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貳捌
卻說徐杳回落英榭後一如往常,待豆蔻煮好茶呈上來以後,才斟滿一杯茶,她便迫不及待覆手上去。
經方才禦花園怵目驚心一樁事,鳶尾難免生出幾分心神不寧,一路上只見徐杳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她正欲開口,卻聽見徐杳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到底也沒有草菅人命,她便是福大命大的又如何,眼下更是不幹落英榭半分事,你只将你那些牢騷私下裏說與自己聽就是了。”
“那宮女寄雲平日裏在底下人面前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在她主子面前倒服服帖帖。”豆蔻立在一旁愁眉不展,聽罷她這番話終究不甘心,繼而道,“依奴婢看,私心裏說句大不敬的話,趙容華未免過分刁悍了些,嘴上更是刻薄不饒人,哪一句合該是一個做姑娘家的聽得進去的。”
“她安了尋死的心,卻教旁人如何去攔,不過是明面上有趙容華的緣故罷了,你以為她是寒了心,保不齊還是趙容華成全了她。”徐杳擡眼對上豆蔻一對澄淨的眸子,不溫不火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是個少不經事的,邁不過這道坎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豆蔻,你的憐憫未免也放錯了地方。”
“鳶尾說不得一句,奴婢同您這些年的情分想來更是說不得一句了。”
徐杳覆着瓷杯試了試茶溫,這才頗為閑适的抿了一口,一時只覺得唇齒間湧出甘甜,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今兒這茶味略淡了一些。”便再也不理睬鳶尾豆蔻二人了。
她話音剛落,不曾想蔡蓮寅來了一遭落英榭,待徐杳迎出去之後,只見蔡蓮寅延展開手中的玉軸聖旨,一字一板地念道:“陛下有旨,正五品良媛徐氏知書識禮,恪守本份,即日起晉封從四品小儀。”
“謝陛下恩典。”徐杳按捺下心頭的一時詫異,斂眉福身。
“臣見過襄小儀,”蔡蓮寅躬身行禮,再起身的時候已然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命身後的宦人呈上來一方木匣,“陛下批完折子,會過來落英榭同您用晚膳。”
徐杳颔首示意,面上無悲無喜,手上遞接過玉軸聖旨,神色淡然地吩咐道:“鳶尾,好生送一送蔡大人。”
眼睜睜看着蔡蓮寅浩浩湯湯一幹人告退,鳶尾一路送他去了殿門外頭的背影,她這才延展開這觸手溫潤的玉軸聖旨,仔細端詳倒也瞧不出什麽名堂,再将一旁置在桌上的木匣打開,裏頭安然躺着地是一柄繡着木蕖花的缂絲團扇,十分風雅。
“賀喜襄小儀,”豆蔻一掃先前的愁雲慘淡,喜形于色道,“這扇面霧裏看花倒也栩栩如生,奴婢瞧着竟不似出自大燕,想來是個頂稀罕的寶貝。”
她拈起扇柄,上頭還有一股子若隐若無的檀香味萦繞在她鼻翼,沁人心脾地緊。事不尋常必有蹊跷,好端端地,誰知燕懷瑾那厮打起了什麽算盤。
然而這日直到申時,夜色漸漸闌珊,豆蔻鳶尾二人已經在外殿布好膳食的時候,燕懷瑾才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進來。
徐杳正欲起身行禮,憑空卻教一段石青色的袖口攔了下來,她聽見燕懷瑾和煦的聲音,“今兒朕免你的禮。”
于是她倒也不再拘禮,果真依言同燕懷瑾一同落了座。她瞥眼過去,他今夜着了一襲石青色的常服,面上依舊一副韬光養晦的深處模樣,不顯山不露水,想來他不消幾個春去秋來便是而立之年,這幅模樣倒也同他眼下的年歲十分相襯。
她同燕懷瑾向來一概習得是食不言的規矩,是以在落筷之前便相對無言,除卻用膳途中燕懷瑾竟挾了幾只炝蝦仁到她碗裏,倒教她始料未及。
她不過是昨夜七夕宴戲弄了他一遭,他今夜的所作所為,是要來消遣自己不成?
待宮人上前拾綴完畢碗筷膳食等物,燕懷瑾又摒退了衆人,卻唯獨示意她伺候,落入宮人眼底也算順理成章,然而她心底雖不屑一顧,也只好咬牙切齒随他去了內殿。
燕懷瑾不以為然的落座,自顧自斟了桌上的茶,才看了一眼尚且杵立着的徐杳。
“過來。”
徐杳愣神間聽見他這話,一時竟懵懵懂懂竟撿了捱在他身畔的位置落座,她自這遭二入宮以來,在他面前秉持得一貫游刃有餘,她原也是覺得自己同燕懷瑾在相處之道的方方面面皆可以算為駕輕就熟,說得心應手更是不為過的。
燕懷瑾倒也未曾料她會捱在自己身畔落座,手上頓時一窒,旋即便恢複自然,斟了一杯茶先行朝她眼前推過去:“你在朕面前,倒是少有的默不作聲。怎麽,當真晉了你的位分,朕以為你會十分樂見其成。”
“如此說來,陛下倒是順遂了妾的許多心願。”徐杳譏诮一笑,斂去眸中波瀾,眼底再沒有燕懷瑾半分.身影。
“你晌午後同桢良媛去了禦花園後的所見所聞,你是如何看待的?”他渾不在意她的神情,好整以暇喚她一聲,“徐杳。”
她手上拈起茶盞旁先前被她随意把玩時擲下的木蕖缂絲團扇,漠不關心的端量起扇面上的花簇紋路,聽罷他所言,直截了當告訴他:“陛下的三宮六院,豈是妾能置喙的,您既非要聽,妾也只能勉為其難評彈一句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罷了。”
“你入宮不過三月有餘,心思卻這樣活絡,朕見你第一面便知曉你同後宮之中那些深謀遠慮之人一般無二,至于你期許的那些,朕也清楚。”燕懷瑾看着眼前人疏離的眉眼,慢條斯禮道。
“陛下當真清楚?”徐杳擡眸,卻正好撞見他眸光裏一瞬而逝的晦澀。
“朕清楚你金玉在外,庸俗淺薄,也清楚你另有企圖,但是這些朕都不在意。”他這番話方才說畢,明明是夏暑節分,他卻頭一回覺出幾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恍恍惚惚間卻從她一對柳葉眼裏瞧出另一人的眉眼出來,那是當初的常玉,他的結發妻,更是他的業障。
他那時總以為自己會庇護一世的人,而他卻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一眼。
徐杳指尖反複撚過扇柄,神情一派鎮定自若,正當她猶疑不決的時候,卻聽見燕懷瑾凄惶開口:“你只須安寧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便足矣。”
她心底嗤笑,眼前這個人,自己上一世滿心滿眼都是他,不過是自己一時糊塗才迷了心竅。她同燕懷瑾之間,一個在天之涯,另一個已去了海之角。如今她只明白,這世上萬般,總歸是人心不似水長流。
“萬一,”她一對柳葉眼從團扇上探出來,“妾是您的現世報呢?”
偏偏于她而言,報複是泯恩仇最好的解藥。
“這團扇既讨了你幾分歡喜,也算不得辜負。”燕懷瑾卻只是笑意融融地看着她,手掌慢悠悠的摩挲過扇面,上頭繡着一簇的木蕖花,盡态極妍,幾乎覆在她臉頰上,卻自始自終隔着扇面,他終究是滞了動作,顯得有幾分無所适從,全然不見往日的潇灑自如,頹然道,“現世報,來世報,他世報。這三件果報裏頭,朕最不信現世報。”
她撚着扇柄的手有過微微一剎那的顫栗,她想,自己面對這個人,到底還是做不到若無其事。然而她還是面上卻是愈發坦然自若,連眼波裏也流轉着笑意:“陛下。”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這聲“陛下”裏頭摻雜着多少無法修飾的宛轉風韻。
他卻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頗有幾分踧踖不安地撒手起身,徑自挑了珠簾,只扔下一句:“襄小儀早些安歇罷。”
徐杳一時也懈怠起來,無動于衷地也不看他一眼,只當他是臨陣脫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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