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豪華巨輪02 ...
電影正進行到高潮, 主角發現朋友的屍體突然出現在自己床底下, 尖叫聲驟起。
衆人心弦緊繃之際, 只聽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
一群人都以為是電影效果,結果主角都暈過去了,拍門聲居然還在。
靠, 不會真鬧鬼了吧?!
徐文清手快, 立刻把多媒體切換成學習視頻, 坐門邊的女生順勢打開燈。
十三班上個月已經平移了一次, 謝酌和周厭語這一組移到了靠門的牆邊, 周厭語依然坐裏面。
謝酌順手拉開了門。
一個相貌清秀的女生慌裏慌張地朝裏面張望,一邊帶着哭腔喊:“周厭語,周厭語你在哪兒?同學我找周厭語, 你知道——”
說着, 她終于看見要找那人就坐牆邊,視覺死角,她第一時間錯開了這個位置。
來人是周厭語室友, 和她住了一學期的那位。
“周厭語!”室友眼圈都紅了,抓着周厭語胳膊求救,“你幫幫雅雅, 她被高三學姐帶去小樹林了,她們人多,我不敢進去,我就,就來求你了, 她們那麽多人……”
雅雅是這學期才搬進周厭語宿舍的那女生,去的第一天就給周厭語準備了不少見面禮,平時對她也客客氣氣的,人挺不錯。
周厭語臉色沉了下來,也沒問發生了什麽事,二話不說起身往門外走,一邊緩聲安慰她:“你先別哭,哪邊的小樹林?”
室友結結巴巴給她說清楚地點,下一秒就見周厭語撐住欄杆,一躍而下,馬尾辮在空中一晃而過,宛如一只從天空猛地俯沖向地面的燕子。
瘦削的身形穩穩落地,校服衣擺還沒垂下,她整個人就蹿出了老遠。
一剎那,室友甚至都忘了擔心雅雅,滿腦子只有一句“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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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旁觀了這一幕的還有跟出來的十三班大部分同學,他們的表情和心理活動和她不相上下,一個個都跟傻了似的,懵逼在原地。
雖然只是二樓,但是就這麽跳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室友忽然感覺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傻愣愣轉頭,看見一個稍微有些眼熟的大帥比。
正是周厭語傳說中那位哥哥。
哥哥客客氣氣地問她:“地點在哪兒?”
室友腦子一抽,又說了一遍。
很快,她再次有幸見識到周厭語下樓時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謝酌也撐着欄杆一躍而下,他的動作比周厭語要幹淨利落,頗有種淩厲的、特種兵的那種潇灑帥氣。
事實上,謝酌的确算是特種兵部隊裏的常客,行事作風帶着點兒特種兵風格也很正常。
他蹿得比周厭語還快,眨眼就跑出好遠,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夜色裏。
一中小樹林一共有兩個,分別盤踞在東西兩邊,東邊是兩棟連體高三教學樓,去那邊小樹林學習的人居多,西邊是高一高二,去小樹林幽會的多是情侶。
高三那邊小樹林壘了個四角小亭子,有點舊,卻不破,樹林裏隔一小段距離還有石凳石桌,石凳經多年的風吹日曬已斑駁不少。
夏天的時候,這片小樹林就是避暑聖地。
室友說雅雅就被高三學姐帶去了那個小樹林,晚自習基本沒人會去小樹林學習,人少,做點什麽事都比較方便。
周厭語循着若有若無的人聲找到了雅雅,就在那個四角亭子裏,雅雅坐在一邊長凳上,前面站着四個陌生的女生。
正是夜色濃時,周厭語看不大清那些人的臉。
“……喜歡他嗎?”
隔得不太近,周厭語過去時只聽見一句隐隐約約的“喜歡”。
雅雅低着腦袋,後背微弓,兩邊的頭發散下,遮住她的神情。
她的聲音很小,周厭語到了亭子邊兒也沒聽見她說什麽。
“向雅雅。”周厭語喊出她的全名,音調平緩無波,一點也不像剛跑了幾分鐘的樣子。
被圍起來的向雅雅立刻擡頭,月光很亮,周厭語拾級而上,踩着最上面一塊石階,她神色寡淡得似初落的月光。
“周厭語!”向雅雅唰一下站起來,臉上欣喜與憂慮交錯。
圍着她的四個女生一聽這個名字,神色驟變,不自覺分開一條路,徹底露出向雅雅的身形。
頭發整齊,臉色還好,看起來不像是被揍過的樣子。
謝酌不太好摻和女孩子之間的紛争,只是挑了個沒光的位置,不注意看倒是看不出來他在哪兒,暫時袖手旁觀。
周厭語對向雅雅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中間領頭那個看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卻只是閉了嘴,眼睜睜看着向雅雅被帶走。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咬了咬牙:“那個就是周厭語?”
旁邊人回道:“看起來好像是吧。”
那人跺跺腳,有點氣:“看起來也不怎麽樣,校花第一怎麽會是她!”
“就是啊,我覺得妃音比她好看多了。”
“可惜妃音不在,要不然讓她看看。”
“長得一點也不好看。”領頭那女生咕哝,又非常氣不過,加重語氣強調,“醜死了!醜八怪!”
後頭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正好有風吹過,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幾個女生面面相觑,正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只聽一道男聲幽幽傳來。
“我剛聽見,你們說誰是醜八怪?”
身姿修長的男生從黑暗處走出來,一張俊臉迎着月光,不瘟不火的模樣。
他有些過于好看,幾個女生齊齊一怔,半晌才回過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心裏懊惱得很,萬萬沒想到居然被帥哥聽見她們背後說人壞話。
謝酌幾步走上前,單手撐住亭子邊緣的扶手,手臂一個用力,整個人往上竄了好大一截。
兩只腳穩穩踩住長椅外面凸出一小節的石臺,身形安然得宛如雙腳正踩着一條寬敞的平坦大道。
有風推過來,謝酌手腕那片校服稍稍動了動,他依然在笑,眼裏卻含着冬日的飛雪,凍得亭子裏那幾個女生狠狠一哆嗦。
“我一向不太喜歡和女生過不去,尤其是不認識的女生。”謝酌不緊不慢說着,停頓一瞬,話音陡然一轉,“但是,剛剛好像一不小心聽你們罵我女朋友是醜八怪?”
女、女朋友?
謝酌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話鋒裏埋着的銳利卻鋒芒畢現。
“我女朋友那麽可愛,你們看不出來嗎?還是說,需要我親自送你們去最近的醫院,特別看一下眼科?”
幾人在風中蕭瑟地擠作一團。
謝酌和顏悅色,慢條斯理地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骨科也挺不錯的。”
就是打斷你們骨頭的潛意思。
“……”
謝酌恍若未見她們的驚恐目光,擡手輕輕撫了撫下颌,豎起兩根手指,特別善解人意地建議道:“兩個選擇,第一,我送你們去看骨科或者眼科,第二,現在,去高二十三班給我女朋友和剛才那位女生……”
“就道個歉吧,跪下叫爸爸有點不适合女生,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順帶一提,學姐們如花似玉的小臉都在校花選舉裏出現過吧?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記性比較好,想送誰去骨科,拖上半個月也不會忘……”
“學姐們,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
周厭語和向雅雅一路無言,向雅雅還有些後怕,緊緊攥着她袖子跟在她身旁,耷拉着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到了教學樓下,早已等了很久的那位室友立刻沖上來,悲喜交加。
“回來了回來了,”她繞着兩人轉了兩圈,手足無措,“都有沒有事,有沒有傷着哪兒?那幾個人有沒有對你們做什麽?”
向雅雅拉住她的手,搖搖頭,安慰她:“沒有,都沒有,也沒打起來。”
然後簡單解釋了幾句。
大概就是高三一位學長看上了向雅雅,但是向雅雅本人并不曉得,先前的校花第一高妃音偏偏又正好喜歡那位學長,高妃音幾位朋友打聽到學長喜歡向雅雅的事兒,氣不過,私下就找了過來,問她喜不喜歡那位學長。
問題是,向雅雅壓根不認識那位學長,莫名其妙就背上一口大鍋,委屈死了。
剛把事情簡單解釋完,就見剛才小樹林那四個小姑娘不情不願地磨蹭了過來。
向雅雅兩人立刻跑到周厭語身後。
四人撇着臉,一臉的不甘願,陸陸續續張口:“對不起……”
說完也不看對面人的目光,扭身就推搡着跑掉了。
“???”
向雅雅兩人不是很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周厭語瞥見謝酌也從後面慢悠悠晃了過來,心下倒也明白了七八分。
“……多管閑事。”周厭語嘀咕。
謝酌沖向雅雅她們笑了笑,俯身湊到周厭語臉前:“說什麽呢?”
“沒什麽。”周厭語扭開臉,自然而然想起之前在教室裏那一幕,總覺得嘴唇倏忽又發燙了。
她做賊心虛似的擡手掩了下唇,側過身體面向向雅雅:“我先回去了。”
然後不待身後人說話便匆匆忙忙邁步走上樓梯,身形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向雅雅和室友對視一眼,周厭語那個表情,不會是害羞吧???
謝酌笑意悠然,擡腳不緊不慢地跟上,一邊在後頭添話:“給女朋友出氣,怎麽能叫多管閑事?”
周厭語沒有反駁。
隐約的話語飄了下去,正好叫跟着上樓的向雅雅兩人聽見。
兩人被駭得齊齊停下腳步,在原地震驚了老半晌。
不是,他們倆不是兄妹嗎?貼吧裏那些不會都是真的吧?
高二十三班門口很是安靜,班裏燈火通明,兩人快走到門口才感覺到些微的不對勁,這個時候,班裏不是應該正在放電影麽?
倆人各懷心思推開門。
高三年級主任居然就在他們班講臺上端坐着,高二年級主任回家之前托他有時間就過來瞧瞧,他便抽空過來了,沒想到逮着這麽大的漏子。
看見倆人推門,老頭子肅着一張皺紋橫生的臉,厲聲問:“晚自習不在班裏學習,你們兩出去幹什麽?!”
一個男生,一個女生,晚自習跑外面能幹什麽?
老頭子吊着眼角,甚是不滿。
兩人想也不想齊聲道:“上廁所。”
老頭自然不信,帶着倆人去辦公室“促膝長談”。
謝酌瞎話說的溜,一直到放學,老頭都沒從兩人嘴裏撬出辦點兒“早戀”的信息,反而還得知了倆人的兄妹關系。
當下放心不少,但一回去就沒忍住給姜正堯打了個電話,斥責他們班紀律差的一批,急需整改。
隔天,徐文清就被姜正堯喊去了辦公室,十三班全體烏雲。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十三班下午的體育課被剝奪,改上數學課。
整個班嗷地一聲,廢了。
周厭語是在EA再次碰見的祝棠。
對方坐在偏僻的角落,穿着白襯衫,幹幹淨淨的模樣,低頭專注地看着手機。
周厭語是無意之間瞧見的他,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存在感頗強,祝棠居然有感而回頭,正正好同她對視。
自從知曉了謝酌那部分難言的過去,周厭語就不太喜歡祝棠,盡管謝酌并未說明白祝棠究竟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但她潛意識不喜歡看見祝棠。
祝棠看見她就起了身,帶着目的性地向她走來。
他用一種好奇而又略顯不确定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終于确定了什麽,嘴角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打字。
“請問,你是周厭語嗎?”
客客氣氣的口吻。
周厭語不躲不避,她倒想知道祝棠找她有什麽事。
她可不記得自己和祝棠在這之前,有過一句話的交談。
她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祝棠又在備忘錄上寫:“那個,你有時間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很重要的問題,關于謝酌的。”
顧彌正好從櫃臺那邊瞧見了,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周厭語淡淡道:“可以。”
祝棠緊張地揪了揪衣角,正要繼續打字,就聽周厭語不冷不淡又說了一句話。
“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們倆去了角落那個位置坐下,那邊人少,談話也方便。
周厭語說:“為什麽來找我?”
祝棠打字:“我之前在你們學校貼吧看到一些帖子,他們說你和謝酌是兄妹,也有說你們是男女朋友,我感覺你們關系應該很好,也打聽到了你喜歡來這間咖啡店……”
周厭語沉默了一下,倒沒否認,開門見山道:“你第一次來L市那天,對謝酌做了什麽?”
祝棠愣了愣,看清她眼底的冷漠,縮了縮腦袋:“我……去敲了他家的門。”
周厭語蹙眉:“只是敲了他家的門?”
只是敲個門而已,為什麽謝酌那天那麽暴躁?
祝棠解釋:“我不知道他不喜歡我去他家,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去敲門的。”
周厭語看完之後,眉心蹙得更緊。
祝棠繼續低着頭打字,周厭語安安靜靜等着。
不多久,祝棠的解釋就出現了:“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謝酌以前對我很好,我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嗓子,所以平時不怎麽說話,在學校經常被人嘲笑是啞巴,還被人欺負過,謝酌幫了我好幾次,他人特別好。”
周厭語指尖點在桌子上。
這倒是不意外。
祝棠:“但是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抱歉不能告訴你具體的原因。”
周厭語點頭。
祝棠:“我是開學才知道他轉學的,莊聞說漏了嘴,我這才知道謝酌已經轉學到L市來了,而且還是因為我們家那些事。”
他神色怏怏,看起來十分難過後悔。
周厭語突然就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她打斷道:“那個紋身,你知道怎麽回事?”
她沒直接說謝酌肩胛骨上的傷疤,只提了紋身,她怕那塊傷疤沒多少人知道,如果直白說出來,反而還暴露了謝酌的秘密,單提紋身,對方不一定知道什麽意思。
上次謝酌說紋身和祝棠有一點點的關系,她一直記在心裏。
祝棠大約沒想到她居然連紋身都知道,震驚了一會兒,寫道:“你……也知道那塊疤?”
周厭語倏地繃緊了後背。
祝棠果然和那塊疤相關甚大。
她緊了緊腮幫,咬着字音,說:“我看見過,那塊疤,還有那個紋身,和你有什麽關系?”
祝棠心裏覺得,既然謝酌連紋身的事兒都願意告訴這個女生,說明他們關系确實不一般。
他搓了搓手指,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的難過。
“我們學校附近有個紋身店,很出名。有一次我們出去吃飯的時候經過那兒,莊聞說想去紋個身,我說紋身很疼。我媽媽身上就有個紋身,她經常告誡我不許紋身,紋身很疼。那天莊聞說要紋身的時候我也沒多想,就說我媽媽告訴過我紋身特別疼。莊聞後來就打消了紋身的想法,順口問我媽媽紋的什麽,我就告訴他了。”
“是半只黑色的蝴蝶。”
“謝酌當時就停了下來,問了我幾個關于那半只蝴蝶的事,我知道的就全告訴他了。”
“之後他就去紋身店紋了一整只黑色的蝴蝶。莊聞說謝酌每年暑假都會被送去特種部隊訓練,從十二歲開始,每年都去。所以莊聞以前暑假都聯系不到謝酌。”
“但那年的暑假,謝酌回來了。我和莊聞在街上碰見他,他穿的白襯衫,半邊衣服都是血,我和莊聞快吓瘋了,但是謝酌一點表情都沒有,臉色特別白,走路還有些晃。”
“我想送他去醫院,他卻冷冰冰地看着我,揮開了我胳膊,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然後莊聞就把他送去了醫院。”
關于紋身的事,差不多就這些,祝棠手指有些酸,卻還是急着問:“能說的就這些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周厭語臉色有點白,眼珠子漆黑,深深定在他臉上,也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一瞬間回想起謝酌渾身是血、失魂落魄走在街上的那一天。
他渾身冰冷。
“問吧。”周厭語忽然笑了,“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的決定了。”
祝棠懵了。
“雖然這其中的事,聽起來,你好像并沒有什麽過錯,但我是個很不講道理的人,我男朋友那麽好的一個人,因為你一句話就被燙了一塊傷疤——說起來你應該不知道他那塊傷疤是誰燙出來的吧?”
祝棠的确不知道。
周厭語嗤笑,桌子底下的手指卻攥得死緊:“你也不需要知道了。我這個人有點不講道理,還很認親不認理,就算說到理,你也不見得有理,你明知道謝酌非常不想看見你,偏偏還要從N市跑到L市來見他,還要跑到他家裏找他。我實在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關心他,還只是單純地想惡心他。”
祝棠臉色煞白,不由自主張開了口,音色尖銳:“我、我沒、有。”
周厭語被他的聲音敲了一下,那些不經大腦思考的話語短暫地停止,她深深吸了口氣,恢複理智。
她沉默了一下,揉揉額角,垂下了眼睫,聲音有些輕:“抱歉,有點失去理智了。”
祝棠小心翼翼抱着手機:“你還好嗎?”
周厭語閉起眼,不茍言笑:“不太好。”
祝棠:“……對不起。”
周厭語:“對不起不需要和我說。”
祝棠又垂下了腦袋,察覺到周厭語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他戰戰兢兢地在備忘錄上敲下了想問的問題。
“我想問你,謝酌他,還會回N市嗎?”
“不會。”
男生的聲音冷淡地從前方傳來。
祝棠太過緊張了,他都沒注意到謝酌居然也過來了。
謝酌抽掉他的手機,放到桌上,推回他身前,一雙眼睛泛着淡淡的冷色。
“祝棠,不要再找我身邊任何一個人打聽關于我的事,更不要把我身邊發生的事無一遺漏地全告訴你爸媽。”
謝酌直起身,居高臨下,眼瞳深深壓到眼睑。
“我說過,你們不需要彌補我們,也永遠彌補不了,或者說,你們的彌補,對我們而言只是沉重的枷鎖,很累贅,也很煩,你聽明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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