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黑蛇篇

“怪病?”白澤看着男子。

“嗯!是的,我家少爺後背長滿了蛇的鱗片!”男子說道。

“後背長滿了蛇的鱗片?”白澤重複着男子的話,随後擡頭問:“可将病人帶來了?”

男子立馬點頭,“我們家公子就在馬車上,我這就帶他下來。”

“嗯,麻煩了。”白澤說道,随即站起來看向白麒陽道:“徒弟弟去把醫藥箱拿過來,一會兒直接來這個房間就好!”白澤順手指了指身後的房間,是留給病人用的房間。

結束對話,白澤帶着白麒陽進了房間,不一會兒男子帶着一個全身罩着黑紗人走了過來。

白澤做到對面問:“不知貴姓?”

男子道:“在下姓陳,白大夫您叫我陳管家就好,這是我們小公子金辰。”

“陳管家,麻煩你把金公子的面紗撤下來吧。”

城管家點頭應聲道,随後便将金辰身上黑色的面紗慢慢的撤下來,一張漂亮到不分性別的容貌展現在白澤的面前。

“哇喔!”白澤短暫的低聲驚嘆了一聲,随即便收斂起情緒看着金辰,而站在自己旁邊的小徒弟也是有些震驚的看着金辰。

滑順白銀般的三千銀絲披在身後,倒真是有那麽幾分出塵的氣質,只是那容貌當真是讓人難以移開雙眼。

金辰倒是沒有在意白澤和白麒陽的無禮,一笑而過道:“在下原本是一頭黑發,只是自從長了黑色蛇麟,頭發便一夜花白了。”

白澤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金公子麻煩一下,我想看看你背後的蛇麟。”

“好。”金辰點了點頭,解開自己的衣服,随後轉身,将後背露出來。

光滑的背部,從肩膀與脖子交彙處,形成一個正三角形,蛇麟朝着下方慢慢的擴散開來。

白澤伸手輕輕的觸碰着這些鱗片,異常的寒氣在白澤的之間冒出一絲絲的白煙。

陳管家和黃月蓮有些震驚的望着眼前奇異的景象,陳管家有些着急,便上前詢問:“這,這是怎麽回事白大夫?”

白澤搖了搖頭,“還不能确定,我還需再看看,對了金公子,接下來看診,可能會有些疼痛難忍。”

“無事,白大夫。”金辰搖搖頭說道。

得到當事人的許可,白澤從藥箱內拿出了一根十分長的銀針,從鱗片下方插進去,慢慢的撬開鱗片。

“啊!”

不知是不是撬開鱗片的縫隙過大,金辰大叫了聲,白澤立馬抽回銀針,而鮮血立馬往外冒出。金辰臉色發白,額頭上不斷的冒出汗珠,就好像遭受到巨大的痛苦。

“金公子,這些鱗片是從你的體內長出啦的吧?”白澤開口問道。

金辰皺着眉,點頭。

白澤看着金辰,道:“金公子最近可是有做一些惡夢,一些被人追趕或者說一些十分安逸的美夢?”

金辰看着白澤,低頭思考起來,沒一會兒便擡起頭看向白澤道:“有,但是我不記得夢的內容,只知道夢內我十分的輕松安逸。”

“有重複過這類的夢境嗎?”

“有!”

“身上的鱗片長出來之前,可有做過?”

“我不太記得了……”

“好的,我大體知道了。”白澤說着走到門口道:“稍等一下,我去給金公子配藥。”

黃月蓮看着白澤跟着出去,跟随其後确定陳管家沒有跟過來,才開口問道:“白大夫,我家侄子是怎麽回事?”

白澤低着頭,繼續整理藥材,開口說道:“你侄子怕是被蛇妖盯上了,我之前說過,每個妖怪也許會經歷凡塵之劫,有的不肯舍棄自己的一半修為,而選擇逃避地府,自己在要追尋之人身上刻印印記,當然這是違反陰陽條例。只是不知道這蛇妖目的是善是惡。”

将藥材放在櫃臺上,白澤便轉身進了後院,黃月蓮急忙跟在身後問:“是善是惡?可是我家侄子有危險?”

白澤點點頭說:“雖然不一定,凡人自古就是對鬼神懼怕又敬仰,但是妖怪卻不同,妖怪在凡人眼中基本上便是惡的代表,也得益于遠古時期,人類弱小,卻能助益妖怪的修為的事情。而且妖怪在人類身上下妖印只有兩只可能,一個是凡塵之緣的人,另一個便是食物。”

兩人再次來到留仙閣前,白澤走進去,沒有會兒便出來了,手中多了兩個一大一小的青花瓷瓶和一個小巧的香包。

兩人雙雙回到房間內,白麒陽則站在門口等着白澤,一看見白澤立馬跑到身邊,死死地拽着對方的衣角。

“陳管家。”白澤喊道。

陳管家聞言而來,說:“可有何事白大夫?”

白澤将手中的兩個次瓷瓶遞到對方的手中道:“小瓶內的藥膏塗抹在你家少爺的背部,鱗片便會脫落,但是卻會造成大量的上後,清理鮮血後,在塗抹這大瓶內的藥膏,然後包紮即可。還有陳管家,這個香包我會親自交給金公子,并且一定要貼身攜帶,不可落下,這是性命攸關。這事您一定要記得!”

“好好好!我絕對銘記于心的!”陳管家連忙點頭說道。

得到對方的答案白澤便急匆匆的進屋,将剛才的事情交代了一番,看着金辰将香包貼身放好後,這才放心。

“金少爺,我還需要你的頭發和你身上的一片鱗片。”白澤說道。

金辰點點頭說:“好,白大夫需要,便拔吧!”

“嗯。”

白澤拿着工具,硬生生的拔下一片血淋淋的蛇麟,而不一會兒,新的鱗片便從傷口處長了出來。

白澤一愣,随即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執念過重。

剪下兩三根頭發,白澤用紅布将兩樣東西包了起來,接過陳管家的銀兩,便送他們出去了。

将三人送走之後,便帶着白麒陽将醫館關門,朝着留仙閣走去。

白麒陽則站在外面,規規矩矩的坐在旁邊等待着白澤。

一直到月朗星稀,白澤才從裏面出來。

白麒陽看着白澤,白澤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說:“我們去睡覺吧。”

另一邊,城內某處客棧內,金麟滿臉是汗,嘴裏緊緊的咬着一塊白布,後背上鮮血淋淋,陳管家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将金麟身上掉落下來的蛇麟拾起,然後在一圈一圈的給金麟纏上繃帶。

陳管家将用剩下的東西收拾起來,囑咐道:“公子,晚上休息小心點兒,若是實在是疼痛難忍,切記一定要叫我,公子咱別忍着,受這罪,去找白大夫想想辦法!”

金麟臉色慘白的笑了笑,斷斷續續的說道:“好,放心吧,沒事的!陳管家你早點睡吧!”

“诶,好嘞,公子晚安。”陳管家離開房間。

金麟确定聽不見陳管家的腳步聲,好似放松一般,嘴裏發出隐忍的音節,“嘶——”倒抽了一口涼氣,背上傷口的疼痛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若不是陳管家在場,金麟覺得自己當場都要哀嚎起來了。

強忍着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奔波一天的疲憊感瞬間湧上來,抵擋不住困意,金麟也算是安然入睡,原本以為自己會疼得睡不着。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求我庶士,迨其謂之。這都是什麽意思啊?】

【呵呵,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今天的戲文背了嗎?】

【背啦,我什麽時候能去戲班子啊,我想快點兒唱戲,然後去見父親和母親!嘿嘿。】

誰……

夢中的詩句,看不見的人,金麟有些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周圍是一望無際白茫茫的一片,忽然,從空中飄下白色的東西,金麟伸手接住,白色的晶體立馬在掌心內化成水——是雪。

金麟擡頭看去,瞬間周圍狂風肆起,大雪紛飛。金麟身體搖晃着,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奈何風雪太大,寒氣肆虐着全身,自己不知何時換了一身裝束,單薄破爛的衣物挂在身上,□□在外的皮膚通紅通紅的,已經有好幾處被凍傷。

金麟朝着前方前進着,不知目的不知方向,只是不停的朝着前方跋涉前進。

随着體溫的迅速流失,金麟腳步也逐漸慢下來,最終身體不支倒在厚重的雪堆上。

模糊的視線內,除卻白茫茫的暴雪,金麟竟然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朝着自己靠近。

身體輕盈起來,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抱在懷中。金麟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便合上雙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說的就是新娘子這麽漂亮的人,當真是與你如此般配。這身豔麗的喜服,穿在你的身上還真是合身,漂亮……】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新郎如是說道,俯身将對方攙扶起來,朝着房外走去。而站在旁邊的下人們小聲的讨論着他們的老爺有多好,明明是新婚大夜,卻毫不在意對方身着一襲黑衣前來,也不在意對方喝的酩酊大醉,滿身污穢。

下人們小聲讨論着,新郎聽不見,可他卻能聽見。好似酒醒一般,推開新郎,微亮的風吹起來,臉上浮現紅暈,雙眼眯起稍顯醉意。

【你回去吧,莫要讓新娘等久,畢竟今天是你新婚大夜!】

新郎原本想上前扶住對方的雙手硬生生僵硬在半空,顯得有些無措,最後只能無奈的收回。

【回去吧。】那個人說道,随即轉身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新郎站在原地,一直望着那個人的身影消失。

……誰

求我庶士,迨其謂兮。

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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