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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羨榮派去的人回來傳話之後,她就把這事告訴了魏長坤。

魏長坤本是個穩重的人,聽說去穆家提親的事,卻也坐不住了,風風火火地往思危堂去,兩手無處安放。

歲羨榮見孫子終于有些急态,忍不住笑了,招招手道:“坐下說。”

魏長坤有些意識到自己失态了,坐下輕咳兩聲,漸漸壓下喜悅,嘴角卻仍舊彎彎的,道:“祖母,聽說您使人去定國公府提親了?”

歲羨榮道:“哪兒那麽快?只是先差人去問個話,正等杜夫人的回音,估摸着她也要問問穆小娘子的意思。”

心裏十分忐忑,魏長坤不确定穆筠娴會不會答應,因為太快了,她指不定還沒考察好他呢。但他很想娶她,恨不得明天就娶。

魏長坤恨不得今夜就去她跟前親口問問,她答應嫁給他沒有。

這事他就該親口問的,親耳聽見她說了才作數的呀!

歲羨榮見魏長坤這般緊張,便道:“放寬心,既然穆家小娘子肯與你來往,必是喜歡你的。你看她對胡家那個的态度,不喜歡便不喜歡,丁點兒都不拖泥帶水,即使胡家的對她朝思暮想,她也沒摻和進去,幹幹淨淨地脫身,堂堂正正的做人。”

“朝思暮想?”魏長坤眉頭皺着,胡家的孫子這般不識趣?

歲羨榮道:“是啊,我聽人說,胡小郎君為着穆家姑娘和他母親頂嘴,被胡二老爺打的不輕。”

“頂嘴便要這般懲罰?”魏長坤覺着其中有蹊跷。

歲羨榮道:“當然有內情,我聽李嬷嬷說的是胡夫人叫小郎君去同別家姑娘相看他不肯,不僅不肯,連書也不肯念了,這才挨他爹的一頓毒打。”

在胡家人的眼裏,胡明朗現在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和原來乖順的小郎君完全不是一個人。

魏長坤心裏有些生氣,他的女人,竟被別的男人肖想。胡二老爺真是打的好,打的胡明朗幡然醒悟才好。

喜歡天仙兒似的姑娘,怎麽不照照鏡子自己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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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長坤動了心思,便問道:“同胡家相看的是哪家姑娘?”

歲羨榮道:“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是何家小娘子,惠嫔的妹妹,同穆姑娘好像很是親近。”

當然認識,何敏青已經被魏長坤坑過一次,他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人家第二次,姑娘家的名聲很要緊。

歲羨榮輕嘆道:“這事鬧的不小,外頭總會有些風言風語的,別去搭理,我瞧着穆家姑娘就很好。咱們看定了就定了,可不能跟着胡鬧。”她這是怕魏長坤臨時改變主意。

魏長坤打包票道:“祖母放心,孫兒看準的人,改不了。”

歲羨榮道:“依我看,外邊人笑話完胡家,便是要踩低穆家小娘子了,你既看中了她,也多護着她些。”

世人總是如此,明明是胡明朗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後歸咎卻總是在姑娘家身上。

魏長坤道:“孫兒明白。仙仙本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全是胡明朗的錯,反倒連累別人。”

真是混賬東西。

這種人,就該給他來點教訓,但得把何敏青摘出去,畢竟是穆筠娴的朋友,魏長坤總有些愛屋及烏的想法。

壞事傳千裏,胡家的事沒兩日就傳開了。

穆家也聽到了消息,正好這日穆先衡得了空,早些下了衙門,便同杜氏一起去了衛靜眉的院子裏,準備一家子一起商議下穆筠娴的婚事。

幾個長輩總有些不便當真孩子面說的話,這回便沒把穆筠娴叫過來,只有穆家當家的幾個人。

夫妻倆在衛靜眉跟前坐下了,穆先衡先開口道:“母親,長平侯派人來說提親的事了。”

衛靜眉道:“仙仙自己是肯的?”

杜氏道:“肯,她親口說了,兒媳才敢拿到您跟前說。”

點點頭,衛靜眉歡喜道:“仙仙過了十五了,可以把親事定下了,我想着最好是今年定下了,明年出嫁,我還能再看她一年。”

能親眼看見穆筠娴出嫁是衛靜眉最大的夙願,若能看到小重外孫出生,那大概是老天爺厚愛。

衛靜眉道:“既然仙仙自己都肯了,那就答應了吧,但要緩兩日,含蓄些。”

杜氏應下了。

衛靜眉還問道:“胡家的事你們可都聽說了?”

穆先衡臉色很是不好看,他黑着臉道:“聽說了,胡家的那個太胡來了,科舉在即,不專心學業,為了兒女私情分了心思,胡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不知道勸一勸,鬧到全城人都知道了。”

這話說的還算客氣,只是以長輩的口吻對晚輩責備兩句。

杜氏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她才不拐彎抹角,怒哼一聲直言道:“不知好歹的東西,憑他怎麽尋死覓活,牽扯上我們仙仙做什麽?仙仙又沒招他惹他,不過見了一面而已。京城這麽多的姑娘,見一面就要嫁給他,全天下這麽多女子,他胡家娶的過來麽?”

畢竟事關穆筠娴,杜氏肯定是着人仔細打聽了一番,除開看胡家笑話的,也有說穆筠娴狐媚的下流話。

衛靜眉道:“胡家的那個是胡夫人的心頭寶,小郎君年紀輕不經事,眼看都四月了,科舉就在八月。做人積德,別傷了穆家的名聲,這幾月憑別人怎麽說,暫且別去同胡家人撕破臉皮,好歹忍過了八月,自有人能主持公道。”

杜氏也急躁道:“可別影響了咱們仙仙的婚事!”

衛靜眉道:“若魏家是這般沒有眼色的人,仙仙也不必嫁了,且放心吧。”

穆先衡點點頭,覺得老夫人說的很有道理。

杜氏也只好靜觀其變,看在胡太傅的份上,給胡家人留些臉面,給胡明朗留條活路,等他好好考過了會試再說。

穆先衡搖搖頭道:“娶妻不賢,殃及子孫。胡夫人若早規勸,斷不至于出現這些禍事。”

衛靜眉道:“胡夫人待胡小郎君十分嚴格,據說身邊連長相端正的丫鬟都沒有一個,十幾歲了也還不知事,乍然見了好看的小娘子,動了心就收不回來。也怪她自己心思不純,若非看上了咱們定國公府的權勢,怕這回錯過了沒了機會,倒不至于這樣。”

穆先衡也道:“最不該的是事态糟糕之下還要逼着胡小郎君再去相看,管他再怎麽分心,總不至于癫狂,現在可好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考試,若發揮的不好,以胡夫人的性子,遲早要怨到咱們家頭上。”

杜氏忍不住道:“看在胡太傅的臉面上,關上耳朵讓胡夫人四五分就是了,若是她還敢得寸進尺,我可忍不下這口氣。”

衛靜眉沒有說話,只當是默認了。她在乎穆家名聲,和胡太傅身為兩朝帝師的臉面,更在乎寶貝孫女穆筠娴。

胡夫人不是像杜氏這樣的直腸子,出手使壞不會在明面上,背後中傷人還要露出一副無辜樣,哪家姑娘的名聲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定下了穆筠娴的婚事,衛靜眉便讓兩人回去了。

杜氏越想越氣,她沒當着衛靜眉的面把外邊人碎嘴的話說給老夫人聽,但她實在心裏不舒服,一肚子的火,只好沖着穆先衡發。

夫妻兩個進了屋子,關上門,杜氏氣沖沖道:“你說你為什麽要同胡家有交情?現在好了,出了事還要顧及情面,若依我的性子,給胡家什麽臉皮!你也不聽聽外邊人怎麽評論仙仙的,氣的我渾身難受!”

穆先衡惱道:“那是我結交的人情嗎?老夫人還是不看在胡太傅,看在先皇的份上才叫你顧着些胡家子孫,這是給先皇和皇上臉面,不是給我!”

杜氏也是随口發洩兩句,她也知道不是穆先衡的錯處。

杜氏自己生氣,但她心裏最記挂的還是穆筠娴,撂下穆先衡,她便去了留園。

留園裏,太陽正好,主屋上竹屏也設好了,種的五色薔薇還沒開花,只有綠色的葉子在竹籬上。

穆筠娴正悠閑地在屋子裏做繡活兒,這些日有些生疏了,但一想到以後要給魏長坤做貼身的衣物鞋襪,便立即撿了起來,想給他做一方帕子試試手。

杜氏進去的時候,看見穆筠娴的淡然模樣,心裏松快了一點兒,她女兒就是這麽個好性子,年輕小,但性子穩。

杜氏進屋坐下之後,同穆筠娴閑聊兩句,才慢慢講話題引到胡家的事情上。

穆筠娴雖然身在內宅,心耳神意卻時時刻刻關注着內宅和京城裏的大事,胡明朗的事她不僅已經知道,也知道其中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瀾。

郭初雪确實為這件事下了不少功夫,但效果似乎并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十點。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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