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一年半後。

H大。

大二的同學可以九月一日直接來上課, 但蔣柔還是決定提前一天返校。

返校前傍晚,她收拾着行李,蔣海國端着杯茶水等她, 笑說:

“你看看吧, 聽爸媽的話沒錯吧?這H大就在咱們市區, 這多方便多省心啊, 想洗澡就回家,想吃什麽爸媽給你做,有什麽事也可以跟我們講,你看開個學別的同學大包小包訂票, 哎, 爸爸直接開車送你過來就好啦。”

蔣柔含笑搖頭, 将裙子放進去。

蔣海國還在念叨:“我看H大不比那個南方的財大差, 全國排名我們更前呢, 歷史也久,還有什麽各種計劃!”

“專業排名差太多了。”蔣柔輕輕地說:“而且主要地理位置,人家是大城市,不一樣啊。”

蔣海國說:“你一小丫頭老跑那麽遠幹什麽?在這不好是吧?”

“也不是,我現在也覺得在這最好。”

蔣柔将箱子裝好, 遞給父親。這話說的是實話, 葉莺身體一直不太好,生二胎後更是弱,一向強壯的蔣海國這兩年居然也會感冒咳嗽,妹妹才三歲多, 還是個照顧不了自己的小奶娃,她要是在外地上學,真的放不下心。

“陸湛他們明天報道?你怎麽不跟他一起去?”

蔣柔說:“太遠了,我在學校等他一樣的。”

這一年多,陸湛修養了小半年,沒什麽事做,每天就乖乖在房間裏看書,成績提得飛快。他運氣還不錯,腫瘤沒再複發,慢慢得能從慢走到慢跑,身體素質非常好,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

只是帆板單招要下海,雖然最後不用高考,但專業要求太高。陸湛那時候還沒完全恢複好,只參加了體育省統考,然後跟着大家一起高考,劃分數線。

就這樣,他奇跡的成了H大體育學院管理類的一名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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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柔想想,陸湛是真的很聰明。

能在一年的時間裏把高考分從二百分到一本線,而且也沒有頭懸梁錐刺股那麽拼命,很厲害。

蔣海國将蔣柔送到學校宿舍,剛送到,嘀一聲,來單子了。

“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吧?”蔣海國半開玩笑說。

蔣柔抿唇笑: “爸,你也別那麽忙,多休息休息。”

蔣海國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這個滴滴太賺錢了,過一陣子司機多了就賺不了多少了,現在一個月一萬多呢,不賺傻子啊?”

蔣柔知道自己勸不了父親,天熱,她沒讓父親辛苦地再送進去,打開車門,走進公寓樓。

蔣柔是去年高考的,運氣不算好,卷子總得來說簡單,但是最後的題很難,這樣導致成績好的同學們差距不明顯,高分很多,甚至下面某縣有個班都在七百分以上。

不過還好,她很紮實,被H大的金融系順利錄取。

蔣柔拎着箱子走進宿舍。

宿舍是四人間,本市的劉菁菁,還有兩個外省的,夏寶和楊亭子。

蔣柔大一很忙,學校還有晚自習,她除學習外,剩下的時間還要給陸湛補課,回家照顧妹妹,經常不住宿舍,所以跟舍友關系很一般。

此時室友們都沒回來,她抽出紙巾擦了擦桌子,看會書,也懶得去食堂吃飯,到商業區的便利店買點面包,當作晚餐。

校園裏還算熱鬧,高年級沒回來,大部分都是外地的大一新生,一家人挽着手四處拍照,父母眼裏滿是驕傲,和蔣柔去年來這裏一模一樣。

包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看着屏幕,蔣柔唇角含笑接起來,放在耳邊,故意說:“小學弟?”

陸湛:……

上了五年高中,從學長降級同學降級學弟的陸湛很不高興。

蔣柔聲音又加上調笑:“學~弟~”

“你又欠收拾了?”陸湛忍不了了,語調沙啞戲谑:“嗯?媳婦兒?”

蔣柔切了一聲。

陸湛說:“你說你幹嘛要去學校呢?明天咱們一起去學校多好,你今天晚上還可以住我家。”

蔣柔說:“不要,你家太遠了。”

陸湛低笑了一聲,說:“你是害怕吧?”

“才不是。”蔣柔說:“我行李多,你行李肯定更多,新生報道很麻煩的,到時候我還要回宿舍放行李,收拾東西,再過去幫你多麻煩。我今天先過來,明天直接就可以幫你啦。”

“你就是害怕。”

蔣柔:“……”

好吧。

她承認是有。

去年高考結束後,陸湛腿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住在他們家,就搬回涵海山莊。蔣柔已經十九歲了,每次陸湛看她的眼神,都像精光四射的狼一樣,又嗜血又渴望。

蔣柔躲都來不及。

陸湛笑說:“說好的,我考上大學了,我要獎勵。”

蔣柔吶吶不語。

“你別這麽怕好不好,我又不會強上你。咱們就順其自然不行?”陸湛打趣她,“你這樣躲着我,我真會傷心的。”

“我才沒有。”

蔣柔不想提這個話題,說:“好了好了,你在家嗎?趕緊再檢查一遍行李,我明天在你們體育學院報道處等你。”

陸湛昂了一聲,“寶。”

“嗯?”

陸湛說:“開心。”

“什麽?”

陸湛說:“我現在特開心。”

“想到跟你一起上學,可以光明正大地談戀愛,我就好開心,開心得要瘋掉!”

“啊,感覺真他媽不真實啊!”陸湛仰起頭,對着天空嚎了一嗓子。

蔣柔被他吓到了,将手機拿遠些。

傍晚的夜風輕輕吹着,樹葉沙沙作響,夾雜着清新的泥土氣息。

“你不知道啊,我曾經還以為…我再也不會開心了呢。”

聽筒裏,陸湛聲音磁性又低沉,二十一歲的他,已經完全是成年男性的聲音,因為帶了十分真摯的笑意,尾音上揚,性感撩人。

蔣柔嘴角提了提,似有暖暖的溫泉從心底流淌過,還伴随着蜜化開的甜蜜。

喜歡的人因為可以跟自己在一起而開心得要瘋掉,她怎麽能不開心呢?

蔣柔情感比較內斂,內心像有煙花炸開,表面上卻沒怎麽表露,攥緊手機等了很久,輕輕嗯了一下。

陸湛被淡漠的蔣柔弄頹了,抹了下鼻子:“媳婦,你真的愛我嗎?”

蔣柔說:“喜歡你。”

陸湛:“我要你愛我!!”

“說你愛老子!!”

“——愛、老、子!!”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才沒有!”

蔣柔覺得這孩子不是喝醉,就是真傻了。

她搖了搖頭,捧着手機跟陸湛打了一路電話,最後手機都微微發着燙,才哄好了他。

她又好笑又無奈地挂斷電話,走進宿舍。

宿舍是标準幹淨的上床下桌,她吃完面包,學習了一會,洗漱完躺回床上。

四角的床簾放下來,她翻來覆去,居然睡不着。

滿腦子都是陸湛高聲的告白,甚至能想象出他整個人泡在游泳池裏,笑容肆意張揚,對着手機大喊大叫的樣子。

蔣柔将被子蒙過頭頂,笑了。

“——真的很帥!!”

“卧槽太帥了吧!!富二代啊!!紅色法拉利啊!!身材也太好了!哪個學院的?!”

“你說剛才那個男的啊?體育學院的吧,我認識他,我們之前一個初中的,比我大一級。”

“哦對!他自己開車來的,應該是你們本地人!?還是你初中同學?!不對吧,是比你小一級!”

蔣柔被室友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她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

光線暗暗沉沉。

蔣柔睡眠質量不太好,床簾選了最遮光的黑色,無論外面多亮都宛如在夜裏。

閑聊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是啦,他好像留級了,後來我去縣裏的高中嘛——就是我們省高分班那個,他好像在市裏讀,具體不清楚了。”

“那你們認識嗎?”

“菁菁這麽漂亮,一個初中肯定認識啊!”

蔣柔大腦慢慢清醒,拿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摁了兩下。

沒充上電?

床上的插排連接着下面的插銷,可能昨天沒有插好,她也沒有注意。

——現在幾點了?

蔣柔捂着額頭起床,猛的掀開床簾,金色的陽光從窗戶打進宿舍,十分明亮。

三個女生邊收拾東西邊閑聊。

蔣柔友好地說: “你們怎麽回來了?”

“嗯,我們約好今天返校的。”

“噢。”蔣柔略有點尴尬,她不常住宿舍,能感覺到大家對她很生疏,不過也不在意, “不好意思,你們知道幾點了嗎?我手機……”

“那菁菁你們說過話嗎?初中的時候?!”

“這都多久了,沒什麽印象,好像……說過吧。”

三個女生還在熱聊,沒有聽見蔣柔的話。

蔣柔擡了擡眉,也知道肯定是遲到了,不再耽誤時間,趕快穿衣服洗漱,拎上包準備出門。

“你的包挺漂亮啊。”

劉菁菁目光突然移過來。

蔣柔愣了一下,低頭看着自己的小包。

什麽審美啊…

這包是前陣子七夕陸湛送的,紅色,不大不小,包口側面凸出,像有兩只耳朵,包面上還有凸起的兩道“S”,她覺得又醜又土,但是陸湛說大紅色喜慶,她不忍傷害他的審美,就收下了。

蔣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好吧。”

劉菁菁眉頭挑了一下,眼含譏諷。

她們都知道蔣柔父親開嘀嘀的,有次同學聚會還接過他們,哪裏會買得起這麽貴的包。

成天晚上不住宿舍……誰知道去幹什麽。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又開始讨論起起來,提到新來的學弟學妹,劉菁菁突然想到什麽,看向蔣柔。

“哦,對,你男朋友不是複讀嗎?怎麽樣了?”

“他考上了。”

剛開始入學的時候,蔣柔提到過陸湛,但她不是那種談戀愛咋咋呼呼的人,電話都會出去打,非常低調,只說是高中同學,在複讀。

“終于考上了。”蔣柔笑容不自覺明媚,眼眸裏星光點點,“我答應今天去接他的,結果好像睡過頭了。”

十九歲的少女,脫下了千篇一律的寬大校服,放下了馬尾,烏黑柔軟的頭發披在肩上,纖瘦高挑,穿着簡單的白色連衣裙,五官清麗。

陽光濾在她含笑的臉頰,因為愛情而顯得整個人都發着光,青春美麗。

幾個室友一時間看呆了。

劉菁菁咳嗽一聲,提議:“要不一起吧?”

蔣柔:“啊?”

三個女生都很好奇,“就是啊,一起去!還可以看看別的新生有沒有帥哥啊。”

蔣柔晚上天天出去,東西用得那麽名貴,一看就不正常,居然還有傻小子為了她複讀拼命考同個大學。

“一起去看看。”

——是哪個書呆子冤大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營養液:

讀者“兔小姐”,灌溉營養液+1

讀者“長命百歲蘇沐秋.”,灌溉營養液+8

感謝把槍給我的地雷!

營養液要過千了,再求一波QAQ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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