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Mission 12 (1)

Psychological Hint

睜開惺忪睡眼,室內光線仍然很弱,看樣子是早上六七點的樣子,距離起床還有一段時間。亞特蠕蠕身子,想要繼續再睡一會,身上礙着的某樣物體讓他難以轉動。他就奇怪了,自己的床除了被子還有什麽嗎?

伸手去摸,一種人類皮膚的觸感傳來,吓得他猛地睜眼。

——誰上了我的床?!

驚訝沒持續半秒,映入眼簾的便是奈斯貼着膠布的睡臉。

——什麽嘛,是奈斯啊。

亞特頓時松口氣,才剛打算繼續入睡,卻又立即察覺不妥。

——不對啊,現在他跟我分開睡了!

雖然對奈斯又跟自己同床感到一點害羞,可既然他都來自己床上了,也沒理由把他弄醒趕下去啊。盯着奈斯稚氣的睡顏,亞特按捺心中萌動,張臂想要輕輕抱住奈斯。

記得從前大家年幼時,也曾這樣相擁而睡呢……

美好的回憶于腦海回蕩,卻是這個時候,一大片皮膚的觸感從手掌傳來,驚得亞特睜痛了眼睛,趕忙縮回手臂。

——這怎麽?!

難以置信地慢慢掀開身上被子,眼前畫面讓亞特驚呆,更羞得捂住臉龐。奈斯身上一絲不挂,而展眼望去,他的內褲正安靜躺在地板上。

——就算想過來跟我睡,也不用脫光衣服啊!

羞赧之餘,亞特也不忘查看自己身上衣服。好在,自己的衣服還好好穿着,沒被奈斯剝光。

總而言之,至少先幫奈斯穿上內褲吧!否則讓紫看到,一定會以為他們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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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亞特下了床,撿起奈斯的內褲,轉身要回到床上時,奈斯的腳一踹,被子被踢開,他赤裸的身體就明晃晃地敞現在亞特面前,特別是雙腿之間的物體尤為矚目。

亞特的心髒咯噔一下,羞得趕緊把被子給奈斯蓋上。別說不雅了,光着身子睡覺很容易感冒的。可這被子一蓋好,亞特又不知道從何入手幫奈斯穿內褲了。只要把手伸進被子裏面去摸黑,還是只要把被子掀開一般露出奈斯裆部?無論哪一種辦法,想想也好羞人啊。如果奈斯突然醒了,看到他這種好像要摸他下面的行為,一定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吧!

坐在床邊內心掙紮之際,床上的懶蟲又把被子一踹掀了,非要露出自己的小夥伴那樣,亞特蓋好被子好幾遍都沒用,看奈斯的根部都要看得生眼針了。

好好的早晨被奈斯這麽一攪,看着奈斯在自己床上張開手腳呈現出大字型,亞特就覺得莫名惱火。放棄幫奈斯穿衣服的好意,亞特一狠心,便用被子把熟睡的奈斯卷起來,裹得跟條粽子一樣,還要在上面綁上一個結,好讓奈斯不能掙開。

幹好這一切後,亞特躺在奈斯身旁,側首看着那可愛的睡臉。看久了,睡意沒起,臉頰更禁不住紅熱,胸口似有羽毛在輕輕瘙癢一般,促他悄悄湊近臉去,趁這寧靜清晨,在少年的臉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吻。

收回了伸長的脖子,還沉浸在偷吻的喜悅之中,一絲輕笑聲竟忽然蕩起,亞特擡眼看去,少年睜了雙眼,瞳色湛藍湛藍,嘴角彎彎,正朝他蜜意微笑。

“早上好哦,亞特……”

看那偷笑的表情,絕對是發現了他剛才的吻。喜悅轉換為奇恥與羞澀,亞特的臉猛地漲紅,下意識擡腿一伸,被被子卷成蟲繭的奈斯便摔到地板上,咕嚕嚕地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才剛醒來頭都沒清醒,還來幾倍的360°大旋轉,奈斯腦袋暈眩得不得了。這是,亞特也下床來,一腳邁過奈斯卷就要走。

“亞特!!先放開我!”奈斯在地上跟蟲子一樣蜷縮着身子走,但這龜速怎麽能趕上亞特,他沒蠕動個一米就累了。趴在地上以大概是貓咪的角度仰望家裏各種家具,現在這種卷卷的情況,使用能力是沒用,喊亞特也不會回來,紫也肯定不會早起。

“………………”

掂量個半分鐘,奈斯決定接受現實,适應環境。反正身上後背都是還是被子,奈斯奮力在地板上翻了個身,讓自己面朝天,以卷卷的姿态繼續呼呼大睡。

紫起床刷牙時,發現了躺在亞特床邊的新物種。

白色的被子裏是一顆棕色的頭,打着鼾淌着口水睡得滋味。

愣了三秒鐘,紫自語一句,“一條奈斯卷在地上……”

再看了三秒鐘見奈斯動都沒動,青年喪失興趣,接着去刷自己的牙了。

“呃…………”

坐在吧臺椅上的奈斯慣常伸了懶腰,然後皺眉頭左右擰起自己的脖子來。

“總覺得好像落枕了呢……”

旁邊的紫連正眼也不看,直接就作出結論,“以那種姿勢睡在地板上,不落枕也難。”

“哎~”

時值工作日的上午時分,Nowhere Café 裏除了他倆外一個客人都沒有。老板把他們當透明地在調試咖啡,亞特也在廚房裏不知道幹什麽。

見四下無人,紫默想了一會,轉頭向奈斯說,“奈斯,我有點東西想問你。”

“啊,什麽啊?”

“竅門……”

“竅門?”

紫的眼神很是認真,可奈斯完全摸不着頭腦。

兩人互盯一陣,紫終于放下面子,壓低聲音,“連亞特這麽麻煩的類型也能被你搞掂,總會有一些竅門吧?”

“……”奈斯沉默三秒,随即猜出紫的真意,“怎麽,有看上的女生了嗎?”

“……”紫無言以對,也就是被猜中了。

“可是問我也沒用啊~”奈斯搔搔腦袋煩惱道,“而且亞特也不是女孩子!”

紫眼鏡一閃,“雖然不是,但比女孩子難搞多了,不是嗎?”

如同道出心聲,奈斯深表同意,“喔,這句話說得好!”

看奈斯一臉天然,紫知道自己是問不出所以然來了。可是還有一個問題,他更想要弄清楚。

“話說回來,你現在和亞特算是什麽關系?”

“呃……”這話問得奈斯一下滞了,尴尬地撓撓臉頰上膠布,“這個問我也……”

紫挑挑眉毛,索性直接挑明,“要是變成什麽特殊關系的話,記得要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這嫌麻煩一樣的說法讓奈斯頗為無奈。但想來想去,現在他和亞特也并不是那麽一回事。扯動一抹苦笑,奈斯自語般感嘆,“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亞特的想法吧。對他來說,我還是‘最好的朋友’吧。”

“是這樣嗎……”喝下一口水,紫不再追問。

“還是順其自然吧~!”扭扭脖子,奈斯打起精神來,“吶老板,有沒有什麽免費的東西給我們填填肚子啊~”

“喂奈斯……”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厚臉皮啊。”一旁的老板如此說着,但竟然停下手來,“不過,算你們好運吧,在這裏等一會。”

“哦哦哦是奇跡哦!”奈斯興奮地叫道。

“還真是有啊……”紫托着下巴說道。

不一會,老板便拿出一個淺口盤,吭啷一聲擱在吧臺上。

“吃吧,餓鬼們。”

兩人湊頭一看,那是到底是什麽啊,整齊排列的黃色面包,好像因為過度發脹而裂開,漏出裏面的餡,面包上用巧克力畫的線條也歪歪扭扭,看起來整個都比較不堪入目。

“這究竟是啥……”小心捏起一個面包不讓餡漏掉,奈斯左看看右看看,一臉嫌棄。

紫也拿了一個看,從面包上突出來的兩個小耳朵分辨,大致能夠猜測,“這是巧虎面包嗎?”

“诶巧虎面包?”奈斯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商店街賣的比這個好看多了!”

“有得吃就別嫌了。”說着紫張嘴試了一口,“雖然賣相不行,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雖然是這樣……”埋怨着,奈斯卻砸吧砸吧地吃起來,“不過賣相還是會影響吃欲的嘛!”

“真的……很難看嗎……”一陣幽靈般的聲音飄來,兩人猛地一看,亞特不知何時出現在吧臺後,滿臉都是失望的表情。

“确實不怎麽好看不是嗎?”奈斯順而然之地應答,亞特倍感受傷地一顫,臉色更差了。

深感自己搭檔不會察言觀色,紫暗嘆口氣,開口救場,“這是亞特做的吧?”

仿佛小學生承認自己沒考好一樣,亞特低聲回答,“……嗯。”

奈斯這才醒悟過來,趕緊連聲挽回,“那個我剛才是……其實賣相也沒那麽差啦!只是醜了一點,看不出來是只老虎,但是味道還是行的哈哈哈哈~”

奈斯越說亞特的臉就越黑,紫已無法直視,任他自行作死。

“亞特,你還不回去嗎?”老板如是對亞特說。

“嗯,我換件衣服就回去了。”說完,亞特便進去換衣服。奈斯和紫看着都覺得奇怪。現在還沒到中午,老板竟然讓亞特回家,怎麽說都太不合常理了。

沒等他們問出口,老板便先發制人,“你們兩個,吃了店裏的東西,下午就代替亞特來做服務生吧。”

“诶————??!!”

“反正你們現在也沒有委托。”

“但那個不是免費的嗎?!”

這時,亞特從裏間出來,看上去挺急的樣子,只脫掉圍裙背上挎包,身上仍穿着白色長袖襯衫和黑色西褲,抱歉笑着向老板鞠躬。

“那麽,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加油吧。”

“等一下,亞特!”

剛想起身追亞特,奈斯的衣領就被一條強勁的手臂拎住。一陣陰氣從後傳來,吓得兩人都不敢回頭。

“你們也走了的話……誰來幫忙……?”

“哈哈、哈哈……”

幹笑着,這回真是吃人嘴軟了。

做了一下午免費工,傍晚時分,老板就放了兩人走。可回家後,并不見亞特身影。

“是到天臺收衣服了吧?”見亞特的拖鞋穿走了,奈斯如此推斷。确實這個時候,是應該把曬了一天的衣服收回,不留在陽臺過夜的。

奈斯躺入沙發掏出手機玩游戲,紫看了他一眼,“我也去天臺幫忙吧。”

“去吧去吧。”揮揮手,奈斯并沒有幫忙的打算。

紫不像平日那樣怨念他慵懶,只穿了拖鞋,慢慢走上頂樓。

承受了一天的陽光,此時的頂樓燥熱高溫,如非不時有陣風吹來,相信站一會也會覺得頭暈。在揚動的各種衣物之間,紫如願找到了那人。換下了咖啡廳的制服,但仍穿着一件長袖衣,只用一只手收衣服的動作顯得遲緩而別扭。

向前兩步,紫開聲道,“就想你會在這裏。”

留意到紫的到來,亞特把收下來的衣服挂在自己的右手臂上。

“反正沒什麽事做,就把衣服收一收吧。”

看那與平日無差,但稍欠精神的笑顏,紫不禁皺了眉首。

“……你有好好休息嗎?”

“嗯……睡了個好覺哦。”

亞特笑着回答,看來他的話被理解為對下午休息的詢問。

“手、怎麽了嗎?”

“……”

亞特的沉默,就是代表自己猜對了吧。

“是燙傷嗎?”

按了按自己的手臂,亞特擡頭望去他的眼睛,“老板告訴你的嗎?”

“不……他什麽都沒說。是你告訴他不要告訴我們的吧。”

然後露出淡淡的苦笑。

“抱歉,怕你們會擔心,所以……”

害怕他人擔心的借口,亦是潛意識封閉自己的體現吧。

“哈……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紫聳聳肩,“只要稍微留意觀察,就會發現你沒有在用慣用手。回家的時候也沒有換上出門時候的短袖。而且如果是烤了面包的話,燙傷的可能性很大。”

和紫對話,即使觸及自己不忍叫他人知道的不忿,亞特仍可平靜而笑,“真不愧是偵探呢,紫……”

換着是特定的那個人,态度肯定不一樣了吧。

死命護着這個其實自卑而軟弱的自己,說出些厭惡自我的話,喪失掉一個成年人的冷靜和理智,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

“這只是最簡單的推理而已,”剖析着這一切,紫清淡地提了那個名字,“換着是奈斯,肯定一瞬就明白了吧。”

亞特的臉上似乎有一瞬的動容。像忽然回想到幸福的回憶,又馬上陷入矛盾的掙紮,他最終放低了嗓音,如懷緬曾經那樣細說,“是啊……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總是分外遲鈍呢。”

不過,紫卻不會順着他的性子來,“是你讓他在這方面更加嚴重的吧。”嚴厲地指出錯誤,幹淨利落地作出殘酷總結,“沉溺在你的縱容裏面,滿腦子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如此一陣見血,亞特也難免尴尬,“抱歉,我會注意的。”

明明就是跟自己同齡,紫實在無奈。嘆口氣,紫的語氣放松了,“并不是要對你說教……只是覺得你們現在,有些暧昧不清。”

由第三者提及這段微妙的二人關系,亞特頓時不知如何回應。遲疑許久,他的手捉緊了懷裏的幹淨衣服,“是呢……連我也有些迷糊了。我的存在,對奈斯來說是什麽呢。而我對奈斯又是怎麽看的……”

“最好的朋友……嗎?”刻意說出從奈斯那裏聽到的描述,如利誘一般,他果然見到亞特對這個詞有所反應。

“大概是這樣吧。”默念着,牽動的微笑苦澀而憂傷,他闡述着絕不會對某人敘說的理解,“從很久以前起,我就只剩下奈斯這一個朋友。但是對他來說,我也許只是許多朋友之中的一個吧。”

就這樣,默默站在那日漸成長的背後,看他漸行漸遠,而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畫地為牢。被名為過去與記憶的罪惡束縛,最終吞噬。

少年被天空的陽光擁抱,他則沉入冰冷的深海。像鳥兒與魚相戀的故事,最終不會如童話般完滿結束。

亞特的肩膀緊縮着,似在一個熾熱的地獄裏,感受着從未有過的寒冷。那樣的畫面,似乎似曾相見。紫記起某些不願回想起的,自己也曾經和亞特一樣,在生與死的一線之間徘徊。所以,也許他能以旁觀者,或者是純粹的朋友身份來說些什麽。

“從前我就有那樣的感覺。我和你,大概十分相像。”藏在身體深處的漆黑,也許只是程度的相差巨異,造就程度不同的妒忌或仇恨,“在奈斯的身邊,被他當成不可取代的朋友。當時的他看上去平易近人,可他自己也沒有留意到,他的才能和那份遲鈍,讓他離大家十分遙遠。”但他能說的其實也非常少,切身處地去安慰人他并不擅長,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他看到的,體會到的,告知給那看似清澈見底,實質卻霧氣彌漫的瞳孔。

“不過,當亞特你回到這裏,他開始變了。變得……更像一個普通人了。”

該長進的地方沒有長進,不該變糟的地方卻更加糟糕了。

但是這樣的變化,他卻一點都不讨厭。

顫動了藏在最底的傷口,自那溢出的血竟帶有絲絲的甜,如蜜糖混雜進去,日漸調試出他不可預想的味道。但這樣的甜蜜與慶幸,真的只是為自己所擁有嗎?另一個自己在腳下畫出的籠牢,其實大概早已模糊不清。他站在裏面,如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不敢突然就迎來光明。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好嗎?那樣的變化,對他來說真的好嗎?他現在還小,他的未來是無限量的……如果就此抹殺掉的話……”

盡管鬧別扭般說着這樣的話,其實亞特明白。即使他不走出一步,光也已經照耀在他曾經站立的地方,滅去了他昔日的影子。

擡眼,少年站在那頭,回頭,笑着等他跟上。

看着亞特的樣子,紫忽然感慨今天上來說話的是自己,而不是奈斯。或許他并不能太懂亞特的心情,但假如可以讓亞特盡情傾述的話,他也是榮幸之至。

伸手,拍拍亞特的肩膀,紫笑着輕松說道,“不要說得那麽嚴重嘛,好像我們兩個已經很老一樣。我覺得你并不要考慮這些,他不是那種胸懷大志的人啦。”

驚覺自己似乎真情流露太多,亞特猛地擡頭看看紫,瞬間有些尴尬,可總覺得的确有所釋懷。

面前的這個人,是區別于奈斯的,他的朋友。

深呼吸一口氣,當再次笑起來時,他已經感覺好多了。

“抱歉……稍微想得有點多了。”

心想亞特果然比奈斯要難搞得多,看着亞特笑的紫,也不禁淺笑了。

“對比起那個,我覺得你還是買點燙傷用藥比較好。”

“沒有那麽嚴重,只是皮外傷而已……”

不過愛逞強這一點,還是不變。

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幫那兩人收拾收尾,雖覺麻煩,但總沒法放得下心來。所以,還是好人做到底,牽線牽到人吧。

就是要轉身讓樓梯口躲着的家夥警覺藏身,紫背着亞特得意哼哼,然後擡高聲調炫耀一般對亞特說,“反正家裏食物什麽的也不夠了,今晚不如一起去超市吧。”

有點沒搞清楚紫怎麽突然一副神氣臉,亞特還是懵懵地答應了紫。

躲在樓梯口頭頂的家夥聽了這一句是恨得牙癢癢,接着鬼影般溜下樓,繼續躺在沙發上發洩地對着手機虐怪。

“我也要去。”

果不出其然,當紫和亞特說出我們要去超市時,奈斯丢下手機,用被主人擱置一旁的小狗般的怨念眼神盯着,如此說道。

亞特愣然,紫則一臉淡然,走過去把今晚要購置的物品清單塞給奈斯,然後一屁股坐入沙發。

“紫……?”見紫這麽淡定,亞特反而有些不習慣。

拿過桌上遙控器,紫把電視頻道調到自己喜歡的節目。

“你和奈斯去吧,我偶然也想在家裏呆呆。”

一切來的太突然,明明就是紫邀請的自己又把他一下子推給奈斯,但也由不得亞特思考,奈斯已經拉着他的手臂出門去。

“我們出去了~會給你買宵夜的~”

“奈斯……!”

“走好~~”

門從外面關上,兩人鬥嘴的聲音漸漸遠離。紫靜靜笑了出來,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沙發中。

工作日的夜晚,街上并不算多人。沒有選擇較遠的大型超市,如果只需要購置日常用品的話,從家裏步行十五分鐘,就可以去到同樣足以滿足需求的小型超市。

本抱着和紫一起出來的輕松心情,但一旦換成了奈斯,亞特總感覺莫名緊張。細想起來,因私事而和奈斯單獨外出似乎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那時的記憶到了現在只剩下印象,走在身邊的人也有了不小的變化。悄悄望去身邊的人,已過了十八歲的他長高了,肩膀也變得更寬,雖然看上起還是那麽孩子氣,但無可否認地,奈斯确實在不斷成長。而走在身邊的自己,身高、體型也不見長進,看去奈斯時還需要更擡高一點眼睛。

默默地看着,直到對方察覺轉頭而來,他才驚得收回目光。

“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除了膠布之外還有什麽嗎?”

亞特的回答霎時讓奈斯傻眼,“亞特也學會了開玩笑呢……”

“哈哈…”他抱歉笑着,忽然想到什麽一般,嗓音低靡地念道,“只是忽然覺得,假如Skill還活着的話,他會不會長得像你那麽高呢……”

亞特會主動提起那個人,奈斯不禁驚奇。揣了衣兜,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心髒的跳動感依如往常,不會因流着相同鮮血的人而産生什麽神奇的心靈感應。都這麽多年了,一個器官的血與基因,大概早就被他自身吞噬融合。

因為一個心髒,而對一個人産生感情什麽的,現實中也會存在嗎。

低頭看去身邊那日漸産生身高差的人,奈斯暗自咬了下唇,不再敢想。

煩躁感一下子籠罩住他,不爽的感覺叫他用力捏了一下兜裏的某張東西,他這才醒起他手裏捏着的清淡,趕緊拿出來攤平看看。

“醬油、鹽、糖、咖喱塊、卷紙、抽紙、洗潔精、潔廁劑…………都是些婆婆媽媽的東西啊?”

念得奈斯頭都大了。

亞特笑着,“維持生活的日常用品就是這麽繁瑣的啊。”

“唔……”撓撓一頭卷毛,清單上一行用紅圈提醒的蚊子映入眼中。“燙傷膏……”

聽到此,身邊亞特明顯一怔。奈斯瞄去一眼,繼續無事般說着,“紫燙到了嗎?不見啊……亞特也沒有……我更沒事了。買這個來幹嘛?劃掉劃掉。”

“……”看着奈斯用指甲在“燙傷膏”一欄上劃上幾橫,亞特有苦難言,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在回應般發疼。

蔚藍色的雙眼将身邊人的小動作微表情全數收入瞳中,一瞬間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切齒吞入喉嚨。

“超市快到了,我們走快點吧。”想要甩掉這種郁悶的心情,奈斯咬牙拉起亞特的左手小跑起來。

“诶,不用這麽快啦!!”

有驚無險地到了超市,奈斯興奮地沖進入口,果斷地選擇了一臺小推車。

“亞特,快過來!”熊孩子高興地朝走得慢的亞特揮揮手,亞特笑笑走向奈斯,有種領着孩子來超市的家長感覺。

“亞特,拿好推車。”把小推車交給亞特,亞特順手接過。

“我想試很久的了,可是紫一直不肯合作。”

“嗯?”

亞特正莫名其妙,奈斯來到小推車的一側,扶着鐵網的一邊然後一個躍身——“吭啷”一聲重響,仿佛整個小推車都要散掉一樣,亞特的雙手也随着小推車的抖動而不斷震蕩。

“嗚!果然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同了!”整個身子坐進小推車的奈斯以嶄新的視角左右觀望,兩條腿愉悅地踢動,一副享受童年時光的模樣。

“吶亞特,一會就好,推我到處走走嘛!”

購物群衆不斷投來異樣的目光,亞特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嚴重超标的小孩,半張臉黑得跟墨汁一樣,半張臉幾經糾結,終于擠出一個不對稱的笑容。

“好啊……那就走走吧……”

寒着臉答應下奈斯荒誕的請求,亞特真的推着載有奈斯奈斯的小推車在超市裏行進。奈斯捉着兩邊,沾沾自足地感受這趟特別的包車。

忍受住群衆嫌棄的眼神,亞特推着奈斯在超市無目的地晃悠。挂在超市天花的指示牌指向不同類別的商品,亞特擡頭撲捉到某個,便沉着臉,把小推車推向指示的那邊。

小車停在一個锃亮反光的貨架前,奈斯一擡頭,齊刷刷的各種廚房用刀整齊陳列,刀鋒銳利生光。

“我們不用買刀子吧亞特……诶诶诶!!”

才剛說完,亞特就把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扔到奈斯身上,雖然都是打了包裝傷不到人,但這行為實在是有夠讓人毛骨悚然的。銀亮亮的刀子壓在身上越來越重,奈斯吓尿了得不敢動彈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事,同時也知錯地大聲求饒,“對不起啦亞特!我馬上下來!不要再扔刀子了!!”

“……要下來自己走了嗎?”漂亮的臉蛋陰森恐怖,銀紫的瞳孔閃露兇光。

奈斯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那你來推小車。”丢下這麽一句,亞特轉頭就走。

“咦?!亞特等等我嘛!”屁股陷在狹窄的小車裏一下子弄不出來,奈斯掙紮着要出來,然後重心一個不穩,連人帶車帶刀子嘩嘩啦啦響叮當地翻到在地板上。

當奈斯頂着一張讨好臉再次出現在亞特面前時,他臉上和手臂上似乎又多了幾塊膠布。不吐槽他膠布到底是不是随身攜帶,看着奈斯,板着臉的亞特不禁心軟起來。

“……沒事吧?”

聽亞特柔柔的聲音,奈斯笑得更是甜蜜。

“只是輕輕劃到而已~沒事沒事~”

“劃到……”亞特眉心一緊,聲音愈驅柔軟,“真的沒事嗎?剛才我有點太過火了……回家一定要消毒,不能只貼膠布……”

“是啦是啦~那就快點買完東西回家吧~!”牽起亞特的手,奈斯滿心歡喜地推着小車走向食品區。

“奈斯…這樣……會被看到!”

只是牽手,都叫心跳斐然。雖然嘴上埋怨,可五指卻捉緊奈斯的手,不自覺去依戀指縫間自己無法到達的溫熱。

采購好紫列出來的東西,亞特也奈斯也分別選取了自己想要的。

見到亞特像個小女生那樣不停往小車裏丢各種巧克力、餅幹、糖果,然後又到肉類區買了分量巨大的肉食,奈斯不禁想到自己存在亞特那裏的錢到底還剩不剩。不過既然是自己的錢,他也不客氣地往小車裏丢自己喜歡的零食,薯片汽水香腸杯面,當看到一排五顏六色包裝的食玩時,他的雙眼更是閃閃發亮。

猛地竄上去蹲下挑選,亞特無奈又寵溺地看着,那快樂的模樣就跟旁邊的小孩子壓根沒差嘛。

“亞特,你覺得這個好,還是這個?!”舉起兩包食玩,奈斯興奮地詢問亞特意見。但亞特對這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想了一陣,反正都是奈斯的錢嘛,“都買了吧?”

“我也是這麽認為!”

“不過買兩個就夠了哦。”

“诶…………”

看微笑着的亞特,熊孩子奈斯只能認命只拿兩個。但是買了那麽多零食,還是很開心的。

買了一車子的東西,好像都買全了,可還是覺得缺了什麽。

“唔……”一邊推車子,奈斯思考着,身旁掠過的濃綠顏色與草葉香氣忽地激發了他的思維。

停住車子,奈斯轉身,“對,就是蔬菜!!”

看着滿眼的綠色,亞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奈斯還不住往車子扔各種青椒、胡蘿蔔、芹菜、洋蔥,吓得亞特不敢接近車子。

心滿意足了,奈斯回頭來,笑眯眯地盯着縮起來的亞特。

“就算不喜歡,也要多吃蔬菜哦。”

“………………”

被年幼四歲的人說,亞特也只能僵着無法反駁。奈斯笑得得意洋洋,越叫亞特感覺不甘心。

“至、至少多拿一點普通的蔬菜啊!青菜啊、白菜啊……”

“再任性的話就放更多的香菜、辣椒、大蔥……”

“不要……!!”

推着這充滿各種讓人上瘾和想死食物的車子,兩人終于來到收銀臺結賬。

服務員小姐一個一個掃描條形碼,亞特掏出銀行卡準備付款,奈斯無聊等着時,目光被收銀臺上固定放置的安全套吸引過去。

心髒簡直當即就猛跳,偷瞄亞特一眼,好像沒注意到自己在幹啥。反正東西買了這麽多,多一樣不會發覺,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了一個塞進食物堆裏,砰咚砰咚地等待那合東西被過機。

随着物品一個個過去,服務員下一個就要拿起套子,奈斯覺得自己從沒像此刻那麽激動。但就在一切都要完滿結束之際,亞特一把操起那合東西,臉不紅耳不熱地塞回架子上。

服務員小姐依舊平淡地過機,奈斯則看得眼都直了。

自己的勇氣簡直付諸東流,就在櫃臺前,奈斯朝亞特不忿地喊,“為什麽塞回去啊,你不喜歡那種味道嗎!”

本來還平靜的亞特一聽,羞紅一下就竄到耳根,“不是這個問題啊笨蛋!!”

“我知道了,你喜歡甜味的吧?草莓味行不行?”

“都說了不是這個問題!!不準拿!”

“那你要我怎樣嘛!可沒有什麽熱香餅味的啊!”

“…………都說了——”

“服務員小姐拿這個過機子吧~~”

“奈斯!!”

服務員小姐冷淡地接過,奈斯綻笑亞特捂臉,随着“嘀”的一聲,一切已成定局。

從睡夢中睜開眼睛,橫濱午夜的都市餘光朦胧漏入窗中。躺在床上的棕發少年翻轉覆轍,再也尋不到一個适合的睡姿睡下。探到枕頭旁的手機,啓動,顯示為01:59午夜時分。抿了一下幹涸的嘴唇,他翻身起床,也不披上一件防止着涼的外套,光着腳丫便走出房外。

沒有開燈的大廳,只有用玻璃窗透入的夜光來分辨。自然而然地,少年的目光投向靠牆的陰暗處。那兒有抹絕不會被夜黑侵蝕的銀白,指引他不知不覺地走去,仿佛寒夜裏唯一的一個熱源,能夠帶他入甜美夢鄉。

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他輕手輕腳地在亞特身邊睡下。亞特似乎沒有醒過來,他便更進一步地,想要伸出手臂,摟住那柔軟纖細的腰杆。

或許是他的動作觸動到腰部引發瘙癢的神經,亞特的身體忽然猛顫一下,然後那整個身體驚得轟隆隆轉過來。

夜襲一事敗露,他下意識擡首擋臉慎防亞特的攻擊,可預想中的痛楚沒有将來,反而是床邊的人發出了嘶嘶的吟痛聲,畏怕一般縮緊牆角裏去。

湛藍的瞳孔盯着黑暗裏某張因刺痛而扭曲的臉,沉默少刻,終于淡漠開聲,“果然弄傷了吧?”

“……”那頭的人沒有回應,只是捏着自己的手臂,嘴裏的呼吸聲不止。

還是在逞強。奈斯無奈暗嘆,起身摸到放在床邊的夜明燈,将它開啓。小小暗淡的燈光點亮,并慢慢地增強,一點點照滿這張狹窄卻塞了兩個人的單人床。

見奈斯坐了起來,亞特也只能跟着坐起,面對這一晚突如其來的審問。

夏季的夜晚雖絕稍涼,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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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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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