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幻境

這地方可不就是他曾經來過的雲天霧境嗎!

沈灼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實在沒搞懂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照理說整個小說世界裏他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這裏了,這裏可是長冥創造的小世界,他就算作為神也不能輕易踏足。

可他就這麽一睡,一睜眼,就來到了這裏,又或者他是在做夢?

沒辦法,拜上次花園醉酒的事所賜,他最近一直夢到那個男人,簡直要命。

默默掐了自己一把,嗯,挺疼的。

于是他踏上了那玉階,慢慢往上走,一邊心裏想着那男人在九重宮闕裏幹什麽,為什麽沒出現,是沒發現他的到來還是發現了但是不在乎?

沈灼完全沒發現自己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見到那個男人時的場景,直到他踏入那古老輝煌的宮闕內找不到那人時的失望讓他猛的警醒了。

空蕩蕩的宮殿,金碧輝煌的牆壁,雕刻着上古章紋的八方大柱,腳下黑色的深海沉銀,印刻着上千道神秘古老的陣法,只烙印下其中一道都能讓中州的修士為之瘋狂。

陣法作為最古老的傳承天道的方法,自虛境天隐世後,許多修仙界的傳承都已失落,中州之上真正精通陣法的修士寥寥無幾。

目光投向正中央的那個座椅,沈灼腦海裏浮現出那人獨坐在上面看着歲月流逝的場景。

他伸手摸了上去,觸到的卻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微熱的皮膚。

沈灼一愣。

眼前空蕩蕩的座椅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端坐在那裏,他的手堪堪摸在了對方的臉上。

許是沒反應過來,沈灼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原來這人并不是全身都冰冷的啊。

下一刻他就懵逼了。

那雙冰冷的黑眸就那麽看着他,明明是仰視,沈灼卻感覺到了無盡壓力,以及無盡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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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一見面他就醉酒親了對方,他還不知道怎麽面對對方,現在又特麽手賤地摸了人家的臉……對,他此刻還摸着呢。

就遲疑了那麽一刻,再放下顯得自己多刻意似的,于是沈灼愣是硬着頭皮沒放下手,還因為那光滑溫熱的手感鬼使神差地摩挲了兩下。

“……”

沈灼心中咆哮,卧槽我在幹嘛?!

他正打算若無其事且裝逼地把手收回來時,對方的舉動卻讓他徹底懵了。

長冥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微涼的溫度像一道纏綿的絲線直連進了他的內心深處。

“我……”

“啪。”

長冥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甩了下去。

沈灼:“……”

哦呼,這才是正确的打開方式。

他默默把手收回寬大的袖子裏,故作鎮定地問,“回來了?”

“……”

這話一說出來沈灼就後悔了,怎麽搞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然而長冥是不會在意的,他只問了一句,“何事?”

“……”

沈灼不知道怎麽說,我也不知道?還是算了吧,估計長冥又以為自己在搞鬼。

“玄玉。”

他只說了兩個字,長冥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該去找她。”

言下之意是自己不會管這事,也不會召回玄玉。

沈灼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嗯。”

“……”

長冥漠然地看着他,沈灼立刻回過神來,心虛地轉移了話題。

“晉陽山結界破損,妖王百裏幽信出兵侵犯人間,可是你授意?”

“……”

身後沒聲音,沈灼莫名覺得尴尬,又加了句,“玄玉亦參與其中。”

這回有回應了,“那是她的事。”

“……”

沈灼實在是沒話了,可他偏偏又不知道怎麽離開雲天霧境,難道又像上次那樣跳三途河?

他正疑惑之時,長冥忽然問道,“你的身體呢?”

沈灼一怔,“什麽身體?”

長冥眸子微暗,似乎有些不耐,“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

沈灼覺得莫名其妙,低頭一看,頓時懵了,艾瑪我的jio呢?!

那身黑色的衣袍之下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他正淩空飄着呢!

不對!

沈灼後背一麻,他剛才進這宮殿前還是有腳的,難道是幻境?

誰布下的幻境?百裏幽信?那他應該還在晉陽城,而眼前的長冥……

他伸手探過去,試探地碰上長冥的那雙幽深的黑眸。

這是幻境嗎?

這觸感……未免太真實了。

那雙黑眸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長冥擡眼看進他的雙眼,幽暗似海。

沈灼心頭一震。

這一刻他像是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一切,看透了他內心深處一直不願承認的私心。

下一刻眼前突然天地變換,金碧輝煌的宮殿瞬間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呼嘯的寒風卷席着他的身體墜入一片黑暗。

“……”

沈灼猛的睜開了雙眼,頭頂是一片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耳邊是清脆的鳥鳴,一切都散發着祥和的語氣,緩解了沈灼起伏跌宕的內心。

然而……

他默默坐起來,手摸着身下松軟的泥土,看着眼前一片郁郁蔥蔥青翠欲滴的樹林,沈灼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幻境中。

“叽~”

一只麻雀落到他頭頂,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羽毛,沈灼伸手把它趕走,然後慢慢爬起來。

“叽!”

那麻雀驚慌撲棱着翅膀飛向空中,然後像是撞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似的,猛的從空中掉了下來。

沈灼一驚,結界?

他轉身掃視這片茂密的林子,果然,這片林子不大,卻很茂密,然而裏面卻沒有一只動物,這只麻雀大概是被遺漏下來的唯一一個。

沈灼心頭疑慮叢生,他記得自己明明在晉陽城,也是在城主府暈倒的,當時龍骧薛君覓蘇天行都在,總不可能讓人把自己劫走吧?而且還把自己關在結界裏?

“叽……”

那麻雀顯然是受了傷,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哀鳴着,沈灼本打算上前把它撿起來,結果剛碰到它的羽毛,就看着麻雀那小小的身體突然化成了一片血霧。

沈灼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雨點般的血霧灑在草地上,沈灼的手還向外伸着,臉上悠閑的表情卻凝固了。

他撚了撚指尖的血,目光冷了幾分,而後擡腳朝東南方向走了過去。

“他要出來了!”

“怎麽辦?”

“有結界在,他出不來的……”

“可……”

那人話未說完,沈灼就踏出了結界,正好看到了那說話的人。

“鐘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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