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黑蛇篇

午夜時分,白麒陽躺在床上熟睡中,白澤卻起身,拿着劍,腰間別着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荷包。

走到庭院內,白澤将荷包放在亭中的石桌上,自己則隐沒在不遠處的樹木後。沒一會兒,一團黑霧竟然出現在亭中,而黑霧則化作一個人影。

來人站在原地嘴巴一上一下的說着,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人突然拿起石桌上的荷包,憤恨的抓着荷包,準備離去。

白澤則在這個時候沖了出去,那人站在陰影中,一動也不動。

白澤一臉笑意的說道:“怎麽,想逃?荷包上有禁制,你動都不動不了。”

白澤慢慢的靠近,借助月光勉強看清楚來人是何模樣。

黑霧幻化成一名黑衣黑發的青年,冷峻的面容帶着隐隐暴怒的傾向,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蛇妖,你的目的是善是惡?”白澤問道。

青年不搭理白澤,将視線扭轉到其他的地方。

“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會對那位金公子做什麽事情而已。”說着白澤繞道男子的視線前,“我呢,作為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大夫,必須要把自己的病人醫治好才行,而且必須保證他是活人……”

“所以你告訴我,你的目的,是要吃人,還是你的凡塵之劫?反正只要能保證以上的條件,事後的其他事情我絕對不介入!”

男妖望着白澤,剛想張口說話,忽然臉色一變,身上的氣息突然暴漲,瞬間突破了荷包上的禁制,白澤來不及反應,男妖便化為一道黑霧消失在遠處。

“還跑!”白澤直接沖出房子,男妖的動作很快,一會兒便沒有了影子。

白澤緊接着追了出去,可是那只蛇妖的氣息已經無處可循。

城內某處客棧前,幾只小妖突然狼狽的竄出客棧內,陰影中,從客棧內,慢慢的走出一個黑色身影,身形有些晃動。

“啪嗒——”

“啪嗒——”

細微的水滴聲回蕩在整個客棧內,清冷的月光照射在黑色身影上,顯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容,是之前被白澤困住的蛇妖。

蛇妖有些狼狽的依靠在門框上,左手垂在自己的身側,血紅色的液體順着胳膊蜿蜒留下,滴落在地面上。

在原地喘息了一會,蛇妖步履蹒跚的朝着樓上走去,三路最裏面的房間,蛇妖推門而入。

蛇妖走到床邊,伸出右手輕輕的撫平床上之人緊皺的眉,視線落在對方的臉上,淺淺的淚痕讓蛇妖臉上微微驚訝。

“所以咯,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在金公子下了印記?”白澤的聲音突然在蛇妖的身後響起來。

蛇妖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去,白澤竟然出現在門口,抱臂依靠在門框上。

“你!”蛇妖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妖氣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強大的妖氣瞬間卷起一陣狂風,白澤仍舊保持着一臉笑意,絲毫不受對方的妖氣影響,

“你到底是什麽人!”蛇妖幾乎咬着牙說道。

白澤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蛇妖周圍的氣場瞬間消失,之前狂暴的妖氣也消散掉,扭頭看向身邊仍舊熟睡中的金麟,明明之前房間內狂風肆起,可金麟這邊卻仍舊安逸不亂。

“呵呵,你很在乎金公子啊?”白澤挂着微笑問道,“金公子既然已無事,我覺得我們有話可以聊聊的。”

蛇妖盯着白澤,許久沒有說話,兩人互相對峙着,終歸蛇妖放棄了,緩緩張口說道:“好的,不準打擾麟兒……”

白澤舉起雙手,點頭示意。

白澤站在原地看着蛇妖打點着一些瑣碎事物,過了一會兒,兩人便下樓。

白澤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杯茶遞到蛇妖的面前,做了個請的動作,微笑不語。

“事先說好,我不知你是何人,但是膽敢對麟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一定宰了你!”

蛇妖用着包含殺意的話語說道。

“我能有什麽非分之想啊,只是想保證我的病人安全而已!我反倒回去擔心你會不會對金公子有什麽非分之想。行了你快告訴我吧!”

“麟兒他是純炎體質,我在他身上下了印記,為了防止其他妖怪的靠近。”蛇妖說道。

白澤笑了笑,接着對方的話說:“也同時斷了他的仙緣。純炎體質,凡人中少見的天賦,如果修仙,日後必成大器,甚至能飛升成仙,同時也是妖怪口中大補之物。”

“他只是想平凡的過一輩子!”蛇妖有些情緒激動。

“嗯,說來倒也是我莽撞了,先去了印記,讓金公子落于危險之中。”白澤抿了口茶說道,“但是這印記我要除,這是金公子本人的意願,你沒有辦法幹涉。”

蛇妖沒說話,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白澤自知已經無話可說,便起身說:“好了我要回去了,今晚就辛苦你了,明天一早你來我的醫館吧,給你一樣東西。算是對我的莽撞的補償。”

說完白澤伸手在桌子上放了一個小瓷瓶便離開了,蛇妖看着小瓷瓶,便起身回到金麟的房間內。

站在床邊,凝視着金麟的睡顏,嘴巴一張一合,聲帶輕輕的震動着。

“麟兒……”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分。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摽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蛇妖輕聲念出,閉上雙眼,思緒仿佛飄向遠處,腦海中浮現過去的畫面。

【再念一遍。】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分。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摽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少年用着稚嫩的念着,眼神內充滿了不解。【所以這首詩是什麽意思?】

【好,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麽啊?】

那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知道罷了。

次日清晨,蛇妖竟然真的來到了醫館,站在門口看着正在櫃臺前埋頭苦幹的白澤。

大約是察覺道對方的到來,白澤擡頭看去,直接開口說道:“你先坐在旁邊吧。等人來了再說。徒弟弟給這位……你叫什麽名字?”

“明雪……”蛇妖開口道。

“噗!”白澤忍着笑,“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啊!咳咳,抱歉,阿陽給明公子倒杯茶!”

“好的!”白麒陽從門裏探出一顆腦袋應聲道。

不一會兒,白麒陽端着茶水出來了,放到蛇妖的面前,然後繼續撿自己的草藥去了。

蛇妖就坐在哪裏喝着茶,白澤則在櫃臺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竟然傳來陳管家的聲音。

“白大夫,我們來了。”

未見人影先聞其聲,蛇妖沒想到他們竟然過來了,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一口茶水給嗆住了。

白澤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對方失态,直徑走到陳管家的身邊,說:“陳管家,金公子,請坐吧。”

說着白澤将兩人引到蛇妖所坐的那張桌子旁,白澤站在旁邊說:“是這樣的,今日找金公子來是有要事商量,只不過在此之前,陳管家麻煩跟我到後院拿一樣東西。”

“哦,好的,少爺您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來。”

“嗯。”

“那走吧陳管家。”白澤說着便朝着後院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留仙閣,忽然白澤開口問:“陳管家,不知您對于自家少爺身上長有鱗片有什麽看法嗎?”

“诶?”陳管家沒想到白澤會突然問起,明明看病的時候什麽也沒說,有些奇怪的回道:“能有什麽看法,不就是少爺得了怪病了嗎?”

“怪病,嗯,的确是怪病,沒什麽陳管家。我們到了,陳管家麻煩你在外面等一下。”

白澤說着便推門而入,随手關上門。而陳管家一個站在外面,看着大大的匾額上寫着留仙閣三個燙金大字,不自覺的念出聲,說實在的這個留仙閣名字取得實在不怎麽樣,要文雅不文雅,要俗也不怎麽俗,反正就是不上不下的感覺,別扭!

沒一會兒,白澤便出來了,只不過手中多了三個香囊。

“給,陳管家的!”白澤将其中一個香囊遞到陳管家的手中。

“白大夫這是何意?”陳管家有些奇怪的提起這個箱娘看看有什麽特別之處。

“保命用的,陳管家只管戴在身上就行。”說着白澤便朝着前院走去,“剩下的是給金公子,和剛才那位公子的。”

“哦哦。”陳管家衣服恍然大悟的樣子,只是心裏奇怪,這一個香囊怎麽能保命?

可兩人還沒走多遠便聽見前院傳來一聲尖叫,和一些叮鈴咣當雜亂的聲音!

兩人二話不說沖了過去,可緊接着便看見金麟狼狽的逃竄過來,與此同時一個黑影突然從金麟的身邊飛速掠過,狠狠的砸在不遠處的牆壁上。

“是明雪!!!!”白澤有些驚訝剛才飛出去的身影是明雪。

“陳管家救命啊!!!”金麟剛喊出聲,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突然伸出來死死地抓住金麟的脖子。

“公子!!!!!”陳管家大叫了一聲。

一個巨大的身影慢慢的走進來,周圍纏繞着黑霧,很明顯不是凡人的肢體。

白澤一把攔住前去送死的陳管家,道:“陳管家,別過去!快去留仙閣,在門口呆着,會沒事!你家少爺我替你救回來!”

“可,可是……”

陳管家話還未說完,白澤便直接推了她一把說:“快走!你留在這裏只會礙手礙腳!”

話音未落,白澤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握着不知從哪裏來的長劍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顫抖着,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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