎當地回答:“我摸自己媳婦兒的手不行啊?廖師傅摸我的也是一樣嘛,我這手特別好摸,今兒出門還塗了大寶呢,對吧廖師傅,香噴噴的。”

廖德剛兩眼一黑,覺得這地方他沒法待。

扯着嘴角,聲音幹澀地回答:“是…是啊。你們…開心就好。”

于是,就這麽一會兒,車子都還沒開出去呢。

廖同志剛踩了一會兒離合,轉眼就覺得自己已經頭昏腦漲、四肢發麻。

抓着大老爺們兒的手摸了大半天也就算了,兩眼一閉,耳朵裏還是各種小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

按理說吳思思平時挺正經的,沈寒山也沒有光天化日之下對其上下其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坐着,其實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可怪就怪在我們優秀的教練廖同志今年五十有四了。

他這年紀的男人正是敏感的時候,老婆坐地吸土,自己卻日益消瘦、眼看着就要不中用。

走在街上見到兩只路過的狗子都要大嘆世風日下,如今碰見個活生生的臭傻逼,內心悵然自然不言而喻。

好在最後吳思思實在看不下去,在沈寒山第二十次試圖偷摸她脖子的時候,終于一腳把他踹下了車去。

沈寒山捂着尊臀站起來,心裏覺得挺委屈。

耷拉個嘴巴,轉身離開訓練場,走進旁邊的辦公室,臉上還有些悶悶不樂。

那原來站在廖德剛身邊的女學員這會兒也換了衣服出來。

看見沈寒山連忙嬌笑一聲,走過去問:“在等人?”

沈寒山歪着腦袋看她一眼,退出一點距離,“嗯”了一聲問:“咱兩認識?”

那女人聳着肩膀伸出手,笑道:“不啊,不過今天聊聊不就認識了,我是劉玲。”

沈寒山可沒有和她結實的意思,挑着眉毛回答:“哦,我是雷鋒。”

劉玲臉上有些尴尬,輕聲問:“帥哥,她一個月給你多少啊。”

說完,伸手指着不遠處的寶馬,笑着說:“我可不比她差,而且我還是單身哦。”

得。

感情這位是把沈寒山當成吳思思包養的鴨了。

沈寒山都差點沒被她氣樂了,一臉裝模作樣地問:“什麽!她竟然有老公?”

劉玲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也亮了起來,一臉不懷好意地問:“不是吧,她沒有跟你說她結婚了啊?你還蒙在鼓裏哪?啧啧啧,看不出那麽漂漂亮亮一個人,聽說還是電視臺主持呢,做出的事竟然這麽不地道。小帥哥,我告訴你啊,上次她來這裏報道就是老公帶着來的,聽資料室的人說是個特別有錢的男人,西服長褲大背頭的,特別兇,當天吓哭了倆小姑娘呢。要我說,你能脫身還是早點脫身的好。”

沈寒山聽她這麽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老臉。

輕咳一聲問:“有那麽兇啊?”

劉玲一臉信誓旦旦地回答:“那是,我還能騙你啊,老大一張嘴,放街上都能吃孩子的那種。怎麽樣,跟誰不是跟,考慮考慮姐姐怎麽樣,考慮好了那輛車今兒你直接開回去。”

沈寒山聽了她的話,突然冷笑一聲,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吳思思這會兒倒是從訓練場回來了,走到沈寒山身邊,輕聲撒嬌了一句:“腳酸死了,想回家。”

這事兒要放以前,吳思思這麽一說,沈寒山一早就湊上去抱着自家老婆的腳丫子揉了。

可今天他不光沒有反應,兩眉一斂,還很有些憤憤不平的意思:“你竟然結婚了!”

吳思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哈?”了一聲問:“你…你在說什麽呀?”

劉玲站在旁邊,覺得這出好戲特別有意思。

女人之間的恩怨本來就起的容易。

自打吳思思過來,廖德剛分給自己的時間少了一半不說,那些原本圍着她念叨這個包好看、那個鞋漂亮的小姑娘一下子也全都開始不再巴結自己。

此時站在原地,看見吳思思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劉玲心裏忍不住升出一股格外的快感。

沈寒山站在原地自我幻想一陣,充分醞釀了感情,終于又一次說話了,惡狠狠地捶了一拳身邊的牆面,沉痛道:“但即便這樣,我為什麽還是這麽喜歡你,可惡。”

劉玲聽見這話猛地一愣。

而吳思思,幹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安安靜靜地圍觀起他的“年度大戲”來。

劉玲有些尴尬地說:“小帥哥,你不至于吧…”

“至于的。”

沈寒山突然打斷劉玲的話,臉上露出格外的深情,跟個瓊瑤男主似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就算她只是玩玩我,就算她已經結婚了,我還是放不下她,我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只恨和她相遇太晚,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也是有愛一個人的權利的吧。”

劉玲被他這一段話說得汗毛乍豎。

畢竟,她還有想到,現在的鴨子竟然能有這麽高的“業務水平,”不但出廠配置高,還他媽能自帶系統更新的!胡說八道起來簡直文采斐然!

沈寒山看着劉玲的表情,忍不住又說了句:“哦對了,我也有句話想和你說。”

劉玲輕咳一聲,很是好奇地問:“什…什麽話啊?”

沈寒山于是抿了抿嘴角,一臉正經地告訴她:“上帝都是公平的。雖然他在關門時可能不小心夾到了你的腦子,但他至少給了你一張比門板還厚的臉。按照這個原則,如果劉小姐你想要包養男人,我建議你還是考慮考慮郭德綱那樣的吧,特別般配。”

吳思思這下總算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噗嗤”一聲笑出來,見劉玲看向自己,立馬捂着嘴巴,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人生氣。

劉玲這會兒的确很是生氣。

可她沒法兒辯駁,畢竟眼前這小鴨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嘴閉嘴全是戲,兩眼一瞪,還很有股子神經病朋友的獨特氣質。

轉身往廳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報複似的偷拍了兩張沈寒山和吳思思的照片,打開微博,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編輯了一百來個字,頭也不回地發了出去。

沈寒山這會兒見外人離開。

終于伸手抱住自家媳婦兒,咬着她的耳朵開始訴苦:“哥哥現在委屈着呢,平白無故成了被自己老婆包養的鴨。”

吳思思咧嘴一笑,捏着他的臉蛋,笑着回答:“誰讓我們沈哥哥長得這麽帥啊,我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有學姐說吃一口你的肉能長生不老呢。”

沈寒山挑眉表示不屑:“一群傻逼,老子的肉能讓他們随便吃嗎。”

說完,靠在吳思思的耳朵邊上,舔了舔她的耳垂,小聲念叨:“我的肉只給吳主任一個人吃,想吃軟的就吃軟的,想吃硬的咱就弄硬了再吃,反正管飽。”

吳思思被他這話說得滿臉通紅。

伸手捶着他的肩膀,一臉的氣憤不已:“你少給我開黃腔,主任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傍身,才不怕你這樣的小資邪惡分子。”

說完,又兩眼一亮,看着外頭正在上車的劉玲,歪着腦袋問:“剛才那個女的說包養你多少錢啊?”

沈寒山抱着吳思思下身往上一頂,委屈兮兮地喊:“就一臺破寶馬!吳主任,你男人這張老臉竟然就值一臺破寶馬,我委屈!”

吳思思于是也連忙搖頭,從兜裏掏出五塊錢還有倆鋼镚,一臉鄭重地放在沈寒山手裏。

沈寒山笑着問:“怎麽的,準備花這麽多包養你沈哥哥我?看不出啊吳主任,大手筆啊。”

吳思思咧嘴一笑,摸着他的頭發回答:“傻孩子,想什麽呢。我是讓你趕緊打車去追那位富婆,一臺寶馬呢,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

沈寒山氣急。

深吸一口氣,直接把人抱起來,走進旁邊的小房間,壓着她的嘴巴低頭就是一陣親。

直親的吳思思受不了開始捶他的肩膀,沈寒山才終于放開了懷裏的人,用手扣着她的下巴,露出了一點兇神惡煞的表情,惡狠狠道:“看不出吳主任還是這麽大度的人啊。是沈哥哥我的錯,等過幾個月的,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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