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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張慧珍在醫院的病床上蘇醒過來,動了動身體,麻藥剛過,受傷的腿發出鑽心的疼,直達腦門,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她的動作驚醒了守在病床一旁的宋詞。
“你醒了”按了按扭醫生很快趕來,免不了一番檢查,一番動作過後,病房剩下這對有隔閡的母子。
張慧珍摸着沒有知覺的腿,無精打采地坐着。
“會治好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宋詞突然開口安慰,就是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別扭,不知道該怎麽安排手腳。
何嘗聽不出他話的安慰之意,張慧珍有些激動,眼中含淚,欣慰地點下頭,有多久了,有多久,他們不曾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更不要說得到他的安慰。這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母子間進了一步,值了,就算她的腿廢了也是值得的。
宋詞有些無所适合,雙手來回地插進口袋裏,口袋裏異常的觸感讓他想起一件事,“對了,這個還你,掉在工廠了”遞過那條在雪堆裏撿的藍色發帶。
張慧珍拿過來了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這不是我的”
宋詞疑惑地接過發帶,不是她的,會是誰的呢。
“會不會是救我的人掉的”張慧珍腦洞大開的猜測。
聽了她的猜測,宋詞也有幾份認同,只是想再多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治好她的腿。
張慧珍醒過來沒多久便是配合警察一系列的調查,與疑犯的供詞基本符合,沒能取得進一步的結果,這起案子最終以綁架未遂,以罪犯判刑十年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結案。
雖然明顯地這個案件還有幾個疑點,一是誘導三人犯罪的幕後黑手,很明顯往三人卡裏打錢的人的就是幕後黑手,他們按照線索一路往上摸卻還是摸不出個所以然來,是無卡轉的錢。
二是到底是誰把張慧珍背到樓下去的,據當事人描述她當時處于昏迷狀态沒看到人,三名嫌犯咬定沒有看清來人。
三是報案的人,報案用的是張慧珍的電話,所以想查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結論就是報案的人很有可能是把張慧珍背下樓的人,至于是誰還得調查一翻,可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工廠廢棄了很久,裝的監控早就壞了,而犯人一致咬定不知道,所以未能取得更進一步結果,算是草草結案。
冬日的晨曦透過窗簾灑在病房裏,雖然沒有熱量仍掙紮着試圖喚醒世間萬物,病床上躺着的人兒,眼珠子動了動,接着慢慢睜開雙眼,就像春芽般脆弱,卻頑強地掙紮着醒來。身體像散了架般的疼痛在提醒她,她還活着,還活着,就算是疼痛着也是好的。
人兒的蘇醒終于吹散了病床旁醫生臉上的烏雲,重症加護病房外,兩個人影焦慮地站立着,終于其中一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慮壓得難受,踮起雙腳,趴在玻璃門上努力地想将裏面的情況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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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開啓,笑容滿面的醫生終于将兩人從地獄裏解救出來,張曉松了口氣,全身的力氣像被掏空了似地,直接靠在玻璃門上。相比她,古馳顯得要沉靜一些,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一聲不吭,還在發抖的雙腳才可以隐隐看出他剛剛經歷了怎麽樣的一番鬥争。
兩個星期後古時月終于從重症回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她鴕鳥地想,不如讓她在裏面多呆幾天好了,那麽她此時在古馳也不需那麽愧疚。
“對不起”對着他背影古時月才敢吐出一句話,這些日子總是低頭面對他,就像一個在父母面前做錯事的孩子。
背影僵硬了一下,但沒有轉過來,帶着無可耐何的語氣,好像不知如何處置做錯事的孩子的父母一般“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一句”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不會知道,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情擅抖地在病危搶救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的。
當時,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渾身上下淌着血,就像剛從血泊裏打撈出來似的,那血一片一片地在地上彙成一條血紅的小流。她慘白着一張臉一動不動地躺在救護車上,連呼吸都沒有,只有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好像最後來的精氣都被她握在手裏,只要她張開手,她也會随着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
他不知道她為何會受的如此之重的傷,她為什麽會躺在那種荒無人煙的山崖,要不是一對情侶半路吵架下車,意外地發現了崖底的她,那後果……。他不敢想。
“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自己輕易受傷了”古時月一字一頓地保證,只要他能消氣,什麽都答應他。
古馳拿她沒辦法,沉默着拉門出去,有了她的保證,心裏放心不少,她是從來不會食言,只盼着她能多愛惜自己一點。
古時月關上電視,思緒如潮,這起綁架案鬧得很大,各家媒體争相報道,案情的進展她從新聞中基本可以獲知。關于她自己的事她從來就沒打算跟別人說,既然宋母沒事就好,既然案子已經結束,那就沒有了要說的理由。既然選擇了結束,那就不要有任何的牽連,哪怕以任何形式。她平日裏雖然是柔和的性子,但對自己一向極狠。
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
雖然對外公布的是因身體不适而住院,但這沒能阻止媒體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關于她因失戀傷心過度而入院的文章仍然接連不斷,好在随時間的推移她究竟會成為過去式,煤體并沒有過多的關注她,更多的焦點是在宋詞身上。
古時月苦笑着放下報紙。去夠床頭的水杯,可惜,手還差那麽一丁點。一條修長的手臂遇過她的手,水杯遞到她面前,修長好看的手指在玻璃的衫托下顯得更為纖細修長好看,沿着水杯往上,手指的主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見她發呆的樣子,拿着水标的水晃了晃,示意她接過手水杯。
古時月後知後覺地接過水杯。
“醫院的飯菜有那麽好吃嗎,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蹭飯”簡言之揶揄着她。
“還真不錯,你要不要試一下”古時月開玩笑回擊,邊拉過椅子,示意他坐。
簡言之笑着擺擺手“這種好事就不用算我的份了”邊笑着坐在椅子上,“什麽時候能出院”
“快了”
自然地接過她喝完水的杯子,“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不會真的是因為拍戲吧”語氣中有窺探的嫌疑。
對方卻笑了笑,不作回作,以退為進化解了他的進攻,簡言直也不是個八卦之人,既然對方不想多說,他也是必定不會多問,想了想,帶了些小心翼翼的感覺,“你和宋詞,你們…”
“嗯,分了”古時月很順暢地接下他的話,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有種努力使人相信她真的不在乎的感覺。卻不知道自己的功力還不夠,眼上的落寂是那麽的顯而易見,雖然是笑着,靜靜的笑從她眼裏流出來,像眼淚似地流了一臉。
她接得這麽坦然,反而讓他這個當事人有些反映不過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呆愣地“哦”
雖然他們這段感情在他這個旁人看來也不會長久,但她對宋詞的情感,他看在眼裏,而她不像那麽容易會放棄的人,結果卻是真的分了。那種排山倒海的愛意被硬生生的攔截掉該有多難受,愛有多濃,傷就有多濃,她的悲傷想必如同那份愛意一樣濃烈。
動了動脖子拉回自己不知走向何處的注意力,他這個旁邊人會不會想得太多了。但是她神情還是足以讓他心中泛起罪惡感,或許是因為是自己拉開了她心中的悲傷的帷幕,或許是因為那個讓她傷心難過的人是自己的好友。以至他覺得有些壓抑,不得不叉開話題“最近忙什麽”
“老樣子,除了拍戲還能忙什麽,對了說起這個,最近接了一個頗具挑戰的角色,能不能幫我參考一下”古時月來了精氣神,這一次接的是一個讨喜的女一號角色,還是王利導演極力的向她發出邀請。演了那麽多的女二女三,這一次終于是女一號的角色,公司這一次極具野心,想靠這一個角色徹底将她洗白,給了她很大的壓力,而她自己也确實對這個角色很感興趣,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一個曾憧景過的人生。
這個角色如果演活了對她的發展确實是一個裏程碑的作用,二來她确實很喜歡這個角色,一個活潑開朗敢愛敢恨的性格,與她簡直是一個極端,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反的人生,讓她有種興奮的感覺,她對這個劇本很上心,住院的這段難熬的時光幾乎都用來看劇本和揣摩角色去了。
只是要演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卻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神情,她心理,她的一舉一動,她該有的反應,都不好琢磨。如果他能指點一二,相信對她的幫助會很大。
在這一方面簡言之從來不會吝啬。
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這片大地上,微微的涼風輕輕的搖曳着樹枝,溫暖的房間裏一對男女專注地比劃着,讨論着,歲月靜好,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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