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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分家的事,穆筠娴一臉的淡然,沒太放心上的樣子。她當然無所謂分不分家,但是羅氏不一樣,二房分出去了,日子就難過了。
羅氏帶着點讨好的目光,對穆筠娴道:“仙仙,這分家的事,你父親是如何說的?”
穆筠娴太知道羅氏想聽什麽,呷了口茶,漫不經心道:“還有回旋的餘地。”
羅氏立馬咧嘴笑了,道:“怎麽說?”
瞥了一眼桌上的寶石頭面,穆筠娴道:“我知道嬸嬸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
羅氏有些緊張,她攥着帕子,等穆筠娴慢慢兒把話說完。
穆筠娴道:“其實吧……我也不想和堂姐分開,我喜歡和蕊姐姐一起玩。”
羅氏忙笑眯眯道:“可不是麽,你們姐倆一樣的好性兒,皇後娘娘又嫁的早,你身邊就蕊姐兒一個可以同你作伴的。”
穆筠娴看了穆筠蕊一眼,狡黠一笑,沖堂姐眨眨眼,轉而看向羅氏道:“嬸嬸說的是,有蕊姐兒陪我,我也不想分家。”
羅氏這下子心裏的石頭落地了,穆筠娴都開了這個口,她覺着這事至少能成一半。
穆筠娴挑眉叮囑道:“嬸嬸,我打小就有些霸道,我喜歡堂姐,所以我不想跟她分開,便是以後都各自嫁人了,我也想時常能見到蕊姐兒,也好有個說話的姊妹。”
聽到這話,羅氏就更開心了,穆筠娴要嫁的是誰?那可是長平侯府,太後的娘家。
若是穆筠娴以後肯同穆筠蕊告惱,或許還會提一些和宮裏朝廷裏有關的事,穆家二房能得到的好處,就更多了,以後穆家若式微了,也還有長平侯能照拂,羅氏的幾個孩子,也就不愁沒有出路和依仗了。
畢竟穆豐戎常年征戰,他媳婦嚴知蓉又是個性格寡淡內斂的,不大好來往,不如穆筠娴這樣的好讨好,羅氏還是非常看重穆筠娴未來的夫家魏家。
羅氏連忙道:“蕊姐兒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從小就是個知冷知熱的,比我那幾個混小子還要懂事孝順,別說你,就是二嬸也舍不得她遠嫁。”
做了這樣的保證,如不出變故,穆筠蕊的婚事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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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筠蕊本為今日之事感到害羞,雖為堂姐妹,但她着實沒有為穆筠娴付出過什麽,這會子還要被嫡母趕鴨子上架過來拿喬讨好,穆筠娴不惱她不說,還做了個人情送她。
感激地看了穆筠娴一眼,穆筠蕊眼圈都紅了。
穆筠娴從善如流道:“那便是最好了。”
羅氏笑望着穆筠娴,道:“仙仙,這可說定了,咱們不分家的。”
穆筠娴卻道:“分不分家,這是祖母和父親說了算,我說了不作數的。”
羅氏登時臉黑了,她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仙仙,咱們剛剛還說好的!”
穆筠娴安撫道:“二嬸稍安勿躁。”
羅氏壓着脾氣,皺眉道:“你方才還說你也不想分家的!”
穆筠娴道:“我是不想呀。我只是說我不想分家,但是這事也由不得我。”
羅氏咬牙道:“那你……”
穆筠娴忙笑道:“二嬸別着急,等我把話說完。”
羅氏忍着脾氣道:“你說!”
穆筠娴淺笑道:“分不分,我拿不了主意,但是不管分不分,我暫時都不想和堂姐分開。畢竟分家是大事,不能我一言斷之,所以我得留個活話兒,二嬸明白沒?”
穆筠娴說了,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這就是回旋的餘地。她雖然知道穆先衡說過只是拿分家的事試探一下,沒準兒就弄假成真了呢?所以她不能一口咬定肯定不分家。
琢磨了一會兒,羅氏也明白過來了,能留這樣的餘地,她其實是滿意的。
消了脾氣,羅氏又換上笑臉,和往常一樣溫和淺笑道:“你這孩子,說話還大喘氣。嬸嬸也知道你的為難之處,那便就這麽說定了,我回西北院去等你的好消息。”
穆筠娴點頭,起身送客,一面往外走,還一面道:“嬸嬸可記住了,我最舍不得蕊姐兒了,以後要讓她常來找我玩才是。”
羅氏善解人意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後天天讓她到你這兒來煩你。”
穆筠蕊沖穆筠娴感激地看了一眼,便同羅氏一起走了。
等客人走了,紅玉過來問道:“姑娘,你怎麽作弄二夫人呢?”
穆筠娴既然肯答應的事,必然是早就想好的,途中忽然轉了話鋒,定是有心逗弄羅氏。
穆筠娴沖着外邊瞧了一眼,擡眉道:“哪有人成天撿便宜的?”
三房的事羅氏身為內宅夫人之一,也有渎職的罪名,穆筠娴不逗一逗她,她便不曉得長記性。
這廂答複完了羅氏,穆筠娴怕和穆先衡那邊對不上話,便讓人去榮貴堂看看,眼下穆先衡方不方便說話。
紅玉去的時候,如青告訴她,穆先文從永壽堂回來之後,就去了內書房。
內書房裏,穆先衡正優哉游哉地等人。
被等的穆先文可就沒這麽松快了,他在書房裏找了一圈找不見信,又回到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內室,還是找不到東西。
氣得穆先文把身邊的丫鬟全部叫了過來,挨個的排查,哪個沒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私自進房。
一通質問下來,好像每個人都沒有單獨進來過,又好像每個人都有可疑之處。
穆先文頓時腦袋都大了。
廂房裏的雷姨娘聽見動靜就來了,她嬌小個子,倒三角臉,齊劉海遮着寬額頭,她一向同汪姨奶親近,在穆先文跟前還說得上幾句話。
看着亂糟糟的屋子,雷姨娘過來問道:“老爺,這是怎麽了?”
穆先文不耐煩道:“丢了東西。”
雷姨娘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問道:“好端端的屋子,怎麽丢了東西?何時丢的?”
一封放了好幾年的信,穆先文也不時時刻刻去看,真找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丢了——什麽時候丢的?鬼才知道!
狠狠地摔了一個茶杯,穆先文龇牙道:“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偷的,看我不拔了她的皮!”
雷姨娘過去給穆先文順氣,道:“老爺消消氣,哪有憑空消失的東西?既然丢了,肯定是被人拿的,只要是有人動的手腳,就有跡可循。”眼神不自覺地飄到了園娘的身上。
園娘捂着腹部,神态自若,一丁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有。
穆先文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人,他冷靜下來,道:“應該就是今年的事。”去年他好像還摸到過被他藏在枕頭裏的信,不知道今年何時沒的,他竟一點兒也沒察覺。
雷姨娘道:“既是這小半年的事,便好查了,就從這幾個丫鬟查起。老爺身邊的丫鬟,叫她們相互揭發,還有其他地方來的丫鬟,更要好好審問。”
身邊的丫鬟什麽心性穆先文還是知道的,這些丫頭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就是不知道不是這正上房的丫鬟,會不會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穆先文起身道:“都給我在這兒待着!沒有我的話,哪一個也不準走!”
怒氣沖沖地出了東梢間,穆先文去了西梢間找錢氏問話,西南院裏一直是錢氏在管,哪個丫鬟手腳不幹淨,哪個可疑的丫鬟進了他的屋子,錢氏理應知道。
東梢間裏,雷姨娘看着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丫鬟,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指桑罵槐道:“老娘入府十八年,還是頭一回見到敢偷老爺東西的下賤玩意,還真真是膽子大,以前都沒出過這事,今年不知道撞了什麽邪,偏出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兒的事。”
明擺了是說園娘偷竊。
自打園娘進府,穆先文在別的房裏歇的日子就少了,即便園娘有着身孕,他就算叫了丫鬟過來過夜,也非讓園娘再旁伺候着。
太出頭的鳥,總容易被視為眼中釘。
園娘倒也不懼怕,面色雖有些發白,仍舊鎮靜地走到羅漢床的另一邊坐下。雷姨娘是姨娘,她也是姨娘,自然不該和丫鬟們站一起。
雷姨娘冷哼一聲,目露兇光道:“呸!看你還得意幾時!”
園娘紋絲不動,恍若未聞。
西梢間裏,穆先文還是傷勢好轉之後,頭一次見錢氏。
現在的錢氏可不像剛出事那會兒那麽消瘦,眼下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她的桌上還擺着三盤精致小菜,配一大碗的湯。好似禁足的日子,一點兒也不難熬似的。
穆先文看着錢氏吃的佳肴就有氣,撩擺坐下,推了推菜盤子,問道:“自開年之後,你被禁足之前,西南院裏,可有手腳不幹淨的丫鬟進來過?”
錢氏譏笑道:“西南院裏的丫鬟,還有哪一個你不認得?”
皺了皺眉,穆先文沉了沉嘴角,兩撇胡子動了動,不大耐煩道:“問你什麽就說什麽。”
錢氏冷淡道:“沒有,能進正上房的丫鬟,除了我的丫鬟跟着我進來過,全是你的丫鬟,或者你叫進去的丫鬟。”
穆先文複又問道:“一個可疑的都沒有?”
錢氏冷笑,道:“有,當然有。”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十點。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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