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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小橘燈散着溫暖的黃光, 梧桐樹葉輕輕搖曳,垂在他們頭頂,暧昧随着音樂流淌。
陸湛點了奶茶和咖啡。
兩人就這麽在店裏一直甜膩了一下午。
氣氛太好, 陸湛說:“幹脆在這把晚餐解決了算了。”
陸湛揮手讓服務員把桌子的剩菜撤下, 準備再點一桌, 被蔣柔摁住, 說:“晚上別在這裏吃了。”
“行啊,你吃膩了?那咱們換一家,這附近應該還有好吃的,我看外面那個小木屋燒烤挺好的。”
蔣柔說:“你別這麽浪費啊, 咱們回學校吃吧, 食堂你吃過嗎?”
陸湛:……
食堂有什麽好吃的?
蔣柔拉着他離開梧桐樹餐廳, 紅色法拉利安靜地停在路邊, 時不時有學生路過, 都會看一眼。蔣柔忍不住說他,“你也太招搖了,其實學校裏不讓非教師的車進的。”
陸湛說:“我知道,剛開學嘛,我就是想——”
畢竟念了五年高中, 蔣柔也能理解, “想顯擺一下?”
陸湛說:“這有什麽可顯擺的。”他湊到她面前,像一只大狗狗,說:“我就是想顯眼一點嘛,這樣就沒有人再敢打你注意了, 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蔣柔臉紅了。
其實陸湛複讀那年就這麽想過,但是當時他腿不好,沒法開車,甚至很難出門,沒辦法去學校。
陸湛說: “而且,這樣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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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柔說:“本來也沒人欺負我。”
陸湛輕哼一聲,說:“你們幾個室友看上去不太好惹啊。”
“那是因為我不怎麽住宿舍,所以不熟。”蔣柔說:“你別背後這麽說別人,她們…還行吧,還有一個是你初中同學呢。”
陸湛皺了皺眉,“初中?那都八輩子打不到的事了。”
“算了,你可真是個傻丫頭。”看着她的眼睛,陸湛将單純溫柔的少女帶進懷裏,嘆了口氣。
怎麽說呢。
因為從小到大圍着他身邊的姑娘太多了,還有圍着劉成闵的,什麽樣,陸湛一眼就看得出來。而且他還記得有一次,應該是很久以前,明明蔣柔回學校了,又灰溜溜地說回家住,說是忘拿鑰匙,沒人開門。
……
兩人将車停在校外,步行進去。
“這是一食堂,面點包子好吃,二樓的快餐也還行,二食堂麻辣燙挺好的;三食堂有個荷葉飯,四食堂跟一食堂差不多,不過鹹泡飯挺特色……”一路上,蔣柔細細碎碎地說。
陸湛揉了揉她的頭發,“好好好,咱們先去嘗嘗包子。”
蔣柔抿唇笑了。
她知道,陸湛雖然很有錢,但一直都挺正常的,在高中那會就是,并不在意這些。
蔣柔刷飯卡給陸湛打了飯。
兩人坐在長桌的最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可不知為何,還是有很多人看向他們。
可能是他們之間實在是太甜。
也可能是陸湛确實紮眼。
蔣柔喝了一口湯,仔細看着對面的男人,英姿勃勃,年輕強壯,有着和校園裏奶油帥哥不一樣的氣質,沒弄發型,也沒戴耳釘,幹幹淨淨的T恤,經常鍛煉塑造的身型,很硬朗,很帥氣。
“你現在可以随便吃嗎?”蔣柔突然問。
“嗯?”
蔣柔說:“不用專門克制吃什麽吧?”
她記得高二高三的時候,陸湛吃得都很嚴格,他要瘦,又要有力量,還不能吃很多油炸、不健康食物,吃得挑挑撿撿的。
陸湛頓了頓,眼神不易察覺地暗了一下,說:“暫時不用那麽嚴格。”
“哦,那就好。”
蔣柔垂下眼睫,也知道自己提了個不太好的話題,給陸湛夾了好幾勺玉米雞肉。
“對了,你們明天開學典禮,後天是不是就正式上課了,你們都有什麽課?平日需要訓練嗎?”
陸湛說:“不知道。”
“不知道!?”蔣柔驚呆了。
陸湛咧嘴笑,完全不關心,說:“體育管理專業,鬼知道學什麽啊,你知道?”
蔣柔點點頭。
“真假的?”
她當然了解,去年就打聽過了,體育學院分兩類,一類是體育單招進來的,他們都是很專業運動員,需要項目測試,就是陸湛之前三月份那樣,文化課很差,每天就是比賽,訓練,比賽。
還有一類是體育統招進來的,要參加省體育考試,身體素質要好,最後參加高考,文化課相對還可以。
陸湛學的是體育管理,其實最後拿的是管理學學士,還是很不錯的。
陸湛也很好奇自己學什麽,“學什麽?幹嘛的?”
“肯定是管理類課程啊,戰略管理,運營管理,財務管理什麽的。”
蔣柔回憶一下自己專門去體育學院了解的,“哦,還有你們的體育産業,體育概論,體育經濟人之類,這個我不太清楚啦。然後還有經濟學吧,微觀、宏觀經濟學,畢竟你們是管理類嘛,都要學。”
“……”陸湛的臉霎時黑如鍋底。
“我爸爸說這個專業其實很好的,他當時就很想念,但他太笨了,實在考不上。”
“操。”陸湛震驚了,狂躁地揉了揉頭發,“操啊,我以為就是……”
“就是什麽?你校園卡先給我。”
陸湛将剛辦的卡給她,深吸一口氣,聳聳肩說:“我不知道啊,我以為就是随便混混,你知道,我是為你考大學的,誰他媽想念書啊,我只想……”陸湛後半句咽了下去。
他只想比賽,奪冠,比賽,但是……
“那就為了我再好好學習吧。”蔣柔正打開課校園app,沒怎麽在意陸湛的話,将校園卡的卡號錄進去,微一思索,輸入陸湛身份證後六位,很快出現教務處的課表。她大概看了看,課程不少,遞給陸湛,“喏,你的課。”
陸湛看了一眼便要暈過去。
“不是,老子是理科生啊,學這麽多概論幹什麽?”
“喲,你還擺上理科生的譜了?”蔣柔想笑,推了他一把,說:“今年你們不是不分文理嗎?而且你們體育生怎麽還糾結文理啊,不都差不多,學校都不在意啦。”
陸湛:……
不想學。
為了老婆高考後,拒絕學習。
“陸湛,還是好好學吧,你膝蓋不是現在沾海水還是會疼嗎?就先學着這個,感覺還挺有趣的,說不定以後還可以開個俱樂部什麽的。”
陸湛眉梢抖了抖,臉卻越來越黑。
“等你腿好了,再去找教練說說,你們都一個學院,肯定沒問題的。”
蔣柔輕聲細語地安慰他。
她知道陸湛非常非常富有,也知道陸湛只是想成為帆板冠軍,別的都不感興趣。但是她覺得,無論他運動生涯怎麽樣,陸湛都應該有知識,有能力。
陸湛将蔣柔送回宿舍以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夏風輕柔,校園裏的路燈亮着柔和的光。
他沒打算住宿舍,但第一天也必須得回去一趟,至少看看情況吧。
他将車停在校外,揣着兜慢慢往回走,心情很糟糕。
如果說悲劇的開始是大學居然還要學習,還有很多課要上,老婆還逼自己要學習——那麽悲劇的最強音大概就是,當他晃蕩着去體育學校的公寓時,遇見了劉明海。
劉明海穿着白色的運動服,背着一堆行李,看上去好像剛比賽完,正吭哧吭哧往樓上爬。
一只印有H大标志的水壺從背包側面掉了下來,咣當砸到瓷磚的樓梯上。
劉明海扭過頭。
陸湛俯下身,撿了起來。
“陸湛?”
劉明海看上去并不驚訝,笑了笑。
鲶魚臉怎麽笑都不好看,只是今天,陸湛覺得他格外的不好看。
陸湛問:“你知道我來H大了?”
“我剛比完賽回來,在火車上就聽說了,好幾個同學都在朋友圈刷到你照片,哦,還有微博。”
“哦。”
“你是今年特招進來的嗎?帆板還是帆船?”劉明海往他膝蓋看了眼,感覺到陸湛驟然鋒利的眼神,往後退了一步。
“都不是。”
劉明海震驚,“文化課啊!?天吶?你能考六七百分?!”
“統招。”陸湛涼涼地說:“這不是體育學院宿舍?”
“哦。”劉明海摸摸頭,“那也很厲害。”
兩人僵持了一會。
“你參加什麽比賽?”陸湛竭力讓自己聲音不那麽酸。
“世界帆板錦标賽,運氣好,亞軍。”
微微上揚的,透出驕傲的語調,陸湛心裏更是不爽。他那年是季軍,沒問題的話,再一年說不定就是冠軍。
“那個,陸湛,我挺累的,咱們有空再聊吧。”劉明海不是傻子,看得出陸湛的嫉妒,背着包往上邁了兩步。
“水瓶不要了?”陸湛掂了掂手裏水瓶,淡淡地問。
劉明海再次下來。
“孫以軍,就W市的那個,他咋樣?”
“他跟我住一塊啊,這次第四,好像受了點傷,晚兩天回來。”
咔噠一聲。
有什麽東西,在心裏裂開了。
“我回去了。”劉明海聳聳肩膀,要去奪瓶子,陸湛比他高很多,敏銳地往後一躲,“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在哪訓練?什麽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誇我!
感謝:我與你的光年距離的地雷!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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