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生死之間

“嗝！”顏絮粗魯的打了個酒嗝,看着皺着眉頭一臉頭疼的陸聞方嘻嘻樂着：“小草,你走個直線呀！”

陸聞方：“……”

自從在酒吧把顏絮接出來之後，這醉鬼已經第八遍讓他走直線了！還死活不上車,幸虧這大半夜的街上沒人，要不然他們兩個指定被當成神經病。陸聞方已經好幾次讓她小聲點,但跟醉鬼是沒道理可講的，他只能配合的走着。看着顏絮搖搖晃晃的樣子,陸聞方根據直覺判斷她已經差不多暈到快睡了，才誘哄的招了招手：“過來。”

顏絮小貓一樣的跑過去鑽進他懷裏，嘟囔着：“有點冷。”

陸聞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沖撞弄的方寸大亂，一下子臉就紅了。可聽到她說冷,陸聞方還是手腳僵硬的連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住顏絮纖細的身子,顏絮感到溫暖人就有點犯懶,閉着眼睛哼哼着指使他：“抱我走。”

陸聞方：“……”

他只好把這貨抗了起來。

沒等走到地下停車場顏絮就已經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陸聞方把她扔進副駕駛上，看着她嫣紅的睡顏多少感覺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他明明已經告訴過顏絮要戒煙戒酒戒熬夜了,結果……每到一天這家夥就全犯了,這讓陸聞方感覺自己的醫囑就是個屁話。

這種挫敗的憤怒感等到他晚上翻來覆去睡着的時候才微微緩解,可第二天一早看到顏絮迷迷糊糊從主卧走出來的時候他又回想起來了。

“唔……”顏絮昨天晚上依稀看到了陸聞方，就是醉的清醒不過來,不過并不意外自己出現在他家,她邊打着哈欠便打招呼：“小草早上好。”

“你為什麽要喝酒？”陸聞方忍不住問。

顏絮一愣，她這時候才想起來陸聞方警告她那‘三戒’：“呃……”

顏絮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雞窩頭，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這是部隊給我的送行，我不能不喝啊。”

其實她都好久不喝酒了，難得喝一次還正好碰到陸聞方的警告……顏絮覺得自己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送行？”陸聞方一愣：“你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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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絮：“調回普隊……我艹！現在幾點了？”

她突然大驚失色的問，整個人陷入一種驚恐狀态，顯然是有事情的模樣，陸聞方也不禁急了起來，幫她看了一眼手表：“快八點了，怎麽了？”

“今天得去普隊報道！還好時間還來得及。”顏絮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一陣旋風似的跑進洗手間洗漱，準确的找到了陸聞方給她準備的一次性牙刷，邊刷牙邊含糊不清的拜托陸聞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送我一趟？”

送她一趟倒是沒問題，只不過……陸聞方：“你不吃早飯嗎？”

顏絮聽到‘飯’這個關鍵詞，從毛巾下面擡起頭，眼巴巴的看了幾眼桌子上的美味早餐，猶豫的說：“要不…我在車上吃吧。”

陸聞方：“……”

他在無語片刻過後，還是默默地拿出保鮮袋幫顏絮裝了幾個包子和生煎。

普隊是八點半報道，顏絮緊趕慢趕終于在八點二十五的時候跑到了部隊人事部，遠遠的就看到尹念挺拔的背影，這讓她立刻松了口氣。尹念看到她過來，湊近她低聲說着：“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壞的。”顏絮果斷選擇。

“毒枭走私貨物，需要到泰國去端了他們的老巢。”

“那好的呢。”

“這是咱們兩個來普隊的第一個任務。”尹念一笑：“咱們區派了咱倆還有差不多一個連的人去執行任務。”

“恐怕不夠。”顏絮皺眉：“就算是行動小組的能力也很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金一呆了太長時間胃口被養叼了的緣故，總感覺普通部隊的人實在是不夠看。

尹念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輕飄飄的抛下一個重量級驚喜：“他們當然不夠，但是有我們……不是，金一的人也參與了進來。”

尹念再陳述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把他和顏絮算到了金一裏面，但是及時開口也掩蓋不住心裏面的黯然。顏絮也是，兩個人一時沉默，她盡量歡快的說：“嘿嘿，咱們運氣不錯嘛，剛調來普隊就又能和金一合作。”

似乎是顏絮的安慰起了作用，片刻後尹念擡頭微微一笑：“走吧。”

這次的行動又快又急，顏絮和尹念在報道過後就被軍車送到了直升機停機場。

“別擔心。”下車後走向停機坪，尹念給槍上着子彈，淡淡的說：“雖然敵人很強大，但把這當成每次同樣的人物來執行就好。”

“嗯。”顏絮深吸口氣，踏上機艙。

“小小絮！”一上機艙顏絮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顏絮一驚，立刻轉頭，簡風，蕭銳，方珩，梁烈，顧止遠……他們都在！這……這分明是換了機艙！

顏絮看向尹念，他笑盈盈的看着她，顏絮頓時雙眼充滿了感激，連忙走過去毫不客氣的坐在他們中間：“這假公濟私……能行麽？！”

只有在金一這一群人中間，她才有熟悉的安全感。但是普隊的人跟着金一的飛機……顯然不和規定。梁烈激動的擁住她，大大咧咧的說：“這有什麽，你們部隊一共就來你們兩個人好不好，正好省飛機了！”

顏絮：“……”

普隊也有人來好不好！

到達泰國後顏絮和尹念當然跟着金一一起行動，普隊派出的人都去毒枭的老巢進行埋伏了，而他們需要做的是在機場就想辦法查封他們的貨。可是不能查封機場怕引起毒枭的懷疑，只能在這兒亂糟糟的人群中搜索着目标，顏絮擺弄着槍械，心想任務難度還是夠的。

可是很快他們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毒枭走私貨物的飛機已被繳獲，還有少量攜帶私貨的人混入機場，小心觀察。

顏絮碰巧和江祁琛守一個點，江祁琛買了杯喝的給她，兩個人穿着便服在暗處聊着天，就像機場中的芸芸衆生，只是按在後腰處的槍支，足以令普通人聞風喪膽。顏絮眼睛銳利的掃視着機場的人群，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行色匆匆，似乎在張望着什麽。

“祁琛。”顏絮微微笑了笑，手指戳了戳他的背。江祁琛清秀的側臉上也揚起淡淡的笑，手按在後腰處，突然他眉頭一皺，立刻轉身摟着顏絮的肩膀頭也不回的離開，低聲快速說着：“別回頭，他身上有□□，我們得趕緊尋求支援。”

顏絮一驚，立刻有了判斷：“他是被犧牲的，其他人把剩餘的貨物運出去後難道要炸了機場。”

“很有可能。”江祁琛表情嚴肅，低聲對着通訊儀告訴了尹念他們這個消息。

“不行。”顏絮甩開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低低的說：“毒枭的人瘋了麽？機場這麽多人！”

江祁琛冷笑：“狗急跳牆，也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顏絮想了想說：“你去尋求支援，我把那個人斃了。”

“你瘋了！”江祁琛大驚：“他有可能一看到有人靠近就引爆炸彈！”

“我不可能眼看着這幫人死！”也許女人都是感性的，如果在他們這些軍人都在的地方依舊阻止不了這些人的血流成河，她會覺得自己當這個兵毫無用處。

江祁琛一愣，深吸了一口氣，可牢牢拉住顏絮的手卻沒有放松：“我和你一起在這兒看着，顧組長馬上就會趕過來，所以絮姐，千萬不要沖動。”

顏絮點了點頭，她聽到江祁琛說顧止遠趕過來了才有些放松，因為顧止遠是絕對可以把那個瘋子一槍爆頭的。在這淩亂的機場裏，辯适度瞄準度都會下降，而且唯一只有一次的機會可以将他爆頭，如果不成功，所有人都會立刻陷入火窟。一次的機會……顏絮不确定自己能成功，江祁琛也如此。

但是顧止遠會。

顏絮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中，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身上裝着□□的男人。江祁琛感受到她的緊張，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顏絮勉強笑了笑，突然耳尖的聽到了子彈出鞘的沉悶聲響，就像一顆大石砰的打在平靜的海面上，輕而易舉激起千層浪。而她卻松了一口氣，顧止遠，不愧是槍王。

人們幾乎都呆滞的看着腦袋中彈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男人，片刻的寂靜後，瞬間爆發出尖叫，整個機場立刻陷入了四處逃竄的困境！

一瞬間不知道多少人因為踩踏倒在地上，可是卻想着是不是自己被打中了，女人小孩都吓的直哭。在一片混亂中突然湧入大量黑衣人，持着槍四處掃射，頓時大量人倒在血泊裏，而機場的保安都成了最無用的人。

顏絮和江祁琛都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從彼此的眼神裏皆看到震驚，原來毒枭那邊早有後手，那個□□根本就是一個餌而已，不知道顧止遠現在怎麽樣？顏絮對于毒枭這種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的作風痛恨急了，從後腰拔出槍來，冷靜的拉開保險，‘砰砰砰砰’瞬間取多人性命。

她槍法精準，江祁琛也不逞多讓，可是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和暗處的顧止遠。黑衣人顯然已經發現他們，所有的子彈都集中在他倆身上，顏絮再槍林彈雨中靈巧的躲避着，半蹲在長椅後面對通訊儀吼道：“C區需要支援，速度一點！”

可倒黴的是這句話剛吼完，黑衣人的支援反倒是來了。顏絮暗罵糟糕，急匆匆的和江祁琛使了個眼色，江祁琛瞬間讀懂：打不過，先跑。江祁琛點了點頭，安了幾發子彈靈巧的邊躲邊射，瞬間湊到顏絮面前：“撤？”

“嗯。”顏絮點了點頭，看了混亂的人群中相當顯眼的黑衣人，蹙起眉頭：“對方人太多了，我們先撤。”

“嗯。”江祁琛簡單的應，先跳了出去，顏絮也站了起來，兩人手中的槍子彈都沒斷過，黑衣人當然比不上訓練有素的特種兵，但是他們卻占據着優勢。

人多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卻是他們在混亂的人群中對普通人也敢下手，不怕誤殺，而顏絮和江祁琛不敢。

兩個人邊跑邊射，迅速擺脫了混亂的人群，戴上背包裏準備好的帽子和外套，黑衣人始終沒看清他們的臉。顏絮把頭發全塞進套頭帽裏，頭也不擡的說：“他們沒看清咱倆的臉，我估計沒那麽快追上來，先去和隊長他們會和吧。”

沒聽到江祁琛的回應，顏絮有些疑惑的擡頭，卻發現江祁琛的臉色十分蒼白，呼吸也變的有些急促。顏絮心裏一緊：“哪兒中彈了？”

她知道這是中彈了的情況，也沒等江祁琛回答就連忙檢查江祁琛的身體——是背部中了一顆子彈，顏絮咬着嘴唇壓着心驚，因為那個子彈的位置，離心髒很近。她閉了閉眼，把江祁琛扶到附近的女廁所關上門脫下他的衣服，看着後背的血孔，心裏更是難受，輕輕的說：“祁琛，子彈射的很深，取不出來，我先幫你止血。”

江祁琛勉強笑了笑：“絮姐，你看着辦吧。”

顏絮熟練的為他止血，纏上紗布，可是子彈取不出來，血根本止不住，很快染紅了雪白的紗布。顏絮眼眶紅了，她知道這樣的情況江祁琛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可是窩在這裏也覺不可能是長久之計，黑衣人早晚會找到，還有江祁琛必須立刻去醫院。顏絮看着那血紅的紗布，感覺自己快瘋了，她沒辦法看着戰友眼睜睜的死在自己面前。

“絮姐。”江祁琛看着瀕臨崩潰的顏絮輕輕開口：“我能求你個事兒麽？”

顏絮立馬回神，眨了眨眼睛眨去眼裏的濕意，笑着說：“不能啊，你別求我，活着自己辦，不過你還是說給我聽聽吧。”

江祁琛勉強笑笑，眼神有些渙散，手指費力的脖子上扯下一個白玉的吊墜，遞給顏絮沾滿血的小手：“絮姐，你幫我把這個……給我女朋友。”

顏絮眼眶一酸，僵硬的握着手中的吊墜。

江祁琛呼吸變得很微弱，目光也越來越渙散，唇角卻挂着一絲笑意：“絮姐，其實我很羨慕你。”

顏絮快急死了，拼命搖着江祁琛肩膀讓他清醒，連忙回答他的話：“羨慕我什麽啊？”

“其實……我當初來當兵，她就不同意”江祁琛勉強說完這句話，就一陣頭暈目眩。

“你……”顏絮聽不得這種仿佛生離死別的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正在這個時候江祁琛挺不住的暈了過去，顏絮看着他源源不斷的血連忙叫他：“祁琛！祁琛！”

江祁琛突然悶哼一聲，幾口鮮血從口中湧了出來，身體抽搐着縮成一團。

“祁琛！”顏絮咬牙，把背包扔了将江祁琛負在身上，她要沖出去，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讓江祁琛死在這裏，她絕對要把他送進醫院。通訊儀裏尹念的聲音不停的問他倆在什麽方位，可是顏絮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能沖出去才回他話，他們所在的廁所原來是A區。

顏絮的聲音有些抖：“……隊長，祁、祁琛受傷了，血流了太多了，估計……估計……”

“什麽？！”方珩驚怒的聲音從通訊儀裏響起：“你們具體在什麽方位，我現在就過去！”

“方珩！閉嘴！”尹念的聲音壓抑着怒火：“老實呆在你的位置。顏絮，A區現在的黑衣人比較少，你先沖出去帶着江祁琛去醫院。”

“是！”顏絮連忙說，心裏面湧上一陣狂喜，或許江祁琛還是有救的。顏絮深吸了一口氣，子彈入槍，她無比平靜。她用一邊的臂膀負住江祁琛，另外一只手持着槍藏在褲子口袋裏。

根據尹念提供的消息，她所在的位置離機場出口大概有十分鐘的路程。顏絮沒有隐藏，直直的走着，A區還沒有遭受到浩劫，保安看到顏絮和江祁琛駭人的樣子多管閑事一臉盡責的湊上來問，顏絮什麽也沒說，直接出示了兩人的軍官證件。

而她一轉眼睛，卻發現有一個黑衣人在不遠處巡視着，悠哉悠哉的模樣。顏絮冷冷的舉起□□扣下扳機，一切都在幾秒鐘之間，毫不猶豫的開槍殺人，黑衣人應聲倒地。

這下子好，A區也亂了，顏絮趁着混亂連忙用槍指着保安的頭厲聲威脅：“趕緊帶我們出去！”

保安聽不懂他們說什麽，鬼吼鬼叫着的泰語他們也聽不懂，顏絮不耐煩，直接扣動了扳機，結果保安跪了。顏絮踢了他一腳，用不熟練的泰語說着：“走！帶我們出去。”

保安屁滾尿流的站起來哆哆嗦嗦的帶着他們像機場出口走去，一路上還算平安，重點是江祁琛的傷口被她的手一直堵着，用外套蓋着，不知道的只知道一個女人扶着一個昏昏欲睡的男人而已，哪想的出外套底下的風起雲湧。

順利的走出機場，顏絮的槍還牢牢的抵着保安的後腰，她低聲吩咐：“打個車。”

保安滿頭滿臉的汗，費力的咽了口口水，動作僵硬的揮手打車，一輛出租車很快的開了過來。快到好像就在等着他們似的，顏絮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用槍利落的将保安打暈，拖着江祁琛坐進車後座，毫不猶豫的用槍抵住驚恐的出租車司機的後腦。

“啊！你、你是誰？”貪生怕死的出租車司機吓的大喊。

顏絮在他面前晃了晃軍官證，厲聲喝到：“聽着！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但給我老實點，也配合點，馬上開去最好的醫院！”

出租車司機幾乎淚流滿面的哀求，顏絮泰語不是很熟練，只臨時抱佛腳的學了一些，她斷斷續續的聽着出租車司機的話——原來是有人花錢雇他，只要有受傷的人在機場外面匆忙的打車，就拉到他們指定的地方去。

顏絮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尹念他們，又問司機：“他們指定的地方在哪兒？”

司機沉默半晌，語帶哭音的說：“我、我真的不能說，說了我會死。”

顏絮冷笑，用槍使勁推搡了一下司機：“不說你現在就會死。”

她纖細的手指靈活的拉開了保險，聲音刺激着司機的耳膜，只要顏絮手指輕輕一扣扳機……，司機終于受不了，哭着說了一個地址。顏絮低聲對着通訊儀說給尹念他們聽，心裏面猶如一塊大石落地，指着司機後腦勺的槍卻沒落下，冷聲吩咐：“快點開。”

江祁琛的身體越來越冰涼，必須立刻接受治療。顏絮把脖子上的通訊儀摘了下來，離開機場二百米以外，它就沒有用了。到了醫院看到是槍傷的江祁琛醫院當然不敢收，顏絮氣的狠踹了那些庸醫幾腳，拿着江祁琛的軍官證吼道：“趕緊治，治不好讓你陪葬！”

醫生都快被無理的顏絮吓破了膽，只能硬着頭皮收下江祁琛進行治療。萬幸的是江祁琛體內的子彈只堪堪擦過心髒，但是卻損傷了肺葉，而且失血過多，還需繼續觀察，但是無論如何，命總算是勉強保住的。

顏絮呆呆地坐在走廊長椅上，就覺全身心像經受過一場驚濤駭浪一般，幸好已經習慣。攤開了纖細的手掌，看着掌心靜靜的躺着那個沾着血跡的白玉吊墜，顏絮微微失神。突然胸前的通訊儀急促的聲音響起，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顏絮一激靈，迅速接通。

尹念冷靜的聲音響起：“江祁琛怎麽樣了？”

顏絮聽着他的背景聲音很安靜，顯然任務結束，不由得松了口氣：“傷到了肺葉，雖然有些危險但性命無礙，我……。”

顏絮有些欲言又止，尹念知道她害怕什麽：“先別擔心祁琛的身體素質了，眼下有要緊事。”

顏絮知道尹念總是能一下子就猜透他想什麽，她的确是擔心江祁琛傷到肺葉後身體會受影響，甚至不能當軍人了。可是尹念說眼下有要緊事，那麽她也只能把所有渙散的精力拼命集中：“什麽？”

“你和祁琛在A區的時候是不是打死了一個黑衣人？”

“是，怎麽？”難道那人有來頭，顏絮暗自琢磨。

“沒怎麽，就是好極了。”尹念聲音中難得有了些興奮：“那家夥是毒枭頭兒艾森的兒子，這下子打擊可不小。”

“真的啊！”顏絮也有些興奮，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在一片悲傷氣氛的醫院走廊中引起圍觀。

“真，不過現在艾森正在找你，估計在泰國躲也躲不了多久，你現在趕緊趕過去基地乘專機離開。”

“可是……”顏絮猶豫的看了眼手術室：“可是祁琛還沒醒呢。”

“顏絮。”尹念聲音變的嚴肅：“服從命令。”

“是。”無奈的低嘆一聲，顏絮挂了通訊儀到手術室對醫生囑咐了幾句才匆匆趕往基地。基地一共三架軍用專機，只有駕駛員老劉是在原地待命的，見到顏絮一怔。

顏絮迅速的解釋：“我把艾森的兒子給幹掉了，估計他很快查到，速度走。”

老劉一愣，随即笑開了花：“媽的小絮，真有本事！”

兩個人進了機艙後老劉很快駕駛了飛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但不知怎麽的，顏絮心裏很不安。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也許是她神經有點緊張，就感覺心裏突突突……突突突的……而且貌似還有點耳鳴，總是能聽到滴滴答答的細微聲響，還是機艙太安靜了的緣故？不對……。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顏絮猛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漂亮的瞳孔極速收縮着，而那滴滴滴的不明物體卻仿佛更加尖銳急促了起來。

——滴滴滴滴滴滴！

“劉哥！”顏絮站起來大叫老劉。

“怎麽？”安靜的情況中被顏絮吓了一跳，老劉連忙回頭問，結果就看見顏絮倉皇的樣子。

“打開機艙，準備跳傘！”顏絮邊準備邊說，神情嚴峻：“有人在飛機裏面安裝了□□！”

老劉愣了一下，随即冷靜下來也立刻發現那急促的聲響，身經百戰的他們都是可以立刻判斷出來這是快要瀕臨極限的□□，老劉很快鎮定了下來，即使面臨生死，對于特種兵來說也是毫無畏懼的，他甚至沒有時間罵髒話，連忙打開了機艙的門。呼呼的冷風灌了進來，顏絮感覺全身的肌膚都被刮的生疼，看着下面一片白茫茫，顏絮閉了閉眼睛跳了下去。

就像兩朵絢麗的彩花在白色背景裏漂浮着，與此同時天空轟隆一聲巨響，黑紅的爆炸濃煙和軍機A106的機殼碎片成為濃墨的背景。

陸聞方握着筆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寫報告，不知怎麽，他心裏突然就有點慌亂。即使佯裝着，也騙不過自己內心裏一陣有一陣湧上來的不安，而這不安的情緒在看到一則軍事新聞的時候達到了巅峰——

電視機裏女主持人一臉擔憂：“軍機炸毀，A106，軍機上有兩名戰友選擇跳傘至今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