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娜塔莉, 你在幹什麽?”

“娜塔莉,聽話。”

“你為什麽總是不聽勸告?”

“娜塔莉……娜塔莉……娜塔莉……”

繁雜的人聲猶如潮湧般漫過我的鼻腔、耳膜,我感覺到了窒息,可眼皮卻牢牢的合攏,一片黑暗。

“娜塔莉,你又把事情搞砸了……”

——嗡

頭部仿若被重擊後發出的嗡嗡震響,我喘了一口氣, 猛得睜開了眼。

視線還是蒙着一層霧,嗡嗡作響的嘈雜聲還在耳膜中回響,我掙紮着想要抓住一個東西, 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奧莉的車裏。

我不該那樣去激怒她的,我開始有些後悔,可真當發現的時候,卻又是完全的控制不住情緒,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糟糕。

我坐直了身體,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後腦勺不可忽視的發出陣陣刺痛,那應該是受到了重擊,我感覺到了尾部翻滾,因為頭部的眩暈而發出幹嘔的訊息。

我捂住了嘴, 痛苦的咳嗽起來,把在車上吃的三明治全都吐了個幹淨。

清空胃部之後,眩暈的感覺終于去了大半,我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四周垂下來白色的紗簾半遮半掩的擋住了外界的景象,我似乎是被放在了床上。

奧莉不在這裏,我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的爬到床邊,後腦不停的在向我發出疼痛的訊息,以至于我只要一有動作,就會感到撕裂般的痛楚。

我伸手摸了一下後腦,從後腦鼓起的那塊骨頭再到頸部的銜接,那一塊都是潮濕的,手指觸碰上去都能感覺到一絲刺痛。

我收回了手指放在面前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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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和中指上都沾了一塊血漬,不是很多,說明傷口正在結疤愈合的邊緣,可以暫時不去管它,我松了一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

眼前還是晃得厲害,雖然不是那種眩暈的令人幾乎要幹嘔的難受,可還是會感覺到暈,也許是輕微的腦震蕩,我已經不記得昏迷前腦袋遭受了怎樣的打擊,但現在的狀況并不是那麽樂觀。

而我現在最疑惑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奧莉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殺死了萊恩,還僞裝出萊恩葬身火場的假象,在這一點上看,并不像是矛盾爆發時的一時沖動,而更像是早有預謀。

她還在萊恩死後,我精神不穩定時對我噓寒問暖,那段時間我還真沒能從她的身上發覺出什麽問題。

可她為什麽又要把戒指戴在手上,她隐瞞了這麽久,不太可能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除非……她時故意的。

奧莉做什麽事情都會有她的目标,或者說是目的。

從弗雷爾複活就能看出來,她是一個目标明确并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那麽現在,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想了很多,也許是奧莉喜歡萊恩?這喜歡一個人得不到他就要将他殺死嗎?

這種猜測讓我渾身都不舒服。

然而現在再多的猜想都沒有什麽用,我繞着房間檢查了一圈,這個卧室我沒有見過,從而不太能肯定奧莉是否把我帶回家,或者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些也不是現在最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面對奧莉,我該這麽做?

她的精神狀況顯然是不怎麽正常了,從前都是我感覺自身的精神狀況出問題,現在突然覺得別人有精神問題,這種感覺還挺古怪的。

我又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尋找能夠防身的東西,倒不是我不想逃跑,只不過從房間裏唯一的窗戶向外看去,一棵筆直粗壯的樹木拔地而起,窗戶的高度正到樹木的樹頂,距離地面的高度也有好幾米,跳下去雖然不會死,但是受傷難免,我可不想到時候瘸着腿去面對奧莉。

防身工具沒找到,不過牆壁上挂着的麋鹿頭座下綁着一把斧頭。

這間房間的裝修就顯得非常的陰暗可怖,三面牆上都挂着動物的頭座,即便有窗戶也是背光的,整個房間光線無比的昏暗。

我伸手夠了一下斧頭,斧頭挂的位置還比較高,就算踮着腳也只是虛虛的勾到斧頭的把手,卻無法用力,更別提把斧頭拉下來。

我把床頭的櫃子推了出來,這種實心的木制櫃有點沉,推起來也不是那麽的容易,我推了很久,櫃子角在地面上劃拉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把我吓了一跳,松開手靜靜聽房門外的動靜。

房門外十分安靜,我又低下頭,一股氣的推了出去,一把将櫃子推到了斧頭下面。

我也不清楚剛才的動靜有沒有引起奧莉的注意,只能速戰速決,跳上櫃子就去拽斧頭,斧頭是被四根釘子上下兩個,勾穿着細線固定的,我用力一拉就将斧頭給扯了下來。

拿到斧頭後就安心不少,我兩只手提着斧頭,走向了房門口,躲在房門的一側緩緩的拉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條長走廊,直到這裏我才感覺到眼熟,這似乎就是奧莉上次帶我回來的那間別墅,它的二樓就有這麽一條走廊。

我将斧頭在手中颠了颠,從房門中走了出去,原本走廊的左側上都裝滿了落地窗,但是現在都被木板封了起來,只在木板中央留下了幾道縫隙,透露出一絲絲的光線來,這讓這間本就陰森詭異的房子變得更加可怕起來。

我抱緊了手中的斧頭,順着走廊緩慢的向前行走,我還記得走廊的盡頭有一條旋轉樓梯,奧莉的父親曾經就挂在樓梯上的吊燈上。

伴随着距離的更近,我聞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似乎奧莉根本就沒有好好打掃過清潔,那種味道已經從單純的臭味發酵成混合着酸味的惡臭,令人作嘔。

我捂住了鼻子,順着走廊往前走,那股味道已經濃重到近乎化作實體,不停的向眼刺去,我眯上眼,走到走廊的盡頭。

這邊的光亮程度更糟,沒有了能夠通風的窗戶,燈也沒有開,即便是白天,這一塊也是灰暗的,從走廊透來的光線将旋轉走廊均勻的切割成兩截,一半是是在上面在光亮裏,另一半就猶如被一張深淵巨口,整條吞噬了下去。

我突然感到有些恐懼,這似乎是人體的本能反應,可我也明白,我別無選擇。

樓梯的材質是木制的,這得益于奧莉父親的懷舊,他似乎非常喜歡這種天然型的原材料,連同造型都是仿制中世紀的貴族裝修。

可在這種黑暗惡臭的環境下,咯吱咯吱木制品壓縮發出的脆響,仿佛變成了惡魔的低語,夾帶着一陣一陣的寒意從脊背上撩上來。

我感覺到手臂發麻,似乎有風從我的臉下、樓梯的底端吹來。

那并不是我的錯覺,我走進樓梯一旁的欄杆,略微傾身的向下看去,非常細碎的風聲呼響從下面傳來。

也許大門并沒有關緊,我望着樓梯下漆黑的大廳,那實在是太黑了,以至于以肉眼都無法看清下面的具體景象。

“娜塔……”

伴随着風聲的嗚嗚聲,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可當我側身仔細去聽的時候,又沒有了聲響。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糟糕,我換了個姿勢,兩只手攥着斧頭的把柄,用更容易揮動的姿勢握緊了它,慢慢的向樓底走去。

幾節臺階走的非常緩慢,直到完全步入黑暗,在漆黑中摸索着向下行走。

“哦,娜塔,腳下小心。”

我感覺到腳下忽的一空,踉跄着往前撲去,這時卻在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托住了我的手臂,捏住了我手中的那把斧頭。

“這裏的臺階壞掉了。”

粘稠嘶啞的女聲在我耳畔響起,呼呼的熱氣仿若變成了一條帶着蒸汽的蛇,向我的耳中竄去,幾乎時一瞬間我就捏緊了斧頭向旁邊砍去。

刀刃切入皮肉的觸感是如此的清晰,我甚至能夠感受到溫熱的液體順着斧柄向下流淌,順着我的指縫滑去。

“動作不錯,娜塔。”

一霎那,伴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大廳中亮了起來。

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球在猛地刺入強烈的光源之後湧出了不少的生理淚水,可我在看清眼前的一幕後卻根本不敢閉上。

斧頭從奧莉的脖子和肩膀的連接處橫劈而去,穿過了皮肉,将她牢牢的定在牆上。

“我……”我在這一瞬間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手指帶動了斧頭,又是一股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來。

“我很抱歉……”奧莉歪斜着腦袋,她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去保持這樣的動作,就這麽軟軟的靠在斧柄上,“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

“我感覺我的人生就像輛失控的汽車,沖出了道路,撞向了人群。”奧莉笑了笑,卻牽動到傷口痛苦的咳出了一口血沫,“我愛萊恩,根本就無法接受他要訂婚的現實,就拿了把刀去找他。”

我感覺到眼眶開始發熱,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滾,促使我忍不住用力按下了手中的斧柄。

奧莉發出一聲痛呼,可依舊沒有掙紮。

“我不小心捅了他一刀,他被我殺死了……然後我害怕極了,打電話給我的爸爸,問他我該怎麽辦?”

“他告訴我,不能報警,否則我們一切都完了。”

“我放了把火……”奧莉的聲音在顫抖,“僞裝成是失火現場。”

“萊恩當時沒有死。”我打斷了她的話。

“……什麽?”奧莉瞪大了眼,她呆呆的望着我。

“萊恩被你捅了一刀,但當時他并沒有死去,而是再後來你放火後……這些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刻意靠近我關心我,不也是為了得到這些消息嗎?”

我看着她,突然覺得非常可笑,也感覺到了難過。

“我還以為……你是至少是真心的。”

“對不起……對不起……”奧莉只發出了幾個氣音,腦袋就完全的軟到一邊,瞳孔潰散了。

她死了。

死亡來的如此容易,如此快速。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調動應有的情緒她就死了。

當得到真相,幕後真兇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我并不覺得有多愉悅。

我感到了憤怒,我都沒來得及斥責她,怒罵她,只得到了幾個輕飄飄的對不起,這并沒有讓我感覺到發洩,甚至感到了更加的難過。

“娜塔莉……”

我轉過頭,弗雷爾站在我的身後,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拍我的肩膀,卻在看見我回頭後又将手臂收了回去。

“我想……”弗雷爾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我抱住了他的腰。

“就這樣,讓我安靜的待上一會兒,好嗎?”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哭過了,哭到兩眼發黑,哭到最後缺氧昏倒。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屋外的草地上,腦袋下墊着弗雷爾的雙腿。

“我覺得你不會想要待在那個房子裏。”弗雷爾雙手撐在身後,揚起頭望向遠方。

我似乎睡了很久,天都黑了下來,灰色的天空混着橙紅色的夕陽一覽無阻,似乎昭示着明天将會是個好天氣。

“我想,我要回去了。”弗雷爾輕聲說着。

“去哪兒?”我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暈,注意力也不太集中。

弗雷爾笑了笑,手指指向下方,“我該回去的地方。”

再次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歇斯底裏,我會不可理喻,事實上,我發現我似乎已經開始能夠平靜的面對這個事實了。

“明天,明天好嗎?現在太晚了。”

弗雷爾笑着一聳肩,抖了抖肩膀,“我想明天會是個大晴天,我愛太陽。”

“我送你們,好嗎?”

弗雷爾頓了頓,也不知道是不是黃昏時光線的影響,那雙棕色的眼瞳都被渡上一層金光,幾種顏色混合之下,卻變成了一種深綠的色澤。

“你準備好了嗎?”

我聽到他這麽問我。

“我想,是時候該往前看了。”

第二天早上剛亮我就開出了奧莉的車,謝天謝地,雖然她是個混蛋,但她也非常的有錢。

“把屍體埋下去就行了。”我比劃着和弗雷爾交談,“你要不要洗一個澡?你身上都臭了。”

“娜塔。”弗雷爾幹脆撩起自己的上衣将整個上身都袒露出來,本該是灰白色的皮膚上遍布着灰綠色的斑點,準确來說那甚至不能夠被稱作是斑點,所遍布的範圍已經由點連成了塊狀,幾乎占據了他整個胸膛,“我都快爛了。”

“好吧,好吧。”我幫他拉開後座的門,在弗雷爾走進去之前又關上,拉開副駕駛的門,“你坐這裏。”

“你真的做好了準備嗎?”弗雷爾盯着我,眉頭都要擰成一團。

“我昨晚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我聳了聳肩,“應該……做好了。”

弗雷爾靜靜的看着我,他似乎是想要在我的臉上找尋到撒謊的痕跡,褐色的眼瞳裏泛起一層水光,“我還可以再幾天,在完全爛掉之前。”

“不不不。”我阻止他的接下來要說的話,“祖母的妹妹……就是那個幫助我複活你的那個女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有點緊張。

“我和她通過電話,雖然她一直都在斥責我破壞規矩,不過我也從她的嘴裏了解到了一些東西,這種長久的複活,不僅僅只是在屍體上的腐爛,你會感覺不到溫度、疼痛,就像是一具沒有觸感的屍體,不過你本來就是屍體……”

“娜塔……如果你暫時接受不了。”弗雷爾看着我。

“可這和你沒有關系。”我低下了頭,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掰弄着手指,“而且我也能夠接受這個事實了,現在數數看,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藥了。”

弗雷爾點點頭,他像是想到什麽,對着我笑了笑,漂亮的褐色眼睛眨了眨。

“我真的很臭?”

“……有點。”

或許我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弗雷爾洗了很長時間的澡。

“你是要洗到天黑嗎?”我晃了晃手指,“我真後悔給你提出這個要求。”

“娜塔。”弗雷爾晃了晃頭,他根本就沒有好好擦頭發,從頭頂到發梢都是濕的,伴随着他的動作,甩出了好幾滴的水珠,“我在浴室裏找到了這個。”

說着,他伸出了手,黃色包裝的塑料瓶靜靜的呆在他的手心,這個包裝我還非常的熟悉,在萊恩死後伴随我無數個日夜,促使我不再那麽的難以入睡。

“你真的停藥了嗎?”

“真的。”我拿過藥盒在他的面前抖了抖,滿滿的藥丸顆粒在內壁上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你看都還是滿的,可能是我之前在這裏住的時候不小心忘在這裏的。”

“真的?”弗雷爾還是不敢相信。

“真的,我們該走了。”我按住他的肩膀,輕輕的把他拉到車門前,将他推上了車。

“對了!”弗雷爾拉過安全帶扣在一旁,“我沒有看到奧莉的屍體……”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提到了什麽禁忌的話題,弗雷爾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有關系,我把她收起來了。”我坐上了駕駛座,“放在了地下室和你的父母一起。”

“謝謝。”弗雷爾側過頭,手掌搭在自己的腿上,“謝謝你。”

我不是很想再和他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就算是克制不去想那些東西,依舊覺得心中煩悶。

這種尴尬的安靜一直持續到開上高速都沒有緩解多少,弗雷爾像是按捺不住,小聲的問了一句。

“你想和萊恩說話嗎?”

“不,不用。”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道路上,這次選擇的是主幹道,相較于小路要遠上一點,但是路會好很多,我估計着路途上要用的時間,“和他說話會分散我的注意力,可能晚上都到不了羅姆鎮。”

“但是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你确定真的不和他說話?”弗雷爾側過頭看着我。

“向前看。”我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臉,往前推去,讓他正臉面向前方,“我得去習慣,萊恩不在身邊的時候。”

其實這種感覺很奇怪,不久前萊恩死去的時候,我夜不能寐,每一晚每一晚都做着關于他的夢,可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我發現他開始在我的生活中消失,而我也似乎漸漸的習慣,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時間能夠治愈一切。”我手指點了點方向盤,“殘酷又現實。”

弗雷爾似乎明白,繼續糾結下去并不能得到什麽答案,接下來的路途,他非常的安靜,沒有再說什麽話。

直到下午4點,我終于來到了羅姆鎮。

穿過那層厚厚的迷霧,高矮不同的木制小屋出現在眼前。

“我們到了。”

弗雷爾突然緊張起來,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情緒,和上次不同,這一次鎮裏的街道上沒什麽人,也就導致了盡頭的一道人影非常的顯眼。

“麗茲。”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道披着灰色披肩的身影慢慢轉過身,她遍布皺紋的臉蛋對着我,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我,張開的嘴唇無聲的吐出了一個單詞。

騙子。

“她在說什麽?”因為角度的原因,弗雷爾并沒有看到她的嘴型,非常疑惑的看向我。

“她在罵我,罵我不守信用。”

弗雷爾轉過了頭,他不安的神情在這一刻忽然凝固住了。

白霧更濃了,它已經掩蓋住了麗茲的身影,猶如海浪般撲湧而來,頓時将我和弗雷爾都籠罩在了其中。

我又看到了那棵樹,隐藏在霧中,如同蜘蛛網般密布分開的枝杈幾乎布滿了視野中能觸及的所有區域。

“我該走了。”弗雷爾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你真的不和萊恩告別嗎?”弗雷爾回過頭,褐色的眼球中混雜着一絲朦朦的綠光。

“不了。”我看着他,“我們還會再見的。”

“什麽?”弗雷爾瞪大了眼,白霧卻在這一刻猛然掠過,如同一陣無聲的風,掠過了他的身體,将他卷了進去。

“……麗茲。”我打開車門,走向後備箱,“過來幫我。”

披着灰披肩的老女人走出白霧,那些遍布在臉上的皺紋都緊緊的擠成一團。

“也許不能成功。”

“能。”我拉開了後備箱,奧莉的屍體蜷縮着被塞在裏面,“我已經實驗過了,弗雷爾就證明了這一點,只要我再認真一點,就可以再把他招喚回來,不會再帶上一些不明不白的垃圾。”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麗茲睜開眼,灰白的渾濁眼球瞪着我。

“我當然知道。”我捏住了奧莉的手臂,将她從後備箱裏拖了出來,一只腳猜在了她的臉上“這個婊-子非常的聰明,我如果不假裝瘋了,她也不會放過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裝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掏出了口袋裏的藥片抖了抖,一種無法言喻的喜悅在心中震蕩。

“差點就在弗雷爾的面前露陷了……這個婊-子不放心我,每天跟着我,同吃同住,我還以為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給她下藥,殺了她。”

“麗茲。”我有些擔心的摸了摸屍體肩膀上的傷口,難過的眼眶都紅了一圈,“這會影響到萊恩的身體嗎?我應該再耐心一點的……”

“我不知道。”麗茲轉過頭。

“好吧好吧。”我拽着奧莉的屍體向白霧深處走去,那棵巨樹矗立在眼前,盤根錯節的樹根牢牢紮根于泥土中。

兩根碩大的樹根之間空出了一個大洞。

我将奧莉丢了進去,掩上了泥土。

平整的地面上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從中爬了出來,她擡起了頭,一雙綠色的稍顯迷茫的雙眼望向我。

“我很抱歉,萊恩,你的身體被那個婊-子燒掉了。”

“不過不會等很久的,我很快就會再為你……找到一具新的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這次。

拖了這麽久,終于完結了,撒花撒花!

想看治愈版的就停在向前看那裏,後面是我一開始構思的致郁版,是的,娜塔莉就是個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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