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駐雲飛
“什麽事?”弦月看着眼前因為跑的急了一些而喘息不止的小白,疑惑道。
“班主,有您的一封信。”小白稍稍喘勻氣,邊說着邊将手上拿着的那張紙片遞給弦月。
“信?”弦月思忖着自己誰也不認識,哪裏會有什麽人給她寫信,只是這想法僅僅從她腦海裏一閃而過,旋即,她便伸手接過了那一張白紙,似是在詢問小白又似是呢喃自語地道:“什麽人送來的?”
“啊?”小白剛從弦桐那裏讨了杯茶,正牛飲呢,忽聽弦月相問,她連忙把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回道:“是個面色清冷淡漠的少年人,他把信給我後便走了。”
“嗯。”小白說完時,弦月已将信讀完,她回應一聲,然後把信紙送到弦桐面前,“吶,你也看看。”
“哦。”弦桐點頭。
信紙不大,四四方方的一小張,白色,摸上去略有些厚。他低頭看到那上面只寫了一行清秀的小字,瞧內容似是一處住址,又不是很确定。
“這個地方……”弦月思索着,“好像是……”
“夏時樓。”片刻,弦桐輕聲道。
“哦,對,夏時樓。”弦月一拍腦門,恍然道:“我說怎麽總覺得有點眼熟呢。”
思及此,她不由得啞然失笑,先前還是打着機鋒的一段戲詞,而今竟不耐煩的直接送來一個地址,這是把自己當做蠢貨,瞧不出詞中真意嗎。
“是褚逸的請帖。”弦桐笑道:“算起來,這已是他第四次請班主過去了。”話雖如此,他心底卻是有些不安,沒來由的便想起一出戲——劉玄德三顧茅廬。
“四次?”近來接連為三山班之事所擾,精疲力竭的弦月自覺記性是大不如前,“有這麽多嗎?”她問。
弦桐不答,只是淺笑着點點頭。
“要不……”她遲疑着,“去一趟?”
盡管心中盤算着這事總是有些蹊跷,可她轉念一想,自己已是一無所有,人家又能貪圖什麽呢。
Advertisement
“班主……”弦桐下意識的就要去阻止,腦海裏卻忽的浮現起那日小酒樓中的種種畫面,便話鋒微微一轉,柔聲道:“那日班主酒醉,有些事大概記不清了。”
“什麽?”喝斷片的弦月确實是不記得。
“夏時樓的東主褚逸,請班主過樓一敘。”弦桐回想着那日褚逸說過的話,轉述道:“是想與班主一道商議應對三山班之策,他似乎與三山班也有間隙。”
“嗯。”聽到這話,弦月反倒放下心來,對方有所圖就好,就怕人家真是無欲無求只為日行一善,那樣她就要仔細斟酌斟酌了。
畢竟,此時此刻,如果确是有人願意相助于她,她好像還真沒什麽理由拒絕。
複仇大業在上,一切都好商量。
“成罷。”
弦月低喝一聲,旋即便見她目光中露出堅毅之色。
“小白,”她招呼一聲,“別喝了,跟我回屋。”
“啊?”小白愣。
“挑件衣裳,再幫我梳洗一下,咱們去夏時樓。”不等小白反應過來,弦月已經推着她往門外走去。
“對了,回頭你也去找件衣裳,我正好補個覺。”
精神氣十足的聲音帶着笑意從外遙遙傳來,留在原地無人理睬的弦桐便只能望着這兩人出了院門後漸行漸遠的模糊背影,不知所措。
木頭做的心好像突然軟了一小塊,然後便被冰冷堅硬的胸腔硌得生疼。
……
夏時樓。
這個地方弦月倒還是有幾分印象,與城裏其他戲樓相比,規模中等偏上。三層的小樓,內裏一面是戲臺,另對着三面的看臺。裝潢也是簡單樸素,無甚特別之處。唯一與衆不同的是,戲臺之下竟有一方魚池。因着已是入冬,此時池裏并無魚水。但弦月能想象得出,待到盛夏時節,臺上水袖飛舞,臺下錦鯉魚躍,碧色蓮葉間,粼粼水波倒影着臺上衆生百相的朦胧輪廓,該是怎樣一副奇異景致。
不過嘛……
離開前廳以後,弦月張羅着小白幫忙收拾好自己,然後又睡了一會兒。直到過了正午,養足了精神,這才叫上同樣梳洗過一番的小白。兩個人一邊聊着閑話逛街散心,一邊緩緩朝夏時樓所在的方向行去。
這夏時樓離的倒不算太遠,兩人溜達過來的時候日頭不過剛剛向西偏了偏。戲樓不比茶樓酒肆,越是飯點前後人便是越多。戲樓的午後向來是見不到幾個人影的,此時的聽衆們要麽還在上工,要麽就是在家裏午睡;而伶人們,勤奮點的怕是正在練功,慵懶些的興許還未起床;至于那些掌櫃家的小學徒,估計師娘早上委派下的雜活到現在還沒幹利索呢。總之,各人自有各人事,卻獨獨沒有像此刻的弦月和小白這般——擡腿就往戲樓裏進的。
“兩位貴客,留步。”
弦月和小白這剛進門,人還沒站穩呢,就瞧見迎面快步走來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一身短打扮,尚顯稚嫩的小臉卻帶着滿含戒備的笑意。
“兩位貴客。”他不着痕跡的往兩人去路前一擋,拱手笑道:“抱歉抱歉,小店尚未開張,二位可否移步?”
“不用。”弦月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來了,你們這不就開張了。”
“……”少年被這話噎得先是一愣,随後又只好苦笑着解釋道:“小店的夥計粗笨不頂用,您瞧,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把堂下收幹淨呢。不如您先尋處幽靜的茶樓歇歇腳,等他們收拾好了,我去請您?”
弦月聞言,奇怪地看了這少年一眼,莫名道:“知道他們沒幹完你還不趕緊過去催?”
“……”
少年這一次是真的無話可說了,他可不覺得眼前這姑娘是聽不懂他話外的弦音,可見,人家這擺明了就是要給他難堪啊。
踢場子的?三山班的?少年腦子裏頓時閃過種種猜測。
看對方直接呆立原地,連話都不回了,弦月也無心再消遣他,擡手一巴掌拍在少年肩膀上。少年猛然驚醒,詫異地望向弦月。
“噗嗤~”一旁的小白沒忍住,被這少年的反應逗得一笑。
“呵呵。”弦月也是面帶笑意,“麻煩通報一聲,十二月的班主弦月,應貴社褚逸相邀,來赴宴了。”
“我家……”少年話音一頓,他本想直說“東主不在”,可轉念一想,又怕眼前這人再拿話噎他,一時間竟是不敢說了。
弦月看出對方陪着的小心,只得問道:“可是不在?”
“嗯嗯。”少年點頭如啄米。
“嗯,你給我尋個位置,我在這等他。”弦月也沒多想,本就是貿然來訪,主人家不在也是正常。反正她左右也是無事,不如就在這等上一會兒。
“啊?”見她說了半天最終還是要留下,少年頓時苦起臉來。
“啊什麽?”弦月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來談事的,難道也要等你們開張了才能進嗎?”
少年無言,他默默的轉過身,頭前引路,一聲不吭的帶着弦月二人穿過前廳便往樓上走,二三樓有專供清貴雅客的小閣。
等到少年奉上茶,忙不疊的逃一般飛奔下樓後,小白再次“咯咯”笑了起來。
弦月唇邊也噙着幾分笑意,連日來被三山班的事煩到心累,方才對少年一番逗弄,到也讓她的心情明朗上許多。
“班主,您這次怎麽沒叫上弦桐一塊過來?”抿了口茶水,小白忽然問道,“興許能趕上他們開戲,弦桐不是喜歡聽嗎?”
“唔。”弦月雙手捧着茶盞,側眸望向對面空蕩蕩的戲臺,目光有些渙散,“太危險吧。”
她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離開前,弦桐那疑似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一般委屈巴巴的眼神,她當然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直覺就是不想讓他來這裏,即使沒什麽緣由。
“危險?”小白語氣有點緊張地道:“那我們要不要趕快離開這裏?”
“安心,又沒說是我們有危險。”弦月無奈道。
“弦桐?他有什麽危險?”小白驚呼。
雖然嘴上經常說着要把弦桐“砍吧砍吧丢爐裏當柴火燒了”,但是小白沒法不承認,大家之間總還是有那麽點感情在的。
嗯嗯,一點點而已。
“不知道。”弦月的目光再次渙散,她也不知道啊。
“哦。”小白失望地點點頭。
氣氛便悄然陷入一片沉悶的清寂中。
……
“淮海維揚,萬裏江山氣脈長。”
“那安撫機謀壯,矯诏從寬蕩。”
“嗏,李賊快迎降,他表文封上。”
“金主聞知,不敢兵南向。”
“他則好看花到洛陽,咱取次擒胡到汴梁。”
……
突兀的曲調锵然打破沉寂,弦月猛地起身,憑欄向對面的戲臺上看去。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