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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寶妍一邊喝茶, 一邊打量着哥倆的神色, 她端着茶杯, 笑着問曹家兄弟, 道:“你們喜不喜歡新夫人?”
曹正允點頭道:“喜歡啊。”
魏寶妍臉一抽, 随即又笑了笑, 道:“喜歡夫人什麽?”
曹正允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 低着頭一臉認真道:“喜歡夫人漂亮啊,善良、賢淑……”
魏寶妍打斷道:“漂亮是漂亮, 哪裏就善良了?允哥兒你不知道,我剛來的那天, 夫人還對我發脾氣了。”
曹正允哦了一聲, 毫不猶豫道:“是不是小姨你又說錯話做錯事了?夫人是有些嚴厲, 但是都是為你好, 你下次不犯錯了, 夫人就不說你了。”
魏寶妍氣鼓鼓道:“我沒錯!還有,什麽叫‘又’錯?”
曹正允噘着嘴道:“過年在外祖母跟前的時候, 你不是常常說錯話做錯事被她被罵麽?這回肯定也是一樣啊。”
魏寶妍翻了個白眼, 提高聲音道:“那能一樣嗎?我娘不是罵我,只是說了我兩句而已,而且我跟我娘那是母女之間……你懂嗎?夫人不一樣, 我娘可以對我發脾氣,她不行,你明白嗎?”
曹正允一臉茫然地搖搖頭道:“不懂,不明白。”
魏寶妍用“怒其不争”的眼光看着曹正允,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小姨做錯事還不讓人說。這樣可不行,這是縱容,會害了你的。可見夫人待你是好的,不然誰沒事願意白得罪人?小姨你可不能好歹不分。”
魏寶妍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她侄子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颠倒黑白的能力?
沉了口氣,魏寶妍耐心道:“允哥兒,道理不是你這樣講的。我是客人,夫人要真是個講理的,至少不該對客人發脾氣,你說對不對?”
曹正麾聽了半天,他是明白了,小姨就是來說夫人壞話來的。不待曹正允回答,他便道:“小姨,夫人很少發脾氣,除非旁人刻意去招惹了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無禮的事?不過小姨你別擔心,夫人不是個記仇的,待會兒你跟我們一起去同她賠禮道歉,她便會忘了這事。”
曹正允也反應過來了,他笑嘻嘻道:“小姨,原來你說了半天是怕夫人責怪你呀,沒關系的,你跟我們一起去栖鳳堂,有我和哥哥幫你說話,你只道個歉,就沒事啦!”
魏寶妍死死地捧着茶杯,若不是她力氣小了,這杯子怕是要碎了!她長長地吐了口氣,重重地眨了下眼睛,對兄弟倆道:“我沒做錯事!”
她的解釋太蒼白無力,哥倆相視一眼,曹正允撓着頭苦惱道:“那夫人怎麽會發脾氣?小姨你是不是看錯了?”
魏寶妍喝了口水壓下怒氣,和小孩子溝通怎麽這麽費勁!!!
放下茶杯,魏寶妍扯了扯嘴角道:“算了,就當我眼瞎看錯了。那我問你們,你倆喜歡夫人,夫人對你們好麽?”
曹正允搶先答道:“好呀,夫人給我們很厚很厚的紅包,還給我們做佩飾衣物,以後還要給我們生個小妹妹呢!”
聽到“妹妹”兩個字,曹正麾面露微笑,看着魏寶妍,腦子裏想的卻是夫人,他也期待地笑了笑,溫聲道:“夫人對我們好,很好。”
魏寶妍覺着這兩個孩子太沒良心了,随随便便來了個女人這麽容易就改口喊她母親,曹正允年歲小,從小沒有見過生母,賀雲昭收買他好說,可曹正麾呢?他都快十一了,魏寶沅去世的那年,他有三歲了,難道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魏寶沅面上波瀾不驚地看着曹正麾,淡淡道:“麾哥兒,夫人好,還是你們娘親好?”
哥倆俱都一愣,還是頭一次有人把夫人和他們生母拿出來比較。但似乎沒有比較的必要。
曹正麾低下頭去,耳根子都紅了,皺眉低聲道:“都很好,母親給了我們生命,夫人往後會照顧我們日常起居。生恩養恩都大。”
魏寶妍冷笑道:“這麽說,就是要把我姐姐忘了。你爹沒良心便罷了,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連自己是誰生的都忘了!”
曹正允眼淚汪汪的,被小姨這麽一教訓,似乎是有點覺着對不住生母。可是生母到底已經不在了,若是在的話,他也會很聽話,很愛她的。
曹正麾生氣了,他怒視魏寶妍,悶悶地道:“難怪夫人要對小姨發脾氣,你雖是長輩,這話卻實在說的不應該。爹不是沒良心的,母親的畫像他書房裏一直都有,每年母親忌日,他也會帶我們去看望母親,便是在邊疆回不來,也總有人替他回來。”
頓了頓,曹正麾忍下哭腔,繼續道:“我們也沒忘了母親,她是世上最好的人,但逝者已矣,我和弟弟得好好過日子,才對得起她給了我們這條性命。小姨,你不喜歡夫人是你的事,且別妨礙我們一家子和睦。”
魏寶妍沒想到曹正麾已經長這麽大,有這麽多心思了,這個平日裏看起來話不多的侄子,心裏居然想了這麽多事,這番話居然有點讓她吓到了。
曹正允癡癡地看着曹正麾,一臉崇拜道:“哥,你把我心裏想說的都說了!”他也想說的,就是說不清楚,但是哥哥一開口,他就覺得是這麽回事。
魏寶妍滿面難堪,她梗着脖子繃着臉,心虛道:“我不過是替你們母親不值得,她失去了性命,丈夫孩子卻是都便宜了別人!我是她妹妹,是你們的小姨,我如何甘心!”
曹正麾直起背脊道:“小姨你用不着不甘心,人各有命。我們會一生一世地記着母親,也會一生一世地孝順夫人,這兩樣不沖突。”
魏寶妍一時語塞,又道:“我是替你們不甘心!”
曹正麾幹脆道:“小姨多慮了,我們沒有不甘心。”
眼見着完全說不動兩個侄子,魏寶妍情急之下道:“你們兩個小傻子!若将來她一舉得男,要謀害你們兩個怎麽辦!”
曹正麾篤定道:“小姨你想多了,你且看着,我和弟弟會平安長大的。你便是不相信夫人,也該相信父親的眼光,他愛的人,必然不是下作之人。”
說完,曹正麾就站起身,準備告辭,曹正允也從板凳上跳下來,郁悶地對魏寶妍道:“小姨,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是不是吃錯什麽東西傷了腦子?侄兒不是在罵你,我是想說,要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得找大夫看看。”
魏寶妍恨不得把兩個侄子的腦袋狠狠地拍一拍,讓他們清醒清醒,賀雲昭是給他們下了什麽藥了,一個兩個都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哥倆作完揖要走,曹正麾等弟弟走出去了兩步,才轉身對魏寶妍道:“當初倘或能用我的命換母親的命,我是甘願的,至少弟弟能過上有母親的日子。偏偏菩薩不成全我,只留下我和弟弟。現在菩薩又顯靈了,給了我們很好很好的母親,希望小姨以後不要再诋毀我母親了。”
金烏西跌,橘色的暖光從花窗的象眼孔裏照進來,把曹正麾整個人都包裹在光芒裏,他澄澈的眸子讓魏寶妍感到了一陣內疚。
哥倆走後,魏寶妍洩氣地坐了下來,她很不理解,賀雲昭才剛剛嫁進來,他們一家四口的感情怎麽會無孔不入。
魏寶妍想起了一年前,再次見到高大俊朗的姐夫的時候,她曾經暗暗發誓,長大了要嫁給這個常常被姐姐誇耀的男人,為什麽她長大了,卻發現離他越來越遠了。
……
哥倆走在去栖鳳堂的路上,大手牽小手,曹正允擡頭望着曹正麾都:“哥,你真能說,把我想說的都說了,你的每一句話,都是我心裏想的,包括最後一句。”
小小的曹正允,曾經也幻想過,如果自己沒有出生在這個世上,父母親和哥哥一起,是不是會比他之前過的日子快活很多。
曹正麾捏了捏曹正允的手,笑道:“小傻子。”
小傻子又問道:“哥,這事兒咱們要跟父母親說不?”
曹正麾點頭道:“說。”上次給大伯母求情已經用掉了唯一的機會,往後不管是誰想傷害夫人,他都是站在夫人那邊的。
哥倆到了栖鳳堂,表情很嚴肅,行過禮後,便坐在了圈椅上。
醞釀了一會兒,曹正麾開口把魏寶妍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
夫妻倆聽罷都皺着眉頭,賀雲昭覺着魏寶妍太過分了,居然跟孩子說這些。曹宗渭則很反感小姨子這般挑撥他妻子和孩子之間的關系。
曹宗渭不知不覺地捏碎了一個茶杯,清脆的響聲把屋子裏的人都吓了一跳,賀雲昭慌忙拿帕子給他清理,生怕瓷渣落進皮膚。
好在瓷片都是整塊整塊碎的,曹宗渭的手指割到了一點皮,滲出淡淡的血跡,并不是很嚴重。
賀雲昭責備道:“用得着跟她置氣?便是要置氣,訓她兩句就是,何苦糟踐自己,你說要是瓷片割傷了手怎麽辦?你還批不批公文了?你……”
話沒說完,賀雲昭便被曹宗渭一把摟進了懷裏,他低聲道:“知道了,夫人。”
哥倆本來嚴肅地挺直了背板,豎着耳朵等父親說話,沒想到曹宗渭在他們倆面前來了這麽一出,皆都捂着眼睛,又從指縫裏偷偷瞧了兩眼。
賀雲昭推開他,紅着臉起身道:“我去給你取藥。”
她走後,曹宗渭帶着兩兒子去了青竹院。賀雲昭拿了藥回來,發現父子三人都不見了。
等賀雲昭趕到青竹院的時候,孟婉也回到了明堂裏邊,魏寶妍正哭哭啼啼地跟曹宗渭說她不想走。
曹宗渭用不容反駁的語氣道:“你現在走,便是自己走出去,半個時辰之後,我便讓人把你綁起來騎馬送回去。”
騎馬送走,那就等于全城的人都能看見魏寶妍從武定侯府被趕走了,這太丢人了。
魏寶妍沒想到曹宗渭這麽狠心,一氣之下跑了出去,曹宗渭沖賀雲昭道:“她怕是要去我母親那裏鬧騰,夫人先帶兩個孩子回去,我去處理。”
賀雲昭也不想為了這種事打擾婆母,交由曹宗渭處理最好,她點了點頭,便囑咐丫鬟先把少爺都送去栖鳳堂,她留了下來,與孟婉去了內室。
孟婉寬慰賀雲昭道:“表嫂放心,我姑姑并不是很喜歡魏寶妍,她便是去鬧了也沒用。”
賀雲昭倒不是在意這個,她問孟婉道:“她與你之間,到底是為了什麽不和?她這般針對我,是不是另有隐情?”
孟婉一愣,眨了眨眼,想敷衍過去,賀雲昭拉着她的手,道:“你便如實告訴我,往後她再鬧騰,我也好有應對之策。”
孟婉轉着眼珠子,嘶了一聲,道:“不是我不肯說,是怕說了嫂子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
賀雲昭以前覺着魏寶妍作為魏家人,厭惡她提防她都是情理之中的,但魏寶妍的表現,實在太過了,只是一味的挑撥,并沒有任何對曹正麾兄弟倆有益之處。她有一個猜想,卻不知道準不準确。
孟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随父母親到京都過年……”
去年過年的時候,曹宗渭也回來了,幾乎兩年都沒來武定侯府的魏寶妍,乍然一見姐夫,便更加心動了。
大明一直有姐姐離世了,妹妹給姐夫做填房的習俗,那個時候魏寶妍就存了這個心思,而魏家想徹徹底底地巴結住武定侯府,當然也想把小女兒嫁過去。
但曹宗渭委婉拒絕了,他表示身在邊疆,不知何時能回來,總是聚少離多,所以并不需要新夫人。
魏寶妍得知以後說她願意在家裏等着,便是像牛郎織女一樣一年一會都可以。可是曹宗渭還是拒絕了,這回再不是婉拒,而是說他不想娶任何人。
魏家人也沒有法子,只好歇了這門心思,魏寶妍卻是不肯的。在武定侯府的時候,她見曹宗渭與孟婉關系親近,心生嫉妒,便以為曹宗渭有意娶表妹為妻,遂處處針對孟婉。
孟婉的性格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魏寶妍常常有意無意地對她冷嘲熱諷,或是讓她在賓客面前失了顏面,她焉能忍得住?
二人那時候鬧了一場,自此以後關系就僵了。
孟婉小心翼翼地看着賀雲昭的表情,鼓着嘴道:“我和表哥當然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嫂子你也看到了,表哥眼裏是完全沒有魏寶妍的。她不過是沾了她姐姐的光,不然侯府的大門都不讓她進來。”
賀雲昭了然道:“我都猜到七七八八了,我都嫁進來了她還不死心,今兒就讓侯爺把她送回去吧。”
孟婉見賀雲昭果然沒有生氣的樣子,靠近了她道:“嫂子英明。”随即在她耳邊小聲道:“去歲過年的時候,我姑姑都說了,魏寶妍和她姐姐相去甚遠,侯府夫人的位置便是一直空着,也不會讓她來當。而且她壞了我的名聲,姑姑更加不喜歡她。”
眉頭一皺,賀雲昭問道:“如何壞了你的名聲?是不是這事影響了你的親事?”
孟婉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不過也只是一些不要緊的閑言碎語,畢竟我和表哥并未越矩,侯府上上下下都是看在眼裏的,底下的人說了一陣便消停了,沒什麽大礙。我的親事是我自己的緣故,與別人沒有幹系。”
賀雲昭見孟婉心事重重的,便關心道:“是不是你父母給你說的親事,你不滿意?婉姐兒,不是我想催促你,只是你總在侯府裏逃避着不是個辦法,現在年都過了,你父母總要捉你回家了吧?”
孟婉嘆了口氣道:“反正我不怎麽想嫁人,大不了……大不了做姑子去!”
賀雲昭輕笑道:“做姑子很苦的。”
孟婉扯扯嘴角沒再說話了。
賀雲昭囑咐了她兩句,讓她有事就去栖鳳堂,然後便回了院子,和哥倆一起在次間裏等曹宗渭回來。
等待的時候,賀雲昭倒是淡定的很,拿了笸籮出來,鎮定地給曹宗渭繡鞋子上的花紋。反倒是哥倆有點緊張。
賀雲昭偶爾繡花,偶爾擡頭,笑望他們兩人道:“都緊張兮兮的做什麽?怕你們祖母生氣?”
是啊,萬一夫人一來,就被人說不孝順,那多不好。
曹正允似乎擔心的有點多了,他繃緊神經問賀雲昭:“娘,您不會離開伯府吧?”他害怕夫人能從伯府到侯府,會不會也從侯府回賀家。
賀雲昭噗嗤笑了,道:“小傻瓜,除非你爹要休我,不然我哪兒也不去。”這裏有她愛的一個男人和兩個男孩,是她後半生的歸宿了。
曹正允這就放心了,天崩地裂父親也不會休了母親的。
賀雲昭瞧着時辰到了,便了傳飯。廚房的丫鬟婆子才擡着食屜來,曹宗渭便回來了。
等飯菜都上了,一家子入了座,曹宗渭沒急着動筷子,而是看向那兩雙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道:“你倆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曹正麾道:“爹,祖母怎麽說?”
曹宗渭拿起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賀雲昭,道:“老夫人都沒見魏寶妍,只派人出來傳話,讓我自行處理。方才我已經把人趕回了青竹院,讓人套馬把她送回魏家了。”
聽到這話,哥倆才愉快地拿起筷子。
屋內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能看見的只有一家四口偶爾撞上視線之後,挂在臉上的笑容。
吃完了飯,兄弟二人向父母親告了辭便回了前院。
入夜之前,從前院送來了一封信,是小昌親自送進來的。曹宗渭看了信,夫妻二人便攜手去了書房。
曹宗渭把信件給了賀雲昭看,上面寫的是戶部浙江郎中懲罰結果,還有京都戶部專管貯存胖襖、戰靴、軍士裘帽子的乙字庫大使、副使兩人也未能幸免。
賀雲昭看着這三個人的名字,深凝眉頭道:“我記得戶部浙江郎中兩年後被革職的時候,被人查出來升任的時候并未上報給皇上,這是不是意味着吏部有人在濫用權力?”
曹宗渭眸子一亮,私自升降官員這種事,肯定不止一件,若能順藤摸瓜地查下去,不知道能摸到多少人的頭上呢,他笑道:“吏部尚書裴大人已經與賀家結了親,我聽賀大人說,裴大人最近和袁大人走的很近。升降官員的事,裴大人肯定是不知情的,待我明日把這事告訴了袁閣老,再傳信給裴大人,裏應外合,肯定能把太子的人揪出來。”
賀雲昭松了眉頭道:“切莫打草驚蛇,至少要等信的戶部浙江郎中入職了才能作數。”
曹宗渭燒了信,盯着紅燭的火苗,笑道:“你放心,袁閣老辦事很穩妥。這也虧得夫人的夢,現在能提前兩年查出來這事的話,必然能加快步伐。”
賀雲昭卻不這麽樂觀,她道:“興許程懷仁也夢見了,說不定他們會把戶部浙江郎中換下來,或是呈報吏部,讓他名正言順。”
曹宗渭同她分析道:“既然是要瞞着皇上升降的官員,必是有不可告人之處,要麽是□□哪個官員的親戚,要麽就是收受過賄賂。不論浙江的位置誰去補,其餘被瞞下來的官職,總能查到一個兩個。”
朝廷的事,賀雲昭也不擅長,不過她還是相信邪不勝正。
雖然眼下形勢大好,曹宗渭還是隐隐擔憂道:“程懷仁這會子并不知道你也有這異能,咱們若是屢屢得手,難免引起他的懷疑。以後朝廷的事夫人還是盡量不要告訴我了,或者我知道了讓旁信任的人去傳信,武定侯府不露面,這樣程懷仁就疑心不到你身上。”
賀雲昭道:“我既然知道了,當然要告訴你,否則若是叫程懷仁搶了先機,我心有不甘。”
曹宗渭摟着她道:“我會竭盡全力保護夫人。”
賀雲昭不能暴露,那他便給□□人來個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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