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入島

短短的一句話在顧榛心裏來回轉悠,它帶來的感覺比剛才經歷生死時還要劇烈。

她感到心髒瘋狂的在胸口跳動,仿佛要從呼吸急促的喉嚨裏蹿出來。

【我的天哪我死了】2分

【這裏有人需要血條補給!救命!】2分

【我就當我男神和我說的,冷漠jpg】2分

【你們都愛風神,就我一個覺得成熟禦姐被攻略了有點抓狂嗎!】2分

【樓上的,別說禦姐了,哪怕是老太太聽了這句話也要當場去世!】2分

【愣着幹嘛!接吻啊!】2分

【你們太不厚道了!人剛死裏逃生哪有心情接吻啊!】2分

【餘彎你倒是給點反應啊!!!你不撲倒我來!!!】2分

……

那一條條新留言不停的刷着熒光屏,跳躍的光線就像顧榛現在的心跳。

隔着屏幕,他們根本不知道顧榛現在心裏的彎彎繞繞。

不是她不做反應,而是根本做不出反應。

她的眼睛盯着屏幕上越來越多的營養液和霸王票,腦子卻懵懵的。

陳安霖說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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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以陳安霖的身份,還是霍遇風的身份?

可惜現在不是她問這個的時間,只能暫時壓制住自己的疑問,順着讀者的心願做出反應。

陡然一個轉身,她回抱了陳安霖!

由于只有上半身轉了180度,顧榛現在的姿勢非常別扭不适,僵硬的肌肉被這麽一擰,更是讓她感到老腰都要散架了。

不過……屏幕上幾乎溢出來的成就讓她忽略了這酸爽的疼痛。

她趕緊往火上添了油:“我也是,剛才沒看到你,我真是吓壞了!”……并不,她是被風浪吓壞了。

她的胳膊緊緊摟上陳安霖的腰:“你不知道,嗚嗚嗚……如果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并不,她根本沒有找,光想着自己怎麽活了。

聽着她拙劣的假哭,陳安霖原本緊緊扣着的手,突然松開了。

顧榛感到腰上力氣松懈,可她怎麽能錯過這個利用男女主感情大賺一筆的機會呢!

于是,她抱的更緊了。

她生怕陳安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還使勁晃了晃他。

陳安霖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迅速抓住她的想法,手更是緩緩垂下,身體也在不露聲色的向外遠離。

陳安霖這小子是不是腦子被水淹糊塗了?這麽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了嗎?

顧榛略略推開他,兩人在黑夜裏相互對視。

泠泠的月光投射在逐漸平息的海上,微湧的波瀾将它壓成破碎的銀色。藍黑的海水翻滾在腳下,時輕時重的撞擊着礁石,濺起一片灰白的浪沫。

周圍只有海浪相互拍打的聲音,充滿潮味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波動,而他們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對方。

氛圍,非常好。

【卧槽,接吻的前兆?≥﹏≤】2分

【天哪!親上去,不要慫!】2分

【先前還有人說什麽表白就不錯了hhh,現在可以求開車了】2分

【噓大家安靜一點,我不要被留言分散注意力T_T】2分

……

接吻……個鬼啊!!!

一陣冷風刮過,顧榛終于忍不住了,接連對着海面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麽冷的地方,哪個變态還有心思接吻調情啊!正常人只想趕緊找個地方烤火好不好!

顧榛內心抓狂。

都說噴嚏是會互相傳染的,陳安霖也急忙偏過頭,打了好幾個噴嚏,順便加了個寒戰。

兩人狼狽的看向對方,剛才唯美的感覺是一點也沒了。

顧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開了另一個話題:“我們這等着還會有人來救嗎?”

陳安霖看着遠方的燈塔說:“駕駛艙放了信號彈,燈塔上的人或者附近的漁民看到了都會過來救援的。”

顧榛倒是很無所謂,除非是作者想爛尾,否則在男女主已經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沒有人來救的。

如果真的沒人來救,這文估計就神作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爛尾過的一篇文。當時正寫到女主掉懸崖挂在樹上,因為覺得自己編不下去了,恰好有另一本腦洞不錯,所以就讓下一本的主角穿過去搞斷了樹枝,順手還給新文打了個廣告。

當然,當時被讀者罵的多慘,可想而知。

勾起這段回憶,顧榛忍不住笑出聲來。

要是哪天被讀者挖墳看到了,絕對有資格進入爛尾排行榜啊。

陳安霖好奇的看向她,問到:“你笑什麽呢?”

顧榛抿了抿嘴,眉目依舊帶着笑意:“沒事沒事。”

正說着,一道強光刺入眼簾。顧榛和陳安霖眯眼看過去,驚喜的發現前方來了條漁船。

顧榛站起來向漁船的方向招手吶喊,陳安霖卻一把拉住她,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頭上。

顧榛本來還有點疑惑,直到明亮的光線讓她看清了自己的樣子,她才反應過來。

又到點變回來了啊……

顧榛用衣袖在下巴處打了個結,站在陳安霖身後。

漁船的船頭是一個穿着夾克的中年男人。他遠遠的拿着喇叭沖他們喊到:“你們還游得動嗎?那裏暗礁太多了,我們過不去!”

顧榛和陳安霖只好再次跳入冰冷的水中。

兩人游到船邊後,漁民往水裏扔了一個繩梯,讓他倆順着梯子上來。

陳安霖在顧榛下方托住她向上爬。繩梯受船身影響不停的搖晃,顧榛腳下小心翼翼,手還得護着蓋着頭的衣服,爬的很是艱難。

漁民不耐煩的說:“趕緊的把頭上的衣服解了,你這樣太慢了!”

顧榛哪敢解開,萬一明天一早和船上的人碰頭,豈不是說不清了。

她只能低頭加快動作。這時,胳膊似乎有人在往上拉,她偷眼看去,竟是于鋒那小子!

顧榛擔心把衣服弄掉了,也不敢掙紮,只能任由船上兩人把她拖上甲板。

身體接觸到地面後,顧榛連忙檢查頭上的衣服,然後将下巴下的結緊了緊,利索的爬到船舷的陰影處。

顧榛低頭爬的太快,感覺像是撞到了什麽軟軟的事物,然後聽到熟悉的“哎喲”聲,才驚覺自己撞上了蔣亮。

蔣亮疼得直吼吼:“你怎麽不看着點人啊!我也剛被撈起來,被你這一撞,殘留的小命都要撞飛了!”

顧榛連忙哈腰道歉,也不敢發聲說話。

蔣亮好奇的往她那裏瞅了瞅,說到:“我瞧着你衣服有點眼熟啊……”

顧榛用手攏了攏面前的衣服,确認遮住臉以後,掐着嗓子說:“蔣亮,我是餘彎啊。”

“彎,彎姐?!”蔣亮借着燈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的穿着,辨認結束後,他才問道:“彎姐,你的嗓子……?”

顧榛心裏咯噔一下,硬着頭皮繼續掐着嗓子:“哦,灌了太多鹽水,聲音有點變了。”

蔣亮湊過來說:“彎姐,你怎麽把頭給裹上了啊?”說着伸了伸脖子,在顧榛面前左右搖晃。

顧榛一巴掌把他的頭按住:“我被風吹得頭疼,所以拿衣服裹着,你小子別往我跟前湊了,我瞅着頭更疼了。”

蔣亮委屈巴巴的把頭從她手下挪出:“彎姐,被你這麽一拍,我的頭也疼死了……”

說完他撅着嘴往船舷處縮了縮,晃眼見陳安霖上了船,立刻忘了剛才的頭疼,興奮的沖上去喊到:“風哥!”

說完他圍着陳安霖轉了幾圈,奇怪道:“不對啊風哥,我怎麽瞧着你有點變樣了?”

陳安霖裝模作樣的咳了咳,胡謅到:“哦,可能在水了泡久了,有點泡發了。”

蔣亮震驚的揪起自己的臉,然後雙手揉了揉兩頰的肉,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原來人也會泡發的嗎?”

漁民收回了繩梯,對他們說:“我們現在開船回去,你們趕緊進船艙來吧。”

陳安霖聞言把看不清路的顧榛拉起來,和衆人一塊進了船艙。

于鋒抱着胳膊,對顧榛說到:“船艙裏沒風了,這頭上的濕衣服也應該脫下來了吧。”

顧榛心裏罵他多管閑事,嘴上卻客客氣氣:“我眼睛好像有點發炎,見不得強光。”

于鋒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陳安霖見機搶過話題:“你們怎麽得救的?”

蔣亮激動解釋到:“特別驚險我和你說!那時我們被風吹到了暗礁區,不小心給撞上了。于鋒說這可完蛋了,放了個信號彈後,船就開始慢慢下沉。

當時我的小心髒吓壞了,不過還好我機智的判斷了船下沉的方向,果斷帶着于鋒爬到船的左側,我倆就蹲在那裏看着船越沉越多,在最後關頭,我們偉大的船長餘叔出現了。”

顧榛聽得嘴角直抽搐。

主角光環,真是個讓主角人生充滿挑戰和刺激的東西。

別人頂風過海就不會遇到海難,主角必須遇到;別人能踩着船及時等到救援,主角必須在海上飄着。

所以主角光環的免死力量,不過是一次次挽救本可避免的災難而已。

漁船停在了一個小小的避風港灣。

餘叔檢查了一遍纜樁後,對衆人說:“天太晚了,你們先住我那邊,明天再去你們說的合華鄉。”

餘叔從漁船取下一盞玻璃吊燈,提着它走在前面。衆人跟着餘叔走進樹林,來到林中的一條小河邊。

餘叔解開河邊小船的纜繩,将吊燈挂在船頭,吩咐衆人上船,自己則持槳向叢林深處劃去。

顧榛看着周圍漆黑一片的樹林問到:“這附近沒什麽人嗎?”

餘叔站在船頭,邊搖槳邊回答說:“我這在島的邊緣,沒什麽人住。這島上有兩個鄉,你們說的合華鄉我們叫北鄉,我這裏離南鄉比較近,你們要去北鄉的話得穿過南鄉。”

船頭的微弱的燈光映照着黑暗的河水,船槳蕩出的波紋讓光團散成不規則的一圈圈亮環。

周圍只有這一處光源,襯得環境越發黑暗。

道旁的樹林因海風的吹拂而搖晃,時不時發出窸窣的聲響,伴着有節奏的劃水聲,在這充滿原始氣息的島上,顯得恐怖而神秘。

這種地方,不發生點奇奇怪怪的事,實在對不起它的氛圍啊。

餘叔突然說:“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不要到處亂跑啊。”

顧榛心裏剛好冒出關于奇怪事情的猜想,聽到他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小說套路的熟悉感驅使她追問到:“為什麽這麽說?”

餘叔語氣果然變得深沉起來:“你們不知道,大概八年多以前,我們島不是做什麽旅游開發嘛。當時因為旅游規劃不完善,有些慕名而來的游客就往林子裏闖,結果一年內失蹤了四五個,全是女孩兒。

當然,也不是只有游客,我們本地人也有過失蹤的事,尤其是北鄉那邊,往前推幾年失蹤的更多,近些年因為上頭的一些舉措,情況好了些。

咱都傳說啊,這林子能吸人怨氣,死的越多,怨氣越重,獨自進林子的人,很容易在裏面迷失,甚至死在哪都不知道。”

他回頭,眼皮略略下垂,只留半點黑色眼球,從上往下直勾勾的俯視衆人,黑瘦的臉掩映在昏黃晦暗的燈光中。

見衆人被盯得發怵,餘叔緩緩勾起嘴角,面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說不定我這船下,就睡了幾具屍體呢。”

☆、第 22 章 疑問

顧榛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蔣亮卻吓得渾身發抖,頭往陳安霖身後縮了縮。

餘叔看他害怕的模樣,忍不住笑到:“沒那麽恐怖的,看把你們吓得。”

蔣亮尴尬的把頭探出來,問到:“真的都沒找到嗎?”

餘叔重新看向前方的水路:“找是找過,但是實在找不到。也難怪的,畢竟林子有些大,懸崖流水也很多,如果死在裏面,找不到也很正常。”

夜風吹過船上,顧榛打了個寒戰,餘叔指着前面慢慢清楚的木屋說:“我的屋子就在前面了。”

那木屋不算大,但有個比較廣闊的木制平臺。

衆人踏上平臺後,餘叔便将船在木栓上綁緊,然後領着衆人去屋內休息。

門口只用一把老舊的鐵鏈鎖住,餘叔掏出鑰匙打開鎖,伸手在門內摸索一陣後,“啪”的一聲,打亮了屋內的燈。

木屋裏撲鼻而來的是植物的氣息,牆邊陳列着各種各樣的曬幹植物,門口的玻璃缸內還養了只小型的烏龜。

大概是為了給小空間騰出位置,除了那些東西外,就只有張靠着牆的折疊桌子和兩把在角落裏積灰的木凳。

餘叔進了裏屋,一陣翻箱倒櫃的響動後,他抱着幾床被子和幾件舊衣服出來,對衆人說:“你們晚上就用這簡單的打個地鋪吧。廁所在屋外的小隔間,那裏有幹淨的涼水和燒水壺,洗漱的時候動靜小點。”

說完他把東西交給了于鋒,然後張嘴打着瞌睡,進了裏屋鎖上房門。

顧榛把陳安霖拉到門口,确認他們看不見後才露出臉說:“我不能在他們亮燈的時候睡下,你去問問他們要不要洗漱。”

陳安霖轉頭問剩下的兩人,蔣亮和于鋒都有些疲憊的搖搖頭。

顧榛繼續和陳安霖交待:“那我去洗漱,磨蹭到他們關燈,他們都睡下後你再出來告訴我。”

說完她把頭上裹着的外套取下還給他,順手攏了攏身後的長發,準備往衛生間去。陳安霖連忙叫住她,伸手遞給她餘叔的舊衣服說:“你在裏面把衣服換上吧。”

顧榛皺着眉,面上有些為難:“我其實不怎麽喜歡穿別人的衣服。”

陳安霖微笑着勸說到:“濕衣服穿着睡可是要感冒的,而且餘叔應該也不想自己的床褥被弄濕了吧。”

顧榛沒有繼續反駁,無奈的接過後徑直去了廁所。

顧榛在廁所洗漱完,留神聽了聽屋外,似乎沒什麽動靜了。她推開門,恰好看見陳安霖也出來。

陳安霖告訴她:“那群家夥估計太累了,剛鋪好床就關燈睡下了,現在進屋沒什麽問題。”

說着他準備回去,卻聽身後顧榛低聲喚到:“陳安霖。”

他疑惑的轉身看向顧榛。

顧榛穿着不合身的衣褲,手裏還搭着洗後正滴水的衣服。長發也許是簡單沖過,比剛才更濕,走廊的燈光照在身上,陳安霖能看到發梢一滴滴晶瑩的水珠。

她喊完名字後就垂下眼睛,顯得有些猶豫和尴尬。

陳安霖走近了些:“想說什麽就說吧。”

顧榛藏在濕衣服下的手指相互搓來搓去,昏暗的燈下也看不到她游移閃爍的目光。

陳安霖見她一言不發也毫無動作,只好說:“要是沒什麽就回去睡吧。”

顧榛聞言擡頭,面上全沒有以前的調笑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膽怯和猶疑:“我有話想問你。”

陳安霖很少見她這個樣子,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或許是覺得這反應不太好,又掩飾性的清了清嗓子:“要不……有什麽明天再問?”

顧榛搖搖頭:“不,還是現在問清楚比較好。”

陳安霖心跳有些加速,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只能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等着她接下來的問題。

顧榛盯着他躲閃的眼睛,問到:“你今天在海上說的那句話,是用霍遇風的身份,還是……陳安霖?”

此話一出,陳安霖整個人如同即将開鍋的水,表面上依舊平靜,但水底已經開始沸騰。

他的心底開始動蕩了。

但他什麽回答都沒有,顧榛只能聽到不遠處潺潺的流水聲。

這樣弄得兩人很是不自在,她有點後悔了。

顧榛立刻沖他擺擺手:“算了算了,其實就是随口一問,不回答也成。”

說罷她故作輕松的擡步越過陳安霖,向屋內走去。

陳安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顧榛有些手腳無措,連頭都沒敢回,背對着他,臉上盡是驚訝和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陳安霖才發話:“不是不想說,是,是不知道怎麽說。”

顧榛回頭看向他,如果光線好,她就能發現他的窘迫和慌張。

還有兩頰泛起的酡紅。

陳安霖深吸一口氣:“可能我做的太唐突了,其實我說的是真心話。”

他想了想,鄭重的補充到:“是作為陳安霖說的。”

聽了這話,顧榛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很快又平複下去。

她笑着抽出手腕,拍了拍陳安霖的肩膀:“謝謝你的擔心,作為夥伴我也和你一樣。”

說完她就要走,陳安霖卻急吼吼的叫住她:“你……”

顧榛剛轉過去的身子又一下子撲了過來,陳安霖有些糊塗,顧榛小聲提醒到:“有人出來了。”

說着她雙手抓住陳安霖的胳膊,自己往牆上靠去,讓陳安霖站在面前擋住她,然後雙手環住他的腰,做出擁抱的樣子。

陳安霖聽到了腳步聲,連忙配合顧榛抱住她,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中。

蔣亮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向廁所慢步走去。

經過兩人時,他半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揉了揉眼打了個大大的瞌睡。

顧榛松了口氣,剛想放開懷抱,蔣亮突然頓住了。

他直起腰,像是想起了什麽,僵硬的轉過脖子看向抱在一處的兩人,然後皺眉屏住呼吸,研判了好久,這才松了口氣。

他跑過來說:“吓死我了你們倆,半夜不睡出來幹嘛呢,我還以為是餘叔說的那個藏在林子裏的不明生物呢。”

顧榛把頭埋的更深了,陳安霖努力擋住她,扭頭對蔣亮說:“你不是要去廁所嗎,趕緊去吧,我們倆也要睡了。”

蔣亮撓了撓頭:“搞不懂你們這些戀愛的人什麽腦回路,大半夜冷的要命,還穿着單衣在外頭調情。”

說罷他無奈的攤了攤手:“或許這就是情趣吧。”

顧榛忍無可忍,騰出一只手使勁把他往外推,悶聲說:“趕緊滾去廁所吧你!廢話真多!”

蔣亮“嘿嘿”一笑,指着她對陳安霖說:“她不好意思了哈哈!”,他邊一步三回頭的往廁所去,邊大聲嘲笑到:“彎姐也有這麽軟萌的時候啊哈哈哈!”

等他關上廁所門,顧榛和陳安霖才同時舒了口氣。

顧榛稍稍離遠了些,對陳安霖說:“走吧,我們趕緊去睡覺吧。”

陳安霖欲言又止,思來想去還是拉住了她:“你難道……”

顧榛微笑着拂開他的手,問到:“你今年多大了?”

“25。”

顧榛點點頭:“聽說過吊橋效應嗎?”

陳安霖沒料到她會這麽問,支支吾吾的說:“有,有點印象。”

顧榛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明明依舊笑着,可陳安霖卻不明白她真正的情緒:“有人做過實驗,在危險的地方,會因為腎上腺素激增導致心跳加快等效應。這時,人們很容易對在身邊的異性産生一種錯覺。”

她剛一說完,就聽到了廁所裏的沖水聲,兩人俱是一驚,連忙往屋內跑去。

蔣亮推開廁所門後愣愣的站在門口,一陣冷風吹得他雞皮疙瘩直立。

剛才……他是不是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

他雙手合十,聲音顫抖的念叨到:“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那些牛鬼蛇神……我,我是唯物主義,我,我不怕你!”

說完他哭喪着臉,狂奔回屋內。

因為四人睡在一起,只有顧榛一個女人,大家自覺的把顧榛的位置安排在陳安霖旁邊。

顧榛背對着陳安霖,滿腹心事。

窗外樹葉的影子落在屋內的水缸上,斑駁的月光讓玻璃缸裏的水顯得越發透亮,裏面的烏龜懶洋洋的張開四肢在水裏飄游。

顧榛盯着悠閑的烏龜,輕聲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陳安霖的想法。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28歲的人生中,有兩段短暫的感情,一個幼稚一個劈腿,閨蜜都無奈的說她自帶吸引渣男屬性。她本人看起來是無所謂,其實對戀愛已經沒有了激情,曾經寫言情的她都開始向無cp發展了。

更遑論,陳安霖還比自己小幾歲,她更沒信心能把握這樣的男孩,萬一碰上了前任2.0,那真是把自己往坑裏推。

顧榛再次嘆了口氣。

肩膀突然變得有點冷,顧榛才發現自己翻身的時候把被子給弄掉了。

她剛探出手想拉上一點,身邊的陳安霖輕柔的幫她把被子拉了上來,蓋住了她的肩膀。

厚厚的被子溫暖了她冰涼的身體,顧榛想假裝不知道,陳安霖卻在她身後小聲說:“我會證明給你看。”

顧榛的手緊緊攥住了被子。

陳安霖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不是因為錯覺。”

“啊啊啊啊啊你們相信我!我昨天真的看到了鬼影!!”

大早上的蔣亮就拉着陳安霖哀嚎,“真的我發誓!”

陳安霖敷衍的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先吃早飯我們還要趕路呢。”

蔣亮仍然愁眉苦臉:“你們都不信我,但是真的好恐怖啊……”

顧榛在一旁補刀:“嗯嗯,我信你,所以啊你晚上小心點,說不定有什麽女鬼看上了你,想和你來一場倩女幽魂。”

蔣亮忿忿的跺腳:“太過分了彎姐!你以為都和你們一樣膽子大,大晚上跑出去調情!”

顧榛一口稀飯差點噴出來,陳安霖倒是淡定:“那是因為你沒有能調情的對象,如果兩個人一塊出去,可能那些女鬼就不會盯上你了。”

蔣亮咬牙切齒又無話可說,只好拉住一邊吃瓜看戲的于鋒:“下次咱兩一塊出去。”

于鋒掙開他的手,同情的看着他:“對不起,我也有女朋友的。”

蔣亮哭唧唧的錘起了桌子。

【虎摸亮亮小天使】2分

【單身狗的悲哀2333】2分

【蔣亮:我應該在桌底】2分

【昨天晚上風神是不是和餘彎睡一起了??四舍五入就當他們同床了!】2分

【我還好奇呢他們昨晚怎麽調情了!】2分

衆人換回了昨天烤幹的衣服,再次謝過餘叔後,向合華鄉出發了。

南鄉看起來和陸上的村鎮沒什麽不同,石頭堆砌的房屋,水泥鋪就的道路,就是交通看起來不太便利,目前只看到私家摩托和自行車經過。

兩旁的商店大多是賣水産雜貨的,鋪子不大,道上人也不多。顧榛擡頭看看陰沉沉的天:“感覺又要下雨了,我去旁邊的店裏看看有沒有雨傘。”

陳安霖叫住她:“你哪來的錢啊?”

顧榛拍了拍胸口:“我可是很有出行經驗的,身上有備用金。”

說完她去往旁邊的商店,陳安霖跟在了她身後。

店鋪老板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件雨衣和兩把傘。陳安霖拿着雨具無奈的說:“就這樣吧,湊合着用用,到時候到了合華派出所就行了,那邊局裏提前打過招呼的。”

兩人剛和蔣亮他們彙合,就下起了大雨。

因為雨衣不夠大,只能讓顧榛穿雨衣,蔣亮和陳安霖共用一把傘。于鋒本來覺得無所謂,但蔣亮硬把傘塞給他,他也只好打起了傘。

到了一個轉彎路口,衆人聽見了敲鑼打鼓的聲音,調子很是喜慶。

蔣亮笑呵呵的看向陳安霖:“今天雖然遇上大雨,卻還能碰到辦喜事的,真是幸運。”

顧榛連忙打斷他:“別瞎立flag,這世上最快的就是打臉了。”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刮來,陳安霖的傘猝不及防被吹翻了。他趕緊伸手去收傘,可還是沒來得及,便聽到清脆的“啪嗒”聲,傘骨斷了。

蔣亮這下可真是要哭了:“我瞎說的還不行嗎,幹嘛老天要針對我!”

于鋒把傘遞過去,三人勉強擠在傘下,陳安霖指着前面被雨霧掩蓋的屋子,說:“既然辦喜事,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太介意我們去避個雨吧。”

蔣亮覺得言之有理,立刻和大家一起向那裏跑去。

因為雨下的太大,他只能低着頭向前跑,誰知陳安霖突然停下腳步,他一個不小心撞了上去,揉揉腦袋埋怨說:“幹嘛突然停了?”

陳安霖看着眼前的場景,苦笑到:“我真不知該說你打臉狂魔還是她烏鴉嘴了。”

蔣亮向敞開的大門看去。

門內的院子建了個雨棚,大雨沖刷而至,在雨棚的四周落下。

斷斷續續的雨簾後,蔣亮隐約能辨認出那裏停了兩口漆紅的棺材。順着棺材向裏看去,大堂之上挂了個大大的“奠”字,看得蔣亮心直哆嗦。

不是吧……這麽喜慶的音樂,居然是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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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