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番外·知書知禮

1.

上了幼兒園, 班上有個酷酷的男生叫紀知書。

程知禮小朋友每天都當他的跟屁蟲，奶聲奶氣地問他：“紀知書，你喜歡我嗎？”

紀知書：“不喜歡。”

程知禮從兜裏掏出一塊錢, 塞進他的小手心，把他的手窩起來, 重新問一遍：“你喜歡我嗎？”

紀知書把錢塞進褲兜：“不喜歡。”

程知禮又掏出一塊錢，直接塞進他的褲兜：“你喜歡我了嗎？”

紀知書說：“不喜歡, 你不要再給我錢了。”

下課後, 程知禮看到紀知書從小賣部出來，他手裏拿着幾包辣條。

若幹天後，程知禮買了兩包辣條送給他：“紀知書，你喜歡我嗎？”

紀知書沒眼看：“你很煩。”

程知禮跟在紀知書後面，默默地拆辣條吃。

紀知書終于忍不住回頭，說：“給我一根。”

程知禮分了他一半。

她辣得呼哧呼哧：“紀知書, 你喜歡我嗎？！”

紀知書也呼哧呼哧：“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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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若幹天後, 程知禮抱着一堆辣條摞在紀知書的桌子上。

“紀知書, 你……”

紀知書差點給她跪了：“喜歡！！我喜歡你還不行嗎！？”

程知禮興高采烈地跑回家告訴韓意：“爸爸，紀知書說他喜歡我！我們班同學都聽到了！”

韓意臉色一沉, 打了通電話出去：“紀童, 注意自檢, 撥亂反正。”

2.

第二天，程知禮早早地來到了學校，盯着門口看。

過了會兒，有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走進來。

程知禮高興地跟過去：“紀同學, 我可以跟你坐嗎？”

紀知書：“不可以。”

程知禮點點頭：“好。”然後艱難地拉過去一張凳子，在他旁邊乖乖坐下。

程知禮抱着手臂坐得端端正正，臉卻看着旁邊的小男孩：“今天我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你可以去我家玩嗎？”

紀知書：“不可以。”

老師來了，在班上環視一圈。

“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程知禮沒搭理老師，不依不饒地問紀知書：“可以嗎？”

“程知禮！”老師生氣了。

她吓得一顫：“诶。”

“坐到自己位置上。”

程知禮：“我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

老師走過來，把她拎回去。

音樂課，音樂教室自由座位。

紀知書搶了先，和一個男生坐在一起。

程知禮高高興興地跑過去，把他旁邊的男孩子推開，爬上他的座位。

紀知書的同桌很生氣，差點跟她打起來。

程知禮和和氣氣對他笑了笑：“讓我跟紀同學坐好不好？”

同桌收手。

“你今晚去我家玩嗎？”

“不去。”

程知禮皺了皺眉，嘆一口氣。

她把書包拉到前面，從裏面拿出來一罐東西。小心地從罐子裏取出一顆椰蓉球，塞進紀知書的嘴巴。

“好吃嗎？”

紀知書沒說話。

“今天來我家好嗎？”

他仍然沒說話。

校車開到家門口了。

程知禮從座位上下來，慢吞吞地往車門口走，一直往後面看。

司機催促了她一聲。

她說：“噓，等一下。”

最後的座位上下來一個小男孩，慢吞吞地過來。

程知禮很開心。

進了門，韓知遇匪夷所思地看着紀知書。

紀知書指指程知禮：“她叫我來的。”

程知禮點點頭，“我去給你拿吃的。”她一颠一颠地跑到廚房，翻箱倒櫃。

紀知書跟着韓知遇去書房。

他站在韓知遇的書桌旁邊，看他寫了會兒字，拿他的橡皮玩。

一會兒，程知禮颠回來了，拉着紀知書，“泡泡上小學了，他有作業要做，走，我們到隔壁玩，不要打擾他。”

紀知書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動畫片。

程知禮坐在他旁邊，盯着他看。

“我家電視機大嗎？”

“還好。”

她抱着小罐子，把椰蓉球拿出來，你一顆我一顆，分得清清楚楚。

“分一下，給你三顆奶球，我也是三顆。”

紀知書白了她一眼：“你真小氣。”

程知禮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跑到泡泡房間，把他一大包吃的拎出來。

但是客廳的人已經不在了。

紀知書跑到書房，把門關上，在韓知遇旁邊蹲下，委屈地說：“你妹妹好煩。”

3.

三天的夏令營活動，程知禮不肯上車，說在等人。

過了會兒，韓意過來了。

程知禮高興壞了，拉着旁邊的人告訴他們：“我爸爸來了。”

程知禮被韓意抱起來，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韓意的頸間，像只雪白色的寵物，用濕潤的嘟嘟唇吻着韓意的鼻梁，奶聲奶氣地說：“爸比，啵啵，我會想你。”

“聽老師話，不要亂跑。”

她用力地點點頭。

韓意在她脖子上挂了一個兒童電話。

他身後，紀知書昂首挺胸，驕傲地走過來。程知禮等他向校車的方向去了，飛快地跟上，結果腳崴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韓意心一揪，準備去扶她，但是程知禮已經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跑到紀知書身邊，問他：“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妖怪？”

紀知書：“沒有。”

程知禮：“我追着你跑，她也追着你跑，但是我跑的比她快，她就故意絆了我一跤。你說她是不是很壞？”

紀知書沒理她，眼珠子都沒轉過來。

她繼續說：“但是你不要怕，我一定不會讓妖怪靠近你的。”

他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說奇怪的話。”

“嗯，那你拉着我走，我就不說奇怪的話了，好嗎？”

紀知書覺得她很煩，但是又不想聽她講話，使勁地把她手握住。

兩人手牽手走向了校車。

韓意：……

4.

之所以每次都讓紀知書去她家，是因為紀知書的爸爸養了一只藏獒，程知禮覺得很可怕。

她偷偷試探地問了紀知書：“你家的狗喜歡什麽？”

紀知書：“吃東西。”

“那她不喜歡什麽？”

紀知書：“雞。”

後來每天紀知書在窗邊做作業的時候，都能看到一個小女孩手裏攥着跟繩子，在他家樓下遛雞。

……

程知禮鬼鬼祟祟暗中觀察，口中嘀嘀咕咕：“阿婆，蘋果，派阿婆，菠蘿，不拿呢……不拿呢……”

紀知書出現：“不拿呢是香蕉，豬。”

“啊？香蕉豬是什麽？”

“香蕉豬就是你。”

“我是香蕉豬，那你是什麽？”

“我是火龍果豬。”

“韓知遇呢？”

“他是榴蓮豬。”

“其實我們都是豬變的，對嗎？”

“……對對對！”紀知書咬牙切齒，“你能不能別待在我家了！”

程知禮發現事情并不簡單：“為什麽啊？”

紀知書聲嘶力竭地說：“因為我爸爸會揍我！”

很巧，紀知書的爸爸這就過來了。

程知禮把雞撒開，禮貌地給他鞠了一躬。

“紀叔叔好，紀同學說因為你會揍他，所以他不敢牽我的手。所以，叔叔你不要再揍他了，要讓紀同學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好嗎？”

紀童：……

“你看，他沒有揍你，你要勇敢一點。”程知禮高興地看着紀知書，把他的手牽起來，“走吧，我們去找別的豬。”

紀知書：……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