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沈灼愣住了,他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完全沒能辨認出來屬于鐘寧。
而在鐘寧身旁站着的幾個人也是他認識的,龍骧,薛君覓,連蘇天行也在。
沈灼迷惑了,“……怎麽是你們?”
鐘寧等人都一副驚恐而戒備的目光瞪着他,誰也沒說話,沈灼只好看向龍骧。
“你身體怎麽樣?”龍骧倒是神色如常。
龍骧這麽一問他才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且不說莫名其妙的耳鳴,以及全身不正常的高溫,還有他腦海裏時不時出現的幻覺,都告訴他自己不太正常。
沈灼扶着沉重的額頭,低聲問,“……我怎麽了?”
“你那日在城主府前昏迷,而後高熱不退已經整整睡了三日。”龍骧表情凝重。
沈灼有點詫異,從來到這世界後他無論再艱苦的幻境也沒生過病,這次怎麽會突然發燒?
“那……”
“別動!”
沈灼剛要往前就聽到一聲驚恐的喊叫,他吓了一跳,看向鐘寧,“……嗯?”
鐘寧露出個勉強的笑容來,“那個,您身體不好,多休息,就別走動了。”
沈灼回頭看了眼那茂密的森林,“……在這裏?”
“不然你還想去哪裏?”
玄玉倏然從天而降,落在沈灼跟前,雙手銀芒閃爍,手上是結界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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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想到了什麽,“晉陽城怎麽了?”
“晉陽城沒事,只有城主府遭了殃,要不是我把你帶出來,你怕是要被那四個老家夥當妖給誅了,你記得欠了我一個大人情。”玄玉皺着眉頭有些不滿。
沈灼第一反應是百裏幽香又出幺蛾子了,轉念一想這事怕是跟自己有關。
他擡頭看了眼這結界,再想到剛才那化作血霧的麻雀,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頓時明白了幾分。
“我做了什麽?”
“呃……其實也沒什麽的……”
鐘寧吞吞吐吐地說,“也就是炸了一間屋子,一個亭子,兩條街道,一個城門,大半個城主府。”
“……”
沈灼擡頭,“你們當時為什麽不用結界?”
“你以為呢?”
玄玉翻了個白眼,指着自己一縷受損的長發道,“我的頭發都弄傷了!”
一旁的蘇天行一臉無奈,“沈兄覺得若非是結界,那晉陽城還能保得住嗎?”
沈灼一怔,他實在沒料到會這樣。
“城門有損,那豈不是給了百裏幽信可趁之機?”
“沈兄放心,晉陽城暫時安好無恙。”
“怎麽說?”
“昨日清晨大夏皇朝的皇翎衛已趕來支援,剛好解了晉陽城燃眉之急,那妖王一直叫嚷着要找你,眼下那四位長老正跟他周旋呢,我們就趁機把你帶出來了。”
玄玉露出一絲諷笑,“錯有錯着,若非你這次靈力失控,那些人怕是要把你綁了送去那百裏幽信手上去了,蕭無涯不在,這兩小子可有的人欺負,偏偏以後說出去還是為了救一城百姓,為了人間正義,真是惡心人!”
沈灼神色不變,這情況他是早就料到的,自然也想好了應對之法,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自己這裏出了問題。
“多謝二位了。”他向蘇天行和玄玉道了聲謝。
蘇天行笑笑表示無妨,玄玉一本正經地翻了個白眼。
“眼下晉陽城是回不得了,直接上路去沁陽山吧。”沈灼說。
“不行。”龍骧皺眉,“你的病還沒好。”
“是啊是啊,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顧及我們啊,你是不知道那威力……”
鐘寧說着就想嘤嘤嘤,他好幾次差點被弄的肉身消散啊!
沈灼頓了頓問,“很吓人嗎?”
鐘寧哭喪着臉,“可吓人!”
“我身體可能出了點問題,上兩道封印就沒事了。”沈灼看向玄玉和蘇天行。
“沈兄是說……鎖靈陣?”蘇天行問。
鐘寧立刻舉手,“這個我會!”
“鎖靈陣無用。”
玄玉輕飄飄地掃了沈灼一眼,“他說的大概是十方縛靈陣。”
蘇天行神色一變。
“什麽是十方縛靈陣?”鐘寧茫然地問道。
“大約是封印像玄玉姑娘這般修為的封印陣法。”
蘇天行如此一解釋幾人都明白了,鐘寧更是驚呆了,他可是知道玄玉身份的,那可上古的大妖啊!九重宮闕之上那位半神的第一手下啊!
龍骧目光定定地看着沈灼,“你确定?”
“……差不多。”
沈灼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那你……”
“總不能毀了整個中州。”
沈灼一句話讓幾人都愣住了,他們都沒想過會到那個程度。
鐘寧愣愣地問,“會……會嗎?”
沈灼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笑了,“誰知道呢?”
那笑容很随意,鐘寧卻沒來由地後背一涼。
“對了,飛月呢?”
“和你那小白狐都在城中,有白姑娘護着不會有事。”
沈灼點點頭,擡眼看向那二人,“來吧。”
蘇天行目光微動,“……你确定?”
“來吧。”沈灼想說還不一定有用呢。
玄玉是急脾氣,二話不說就撸起了袖子,白皙光潔的雙手瞬間布滿銀紋,蘇天行見狀也結起印來。
兩人腳下綻放出繁複古老的陣紋,而後銀芒盡歸于沈灼,由十個虛空方向鑽出來的鎖鏈以肉眼可見的姿态鑽進了沈灼身體何處。
龍骧上前一步,被薛君覓拉住了。
“冷靜些。”
“……”
然而當事人沈灼卻沒什麽反應,他站在結界與現實相交之處,除了身上還是那麽熱之外并沒有其他感覺。
那些陣紋全部鑽到沈灼體內銀光便消失了,林子裏再次恢複寧靜,鐘寧試探地問了句,“……結束了?”
“結束了。”蘇天行收回手。
鐘寧松了口氣。
“失敗了。”
“……”
“失敗了?”龍骧眉頭鎖緊。
“是啊,失敗了。”玄玉慢條斯理地把袖子放下來,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蘇天行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玄玉姑娘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玄玉沒回答他,反而走到了龍骧跟前,“伸手。”
龍骧伸了右手,玄玉說,“換一只。”
于是他伸了左手,玄玉手指一劃,一道血口子出現在他掌心,她用靈力托住了那滴血然後手指一彈,那滴血就飛到了沈灼的眉心。
沈灼頓時感覺身上的熱度降了幾分,跟夏天噴了花露水似的。
“感覺不錯,怎麽回事?”
“氣運。”
玄玉只說了這兩個字,沈灼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大約是用龍骧主角的氣運來控制住了他失控的力量。
不等幾人松一口氣,玄玉忽然又說了句。
“飲鸩止渴罷了,十日之內再找不到控制之法,你失控的場面會加倍。”
“……”
鐘寧滿臉絕望,“躲在南山安全嗎?”
玄玉笑,“并不。”
“……”
沈灼卻若有所思,“十天啊,差不多了。”
玄玉笑容一收,“你有法子?”
“你看起來挺失望。”沈灼挑眉。
“我表現的很明顯?”
“不能更明顯。”
沈灼對這女人也是無奈,“下次別再用幻境試探我了。”
“什麽幻境?”玄玉疑惑地問。
沈灼心裏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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