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喜慶喪事

四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棺材旁正站着一支敲鑼打鼓的樂隊,樂音激昂而宏大,怎麽聽都不像是哀樂。

蔣亮勉強扯着笑臉說:“嗯……不是有紅白喜事嗎?可能他家裏有高歲老人去世了,吹吹打打也算好事。”

門裏出來一個穿藏青褂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板着臉問他們說:“哪來的?”

他身後一個中年婦女怼了一下他的胳膊,微笑着問他們:“有事嗎?”

顧榛上前鞠了個躬:“打擾了,我們能不能入內避一避雨?”

中年婦女審視了他們一番,點點頭說:“行啊,家裏剛好擺了宴席,大家若是不嫌棄,進來吃口酒再走吧。”

蔣亮松了口氣,小聲對陳安霖說:“我就說吧,這又是奏樂又是宴席的,肯定是辦白喜事。”

陳安霖不置可否,顧榛心裏卻覺得隐隐不對。

畢竟在這種類型的小說中,沒有一個場景是随機安排的。傘斷的這麽及時,這麽巧合,這裏肯定藏了些重要的線索,等她去發現。

一行人跟着婦女從旁道穿堂而入,蔣亮遠遠的瞅着兩口棺木,心裏毛毛的。突然,一道閃電劈下,劃亮了陰郁的院子,那漆紅的棺材瞬間變得鮮紅刺眼。

蔣亮一個哆嗦叫了出來,打前的男女回頭看向他,他尴尬的摸了摸腦袋,解釋道:“我,我從小就很怕打雷,抱歉抱歉。”

男人依舊是一臉不耐煩,女人卻溫和的笑了笑:“和我侄子一樣呢。”說着她仰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嘆了口氣,“可惜他走的日子打雷了,也不知在路上會不會害怕。”

衆人随着那夫妻倆從院旁的行廊穿過,向主屋走去,蔣亮為了緩和自己的帶來的壓抑氛圍,主動問道:“您侄子去外地了?”

女人搖搖頭:“沒有,你剛才沒見到嗎?”

蔣亮疑惑的皺眉回想了一番,滿是抱歉到:“可能我沒注意到,雨下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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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依舊笑着,可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她歪了歪腦袋,說:“你不是看到了嗎?

剛才在院裏躺着的,就是我侄子。”

又是一道驚天響雷猝然劈下,那女人的臉在閃光中變得濕黏而慘白,蔣亮渾身一抖,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她說的侄子,就在那其中一口棺材裏。

【今天蔣亮不宜出門】2分

【小天使:我還是宅着吧】2分

【這樣的與世隔絕的地方應該來個阿加莎的無人生還,多刺激啊】2分

【樓上你傻了吧,島上一般都是大逃殺2333】2分

【卧槽太恐怖了!提這麽血腥的話題真的好嗎?】2分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吃泡面。】2分

【啊啊啊我也餓了,吃個飯先~】2分

【你們是魔鬼嗎!我好不容易開始緊張了!】2分

這家人的屋子比外面看起來大了許多。因為這島尚未開發,建築保留了舊時代的滄桑感,磚瓦之間的填充有些剝落,露出了裏頭暗紅的房坯。

雨下的越來越大,連後方院子的奏樂聲都被掩藏起來。

接着,他們聽見了不遠處的喧鬧聲,像是主屋聚集了好些人在言談。

女人推開木門,說:“這邊就是擺酒席的地方,大家進去歇一歇吧。”

顧榛踏進屋子的一刻,覺得這氛圍不僅沒有想象中壓抑,反倒是有些……喜慶

裏面的賓客操着特有的地方口音,舉着裝滿黃酒的一次性塑料杯,互相嚷嚷着勸酒。有拖着鼻涕穿着開裆褲的小孩,在圓桌旁趿着拖鞋到處亂跑,身後還跟着端着飯碗一臉煩躁的婦女。

若是将這牆上挂着的“奠”換成“囍”,興許更符合眼前的場景。

而坐在堂上沉默寡言的黑衣婦人,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領他們入內的中年女人上前對那婦人說:“嫂子,這幾位客人正碰上大雨,我便和老彪領他們進來吃杯酒,沒問題吧?”

黑衣婦人看了看穿着不錯的顧榛等人,問道:“外鄉的?”

顧榛上前鞠個躬:“打擾了姐,我們是成甸市來的。因為公司放假,就和同事幾個過來玩玩,哪知正碰上臺風天,雨傘也壞了,只能在您這叨擾一會兒了。”

身後幾人連連附和,邊上的眼鏡男卻一臉不信:“昨天海上的風浪多大,你們還能坐船過來?”

顧榛倒是沒想到那男的會有心找他們話裏的纰漏,只好繼續解釋到:“我們其實前兩天就來了,在南鄉這裏玩了一天準備去北鄉來着,結果去旅館的路上碰到了大雨。”說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很倒黴了。”

眼鏡男沒有追問,環視了一遍屋裏仍舊吵鬧的衆人,鼻孔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中年女人不好意思的說:“老彪他平常只有點知識分子的傲氣,但最近他因為一些事心情不好,所以看起來兇了點。”

顧榛擺手說:“沒事沒事,肯讓我們進來避避雨已經非常好了,就算不願意我們也理解,理解。”

黑衣婦女安排他們坐在了人比較少的後方圓桌。

蔣亮拉了拉顧榛的衣袖:“彎姐,你說實話不就完了嗎?編一個瞎話多麻煩,萬一問我們住的哪,不就露餡了?”

顧榛壓低聲音:“你不是警察嗎?你們出來辦事本就應該保密,難道還得往臉上貼着[我有任務]幾個大字嗎?”

蔣亮無所謂的攤攤手:“我們哪能和風哥的刑偵部比保密性呢,我們就是技術宅而已。”

顧榛偷偷轉頭,打量着周圍的村民,陳安霖湊過來小聲說:“你也覺得這氣氛很奇怪對不?我記得在傳統習俗記載中,一般只有家裏的老人去世才是吹吹打打,年輕暴斃應該是哭喪才對。”

顧榛微微颔首,側臉回到:“是有些,不過可能是每個地方習俗不同,我們那的世界早就摒棄了大肆辦喪的傳統,這裏可能不太一樣。”

陳安霖摸着下巴,沉思到:“還有一件事,那棺材裏有一個肯定是剛才說的那個侄子了,可另一個又是誰?為什麽一塊下葬?”

“這個的話……”

顧榛和陳安霖聽到于鋒的聲音,齊刷刷的扭過頭去。

于鋒沒有看着他們,而是盯着前面突然從門口進來的兩人,眉宇間帶了點猶豫的神色:“或許,我知道。”

進來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紀約莫五十,穿着深色衣服,甫一進門,黑衣婦人便迎了上去,同那人坐在堂上。

想來應是黑衣婦人的丈夫了吧。

另一個女人看起來年紀更大,上身穿着對襟繡彩色紋路的黑色上衣,下身則是寬大的黑色長褲,露出了一截瘦如幹柴的腳踝,走動時褲管前後擺動,顯得越發孱弱。

她的腰上圍着一圈雕工細致的銀器,高高盤起的發髻垂着略微褪色的紅繩,轉身面向衆人時,銳利如刀的目光與臉上蒼老的皺紋頗為違和。

她掃視了堂下一圈後,手中拿出一個銀色的大鈴铛,雙腿蹲成馬步的樣子,然後閉着眼睛,在原地一下一下的踏着步子,鈴铛也跟着在手中晃動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響。

封閉的大堂內,所有人的耳朵都聽着鈴铛的響動,竟連屋外的風雨聲都忽略了。

這副場景,若換作平時,顧榛得怼一句神神叨叨的,可周圍人都沉默而嚴肅的看着老妪在那跳大神,她也不自覺的融入了這種詭異的氛圍中。

堂上老妪突然睜眼,黑衣女人給她遞上兩個斟滿酒的杯子後,退到了一旁。

老妪一只手接過杯子,另一只手将鈴铛倒立,把兩杯酒倒了進去,在鈴铛裏混合一番。

接着,老妪高高舉起鈴铛,一邊踏着亂無章法的步子,一邊嘴裏念念有詞,如此一陣後,她把鈴铛裏的酒依次倒回兩盞杯中,分別交給了那對夫妻。

夫妻兩人端着杯子走下來,堂下坐着的衆人一一起身,将自己的酒杯遞過去,夫妻二人只倒一滴在每人杯中,混入這酒的人都将它一飲而盡,沒有半點遲疑。

【咦……這酒能喝嗎,感覺好不舒服啊】2分

【這鈴铛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了,看着都髒,啊啊啊我的潔癖發作了,我要跳過去】2分

【感覺喝了能變異hhhh】2分

顧榛看着那兩人越來越近,頭皮有些發麻。

蔣亮更是把不情願寫在了臉上,陳安霖用胳膊頂了一下他的背,他才擠出了一副笑臉,對走過來的夫妻伸出了自己的杯子。

夫妻二人笑的有多誠懇,蔣亮心裏就多想罵人。他接過杯子,忍不住看了眼這顏色發紅,氣味怪異的酒水,不得已在衆人的目光中仰頭飲盡,還要禮貌性的低頭說謝謝。

顧榛端着酒杯,感覺就像千萬只爬蟲在手裏蠕動,手又麻又抖,嘴唇因為嫌惡而發顫。

但她還是咬咬牙将酒灌入了嘴裏。

于鋒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陳安霖也是看起來淡定,要不是顧榛瞟到他另一只緊攥着褲子的手,她還以為他心理素質能有多麽強大。

夫妻二人去了其它桌子後,顧榛趁着衆人目光被吸引去了別處,立刻把嘴裏的酒吐回杯中,并灑在了桌下。

同時,陳安霖也反手将杯裏的酒給潑了出去。

蔣亮看見使詐二人組,氣得直咬牙:“你們居然沒有喝下去!”

顧榛拿手背擦了擦嘴:“誰知道這都是什麽東西,萬一不幹不淨的,出事了誰管。”

于鋒把酒杯放回桌上,說:“出事兒倒是不會,按照傳統說法,這可是沾喜氣。”

蔣亮反駁到:“什麽喜氣?明明是晦氣!太讓人不舒服了!”

陳安霖卻想到了于鋒之前的話,略略向于鋒那裏靠攏些,問他:“你說你知道這是什麽?”

于鋒沖他說了個詞,那對夫妻敬完酒後,衆人又開始喧嘩起來,嘈雜的說話聲淹沒了于鋒的回答,陳安霖只好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于鋒微微提高了音量:

“冥婚啊,沒聽過嗎?”

他說的稀松平常,聽的人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尤其是蔣亮,他乍一聽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你說什麽,冥,冥婚?”

蔣亮握着酒杯的手開始發抖了:“那,那這杯酒……?”

于鋒沖他露出了微笑:“啊,你沾的,就是這對[新人]的喜氣。”

【我就知道……mmp】2分

【我只在看歷史的時候知道一百年前有這麽個說法,沒想到居然真的有……】2分

【諸位,涉及到靈異了,我迅速匿了】2分

【我也……怎麽把懸疑給修成了靈異文啊啊啊】0分

【我覺得應該不會靈異吧……畢竟前面還是挺科學道理的】2分

【你們應該慶幸,光腚總菊禁了這麽久的靈異,幸好沒把毒抓伸向小說】2分

顧榛倒是有些疑惑:“可這怎麽說也不算多麽吉利的事啊,為什麽大家都好像覺得參加這個很幸運?”

于鋒的手指在圓桌上敲打着,搖了搖頭:“本身的确不是什麽吉利的事兒,但要是碰上了[濕貨],那就很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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