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意難忘
出來前當着班裏衆人的面,弦月誇下了海口,說是由她來探查三山班之事。可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能有什麽辦法,與其說是要查出個真相,倒不如說是為了安撫大夥因戲臺被砸而引起的恐慌情緒。此時發現銀子開路無用,而大家的情緒也都在她的言語中穩定了下來,弦月心底倒有幾分退卻了。
也許她真的不該再執着于僞裝成戲班以潛入棠國為弦鳴報仇,這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難得多。
“班主,餓嗎,要不要去吃晚飯?”
看出弦月心中的退縮與游移,又思及她總愛拉着自己滿城的找佳肴,不知該如何勸慰的弦桐索性直白的用食物轉移起她的注意力。
“餓。”
弦月低着頭,對着腳邊的石子踢來踢去。
“唔。”弦桐記起有一家裝飾樸素的小店常被弦月提起,因而試探着問道:“去你喜歡的那家鋪子吃炒菜?”
“嗯。”
弦月支應一聲,低着頭将踢遠的石子又勾了回來。
“去嗎?”弦桐牽起她的衣袖,再次問道。
“去。”
仍然是低着頭,踢着小石子,一個字的回答。
“……”
估計着再怎麽問下去,弦月都不打算多回他一個字了,弦桐只好繼續拽起她的衣袖尋着記憶裏的方向摸索去往那家不怎麽起眼的小店。
看着眼前似曾相識的裝潢,弦桐嘆了口氣。
走了幾次冤枉路,總算是讓他把這店給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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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飯點已過,此時小店裏就餐的食客倒是不多。弦桐領着情緒低沉的弦月在窗邊的位置坐下,叫過夥計按着之前她曾叫過的幾道菜全點了一遍。
點完菜,生怕自己還有所疏漏,弦桐又轉過頭朝她問道:“班主,還要上些什麽?”
“酒。”
弦月一手托腮,側眸望着窗外,聽到弦桐的問話,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嗯。”弦桐朝夥計招招手,“再添一壺酒。”
“壇。”
“……”
“一壇酒。”沉默半晌,他道。
菜尚需後廚準備,酒卻是不必的。夥計領了吩咐轉入後廚,再出來時懷裏便抱了一壇剛啓封的陳酒。走近桌前放下酒,得了弦桐大方給的賞,小夥計眉開眼笑的稱着謝退開。
待夥計離開,弦桐拎着壇子将弦月面前的酒盅倒滿,他擡眸望了正觀窗景的弦月一眼,輕聲道:“班主,酒來了。”
“哦。”
答應一聲後,弦月頭也不轉,就這麽一邊側着身專注望着窗外,一邊心不在焉的伸手在桌上胡亂尋摸酒盞。
瞧着弦月尋了半天也沒找到,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弦桐只好站起身将酒盅推倒她手邊,然後又斟了一杯新酒放到一旁。
果不其然,弦月這一口飲盡杯中酒後放下空酒盞,不等弦桐給她斟上,便又伸手在桌上繼續尋摸起來。弦桐自然是将方才斟下的另一杯遞了過去,然後繼續斟滿空盞,等着下一次弦月尋找過來。
一盞接着一盞,三四輪後,弦桐已是慢慢跟上了弦月的節奏。酒盞矮小,弦月雖是接連不停的飲着,但壇子裏是酒卻未見明顯減少,弦桐瞧着她一語不發喝悶酒的模樣,心疼之餘便不忍再去阻攔。
喝吧,喝完這一壇,也許就好了。
弦桐在心底寬慰自己一句,又接着提壇替弦月滿上。
菜肴陸續上齊,然而兩個人對着這一桌的菜,卻是動都未動。弦月自顧悶頭喝酒,到後來喝的不盡興時甚至是直接從弦桐手中搶過酒壇,對壇痛飲。而弦桐沒了給弦月斟酒的差事,加之本身又無需吃飯,他左右瞧了瞧,百無聊賴中只好學着弦月似的,一同側過頭望着窗外發呆。
來往的食客見過這兩人後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那窗外是有何好景致,竟可令人忘了腹中饑餓。有那好事的,甚或跑到距兩人不遠處的地方偷偷往窗外瞧了一眼,卻見不過是最尋常的街景,毫無特殊可言。便又恹恹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與同來的夥伴小聲嘀咕起來。
食客們不過是等候傳菜的閑暇之餘,尋點無聊事打發時間罷了,可其中偏就有人對此上了心。與弦月一桌對角的另一處窗邊,桌前坐了兩名年輕男子,一則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另一則也到不了二十一二。年紀輕些的是個看起來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寡淡少年。而年紀大些的則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紫衣金冠,手上握着柄合股的折扇。觀他容貌亦是不俗,一雙劍眉之下,星目似點漆璨然,唇角天生微揚,見人便先帶三分笑意。
不俗之客吃飽喝足之後,手中折扇一展,擺在身前緩緩搖着,起身朝弦月這一桌走來。
“弦班主,小可褚逸,久仰班主大名,今日得以一見,當為三生有幸。”搖晃着紙扇的褚逸,毫不見外的朝着弦月介紹起自己。
“哦。”弦月頭都未回,随便應了一聲。
“弦班主莫要見外,在下冒然前來,不過是想與班主結交一番。”褚逸毫不氣餒的接着道。
“嗯。”弦月飲了一大口酒,含糊應道,也不知是否在與他交談。
“弦班主大抵是貴人多忘事。”褚逸感慨一句,複而帶着些委屈的神色解釋道:“在下曾與弦班主修書兩封,差家中小仆送與班主手上,班主可還記得。”
“嗯。”弦月眼神迷離的輕喃一聲,多半壇酒下肚,她已有些醉了。
“班主既已收到在下手書,為何遲遲不肯來夏時樓一敘?”仿佛沒看出對方已喝多的醉态,褚逸佯裝哀怨道:“在下可是在樓中等了足足兩日。”
“啥?”直至最後一刻,弦月終于掙紮着回身掃了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褚逸一眼,然後沖他晃晃手中酒壇,仰頸大灌數口。
未及褚逸再言,小店裏衆人便聽“咣當”一聲悶響,待尋聲望過來時,只見醉蒙蒙的少女連同她懷中緊抱的酒壇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班主?”
“弦班主?”
兩聲驚呼同時而至,弦桐卻在行動上更勝褚逸一籌,後者還未來得及邁步上前時,他已經繞過方桌将弦月從地上抱起。
安頓好陷入沉睡的弦月,給她尋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窗而眠後。弦桐這才轉過身,絕美容顏之上,一雙如水的眸子裏此時充滿戒備與漠然。
“閣下請回吧,班主這會兒怕是無法與閣下閑談。”不只是眼神中的森然,就連出口的話也染上了幾分平素裏不常見的冰冷。
完全是下意識的,弦桐對這個初次見面的錦衣男子,心中異常戒備。
“呵呵~”褚逸略帶尴尬的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在下等弦班主醒來在談亦可。”
“算了吧,總不好讓閣下久等。”弦桐态度依然冷漠。
“……”
褚逸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看對方這堅決的态度,怕是用趕的也要把他給趕走。想着再糾纏下去反而不美,他便抱拳拱手,笑問道:“不知兄臺高姓?”
“弦桐。”弦桐漠然張口,吐出兩個字來。
“哦,弦兄,見諒,見諒。”褚逸略微彎身,算作見禮,“在下褚逸,不知弦兄可曾聽說過夏時樓?”
“嗯。”這一次,弦桐連兩個字都欠奉。
“如此便好,如此甚好。”褚逸似是如釋重負一般,笑道:“這夏時樓乃是在下的産業,在下聽聞貴班為三山班所擾,因而欲請貴班主過樓一敘。”
“嗯。”弦桐不耐煩的應付着。
褚逸倒像是全不在乎似的接着解釋道:“在下請貴班主前來,皆非其他,只因在下亦是被這三山班煩的頭疼,這才想請貴班主一道想個像樣的法子,以絕後患。”
“哦。”褚逸說到後半句時,弦桐已經連正眼都不再給他,而是轉過身細細觀察弦月的情況,思忖着是否應叫醒自家班主,回去睡。他雖感受不到,但想來寒冬時節,自窗外吹進的風,或許已是很冷了。
“弦兄?”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天,一看人家連正臉都不給自己了,褚逸心底郁悶之餘,仍是陪着笑臉問道:“弦兄可聽清了,煩請貴班主醒後,弦兄能替在下轉述一番,褚逸這便不叨擾了。”
“嗯。”弦桐此時一門心思都撲在弦月身上,根本沒聽清褚逸還在說些什麽,只是習慣性的嗯了一聲。
褚逸卻是不知,只當弦桐把他的話全聽進去了。眼瞧着對方已經不再搭理自己,他苦笑着搖了搖頭,俯身與兩人行了一禮,便轉身回往自己的位置。叫夥計結了賬,連同弦月這一桌也一并付了,他擡眸朝弦月這邊遙望一眼,目光中是些說不清的意味,随即帶着一直留在原地等候于他的少年離開。
“班主,醒醒,回去睡。”
輕輕拍打着自家班主的臉頰,叫弦月醒過來的弦桐全然沒有意識到,一直在聒噪的褚逸已經走了。
“唔。”弦月擰過身子,把臉埋進臂彎,呢喃道:“別吵,讓我再睡會兒。”
“哦。”
作者有話要說:
弦桐選段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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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扶旦上)
(旦)
“如笑如呆,嘆情絲不斷,夢境重開。”
(淨)
“你驚香辭地府,輿榇出天臺。”
(旦)
“姑姑,俺強掙作,軟咍咍,重嬌養起這嫩孩孩。”
(合)
“尚疑猜,怕如煙入抱,似影投懷。”
弦鳴和弦朔的番外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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