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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他們終于一路折磨地走到了烤肉攤。
老幺胃口很大,喜食葷辣,在燒烤攤邊上一通指點江山。程迢剛才轉到超市去,說是要去買煙。徐安遠受不烤攤的嗆,站得挺遠,眼神放空地在道邊吹風,眼神放空。
過了一會兒,他眼前伸過來一盒燕麥牛奶。
是程迢。他沒買煙,是去給他買喝的了。
徐安遠看着忽然靠近的人,身上忽然就不自在了,他避讓了一下,回身瞅了一眼還在等串兒的老幺,看他正心無旁骛,并沒有注意到他倆。
徐安遠看了一眼那牛奶,口味是他喜歡的沒錯,但他沒接。
看他不要,程迢也沒堅持,問他,“你要留校嗎?”
徐安遠沒吱聲。
很多人問過他将來怎麽打算,其實他也沒想好,沒想好的事情他向來不說,但是這一次他居然開口了,“可能吧。”
行政類工作他不算喜歡,但是還算擅長,再說辦公室裏導員天天就坐着,啥活兒沒有,有也給學生做,主業炒股,副業才是當人民教師。挺清閑的。
程迢聽他這麽說,還挺高興的。
估計是太高興了,他話都飄了,“那你要是在本市,看上哪的房子跟我說,我給你拿內部價。”
程迢是本市人,親戚好多是搞房地産的。徐安遠撇了撇嘴,感覺又窩心又搞笑,工作什麽還八竿子遠,就幫他想房子的事兒了。
徐安遠心情忽然好了,擡頭看他,正常了些,“你畢業答辯怎麽樣啊?都順利吧。”
程迢把牛奶給他,說都順利,又說了點快畢業的事兒。徐安遠這次接了,插了吸管直接喝了。
氣氛緩和了許多,程迢和徐安遠有一搭沒一搭聊着,誰都沒想到能遇上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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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歆今天踩的恨天高是紅色綁帶的,她看到程迢和徐安遠的剎那,忽然笑起來,爽朗地和他們打招呼,走過來的時候,還對程迢說,“程哥,上次的口紅,謝啦!”
當時群趴,也有華歆的份兒。
但是她明顯對此不甚在意,反倒生出對徐安遠和程迢的一絲親近,态度自然得找不出任何問題。
徐安遠看了程迢一眼,那意思是問什麽口紅。
程迢解釋說,去櫃臺一口氣買了兩個,給了杜然暖和華歆一人一個。
然後随口聊了幾句,華歆問他倆門神一樣杵在馬路牙子上,是幹嘛呢?
徐安遠半側過身,擡了擡下巴,“等朋友,裏面買烤串呢。”
華歆也是院內聞名的一人物,是徐安遠認識的數一數二的玩咖、逃課專業戶。
華歆的社交軟件的某一個相冊,徐安遠分組可見,裏面全是她游蕩夜店跟人狂歡的照片,知情人也都笑稱她是外院的夜店女王。
因為玩樂太過,她總成績在英專總排行裏總是後半截,但由于少數民族,成績開根號,一到排名反而在前二分之一,所以也穩穩的保住了她班級班長,校內副部,院內學生黨委書記頭銜。
但是由于她本人太貪玩,她也不做什麽。十分擅長把工作推給別人做,但就這一點什麽都能找到人替她任勞任怨,徐安遠認為,其實也是本事。
“诶?是你班的葉迩?”華歆記人,過目不忘,問徐安遠,“我知道他,他是gay吧,我聽我室友說他最近好像還挺高調的?”
程迢一臉尴尬,說了句你們先聊,就走過去了。老幺看到他自然開心,歡歡喜喜的就拉住了他的衣擺,目光投過來,看到華歆,社交性的點了點頭,然後靠近程迢似乎是問了句什麽。
老幺當然認識華歆,他曾經很客觀的評價過院內的宮鬥戲碼,說,“咱們這屆學生會主席,不過你與華歆之間。”
華歆何等人精,看着程迢和葉迩的互動忽然吃了一驚。
她一下子扭過頭來看了徐安遠一眼,欲言又止的說了一個字,“他……?”
徐安遠心情忽然不太好,不樂意的點了下頭,“那天那事兒別亂說,我沒對象,他可有對象。”
華歆不以為意,“我跟葉迩又不熟,我跟他說什麽?”
徐安遠看她一眼,問,“你那天沒拍照錄像什麽的吧?”
其實所謂學生幹部的內鬥,并不是一般同學想的那樣充滿了你死我活的傾軋。
下絆子、搞陰謀詭計一般都是二流貨色玩的,他和華歆還有幾個人,其實說他們是競争對手也行,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更像是彼此欣賞的工作夥伴,平時彼此幫襯着,活動結束一起出去聚餐吃夜宵,不到競選最後一個星期,還不必劍拔弩張。
華歆挑了下眉毛,“拍了幾張,放心吧,都穿着衣服呢。”
他們站在馬路邊上唠嗑,間或有人一走一過,華歆一句“穿衣服”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到底被人聽了一耳朵,好奇的看了過來。徐安遠咳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華歆不太理解為什麽徐安遠怎麽忽然這麽別扭,但還是安慰的拍了他一下,“不用這麽緊張,扯不到你身上,你又沒有對象在十米之外等烤串。”
徐安遠其實想說一句,但是葉迩是我朋友。可是這句話他在喉嚨裏滾了一下,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臉這麽說。
“看程迢和他對象關系挺好啊……”
華歆說着啧了一下,“安遠,我感覺你還是避着他倆的好,沒的讓人懷疑你也是gay,對你影響不好——再說人倆情侶,咱們在這做什麽發光發熱啊?”
話是好話,但是徐安遠卻心裏狠狠一震。
他無所謂影響不影響的事情,他只是像是今天才反應過來,是啊,他為什麽一直以來總要答應跟他們出來?為什麽這兩個人總是要拖他出來?
華歆聳了聳肩膀,沒再說什麽,朝着程迢和徐安遠招呼了一下,便姍姍離開。只是華歆離開不久,徐安遠也沒再呆,他把剩下半盒的牛奶扔了,也不想走過去跟那倆人說,直接發微信跟老幺說他先走了,讓他倆別管他。
老幺一直在往回發信息問他怎麽了,徐安遠感覺煩,看也沒看,直接往寝室走,走了一段忽然覺得回寝室也能撞見他們,他一時氣悶,只感覺天大地大竟然哪都逃不開那兩個人,氣得五髒六腑也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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