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快人心

這，這是怎麽回事？

病房外的衆人都是大惑不解，他們先前雖然也看到過顧老城的異樣，但卻遠沒有現在這般嚴重。此時，他們的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莫非這顧老城已經瘋了？

白大褂醫生走了出來，對顧興宇沒好氣地道：“顧先生，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刺激病人，不要刺激病人，你就是不聽！還要把這些東西給他看，你是想要害死他麽？”

“我，我沒有。”顧興宇一臉的委屈。

“什麽沒有，我明明看到你把文件給你爹，然後你爹就發作了！”中年醫師轉身，對衆人道：“各位，麻煩你們做個見證，病人的病情加重，是他們自己人處理不善的緣故。”

方健等人先是一怔，随後立即明白過來，這是醫院在撇清責任。

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其他人的身上，他們或許并不會作證。但是，發生在這兩位的身上，所有人都是樂見其成的。

“你，你這樣說沒道理！”顧興宇一聽就急了：“這裏是醫院，病情加重是你們醫生沒有看好，怎麽能怪我呢？”

中年醫師正容道：“顧先生，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而且，你在顧老先生的診療過程中，拿這種事情去刺激他，你覺得這也是醫院的責任麽？”

“不行，我爹既然住在這裏，你們沒有看好，那肯定是你們的錯！”顧興宇眼睛一瞪，道：“你們必須把他看好！”

中年醫師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肯定盡力而為，但你們家屬不但不幫忙，反而幫倒忙，這又是怎麽回事？”他頓了頓，道：“今天的事情，我會詳細記載下來的。”

“你，你這是推卸責任！”顧興宇憤怒地叫道：“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公理了。”

方健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顧興宇的肩膀，道：“顧先生，不要激動，有事好商量。”他伏下了身子，像是在低聲勸解，但口中卻是以僅有顧興宇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顧先生，我問過你們，相信因果報應麽？嗯？”

顧興宇渾身一顫，原本激動的情緒頓時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般，只覺得渾身發冷。

方健繼續道：“我一直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你信了麽？”

他放開了顧興宇，後退了一步。

而顧興宇則是用驚恐的眼神瞪着方健，他想要吶喊，但是不知為何，老頭子發狂的一幕幕充斥于他的腦海中，讓他不寒而栗，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方健轉身，笑呵呵地道：“各位，依我看顧老先生并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有點兒內疚罷了。”

“內疚？”

衆人訝然向他看去，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什麽。

“是啊，顧老先生年紀大了，記憶有些衰退，所以記不清飛機上的事情了。但是，在看到文件內容之後，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翁記，因為良心上過不去，造成內疚，所以暫時精神失衡了。”方健自言自語地點着頭，道：“沒錯，肯定是這樣，否則也不會在看了文件內容之後變得如此激動。”

沐雪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都是一副想笑而不好意思笑的表情。

“哎，顧先生，你以後千萬不要再刺激你爹了，否則的話，我們真不敢保證，他身上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中年醫師語重心長地道。

他那冷峻的面容和眼神似乎都在敘說一個事實，如果你再刺激他老人家的話，醫院絕對不負責，反正這一切都是你們家屬自己惹的禍。

顧興宇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這一刻，他怨天尤人，只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

突然，腦海中開始回蕩着方健适才的那句話。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一股股透心涼的寒意彌漫在他的身上，讓他仿佛如墜冰窖，似乎連思維都徹底地停滞了。

※※※※

送走了劉貫亭等人，沐雪和方健回到酒店，她睜着一雙明媚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方健，就像是剛剛認識他這個人似的。

“方健，你現在長本事了啊！”

“什麽？”

“老實交代，你為什麽要去醫院？”

方健啞然失笑，道：“這事其實是因我而起，我出面調解，那是義不容辭。”

“義不容辭？”沐雪的眼睛愈發瞪圓了：“我不是說過了，一切都會安排好的。怎麽，信不過我了？”

“沐警官，你這話說的……從小到大，我哪裏有信不過你的。”

“如果你信得過我，這一次就不應該去醫院。”沐雪肅然道：“你作為當事人，直接出現在顧老城的面前，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方健自然明白她的苦心，但卻有着自己的打算，所以不能袖手旁觀。哪怕他相信沐雪能夠處理妥當，但也不願意坐享其成。

目光一轉，方健道：“雪姐，那份文件是誰寫的？”

顧興宇之所以會選擇偃旗息鼓，與顧老城突然發瘋自然有關，但那份文件和上面的簽名，卻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只要浏覽過那份文件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做出好人和壞人的判斷，偏向性如此明顯的文件，而且還寫得花團錦簇，高潮疊起，這份文筆絕不是沐雪能夠擁有的。

“哼，你猜猜看。”沐雪一臉不悅地道。

方健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試探性地問道：“翁記？”

“你竟然真的猜到了。”沐雪驚訝地道：“你們是不是早就溝通過？”

“你來了之後，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蕩，又怎麽可能與她見面溝通啊？”

“是麽，可是我在調查取證的時候，你為啥一個人前往醫院找顧老城。”沐雪一本正經地道：“那段時間你遇到了什麽人，談過什麽話，我都是一無所知呢。”

方健一臉的無奈，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肯定無法讨好，再度岔開了話題：“雪姐，這件事情應該了結了吧？”

“你放心。”一旦談及正事，沐雪也變得認真起來：“有了這份證書，再加上醫生開的證明，如果劉隊還沒有把這件事情辦成鐵案，那他也不可能在警隊裏待了幾十年，而且還晉升為治安大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