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驚喜

闫妍實在是太困了，生物鐘都吵不醒的那種。幸好方浩的生物鐘雷打不動的準時，他快速的洗漱出來，大床上如雲堆疊的被褥中，女孩竟然又昏睡了過去。

自釀的米酒後勁兒足，闫妍昨晚覺得清甜可口多喝了幾杯，她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才知道厲害。

方浩單膝跪在床上，垂首找到埋在被褥中的唇，含住，花式撩撥。闫妍被動的配合着，最後在一個綿長的深吻中，窒息到徹底清醒。

“嗯~我沒刷牙！”

沒睡醒、被撩撥到情動，女孩的聲音溫軟嬌憨，方浩聽在耳朵裏，剛剛冷卻下去的火苗又開始往上竄，他克制的溫聲說道，“寶貝，你睡吧，晚上我來接你。”

闫妍迷糊的點點頭，然後猛地清醒了。這不是宿舍，這可是客棧啊！方浩和董未晞還要回去工作，她怎麽給忘了！慌慌張張的起身套上衣服，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沖進了衛生間。

方浩靠着衛生間的門，知道她應該在換衛生巾，所以面朝着外面，“你喜歡這裏的話，今天在這裏休息吧。反正學校今天放假了，我晚上來接你或者接着住這裏都行。”

闫妍已經開始刷牙，口齒不清的說道，“不行不行，今天五一，客棧全部訂出去了，不能給他們添麻煩。我跟他們不熟，待着也是不自在。”

見她堅持，也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方浩便不堅持了，先下去跟王哲打招呼。

闫妍到大堂時，四個人都在，明雨柔看了一眼闫妍眼底的黑眼圈，又看看方浩眼底的烏青，悶聲笑而不語。董未晞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着她和方浩，什麽都不說，但比說出來還明顯。

闫妍紅着臉埋頭裝鹌鹑。快速的解決了早飯，王哲和明雨柔把三個人送到大門口，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到林蔭路盡頭，王哲忍不住問一旁一臉便秘笑的老婆，“你什麽情況啊？盯着弟妹笑得這麽猥瑣。”

“有嗎？”明雨柔摸了摸臉，旋即又笑了，湊到王哲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王哲小眼睛瞬間睜大，然後就開始掏手機，一副長兄如父的表情，發出了一條長短信。

方浩三人剛剛走到車跟前，方浩手機響了，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闫妍上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掃到“浴血奮戰”四個字，唇角不自覺的抖了抖。

闫妍看他神情古怪，趴在車窗上問道，“怎麽了？”

方浩收了手機，回到駕駛座，語氣平淡，“沒什麽，詐騙短信。”不用旁人叮囑，他自然會對她如珠如寶。浴血奮戰，他哪裏舍得。

返校全是下坡，速度更快一些。回到學校，方浩和闫妍一起回了宿舍，換了身衣服，又耳鬓厮磨了一陣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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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未晞已經無力吐槽了，看着滿臉春意盎然的方浩，他決定暫時把準備的生日禮物保密。光給我塞狗糧，讓你也先心急兩天。

闫妍其實趕回來還有別的事，她在等EMS快遞。山區的鄉鎮暫時只有郵政能到，昨天打過電話給她，說今天早上來送件。

把昨天的衣服換洗了，闫妍剛準備躺會兒補個覺，手機就響了，是快遞！闫妍麻利的下樓，校門外穿着原諒色制服的快遞員大叔，臉被曬的黑紅，抱着個大盒子，“小姑娘，你這個件踩點到的，再晚一會兒倉庫就放假了。”

闫妍接過紙盒，微笑着向快遞大叔道謝，“謝謝您！節日快樂！”

快遞大樹愣了一瞬，才記起來今天是勞動節，也跟着笑了，“節日快樂。”

盒子不重，闫妍抱着紙盒回到宿舍，鎖上房門才找了裁紙刀來打開。紙盒裏面還有一層防潮布，一層無紡布，包的嚴嚴實實。全部打開，露出裏面三個包裝袋，和兩個盒子。

包裝袋上有闫妍熟悉的logo，是丁岚常買的內衣品牌。不過，她只托丁岚買一套，為什麽會是三套？

闫妍把三套內衣全部拆出來，一套白色蕾絲，帶着褲襪；一套黑色蕾絲，誰能告訴她那三根繩要怎麽穿？還有一套是紅色的，還帶着流蘇，薄透如紗……

幸好方浩不在。

恰好手機這個時候響了，闫妍有些慌亂的拿起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随即又安靜了些，丁岚妖嬈的聲音響起，“妍妍，我這邊收到信息快遞送到了？怎麽樣，滿意嗎。”

闫妍看了一眼床上那三套內衣，滿面飛紅，“這也太羞恥了吧？而且怎麽有三套？”

丁岚似乎在開車，手機聲音裏有導航的背景音，“相愛的人做快樂的事，怎麽會羞恥呢？而且，你身材那麽好，當然要多買兩套，要不多浪費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哪種風格，多買了供你選擇啊。”

闫妍想象了一下穿上的樣子，臉更燙了，她從快遞盒子裏取出那兩盒全是英文的小盒子，“這兩個小盒子是什麽？”按照丁岚的性格她以為是TT，但是顯然不是。

“那可是好東西，你絕對會喜歡的。”丁岚笑眯眯的聲音順着電波傳過來，“我托朋友從國外帶過來，避孕藥膜，你可以百度一下使用方法，絕對讓你爽到飛起……”

丁岚就是這樣及時行樂的性子，雖說宿舍四個人關系不錯，但是那兩位比較傳統。闫妍則是看着傳統骨子裏卻是極為叛逆的性子，從不用自己的标準要求丁岚，丁岚和闫妍相處最融洽，也更親近一些。

就比如闫妍戀愛并且準備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方浩，這種事她會告訴丁岚，跟她商量細節，卻不會跟那兩位說。

闫妍将盒子收進床頭櫃，想了想又收進小行李箱。丁岚聽了半天，知道闫妍肯定害羞了，換了個話題，“你支教到五月底吧，支教結束了你們兩個怎麽辦？”

“節目組的合同到六月底，他說合同結束後他就暫時不接活兒了，去學校陪我畢業。”闫妍話裏話外柔情蜜意。

丁岚在那頭默默吃了一口狗狼，“我這助攻服務應該夠得上五星了吧，等他來了一定要請客哈，五星标準。”

闫妍看了一眼床上的內衣，笑着應了，“好。”誰能想到呢，她來支教會收獲愛情，臨畢業還能請宿舍的室友按照慣例吃一頓飯。

丁岚沒有問闫妍以後的打算，她知道，以闫妍的性子，肯定不會再按照父母的意願回家了。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少兒不宜的私密話題，最後闫妍招架不住先挂了電話。

闫妍把三套內衣洗幹淨，卻不敢拿到樓頂去晾，只能把宿舍的窗戶打開，在兩把椅子中間搭了跟掃把，然後把衣架挂上去。

絲綢和紗的料子輕薄，方浩收工晚，回到宿舍時闫妍已經将內衣全都收起來了。畢竟昨晚沒睡好，兩個人說了會話難得的早睡。

第二天節目組一大早就通知開工，方浩走的時候闫妍還在睡。晚上方浩都沒回來，節目組竟然錄了一整晚。

闫妍幾乎是抱着手機熬不住了昏過去的，醒來後，她拿着手機想給方浩打電話，又擔心他在忙。她想發短信問周末出行計劃還能不能成行，又覺得自己當時沒考慮到五一黃金周，沒有提前預訂不說，節目組也未必放假。

她已經有了planB，實在不行，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哪怕在宿舍宅兩天也是快樂的。

一條微信删删減減，沒發出去前，方浩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方浩手機上沒有微信，還是這幾天闫妍幫他安裝的，裏面就只有闫妍一個好友。

【方浩】節目組明天放假三天，我們今晚去大理。你收拾好，我收工後去接你。

哇撒！

闫妍心裏瞬間樂開了花，整個人在床上蹦了起來，她開心的劈裏啪啦打字，

【闫小妍】節目組怎麽這麽好？！

方浩看到這條消息時已是發出兩個小時以後。節目組哪裏會這麽好！他看了看攝像頭包圍下的董未晞，那是他徒弟為了他找了借口。

其實董未晞身上有好多代言，也并非找借口，只是把時間調整到了五一假。董未晞離組，節目組的另外四個嘉賓最近也已經在山裏待瘋了，也跟着告假，總導演索性給全組放三天假。

傍晚收工時，大家明明前一晚錄到半夜湊合睡得帳篷，白天又接着錄了一整天，但因為放假，大家都熱情高漲。方浩等大家都走了最後一個離開，到車上接到董未晞發的短信。沒想到董未晞還替他訂了大理的酒店。

“師傅！生日快樂！這算是我送給師傅的生日禮物：）”

“謝了！”

雖然老三已經幫他預定了酒店，但是董未晞的禮物，方浩還是決定收下。別的不說，董未晞在吃穿享受上肯定要比古板的老三要高标準。他自己一個人住哪都無所謂，有了女朋友，自然是要給她最好的。

闫妍将自己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整理好，考慮再三，将三套內衣全部塞到了行李箱夾層，當然，還帶了一盒她聞所未聞的藥膜。整理完畢，換了一雙舒适好走路的運動鞋。時間還早，方浩剛剛打電話才上路，應該還要一會兒才到。她想了想，拿着鑰匙下樓，決定幫方浩把換洗衣服也收進行李箱。

咔噠一聲，闫妍推門而入，看着簡潔空曠的宿舍，才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進方浩的宿舍。

宿舍的風格和他本人一樣，簡潔。日用物品特別少，擺放的特別整齊，鞋子也是靠牆一排，刷洗幹淨從高到低。兩個單人床，一個空着，另一個套着灰色的床品，鋪疊的整整齊齊，四方四正。打開衣櫃，所有衣服按照上衣、褲子、內衣分門別類，疊的整整齊齊。

知道的了解方浩當了十年的兵，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方浩是處女座。

闫妍都忍不住咂舌，怪不得他總是下班回來忍不住收拾歸置，估計他應該對她平日裏的“雜亂有序”忍的很辛苦。一邊想，一邊取了三套換洗衣服，闫妍紅着臉将內褲也一并取了摞在一起。看着內褲上那鼓起的部分，她還是很難想象，自己怎麽能容納那麽大的方小弟。

方浩車到的時候，闫妍已經拎着行李箱在校門口等着了。方浩下車将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闫妍已經自動自覺的坐在了副駕駛位上系好了安全帶，興高采烈的等着他。

“這麽開心？”方浩去過很多地方，對去哪裏玩從來都沒有什麽概念，哪怕這一次是和心愛的女孩在一起，他也沒什麽章法。在他看來，那些名勝古跡現在都是重建的，商業化氣息濃重，沒什麽意思。

闫妍興奮的點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雀躍，“從小到大，我爸媽都忙，除了學校安排的集體出游，我們一家三口都沒有出去玩過。上了大學後，舍友也都比較忙，除了班級出游，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旅行！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當然開心啦！”

方浩沒來由的被她感染，一路上聽着電臺裏的甜蜜情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從路邊的景色聊到小時候的糗事，堵車堵到一個小時的車程生生走了三個小時，卻絲毫不覺得累，也不生氣。

抵達酒店時已經快11點，闫妍注意到酒店似乎在湖邊，沿湖的公路兩側有不少挂着燈籠、或者燈光匾額的客棧。方浩按照導航提示将車開進酒店門口，就有穿着白族服飾的泊車小哥微笑着上來詢問。聽到說有預定，小哥熱情的替方浩将車開去停車場，方浩一手拎着小行李箱，一手牽着闫妍，兩個人順着青石小路朝着燈光透亮的湖邊建築走去。

酒店依着礁石而建，內部裝潢很有民族特色，除了必須的現代物品，所有裝飾和陳設都是當地白族特有的。方浩去辦理入住手續，闫妍則四處打量，門廳處有一棵大樹貫穿樓層，她伸手摸了摸，盡然是真的樹！活生生的被她拽掉了一片葉子。

闫妍嘴角抽了抽。

穿着白族服飾的服務員小妹引着他們到預定的房間，開門後，所有燈光打開，上下兩層躍層複式房，滿屋子五彩斑斓的民族裝飾、古樸的木制櫃箱與極富現代感的玻璃格擋、五金衛浴和諧共存，挑高的巨大落地窗前，是一張巨大的床，紅絲絨的窗簾束起，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洱海。

方浩沒什麽感覺，不過是個湖邊的房子，他也看不懂這些舊舊的木制家具有什麽好，看着破破爛爛的。但是闫妍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喜歡，小姑娘開心的上下裏外到處竄騰，他也就默默的接受了這座五色斑斓但價格畸高的酒店。

畢竟忙了一天又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兩個人梳洗完，闫妍躺在床上聽着窗外的潮水聲興奮的睡不着，方浩連平時都心心念念不忘的睡前福利都沒有領取，就摟着她的細腰沉沉睡了。

這就直接導致了，翌日清晨，日光穿透雲層照到落地窗上時，方浩已經起床洗漱完出去晨練，闫妍才醒來。

巨大的落地窗外，青蔥的蒼山、水波蕩漾的洱海、晨光映射下燦若金輝的雲層。美的讓人無法形容。

闫妍瞬間就想起了海子的那句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意識回神，她才發現這個房間竟然有270度以上的落地窗，對面就是蒼山、洱海，遠處的三塔也清晰可見。闫妍後知後覺的想了想，這個酒店應該不是普通的觀景客棧吧？她伸手拿起床頭的卡片，看到上面那一串名稱，終于想起了這個酒店的另一個被人所熟知的名稱——太陽宮。

怪不得，怪不得房間美的像藝術品。

方浩回來時，闫妍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簡單的白T搭配牛仔褲，外面罩着淺藍色的防曬帽衫，滿頭烏發高高的紮成馬尾。她背着随身的雙肩包，笑眯眯的上前牽住方浩的手，“我宣布，大理一日游開始！”

闫妍是做了攻略的，頭腦中自帶地圖，只是将出發的地點修改了一下便自動生成了新的路線。

兩個人沒有在酒店吃早飯，出門開車便直奔離酒店最近的景區——南诏風情島。

碧水藍天，站在輪渡上遠望小島，渚清沙白、懸崖聳立。下船後，兩個人手牽着手和晨起第一波游客一起，看了“洱海女兒”的雕塑，穿過濃蔭如傘的古榕樹林，拜谒了被譽為“雲南福星”的漢白玉觀音像，最後在中心主建築南诏行宮吃了一頓小吃權做早飯。

方浩飯量好，每樣小吃都要一份，不大的桌子擺的滿滿的。闫妍一樣嘗了一口就飽了，然後陪着他慢慢吃，順便給他科普了一下大理的歷史。

“大理是雲南最早的文化發祥地之一，自公元前221年秦朝時起，大理就一直處于中央王權的統治之下。到唐朝初年，這裏經濟繁榮、部族增多，出現了六個較大的部族部落，史稱六诏。在唐朝的支持下，南诏合六部為一，統一了洱海地區，也就是後世稱作的雲南王、滇王、南诏王。天寶年間，南诏和唐朝之間爆發了‘天寶戰争’，趁着唐朝內亂，南诏不斷擴大地盤，南抵緬甸北部、北接宜賓，囊括了西雙版納的多民族國家。

然而自此之後，南诏就一直陷于內亂和權力更疊中，歷經大長和國、大義寧國，直到後晉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聯合滇東三十七部進軍大理，推翻了大義寧國，建立了大理國。大理國傳承三百年，金庸先生的小說《天龍八部》中提到的大理國就是這個時期。元朝時，大理國破，建立雲南行省，明、清兩代延續，自此大理就不再是彩雲之南的總稱。”

在闫妍科普之前，方浩對大理的所有印象都集中在地圖上，這裏地處雲貴高原與橫斷山脈結合部位，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地貌複雜多樣。伴随着清冷的女聲，他慢慢的注意到了這個地方厚重的歷史痕跡，再看不倫不類的南诏行宮也多了些理解，唐代風格融合當地部族特色，就是這個奇怪的樣子吧。

選擇南诏風情島完全是因為離得近，離島後，兩個人開車繞着洱海去了第二個目的地——蝴蝶泉。

闫妍對蝴蝶泉的癡迷源于《徐霞客游記》中對蝴蝶泉的一段描寫，“泉上大樹，當四月初，即發花如蛱蝶，須翅栩然，與生蝶無異。又有真蝶千萬，連須鈎足，自樹巅倒懸而下，及于泉面，缤紛絡繹，五色煥然。游人俱以此月群而觀之，過五月乃已。”

彼時的她剛上初中，正值叛逆期，每個周末裴主任讓她去校圖書館讀書，她都會逆反的選擇一些雜書。那時候讀到這段話時，腦海中滿是蝴蝶、泉水、萬千樹木相映成趣的畫面。所以，蝴蝶泉是她大理一行的第一目标。

蝴蝶泉的石碑特別醒目，方浩開着車跟着前面的一輛旅游大巴在一座客棧門前停下，兩個人跟着大巴車上的游客一起，沿着竹林通幽的石板路，進入了蝴蝶泉的門樓。走在林間，有不知名的花香陣陣撲鼻，讓人忍不住渾身放松下來。

兩個人手牽着手，慢悠悠的走着。恰好有一隊旅行團經過，導游小姐正在講解蝴蝶泉的凄美愛情傳說，從雯姑的美貌到與霞郎朝山會上相逢，從兩個人情投意合到餘王橫刀奪愛，到最後二人縱身躍入無底潭幻化成蝶。導游小姐的聲音不大，但林間幽靜，自帶音響效果。

闫妍看到過這個傳說，當時沒什麽感覺。可此時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在仔細體味這個故事，她忍不住握緊了方浩的大手。

察覺到女孩用力，方浩側身疑惑的望着她。闫妍自然不指望不鏽鋼直男能明白她此刻內心的小曲折，她雙手抱緊了他的胳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呢喃，“方浩，不要離開我。”

她很快就要返校，他還有一個月的合同期，兩個人勢必暫時分開無法避免。方浩就是那種說一不二的性子，哪怕猜到女孩此時說的不要離開并不沒有具體所指，他也沒法給出空頭承諾。

蝴蝶泉很美，遠處蒼山巍峨、積雪晶瑩。近處，泉水邊遍布茂盛的樹木，夾雜着各色的繁花，泉水清澈見底，在樹木花卉的掩映下，每個角度都是無法盡繪其美的風景畫。

“可惜，沒有蝴蝶了。”闫妍有些失望，她想着哪怕錯過了四月十五的蝴蝶會，也多少會有些蝴蝶的。結果導游小姐解釋道，因為過度使用農藥和前些年沒有對周邊特有的植物進行保護，這幾年已經鮮少出現蝴蝶須勾足懸于泉面的奇觀。

也不知是少了蝴蝶，又或是被那個凄美的愛情所影響，闫妍離開蝴蝶泉後一直有些郁郁寡歡，哪怕在附近的民居吃到了地道的白族特色美食也沒能有所緩解。

方浩扶着方向盤，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她開心，他仔細想了想，将行程做了調整，直奔遠處的三塔開了過去。

闫妍并未察覺到異常，他們是由北一路往南，崇聖寺原本就位于大理古城的北邊。

兩個人停好車買了門票，入目就是高聳的三塔，東面滄海、西靠蒼山，歷經千年、坐看雲起雲落依舊屹立。

闫妍心底的郁結一下子就淡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指着山門往上一溜金碧輝煌的建築，對方浩解釋道，“這就是《天龍八部》中‘天龍寺’的原型了，不過崇聖寺在清代時燒毀，現在這個是重建的。”

見闫妍語氣恢複如常，不再悶聲不語，方浩心頭大石落地，很是配合的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其實他早就不記得書裏關于天龍寺的情節了，他的腦子記地圖啊什麽的還行，十幾年前看的閑書他哪裏還記得清。

兩個人都不是信徒，牽着手随着人流一路往上。旅行團通常都會限制游覽時間，越往上，人越少。一路爬到望海亭，闫妍走不動了，拉住方浩，靠着欄杆歇腳。

望海亭，登亭遠望：雞山飛峙，山頂楞嚴塔隐約可見；山腳村莊房屋田野依稀可辨；洱水如鏡；北面上關，南面喜洲，煙樹彌漫；右前江尾村，似一支利劍，插入洱海。這望海亭，确是觀“海”的好地方。

闫妍索性張開雙臂，閉着眼睛，感受着自洱海邊吹來的濕潤的風，聽着林海翻湧的波濤聲。梵音陣陣，讓人雜念驟消，仿佛天地間僅一人。

肩膀陡然一沉，後背貼上一個火熱的胸膛，她驀然想起兩個人第一次晨練時，她站在山巅，也是這樣的姿勢，那時候就希望他能像這樣抱着她。

心願得償的歡喜和甜蜜充盈着整個身體，闫妍往後靠了靠，窩在方浩懷裏，兩個人也不說話，但是無聲勝有聲。

何必矯情呢，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會甜言蜜語哄人開心的那種人，他的好，只會付諸行動。

離開崇聖寺，兩個人把車停在大理古城城外的停車場，等踏入古城城門時，已經華燈初上。

闫妍已經完全恢複如常，甚至徹底放飛了自我。她哼唧着說走不動腿疼，看着方浩皺着眉頭就要轉身回酒店，她及時的制止了不鏽鋼直男，“我不要回去，要背！要你背着我。”反正這裏誰都不認識，她也無所謂。

方浩看着周邊如織的人流，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腦袋，最後無奈的蹲下，“上來。”本來還有些扭捏，等女孩的柔軟貼到他的背上，纖細的胳膊圈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全心全意的依賴着他時，他心底柔軟的一塌糊塗。形象？本來就沒有；原則，那是什麽？！

兩個人一路逛吃逛吃，從彩霞漫天，逛到夜幕沉沉。闫妍估算着時間，才意猶未盡的拎着一大包各色吃食，離開古城。

從古城到他們住的雙廊玉幾島車程要一個小時，等回到酒店停好車，已經過了十一點。

闫妍以收拾東西為由，讓方浩先去洗澡。方浩不疑有他，乖乖的先去沖了個戰鬥澡，圍着個浴巾從全透明的浴室出來，頭發還在滴水。水滴順着淩厲的下颚角垂落到線條流暢肌理分明的胸肌、腹肌、人魚線，沒入雪白的浴巾。

“哎呀，我把一袋子水果落在車裏了！”闫妍把貪婪的視線收回來，故作驚訝的說道，“裏面有一盒菠蘿蜜，放到車裏一晚上估計就壞了。”她皺着眉頭回頭看着方浩，沖他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方浩沒多想，很自覺地套上幹淨衣服，“我去取。”他想拿門卡，被闫妍阻止了，“拔了門卡就沒電了！我在啊，我給你開門就好。”

等到在停車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到那袋怎麽看都像是故意落在車上的水果，聯想到剛剛闫妍反常的神色，方浩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小姑娘似乎瞞着他在準備什麽。

方浩幾乎是下意識的腦海中就出現了旖旎的畫面。他努力的搖搖頭，告誡自己要克制克制再克制，卻忍不住步履匆匆。

回到房間門口，他試圖隔着房門探究，奈何實木的房門隔音太好，一無所獲。最後，方浩敲了敲門。

闫妍已經換好衣服，她在穿衣鏡前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補了個唇膏。她站在門的另一邊，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數着秒，在指針指到12時，猛地打開門，

“方浩！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