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聽到錢氏說有可疑之人,穆先文坐不住了,半擡起屁股,問道:“是誰?”

錢氏道:“西南院我管了多少年?便是有多手多腳的丫鬟偷了東西,不出三天我便查問出來了,我才幾天不出門,那就丢了東西,還用問麽?”

穆先文不大相信,畢竟錢氏不喜歡園娘,诋毀她也是極有可能的。

錢氏低眉,道:“我知道老爺不會信我,我也不知道老爺丢的什麽東西,老爺只好生想想,可曾對哪個提起過沒有?園姨娘是不是知道?”

錢氏當然不知道內情,但是她和穆先文做了多年夫妻,他的秉性,她再了解不過。

穆先文生性奸猾,但是極容易受女人蠱惑,尤其是床笫之間,很多話都藏不住。

穆先文寵愛了園娘這麽長的日子,他沒在床上對小妾說道什麽,錢氏丁點也不信。

只要把這句話提出來了,由不得穆先文不相信。

琢磨了好半天,穆先文慢慢坐了下來,他好像是對園娘提過,可是他只是隐約提過,卻并沒有說過具體是什麽事,也沒說過東西藏在哪裏。

難道真是園娘?

穆先文拿不定主意。他回頭想了想,穆先衡那般篤定的模樣,好似根本不怕把柄落在別人手裏,這只能說明,他要麽覺得把柄被藏的嚴實,覺無人知曉,要麽信就重新到了他的手裏。

可西南院并無外人進來過,園娘當初差點因為穆先衡死掉,更不可能從自己枕邊人那兒偷了信給穆先衡。

這一下子,穆先文就糊塗了,到底是不是園娘拿的?信又到哪兒去了?

擡腳就走,一個招呼也沒打,穆先文從錢氏這兒出去了。

錢氏倒也不惱,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話穆先文聽進去了,只要他聽進去了,疑心病一點點地堆積起來,遲早會爆發。

錢氏不在乎別人搶她的男人,但是敢挑釁她的女人,她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得意!

坐了一會子,錢氏房裏又來人了,穆筠妍進來了。

錢氏喊她坐。

穆筠妍有些心神不寧道:“娘,爹丢了什麽東西?”她受過園娘的要挾,自然很怕這件事跟自己有關系。

原先瞞着錢氏的時候,穆筠妍自然與穆先文是一夥兒的。現在父親直接正大光明把妾侍納進來了,父女之間相互藏私的恩情也就不在了,若是把父親也得罪了,等哪日事情爆發出來,她可沒好果子吃。

錢氏冷笑道:“憑他丢了什麽要緊物事,與咱們無關就是了,只消看着你爹怎麽親自收拾那個賤人就好!”她雖出不了門,卻不是做不了主,隔着一道牆,仍舊有辦法收拾賤人。

穆筠妍絞着帕子,垂眸道:“娘,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丢的東西肯定是非常要緊之物。”

錢氏淡淡道:“他不生氣,那賤人怎麽受得了罪?”目露兇光,她道:“她肚子裏的賤種不要生出來才好。”

穆筠妍似乎在走神想着什麽,錢氏嘆氣道:“若多生一個孩子出來,你爹的錢財便要多分一份出去,等你侄兒長大了,還不知道能落到幾分在手裏,本來府裏就鬧着要分家,等我出去了……日子還不等多難過。”

穆筠妍私心裏想着,好像怎麽也分不到她頭上,都是給了三個兄弟,賤種生不生,她也不在乎。

錢氏看着女兒不懂事的樣子,便又道:“你爹疼她跟眼珠子似的,真要生了個小子,你又是要出嫁的時候,你的嫁妝都要被她的孩子分了去!”

偏疼小的那個,仿佛是做爹娘的通病,錢氏怕就是怕穆先文把錢財田地給了大部分給小的孩子,更怕他還不等孩子長大,就悄悄的給妾侍在外面把産業置辦上了。

穆筠妍終于有了急切的眼神,她道:“娘,爹真這麽偏心?可大哥都這麽大了,不會由得爹胡鬧罷?”

錢氏無奈道:“你爹的性子你難道不清楚?除了老夫人和國公爺壓制的住,還有哪個管的了他?錢財的事,他若瞞着人,或是偏心一些,娘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等出去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

摸着女兒的手,錢氏安慰道:“好了,也不必你操心了,娘出不去,且讓他們鬧去,左右孩子還有幾個月才出生,那時候我也自由了,何況……未必就能個小子,就算是個小子,還未必生的出來!”

穆筠妍應了一聲,福一福身子便出去了,出去之後,她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東梢間的門口站着偷聽。

梢間門口站了好幾個人,薛姨娘的丫鬟,還有錢氏身邊的丫鬟和媽媽。

穆筠妍豎起耳朵,就聽得裏邊兒穆先文正斥道:“園娘,你今兒要不跟我說實話,我饒不了了你!”

雷姨娘添油加醋的,一時間園娘成了衆矢之的,丫鬟們也紛紛朝她投去懷疑又怨恨的目光——憑什麽你的犯的過錯,叫我們也一起承擔,不就是個姨娘麽,還真把自己當正經主子了!

園娘面上氣得雙唇發抖,指着大門兒道:“妾身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鬟夠老實罷?!老爺要是不信,喊來一問就是,我大着肚子,老爺……”吸一口氣,忍下眼淚繼續道:“老爺這般羞辱妾身做什麽?還不如叫妾身和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死了幹淨!”

雷姨娘眼角浮笑,心裏惡毒道:光說不做,有本事就去碰牆啊,一頭撞死了才幹淨。

穆先文看着園娘羸弱的樣子,也看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上,熄了火氣,擺擺手吩咐道:“通通給我出去,園娘留下——”指着雷姨娘又道:“去把那屋的兩個丫鬟給我喊來。”

意指園娘的兩個丫鬟。

園娘身邊伺候的有個二等丫鬟,不消人說,穆先文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他也明白,這兩個丫鬟不會為園娘說謊。

雷姨娘領着頭出去之後,便把倆丫鬟喊過去了,她自己沒走,躲在窗外,耳朵貼着牆壁聽動靜。

砰地一聲,穆先文讓兩個丫鬟把窗戶關了。

穆先文支開姨娘和下人,就是想給園娘留一份體面,索性留全了顏面,也好說正經話。

穆先文坐在羅漢床上,園娘也坐在旁邊,抽抽搭搭的,一副委屈模樣。

穆先文親自問了兩個丫鬟,也是一丁點可疑的話都沒套出來,一口咬死了園娘沒有在他不在的情況下,私自到這邊來過。

有這兩個丫鬟作證,園娘的話也就值得信任了。

揮退了兩個丫鬟,穆先文審視園娘,白日裏她沒有進來,那夜晚呢?晚上伺候他的時候,是不是趁他睡着了到處摸找了什麽?

園娘是個傲性子,一擡頭看見穆先文冷漠的目光,微揚下巴道:“老爺是不是懷疑妾身夜裏趁着黑燈瞎火偷了東西?”

抽泣着,園娘道:“妾身有孕多辛苦,老爺不是不知道,成天的一覺睡到天亮,還少不得到夫人那兒晨昏定省,夜裏都睡不夠,哪裏還有精力半夜爬起來找東西?”

這是一個說辭,園娘還道:“要真在內室找東西,難道老爺和丫鬟都是糊塗的麽?屋裏櫃子椅子桌子,摸黑一碰到就有聲音,難道老爺和夜裏伺候的丫鬟聽不見?”

穆先文有些信了,可是這信,到底去了哪裏?

穆先文就不明白了,信真就不翼而飛了?

看着穆先文好轉的臉色,園娘擦了擦眼淚,道:“老爺也不說丢了什麽,在哪處丢的,妾身如何好幫着老爺找東西?”

面上有些頹然,穆先文道:“就是丢了一封信,我藏在枕頭裏。”

園娘忽而皺眉,看着穆先文問道:“枕頭裏?!”

穆先文擡頭,道:“你知道?”

園娘道:“前不久丫雷姨娘進來伺候之後,不是叫丫鬟給您收拾過屋子麽?枕頭原是換過的,怕您睡的不舒服,便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原來的那個,估摸着已經叫丫鬟洗了。”

“洗了?!”信哪裏擱得住洗?若是有幸沒泡水,為何雷姨娘不叫人送過來?

園娘忙道:“老爺快去使人問問,老爺的東西,估摸着他們還沒敢動。”

穆先文沖外喊了一聲,讓人把雷姨娘叫來。

雷姨娘還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麽回事,穆先文直接問她是不是讓人動了他床上的東西。

雷姨娘點點頭道:“幾日前妾身不是伺候過老爺一次麽?我瞧着被單什麽都髒得很,便讓丫鬟順手給老爺換了,當時老爺的丫鬟也在場,可不是妾身一個人待在屋裏,這些人都看着呢,妾身可沒拿老爺任何東西。”

定國公府裏的被子哪有明顯的髒?當然是有人有意為之,雷姨娘素來多事愛獻殷勤,輕輕松松就上鈎了。

穆先文聽罷怒不可遏,什麽都沒說,一個打耳光就上了雷姨娘的臉,并且高聲喊道:“給我把雷姨娘的丫鬟叫進來!”

丫鬟還沒跨進來,已經吓得眼淚嘩嘩,到了穆先文跟前,幹脆腿一軟,跪了下來,結果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穆先文質問道:“你洗了我的枕頭,可發現了什麽?”

丫鬟戰栗着,不知道該怎麽答話。穆先文猛得踹了她一腳,又問道:“你若不說,老子扒光你的衣服抽死你!”

丫鬟吓得哭道:“回、回老爺的話,奴婢發現了一張紙……一張紙。”

基本上對上了,穆先文又是一腳上去,丫鬟又道:“一封信,一封信……”

園娘掃了雷姨娘一眼,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女人,現在就像一只敗落的野雞。

穆先文氣歸氣,心裏稍稍有了點兒底,那封信,好歹沒有落入穆先衡的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新文第一章改完了,可把我給厲害壞了,叉會兒腰~

不出意外下周一順利開文,大家可以先去收藏~

麽麽啾

☆、第 91 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