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沈翕離開，包廂內一時之間陷入了非常安靜的氛圍。

沈翊內心有許多思量，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表達，他掃了一眼林澄澄四周的小氣泡，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林澄澄又吃了兩口菜，估摸着自己大概有七八分飽了，便放下了碗筷。

“吃好了？休息一下，咱們再離開。”

對面的沈翊也停止了用餐，他拿起桌上的濕毛巾，仔細地擦着修長的手指，清潔的動作不急不緩，帶着幾分賞心悅目之感。

林澄澄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移開了視線，心裏則暗暗唾棄自己，怎麽這麽容易就被男色所迷啊？她竟然覺得沈翊這樣嚴肅冷峻的男士，在某個瞬間有點兒勾人。

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林澄澄知道沈翊是個大忙人，這頓晚飯之後，說不定還有工作要做，不想再耽擱他的時間，便幹脆提議離開。

路過收銀臺的時候，沈翊示意林澄澄等一下，他走上前去，低聲和老板交涉了幾句，再回身，手中就多了一張卡片。

“林小姐，這是這家菜館的貴賓卡，我看你挺喜歡他家口味的，就幫你要了一張，以後随時可以過來，不用提前預約。”

“謝謝你，沈總。”林澄澄訝異地接過卡片，唇角揚起一絲笑意：“那我之後有口福了。”

沈翊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

出了私房菜館的大門，兩人走進靜谧幽深的巷子裏，并排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前方巷子口是燈火通明的現代都市，身後悠長古巷滄桑簡樸，林澄澄揉了揉肩膀，心說難得一段怡然自在的時光。

等到了車上，林澄澄想着，兩人也不能這樣一路安靜不語吧，她便嘗試着提了幾個最近熱門的商業話題，沈翊雖然少言寡語，但是他對林澄澄的問題都做到了有問必答。

男人言簡意赅，看待問題直指核心，林澄澄思維活躍，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漸漸地，反而是沈翊說得多，林澄澄則一點點地安靜了下來。

不是林澄澄不想多聊，而是她遇到了一件十分突然尴尬的女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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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這次的月事怎麽突然提前了？”林澄澄捂着小腹，心底仿佛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法神在上，千萬別蹭到人家的車上，啊，裙子上也不要透出痕跡。”

但是，今天的法神大人并沒有站在她這一邊，随着性能良好的車子在路上輕輕一颠，林澄澄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果然，最糟糕的狀況發生了。”她聞着空氣中極淡的血腥味，徹底收起了僥幸的心裏。

“是裏面那幢別墅嗎？”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林澄澄的家門口，高大的男人側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兒，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車裏怎麽會有血腥之氣？

再沒有理由磨蹭的林澄澄緩緩地點了點頭，時間不等人，所以她只能憋住一口氣，飛快地調動起體內的所有魔力，給自己身下的座椅和裙子施展了一個加強版清潔魔咒。

大概，林澄澄想要消滅痕跡的心思太過強烈，她這個強力清潔咒前所未有的強大，銀白色的光暈自林澄澄的座位下面四散開來，不僅清除了林澄澄這邊的髒污，同時也将身旁的沈翊籠罩了進去。

沈翊被這突如其來的銀色光暈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但是他清楚地感覺到，當這些光暈經過他的皮膚時，自己身體裏面，同樣有一股相似的力量在隐隐回應。

“魔法……”兩個字在他口中含糊而過，不等他繼續多說什麽，被魔法力量波及到的沈翊，大腦嗡嗡作響的同時，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忙着處理個人問題的林澄澄沒有聽清沈翊嘀咕了什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翊已經暈倒了。

“沈總？沈總！沈翊，你醒醒。”

第二天，沈翊在病房中醒來，初睜眼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有些迷糊，大腦也在一跳一跳地疼。

“護士，病人清醒了。”林澄澄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知為何，他似乎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心虛。

“沈先生，您昨晚昏倒在了車上，我打電話聯系了救護車。您放心，您的老管家剛剛來過，他已經封鎖了您昏迷的消息。”

一陣有條不紊的檢查過後，沈翊輕輕側頭，目光沉沉地看着林澄澄：“林小姐，可否告知我，你手上的那些顏色各異的光芒，到底是什麽嗎？”

聽到這個問題，林澄澄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在送沈翊來醫院的路上，就猜到是自己的魔法力量影響了他：“沈總，你真的能看到那些光芒？”

沈翊面無表情地盯着林澄澄：“作為被你波及到的受害者，還請林小姐仔細解釋一下。”

林澄澄有些心虛地拽了拽辮子，在沈翊床側的小圓凳上坐了下來：“這些不科學的力量，嗯，我稱之為魔法。我也不記得，我是幾歲的時候發現自己具有這樣的力量的。之前，我每次使用魔法，普通人都是看不到的，我真沒想到，沈總你會發現我的秘密。”

說到這裏，林澄澄轉了轉眼珠兒：“沈總，我之所以敢和你坦白我的異常，不怕你舉報我。是因為你也能看到魔法力量，這就說明，你和我的體質是相同的，如果我暴露了，沈總你也無法完全撇清。”

沈翊看着林澄澄手中蓄勢待發的紫色光芒，微微皺了皺眉：“你在準備施法？我猜猜，是那種消除記憶之類的法術嗎？”

林澄澄臉上笑意淺淡，她平靜地注視着沈翊：“沈總，你很敏銳。”

“篡改別人的記憶，是非常惡劣的事情，林小姐。”

沈翊抿着薄唇，目光銳利地盯着林澄澄：“我之前就發現了你的異常，但并沒有采取過激的手段，不是嗎？就如林小姐所說，我們兩人似乎都可以使用魔法力量，暴露你的不同尋常，對我并沒有好處。”

林澄澄并沒有因為沈翊的幾句話而動搖，她手中紫色的光芒變得更大了。雖然她對沈翊的印象不錯，但是那點微弱的欣賞和好感，完全不能同自己的安全相比，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就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其實，她對沈翊的情況也非常好奇。

成為魔法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修煉出屬于自己的法魄，有了法魄，才能調動魔法力量。沈翊可以看到她施法，會被她的魔法影響，說明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法魄，那麽，沈翊為什麽看上去對魔法力量一無所知呢？

難道真的有人天生自帶法魄嗎？還是沈翊也和她一樣，有一段異世之旅？

“林小姐，我有記錄日常的習慣，除非你能突破沈家的重重安保與監控，破解我的個人電腦，否則，你永遠無法讓我徹底忘卻之前的事情。”

“這倒是個麻煩。”林澄澄聽得出沈翊沒有虛張聲勢，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便熄滅了手中的光芒。

“那麽沈總，咱們來定一個契約吧，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我們對彼此的異常要保持緘默，怎麽樣？”

“還有這樣的契約？不過，從林小姐的手段來看，可完全不像你之前所言，自我憑空摸索出了一套魔法理論。”

沈翊不知何時已經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他背靠着床頭，雙手交握，目光清明湛亮：“我對林小姐過去的經歷不感興趣，只是想要了解如何調動這種力量，不知道林小姐願不願意和我做個交易？”

林澄澄注視着沈翊談判時游刃有餘的姿态，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一閃而過，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所有的事情，在我們兩人簽完契約之後再談吧。”

看得出，這是林澄澄最後的底線了，沈翊垂下眼簾，似乎在思考這其中的利弊。其實，沈翊同樣在瞞着林澄澄，他這次的昏迷經歷，并不是一無所獲的。

他的腦中浮現出很多神奇的畫面，有靜谧深邃的星海，有危險重重的時空亂流，有安靜莊嚴的法師塔，還有一些驚天動地的爆炸。

這些畫面，就像拼圖的碎片，只等他找到所有的邊邊角角，才會顯現出原本的真實情景。

“林小姐，我答應你，咱們簽訂契約吧。”

一陣耀眼的光芒散去後，林澄澄和沈翊的心髒處，都出現了一個制約魔紋，只要他們兩人有一人違背了諾言，這個制約魔紋就會瞬間啓動，刺穿違約之人的心髒。

簽完契約，林澄澄暗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昨晚沈翊突然昏迷過去的時候，她就謹慎起見，嘗試過給他施展了遺忘魔咒，不曾想，這家夥看着對魔法懵懵懂懂的，法魄卻十分強大，林澄澄的遺忘魔咒，對沈翊不起作用。

“好了，沈總，咱們來談談今後的事情吧。”

“你教導我如何控制和使用魔法力量，這是非常珍貴的知識，你需要什麽，沈氏必将竭盡全力。”

林澄澄歪頭想了想：“沈總你給我提供魔法材料吧，我會制作一些魔法護具，但是需要稀有金屬，寶石和珍貴的植物。這些東西，我沒有財力也沒有渠道獲取。”

“這是必然的，即便你不提，我也會向你咨詢的。畢竟，我将來也會需要這些材料吧？這麽說來，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林小姐若是還有什麽要求，請務必提出來。”

“暫時還沒想好，咱們也不是一竿子買賣，沈總放心吧，既然我答應教你，就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門外，只聽到最後半句話，剛剛從車禍發小那邊趕過來的沈翕“嗖”地一聲，躲到了門邊，他捂着砰砰跳的小心髒，心裏暗呼：

“天啊，林女王就是厲害，她和大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先是把大哥弄昏倒了，這會兒又要對他負責，嘤嘤嘤，我大哥的清白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