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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回複的下一秒, 班長白心潔便私聊給他發消息。
白心潔【最近好久不見, 過得怎麽樣?上大學好久都沒聯系了。】
口氣一如既往地落落大方,她總是這樣,不管對方是誰都用同樣和煦自然的态度, 好似陽春三月裏的太陽。
齊景敷衍地懶懶打下幾個字。
【還好吧, 一樣讀書。】
張初之曾經說過, 齊景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在不想聊天的時候,能把對方每個丢過來的梗,聊成句號,關鍵對方還不能怪他什麽。
但白心潔很快發消息過來, 順帶還有一個好友的添加請求。
白心潔【以前高中的時候就經常感嘆你腦子好, 聽說你讀的是金融。可惜跟你不是同一個專業,不然很多不懂的問題都可以向你請教了。】
齊景覺得無聊,兩個人湊到一起除了聊聊過去根本沒什麽好說, 可他的過去又不堪一擊。除了張初之以外, 很多從前的同學都随着畢業那天被他塵封在記憶之中,不願回想也不願翻起。
看了一眼床頭旁邊沒有熱氣的麻辣燙,齊景打下。
【我得去吃午飯了,沒時間聊,拜拜。】
手機震動。
白心潔【老同學, 我不是吃人的老虎好嗎?!】
白心潔【吃飯而已, 那麽急幹什麽?好啦好啦,不打擾你,好好去吃飯吧!反正以後有空, 可以多聊的啦。】
白心潔【還有啊,好友添加你總可以同意吧?怎麽說也是高中兩年同學,加個好友總該沒關系吧?】
她三言兩語搶奪主動權,齊景模糊不去的好友添加,只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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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沒有熱氣,面條更團,蔬菜更蔫。齊景挑起一筷子往裏面嗦一大口,冰涼的觸感順着喉道往下咽,胃部好似裝了一大塊鐵,又冰又重。
已經很久沒有觸碰過冰涼的食物了。齊景捂着胃,他有些忘記疼痛該有的滋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不開心,胃就比心要難受。
原來沒有食欲的麻辣燙,就着冰涼幾口下去倒也吃完半碗。
他拎着包裝袋推開卧室門,擡眼看到範泛雙手托腮正對着錄像設備,沒有說話也沒有吃東西,齊景以為她還在忙,輕手輕腳地将外包裝袋扔進垃圾桶。
窸窸窣窣的聲音引範泛轉頭。
齊景彎腰起身,聽到範泛黏着聲音說道:“齊景——?”
“嗯。”他應了一句,跟着看她,卻見她醉眼迷蒙,腮邊暈着兩抹紅,宛如京劇裏的花旦臉。眼睛兩邊也紅,斜插入鬓,顧盼生輝,亮晶晶的黑白眼眸半眯半睜,欲語還休。
範泛見他,扶着茶幾站起身子,往前幾步,膝蓋發軟一個踉跄要往前跌去。齊景怕她摔倒,幾步伸手過去幫扶,腳碰到叮叮咛咛的玻璃瓶。他抱着範泛垂下頭看,看到一個水果酒的玻璃瓶商标。
水果酒的度數不高,比啤酒還低。他視線往地上一掃,心裏多半清明,水果酒雖然度數不高,但後勁卻大,範泛幾瓶下肚也難怪會醉。
齊景嘆氣,摟着範泛往前走,“還能動嗎?”他沒想太多,打算先把她弄到床/上休息。
範泛不挪步也沒回答,她輕輕推開齊景,兩人隔着點距離。
視線猝然相對,齊景望向她的眼睛,一時之間心跳如鼓,剛才糟糕的心緒在她幾下間全然飛散。
然後,一雙手“啪——”地一下捧住他的臉。
齊景盡量不讓自己有什麽表情。
“齊景?”她迷蒙着思緒再問一次。
齊景耐性好,不介意拉長聲調再嗯一次。說不出來原因,他很享受這樣的瑣碎日常。
範泛原本捧着的臉,一下變化姿勢,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的抱在懷裏,呢喃着,“這麽不真實,肯定是夢。”
什麽夢?
範泛沒答,齊景也沒問。她沒抱一會兒,便又捧住齊景的臉,兩人額頭貼着額頭,眼睛盯着眼睛,她醉得渾身飄忽又軟,所有力氣全部凝聚在兩只手上,身子發飄,軟在齊景懷裏。
“剛剛兩巴掌下去都沒叫痛,肯定是夢。”
她話剛說完,突然親了一口齊景的嘴角,一臉滿足地眯着眼睛笑,“早就想那麽做了。”
想做什麽?親他嗎?
齊景又驚又喜,圈住範泛的腰。她也沒客氣,一雙手锢在他的後背上,“上次做夢都很後悔只顧矜持,這次一定要把豆腐都吃遍。”
她喃喃自語,嘴角帶笑。
齊景放緩聲音,溫柔問道:“想怎麽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聲音擾了她的醉意,範泛朦胧擡眼,步子往前幾個邁步,沒走穩。齊景扶着,她又跌回懷裏。
兩人拉拉扯扯,推開卧房的門。
範泛沒有力氣,只能抱着齊景嘴角啃。嫣紅嫣紅的顏色,她拉開點距離,兩人銀絲未斷。齊景喘氣,這才多久,又生變化。
他懊惱自己的控制力,忍不住低叱道:“範泛,別鬧!”
一個小時前的對話他還記得,也知道範泛把此情此景當做夢境一場。她大膽開放,現實的諸多底線被抛諸腦後。
但醒來卻不是夢境一場,齊景不想她後悔。
強硬抱着正沖她傻笑的女孩到床上,齊景抖開杯子裹在她的身上,範泛掙紮,要脫他的衣服外套,一邊動手一邊嘟囔:“不行,不睡覺,好不容易夢到你一次,上次夢裏光顧矜持什麽都沒做。我不能讓後悔再來一次。”
上次……夢裏……齊景抓住關鍵詞彙,嘴角露笑,動作比剛才輕柔,甚至願意說些糊塗話來哄醉酒人,故意逗她:“可是沒套?”
“夢裏怕什麽。”
真當混沌夢一場,自在逍遙自在來。
齊景頭疼,只盼望範泛能睡過去。一件外套兩人也不知道拉回拉扯多久,範泛硬是要扒,齊景寧死不從。
最後小妖精打着哈欠一個轉身便眯了過去,手上緊巴巴地還不肯松開他的衣服布料。
真是。
範泛醒來的時候,最先感到呼吸不暢,像被锢在什麽懷裏面。這樣的感受讓她想起小時候生病的日子,爸爸也是這樣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相似感受帶來的回憶只是一晃而過,腦袋跟着空白,她在原地難受地回憶幾秒,只有一些七零八碎的片段在腦海複蘇。
好像剛開始自己帶着麻辣燙還有幾瓶水果酒到齊景房間錄吃播,水果酒的味道美妙,又酸又甜,清淡的酒味基本能忽略不計。
自己把酒當飲料,越喝越快也越上頭,看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紗。
然後?然後大抵自己是睡着了。
範泛憶起自己夢到齊景,親他抱他,之前圖書館夢裏所有想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她滿足地勾起嘴角笑,然而這樣的笑容還沒繼續三秒便垮了下來——記憶的最後是自己扯着齊景的衣服外套,怎麽也沒脫下來。他不肯,說因為沒套。
範泛惆悵,怎麽永遠都卡在脫衣服這一環節,進度條就不能稍稍往前進一步嗎?至少看看齊景哥哥美麗的肌/體,她也是滿足的。
“唉——”
黑暗中有道聲音忽然擦着範泛耳邊響起——
“醒了?”
範泛身子一僵,嗯了句便沒有聲音,腦袋除了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
怎麽?怎麽自己躺在齊景的床上?
她捂臉埋在枕頭裏面,醉酒和做夢過渡地太過自然,她不敢深入回憶,越想越丢臉。大抵不肯面對現實,範泛按住齊景的手,央求道:“你先別開燈。”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臉,視線所及之處全是一團墨氣濃重。他們躺在彼此旁邊,觸手可及,但卻看不到所有表情。
範泛在黑暗中臉皮更厚,她問道:“我喝醉以後……沒做什麽吧?”
看不到臉,但也能聽出聲音裏的緊張。
齊景笑,他再想該怎麽好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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