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多角戀’
顏絮醒來的時候腦子疼得要命,身上更甚,不知道在空中的時候被爆炸的飛機碎片波及了多少傷口,只因為更為顯著的是她一站起來左腿就一陣鑽心的疼,是她不得不再次跪下,肯定是已經骨折了。眼前一片漆黑,幾乎是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顏絮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咬着牙摸索着站起身來。
身下是軟綿的土地和落葉,身旁是樹幹,感覺起來空間很大,應該是在森林了。顏絮試探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感覺越來越空曠,依稀能看得到微微的光亮和終于不被大樹擋住的漆黑天空。沒有手電筒和任何照亮的工具,顏絮雖然有些吃力但也無所謂,身上有槍就算野獸來了也不敢把她怎麽樣。
而且就算是這兒壓根不知道在哪兒的森林,也比泰國的機場自由的多,就是不知道江祁琛現在怎麽樣了。顏絮腦子裏的念頭很多,一邊想着腳下也不停。直到遇到阻礙,顏絮一愣,飛快的蹲下身子,心情幾乎是可以用狂喜來形容的。而事實也如她所料,果然是劉峰。
“劉哥!劉哥!”顏絮興奮的叫了兩聲,軍人遇到戰友本就像魚遇到水一樣興奮,跟何況還是她牽連的劉哥跟她一起出生入死。
可是劉峰……并沒有反應,雙眼緊閉着就像睡着了一樣。顏絮一愣,下意識的伸手輕觸了一下劉峰蒼白的臉頰,徹骨的冷。
“唔!”顏絮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的縮回手指,短促的驚叫一聲,卻又深吸了幾口氣顫抖着伸出手指再次去試探劉峰的鼻息。無力卻醬油的停留半晌後,顏絮把腦袋埋在膝蓋裏發出低低的嗚咽之聲,連哭聲都是破碎的。
但是在部隊裏,顏絮見的最多的就是犧牲,她哽咽着站了起來,頓了頓後才找來降落傘的破布蓋在劉峰身上,恭敬地敬了個軍禮。
偌大的原始森林,她和劉峰徹底陰陽兩隔,只能孤立無援的等待別人救她,但是顏絮最讨厭的偏偏就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好像空有一身本領卻被看不到摸不着的繩索無情的捆綁住身體,就連心靈也不得解脫,深深地陷入一股絕望之中。
她就在這種絕望中呆了兩天。
顏絮獲救已經是兩天之後了,陸聞方不得不說,他是第一次看見那樣的顏絮,從他第一次看見顏絮,不管是厭惡還是怎麽樣,在他的角度始終就能看見顏絮充滿活力的樣子,明亮的雙眸永遠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可是現在……看着被送來的顏絮,陸聞方忽然有一種從心底裏發出來的震驚。
“小草?”而醒來後的顏絮外表看似沒事人,卻眼神空洞的笑笑。
陸聞方沖她勉強笑了笑,他沒說自己擔憂的兩天兩夜沒合眼的這種事,這樣的事對于做慣了熬夜手術的他來說倒是習以為常,但是真正熬人的是心理上對顏絮的擔憂。而現在的顏絮顯然遭遇到了什麽重大的刺激,陸聞方沒有刺激她問來問去的,只是很溫柔的開口:“你想吃什麽?”
從顏絮失蹤到她被送來醫院這麽長時間,她還沒吃過東西呢。
顏絮沒回答,反倒是很焦灼的問:“祁琛,不是,就是金一的江祁琛,他現在怎麽樣了?”
“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聽着陸聞方不知怎的有些愠怒的聲音顏絮詫異的擡起了頭,只見他下颚線繃得緊緊的,一副克制不住怒火的樣子。顏絮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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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貨都沒發現自己的腿受傷?陸聞方真是哭笑不得,伸手掀開了她的被子——
顏絮呆呆看着自己腫脹變形的左腿,同時走進來的喻蘇欽說的話就像雪上加霜:“治療太不及時了說不定會留下病根。”
“不行。”陸聞方果斷的說:“必須想辦法治好,她是軍人。”
喻蘇欽無奈的拉着臉:“聞方,你這不講理了啊,你知道有限的醫療條件下只能盡力而為,沒有百分百的答案。”
陸聞方冷哼一聲:“那是你技術不夠。”
喻蘇欽炸毛:“我艹!”
嘴炮打仗一觸即發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不說金一那幾位了,只見一向英挺的顏歷文和夫人,幾乎是不顧形象的撲了上來:“小絮!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陸聞方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圍的人,默默的站了起來。
“先別着急了。”尹念走過來和顏厲文說着:“我剛剛聯系了我一個朋友,是一名很優秀的骨科醫生,他或許會有辦法。”
“哇。”顏絮自己倒是挺沒心沒肺的不怎麽擔心,說實話在經歷了飛機爆炸和戰友死亡之後,顏絮反倒有種最壞的也已經經歷過了的自暴自棄的輕松感,此時還能和尹念瞎侃:“隊長你好神通廣大。”
“少貧了你。”簡風走過來戳戳她的額頭:“你傻子吧,也不知道着急。”
梁烈眨着大眼睛:“我們應該佩服小絮這種精神!”
正吵嚷間門被有禮貌的敲響了,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無邊眼鏡的醫生走了進來,長的很是清俊潇灑,估計就是尹念的那個朋友。果然,那醫生禮貌的寒暄了幾句就和尹念交談了幾句,但是氣氛并沒有想象的好,尹念和那醫生互相之間都是彬彬有禮的,顏絮正疑惑着,察覺到了身邊的簡風輕微的嘆了口氣。
那醫生跟尹念說了幾句話就走到了顏絮面前微笑着自我介紹:“韓斌,叫我韓醫生就可以。”
韓斌說着就低頭看了看顏絮的腿,伸手在膝蓋處捏了一下,力道不大,顏絮是耐疼的,并沒有出聲。韓斌看了她一眼,又捏了一下才問:“疼得厲害嗎?”
顏絮搖了搖頭:“還好。”
“那你忍忍。”韓斌猶豫着說,話音一落就毫不猶豫的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顏絮的膝蓋骨。
這下可真的是疼了,顏絮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無力的點點頭。陸聞方腳下動了動,看到顏絮床邊的父母硬是按捺住走過去的沖動。
“唔,有點麻煩。”喻蘇欽在旁觀看,小聲跟陸聞方說:“看來是骨頭斷了——話說那個男人怎麽認識我們醫院的韓師兄?”
那個男人指的自然是尹念,可陸聞方現在卻無暇回答,眼看着韓斌摘下眼鏡放在口袋裏,在本子上記錄着:“骨頭斷了,骨膜也瘦了很嚴重的傷,送來治療不及時。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先做手術,重點是好好養着,三個月之內最好別讓這條腿費一點力氣。”
“三個月啊……”顏絮苦着臉。
“這還是暫時的。”韓斌補充:“三個月時間只是不能讓腿費力,完全康複至少是要一年的。”
“真麻煩。”顏絮這下可真是苦惱了,三個月不能腿上用力可真是能折磨死她。
“那你只好先麻煩你一下了。”韓斌微笑:“先住院做手術,兩周後就可以出院了。”他特意又補充了一句:“記住,三個月不能用力。”
說完才夾着本子走出病房,臨了也只是和尹念點點頭。顏夫人坐在床邊心疼的看着顏絮的腿,眼眶紅紅的,緩慢的掉眼淚。顏絮看的揪心,這麽多戰友在又有點不好意思:“那個爸……這麽晚了你和我媽先回去吧。”
顏厲文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又唠叨的囑咐了幾句才摟着夫人準備離開,經過尹念的時候又開始囑咐:“小尹啊,小絮是你的下屬,又不太懂事,還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首長說的哪裏的話。”尹念溫和的微笑:“還請放心。”
顏絮呆呆地聽着,總感覺哪裏不對,等人全撤了之後陸聞方反倒沒走,坐下來問:“那個尹念,是你的男朋友?”
顏絮正在喝水,聞言差點沒噴出來,一口氣兒沒上來嗆到咳的驚天動地,便咳邊費力說話:“咳咳……咳!靠……怎麽可能?你什麽觀察力!”
陸聞方突然奇異的憤怒:“你還不明白?”
顏絮反倒呆住了:“……什麽啊?”
陸聞方似乎很難說出口似的,深呼吸一口氣才說:“我覺得尹念喜歡你。”
顏絮愣住了,準确的說是吓到了,她發誓她從來沒有想到也壓根不會覺得尹念會對她有意思,表情甚至有些驚恐:“你說什麽呢?”
“我能看的出來。”陸聞方低聲說,整個人莫名有一種‘小媳婦兒’的樣子:“況且……你知道韓斌是我們醫院最出名的教授嗎?一般人請不動他的,而尹念為你請來了他。”
“這這這……”顏絮目瞪口呆,頭腦一片混亂,這些年她知道尹念對她一直很好,可是她壓根就沒想到會是哪種好,而且……方藍蘇怎麽辦?顏絮想想那個冷冰冰的女人羞澀的微笑就一陣又一陣的頭疼,連着腿都開始一起疼。隊長你咋給我出這麽一個難題啊!顏絮心裏哀嚎,可是她同時也有點好奇陸聞方跟她說這些幹嘛,皺眉問:“你是要撮合我和我們隊長嗎?”
陸聞方:“……”
顏絮這個問題把他問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這些幹什麽!這幅別扭的模樣看在顏絮的眼裏,讓她理所當然的形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顏絮一愣,忍不住問:“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陸聞方頓時惱羞成怒,憤怒的哼了一聲:“喜歡又怎麽樣?”
我艹,這簡直是顏絮收到的最‘骨骼清奇’的表白了。
“小草……”顏絮真想一拳捶醒他:“你怎麽了?這不像你說的話,是沒休息好嗎?”
看着顏絮這種真情實感的擔憂,陸聞方只感覺自己的一腔‘羞澀’過于丢人,咬牙切齒的摔門而走。
“我去。”顏絮看着緊閉的病房門,簡直欲哭無淚,誰能告訴她江祁琛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啊!不過看着剛才金一幾個人還挺開心的,那江祁琛應該沒事。至于陸小草那挑釁十足的‘表白’,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時候,她在過來探望她的方珩的幫助下去看了江祁琛。
“嗨,祁琛怎麽樣啊?”顏絮方珩放在椅子上後才過來探望江祁琛的顧止遠等人打招呼,眼睛擔憂的看着病床上靜靜躺着睡着的江祁琛。
方珩走到她旁邊給她到了杯水,他昨天就來看過江祁琛了,但一提到病情……方珩眉眼間有着不易察覺的遺憾:“情況還算穩定,可是子彈離心髒太近有些微損傷,祁琛的身體可能……不能接受太強烈的負荷了。”
簡言意駭,就是他當不了軍人了。
顏絮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着江祁琛蒼白清秀的臉,心裏一陣陣發慌,半天才問:“祁琛知道嗎?”
“知道。”方珩扯扯嘴角:“聽完都愣了還傻不拉幾的笑呢。”
顏絮卻沒說話,這次出任務,祁琛和許多戰友都受傷了,還犧牲了老劉,軍人總是這樣,游走在危險的最前線。可是每個軍人即使再犧牲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光榮的人,就是這一份光榮能支撐着他們熬過很多平常人根本都想象不到的辛苦,而且很快樂。可是現在就這麽硬生生的把他的快樂和光榮剝奪走,江祁琛該有多疼?
“對了。”顏絮從傷感中回神,忽然想起江祁琛交給自己的吊墜:“他女朋友來看他了嗎?”
“女朋友?”金一衆多單身漢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的搖搖頭:“好像沒有。”
顏絮:“……”
她頓時就強烈的為江祁琛不值起來,微微嘆了一口氣,顏絮沒有評論別人家的女朋友,只是從脖子上摘下之前江啓深交給她的吊墜,重新物歸原主的幫他帶上。
顏絮也是一個受傷之人,沒呆多久就強制性被送回去了。美名其曰讓她休息,多多養精蓄銳早日重返部隊。
然而她眼睛都沒等閉上呢,昨日疑似表白的陸小草就提着飯盒進來了。顏絮眼前一亮,狗腿的坐了起來:“小草!”
陸聞方現在對她的稱呼已經無話可說,默默的走了過去把飯盒遞給她:“吃吧。”
嗚嗚嗚小草真是太好了,顏絮感激的做了個謝謝的手勢,打開飯盒就聞到一股雞香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陸聞方坐在一旁,看着大快朵頤的顏絮,沉默片刻才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考慮?顏絮懵逼的看着他:“考慮什麽啊?”
“……”陸聞方咬了咬牙,硬核‘羞澀’的問:“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噗!”陸聞方這句話成功的讓顏絮把嘴裏的水噴了出來,嗆的自己直咳嗽——
“……我什麽時候說要考慮了!”顏絮簡直出離憤怒:“陸小草,咱倆是在夢中對話的嘛?”
陸聞方拿着紙巾幫她收拾殘局,似乎有些委屈的嘀咕:“我不是說了……”
“什麽?”陸聞方的聲音有些小,遭受到暴擊導致有些耳鳴的顏絮沒聽清。
陸聞方深吸一口氣:“我昨天不是說了,我喜歡你麽。”
顏絮:“……”
她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就陸聞方那句話……也算表白嗎?!可看着陸聞方那張高貴清秀的臉,此刻是難得的憋屈甚至委屈,顏絮只好茫然的問:“你喜歡我?你不是讨厭我嗎?”
她記得上學的時候,陸聞方對她那叫一個避之唯恐不及,怎麽幾年不見,他說喜歡自己了呢?
顏絮的這個問題陸聞方自己也有點無法解釋,但是他知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莫名其妙的就開始關注着顏絮的一舉一動了。尤其是昨天看到尹念之後——陸聞方第一次感受到‘吃醋’是什麽滋味。
不過陸小草是個很幹脆利索的人,他覺得自己對顏絮有意思了,那他就肯定直接告訴她。只是陸聞方有點過于自大……他完全沒有想到顏絮會是這個反應,似乎,似乎對他的表白無動于衷。
陸聞方呆呆的問:“你不喜歡我了嗎?”
這問題問的,她從來就沒喜歡過他啊……不過以前那個女炮灰是真的喜歡過,于是面對着陸聞方‘困惑失望’的表情,顏絮只能狠下心來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為什麽?”陸聞方似乎有點想不通,偏執的問:“我現在比起幾年前差在哪兒?”
顏絮大為頭疼,剛要說話,門口就響起敲門聲,不等她回應就推門進來了。果然是顏歷文無誤,後面還跟着顏母和……尹念。陸聞方連忙站了起來一一打招呼,而顏絮聽了陸欽席似真非真的話,看着尹念總覺得有那麽點別扭。
“小陸?”顏歷文昨天認識了這個醫生很是喜歡,高興的拍他的肩膀:“你還在啊!”
陸聞方強笑着:“首長,我來看看顏絮,現在就要走了。”
顏絮欲言又止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麽,顏歷文很是親切的詢問他:“醫院有事情嗎?”
“沒什麽事情,不過……”
顏歷文打斷他:“既然沒什麽事情,就一起留下吃個晚餐。”
顏絮好奇的問:“爸,你咋想起來這醫院找我吃飯了。”
“哪裏是找你。”顏母慈愛的拍拍顏絮的手,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爸爸想請尹隊長吃個飯,小尹說把你自己扔在醫院不好,所以才來的。”
顏絮幾乎呼吸一滞,擡頭看了看尹念沖她無奈攤了攤手。以前她會覺得尹念的一切舉動都很正常,可是現在……顏絮看向站在旁邊的陸聞方,他表情和身體都有點僵硬:“首長,改天一定奉陪,今日是我家中有點要緊事。”
顏絮巴不得他趕緊走,自己實在無法面對着陸聞方和尹念同時存在的修羅場啊!連忙搶着招手:“陸醫生再見。”
陸聞方強笑了一下,又和顏歷文和顏母聊了幾句,最後和尹念打了個招呼才離開。顏絮看着陸聞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渣渣呼呼的的和顏母一起翻起豪華飯盒:“帶什麽好吃的了!”
“當然都是你愛吃的。”顏母眼睛一轉,狀似無意的說:“不過媽媽還不知道你到了部隊後的口味變化呢,多虧小尹提醒媽媽。”
顏絮正扒蝦的手指一頓,呵呵傻笑着:“我們隊長一向都很關心我們所有人的。”
尹念笑着沒回應,顏母和顏歷文卻同時不悅的撇了她一眼,顏絮看着他倆的眼神一個激靈,委屈的低頭吃飯。顏母和顏歷文明顯是要撮合她和尹念,可是這完全是錯點鴛鴦譜也不能怪她不配合呀!
顏母低頭拉拉顏歷文的衣袖,拿起身邊的水壺對尹念笑着說:“小尹啊,你和小絮先吃,我和她爸爸去樓下打壺水。”
“這怎麽行。”尹念連忙就要接過水壺:“我去就好了。”
“唉。”顏歷文搶先一步拿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去行了,你和小絮聊聊天,我們這種老古董也不方便聽,我們就去散散步了啊,哈哈。”
顏歷文說完就拉着顏母出去了,房間裏詭異的沉默片刻,尹念忍不住笑了出來,走過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一起吃飯:“首長盛情難卻。”
顏絮咬着筷子低頭不說話,尹念擡頭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有點奇怪,身體還不舒服?”
“不是……”顏絮立刻坐直了身子,生怕尹念發現什麽的樣子,她其實心裏不相信陸聞方的推斷。顏絮她這個人雖然很自戀,可心裏還是有譜的,尹念是什麽人啊,她怎麽想都覺得尹念肯定不可能看上她。可是陸聞方說完之後,她雖然不信,可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多少有個疙瘩,還是男女之情方面的疙瘩,對待尹念的态度不可能就一下子恢複自然。
尹念還能看不出來她的反常?眯了眯眼睛沒有追問下去,嘴角有着一絲不宜察覺的笑意。半晌後他才開口,說出的話卻讓顏絮的一口飯噎在喉嚨裏,眼睛詫異的瞪大。
“忘了告訴你,我要回去金一了。”
“……什麽?”顏絮以為自己聽錯了。
尹念微笑的給她倒了杯水:“我才三十三歲,怎麽可能離開特種部隊。”
三十三歲可能到了一般特種兵推下一線的年齡,可對于尹念來說還遠遠不到,所以他當時決定轉普隊的時候才讓那麽多人吃驚甚至不滿。可是……顏絮覺得自己的智商都跟不上了:“那你當時為什麽要轉普隊。”
尹念挑挑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冷酷:“前兩天端下的那個毒枭頭兒叫做泰瑞,我在五年前執行命令偶然經過緬甸的時候,碰巧打聽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在調查這個組織,三年前自認為做的全面了之後向國家申請去端了泰瑞的老巢,可惜并不是很成功。雖然損毀了他大半部分的物資和人力,可依舊沒有斬草除根,以至于他聯絡了泰國的艾森東山再起。”
顏絮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尹念突然說起這些,可還是靜靜的聽着。
“那次行動過後,我依然繼續仔細的調查泰瑞和艾森,但很可惜他們也知道了我。他們知道我了解他們遠遠比他們了解我的多,而他們也絕對不敢對金一這個部隊輕舉妄動。可惜在對方全面的隐藏之下,消息比原來少了很多。”
“後來毒枭不敢在中國大動靜的走私毒品怕引起注意,但是偏遠地區,卻總是受到他們的殘害。中國是塊大肥肉,他們不會放棄,哪怕是敲打下邊角。這樣的禍害不收拾不行,很可惜我和泰瑞艾森交手太多次,有我在金一,他們絕對不敢在中國中心城市走私毒品,我們抓不住他們的馬腳和證據。我和劉隊一商量,幹脆讓我先轉回普隊,不負責這樣只有特種兵才能調查的重案。”
顏絮呆呆地睜大眼睛,表情滿是佩服:“所以說,這都是一個局啊?”
尹念點了點頭:“艾森比泰瑞謹慎的多,但還是貪婪,如我所料他不會放過中國這塊大市場。像我關注他一般,他也在意我的一舉一動,轉普隊的半年前我和劉隊就開始隐秘的把我要從金一退了轉普隊的消息透漏給他們,可還是等了好幾個月他們才開始慢慢安插在g市,t市,r市,s市,b市的人脈走私毒品。到了s市這一塊,我和老劉那麽多年的準備沒有白費。”
“那那那……”顏絮聽的目瞪口呆:“到了t市,b市,城銳和韌北的人不會……?”
尹念知道她的意思,沉默的搖了搖頭:“泰瑞和艾森特別狡猾,如果不是我特意盯了他們這麽多年的話,無論哪個部隊調查,都會覺得這是亞洲內部的毒品走私。艾森多年來一直花了重金在日本,新加坡幾個亞洲大國培養看似和他們沒關系,其實全都在為他們做事的組織。”
顏絮喃喃自語:“怪不得了,金一沒其他人升隊長。哼,你和大隊可真狡猾。”
“嗯……”尹念低頭解釋了一下關于把顏絮帶回來這件事:“可是你是大隊安排讓我帶着你一起轉普隊的。”
顏絮一呆,不明的問:“啊?為啥?”
“你就算之前不走,也只能呆到七月份,和我一起提前出來,可以動用一下人脈找幾個優秀的人,成立一個特別小組。”
這樣的話,即便顏絮在普隊,也不會沒有事情做。
顏絮沉默半晌,突然擡頭看着尹念輕聲問:“隊長,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她不是傻子,他們劉隊雖然穩重,但生性有點灑脫閑人的感覺。若她還在金一劉隊可能會為她籌謀,可她都轉普隊了,劉隊不可能還特意安排人給她弄這些事。雖然尹念把這件事推到了劉隊的身上,可顏絮直到,這件事情肯定就是尹念幫她想的這麽周到。
尹念知道她看了出來,也沒繼續反駁,大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笑笑:“你是隊裏唯一的女兵,我多關照你是應該的。之後我回去金一了,你不要因為沒人監督就偷懶,好好經營你的小組。”
顏絮無意識的摳着手邊的被角花邊,低低的嗯了一聲,心裏酸酸澀澀的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她知道她莫名的想哭。
尹念吃完飯走到洗手間去抽煙了顏歷文他們還沒回來,等他出來顏絮很納悶的抱怨:“有沒有搞錯,我爸我媽是來陪我吃飯的嗎?”
“其實……他們已經吃完了。”
“啊?”
“我去辦點事正好碰到首長和夫人要來給你送飯,就拉着我一塊來了。”
顏絮皺眉:“他倆真是的。”
尹念撇了她一眼:“你才真是的吧,幹嘛不告訴首長和夫人你有喜歡的人。”
要不然也不至于首長和夫人亂點鴛鴦譜,讓大家都尴尬。他指的自然是被大家所誤會的陸聞方,顏絮聞言更是有點郁悶,嘟囔着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看着顏絮苦思冥想的樣子尹念把她揪回神:“別想太多,我随便一說而已。”
顏絮眨了眨眼睛,忽然問:“哦……隊長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原來她也問過這樣的問題,但當時她完全是出于純粹的好奇,再加上想幫助一下方藍蘇,打探一下她有沒有希望。可她現在問的時候……內心還有點忐忑,顏絮生怕尹念說喜歡自己這樣的。
尹念無奈的笑了:“我是該結婚了,一個兩個都問這種問題。”
“啊?”顏絮倒是好奇了:“還有誰問啊?”
尹念不答,低頭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顏絮的問題,然後他的答案讓顏絮明白——是她自作多情了!
尹念:“如果我要找的話,大概會找瘋子媳婦兒那樣的姑娘吧。”
咦?安沐遙那樣的姑娘,顏絮忍不住好奇了:“為什麽啊?”
尹念非常理智的回答:“臉蛋身材家世修養氣質都有了,可以說是每個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也不過分吧?”
“你們也太膚淺了吧!”顏絮氣的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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