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th.噩夢

夜空中月亮咧着嘴大笑，殷紅的血跡緩緩蔓延在它齒間。

……

“魔人狩獵！”

……

紅色的發絲迎風飛舞着，遮擋了視線，将昏暗的天空分割成零碎的區塊。

……

“MAKA醬……你們成功了嗎？”

……

利刃反射着微弱的亮光，劃過夜空。

……

“美亞！”

……

細碎的低語伴着風聲徐徐而來。

……

“……MAKA醬……小心哦……”

……

焦躁。

壓抑。

痛苦。

恐懼令人窒息……

憤怒燒毀所有理智……

渴望破壞一切……

好想？

好想！

好想——

“啊！”

猛地從床上彈起，眼前的昏暗讓MAKA一瞬間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大口大口喘着氣，溫潤的空氣緩緩填滿了她的胸腔，冷汗從她光潔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就在幾秒鐘前，她幾乎忘記了呼吸，像是掙紮在粘稠黑暗的液體下，被無盡的壓力包裹着，不明方向，幾近窒息。月光透過半敞開的窗子灑進房間，給屋裏的擺設渡上了淡淡的光，适應了黑暗裏的微光，她認清了自己的所在之處，死武專裏她和SOUL所住的公寓，她的房間，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微風從窗外吹來，并未拉好的窗簾被吹得緩緩晃動，絲絲涼意讓她微微放松下來。

夢？

MAKA皺着眉頭回憶着腦中殘存的畫面，那些破碎的圖像，幻覺裏摻雜着記憶碎片，讓她一時有些分不清記憶與夢境的界限。

離凱隆鎮上與美亞的那次戰鬥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現在MAKA和SOUL正安穩地待在死武專的公寓裏。

死武專老師的及時趕到為那場戰鬥畫下了句號，索達恩博士對美亞的好奇心讓他放棄在死武專等待直接跑來了現場，可惜結果有些不如他意，不知是他們對魔法陣太過高估還是美亞确實沒料到死武專會來得這麽及時，制服美亞并沒有費他們太多的心思，這讓索達恩博士對魔法陣的期待值略微下降了些。

皺了皺眉頭，MAKA想到了夢境的最後，美亞在她動彈不得時說給她聽的那句小心。她擡手附上自己心口，想了想，她拉開了衣領向心髒的地方看去——那是當時美亞輕拍在她身上的位置，潔白的肌膚上有一塊不太明顯的青紫，像是被什麽撞傷了一樣，在基姆的治愈魔法下，兩人因為那場戰鬥所受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唯獨這一小塊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只是那麽突兀的存在着。MAKA本也沒在意，可連日的噩夢讓她不得不對身上這一小異常産生些許的懷疑。

“喂......”

MAKA擡頭，SOUL正推開門走了進來。她迅速拉好衣領沒有讓他注意到她胸前的傷口。

自從從凱隆鎮回來，MAKA幾乎每天都會夢到那天戰鬥的情形，那些夢境總會以美亞一句“小心”為結尾，接着MAKA便會被驚醒，這讓原本因為“補考”完美結束而松了一口氣的SOUL不得不再次緊張起來。就像MAKA總是擔心美亞的魔法陣會對他造成傷害一樣，他也在擔心着MAKA是否有受到那次戰鬥的影響，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似乎并非多餘。

從第一天晚上MAKA被那些古怪的夢壓抑到大喊出聲，讓隔壁熟睡的SOUL被驚醒開始，SOUL的憂心就一天都沒少過。MAKA從來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場噩夢而不得安寧的人，原本只以為是一時的夢魇，卻頻繁到已經在影響她的精神。

“MAKA......”SOUL走到床邊，彎腰盯着滿頭冷汗的MAKA，有些擔憂地喊她的名字，眼裏是不需要掩飾的關心。MAKA眨眼看他，勉強笑笑，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SOUL看着MAKA眼下明顯的黑眼圈，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他是真的從來沒見過MAKA這種模樣，哪怕是曾經重傷躺在醫院病床上很久，她也一直神采奕奕的，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憔悴。

嘆了口氣，SOUL擡手輕輕地按上MAKA的肩，把她按回床上躺好，接着從書桌邊拖了把椅子放在她床邊，坐下。

“別笑了，休息，”SOUL的聲音有些刻意的不耐煩，“明天我們去找死神大人。”

被按倒的瞬間有些許的不知所措，但是因為身邊人的氣息太過熟悉，讓MAKA生不出一絲抵抗的意思。感受着SOUL穩定的靈魂波動，MAKA因為之前夢境産生的負面情緒緩解了不少，搭檔熟悉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她閉上眼睛，本只是想順着對方話裏的意思閉目休息，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睡眠。

看着MAKA漸漸放松下來的神情，SOUL呼出一口氣，可心裏的不安卻沒有絲毫減少。

窗外，詭異微笑的月亮在晦暗不明的天空下，泛起了血的顏色。

一夜無夢，安睡到天明。

卻也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