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節課下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下來。孫心妍聽着自己清晰的心跳,覺得他的嘴唇很涼。昏眩中,她不自禁地閉上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配合的,只覺得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像是不會呼吸了。

在他輕輕吸吮她舌尖的時候,她吓得把他推開。

何濱伸手抱緊她,下巴靠着她的額頭,摸她冰涼的臉頰,“害怕了?”

孫心妍在他胸前搖頭,“讨厭你……”

撫摸兩下她的頭發,何濱低頭親了下她的眼睛。

他們又久久地抱在一起。

後來,何濱一直把她送到樓梯口。

偷偷摸摸回到家,父母還在熟睡。

孫心妍在房間換掉衣服,忽然情不自禁地轉了一個圈,做出了六七歲學芭蕾舞時的一個動作。接着她羞澀地躺倒在床上,徹底、徹底地迎來失眠。

萬籁俱寂的夜裏,孫心妍一遍又一遍地回味那個親吻。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那種心動到顫栗的感覺就像之前的那場煙花,一切的一切都在寂寥的雨夜中綻放,在失去的同時,伴着一種永恒的獲得。

這就是她的初吻。

沒有想象中的浪漫場景,沒有驚天動地的諾言,卻真實生動,令她永生難忘。

很多時候,一段感情的起起落落簡直毫無邏輯可言。何濱和孫心妍就這麽和好了。不過孫心妍第二天就對何濱提出三個要求。

第一,這一次他們要絕對絕對絕對的保密。何濱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第二,他要給韓東道歉。何濱想了想,也答應了。

第三,關于他們的成績。

上一次,孫心妍對他提出的要求是進步五個名次,盡管他狀态不錯,但是錯過了期中考。這一回,她的要求更高了,而且不是針對他,是針對他們兩個人。

何濱挑起一邊的眉毛:“兩個人的平均分,什麽意思?”

孫心妍說,“就是不光看你一個人,看我們倆的平均分。”

孫心妍說,期末考試的時候,如果他們倆的平均分能達到全班前二十名就繼續在一起,如果不能,就說明談戀愛真的影響學習,等高考後再在一起。

“平均分?前二十名?”

眉頭皺着,何濱盯着她看了要有十來秒。

“你自己也不過就是前二十名的成績,再加我,一起前二十名?你怎麽不說咱倆直接來個前五。”

他們并排坐在公園的長廊裏。雨後的天氣極為澄清,外面有幾個老人在下象棋。

“我有時候也能進前十的好不好?” 孫心妍穿着深綠色的牛角扣大衣,頭發披着,轉過臉看他。何濱發現她頭發長長了,披散下來更加直。

“你都說了是有時候,你就拿我們的感情這麽去賭?”何濱目光微轉,幫她捏走黏在肩膀上的一根頭發:“你看看期末考試還有多長時間,也不說個靠譜點的數字……”

孫心妍:“行,那你說一個數字。”

“三十。”何濱張口就來。

按照孫心妍班級十五名左右的成績,三十名的話,他只要考個四十名就沒問題了。

“不行。”孫心妍說:“你想得美呢,三十的話你豈不是原地踏步就行了。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要求。”

孫心妍:“二十五。”

何濱:“二十七。”

兩個人對視着,就在何濱以為孫心妍還要争的時候後,孫心妍忽然說:“好,就二十七。”

歪頭看看她,何濱:“這麽聽話?”

孫心妍調開臉,何濱也跟着往旁邊看看。

這個公園離市區挺遠的,他一次沒來過,孫心妍現在要徹底跟他搞地下情,他在網上特意找了個這麽遠的。

何濱覺得這樣也好,人生地不熟,她心理壓力小,他們可以做一點親密舉動。他伸了個懶腰,舒展開的手臂剛要放到她肩上,孫心妍卻又忽然說話了。

“何濱。”

“啊?”他被她叫得一愣。

“我之前跟你說的一些話不太好,跟你道歉。”

“什麽話?”

孫心妍目光柔柔地,帶着點不好意思的笑意,“就是什麽不是一樣的人啊那些,你既然忘記那就好了,當我沒說過,行嗎?”

“哦,我沒忘。”

孫心妍看着他。

何濱牽起她手:“你是我女朋友嘛,正常管我,道什麽歉。”

男生們說起甜言蜜語都不用教嗎?

孫心妍覺得自己還真是吃他這一套。

孫心妍:“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在何濱疑問的眼神中,孫心妍垂下目光,“你說我沒有為我們的感情付出過什麽,可能我對越親的人就越任性,我爸媽就經常說我嬌氣,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別人女朋友……我會改的。”

擡起臉,孫心妍看着他,“但是你還是要多讓讓我……以後要是再吵架,你要主動跟我說話,行嗎?”

何濱整顆心都飄飄然了,握着孫心妍有些涼的手,覺得她很珍貴。

“好了好了,別說了啊,說得我都心疼了。”他拉着她的手放到唇邊很快地親了下,像是給了個承諾。

孫心妍縮回手,像是話說完了才覺得害羞,“好了,不早了,送我回家吧。”

回家前,何濱跟她在公園又轉了一圈,在一個無人的小角落,他抱住她,要吻她。

孫心妍剛剛還長篇大論,要好好做人家女朋友,一臨陣又有點扭捏。

何濱抱着她的腰,孫心妍兩只手放他肩上,懲罰似地扭了下他的耳朵。

何濱低頭:“怎麽又害羞了?”

聽着自己緊張的吸氣聲,孫心妍和他講條件,“不要那種。”

其實她喜歡他親她,但是怎麽說呢,不想要碰到舌頭那種。

何濱聽懂了她那個意思,歪着嘴一笑。

“舌吻不行啊?”

“不……”

話還沒說完,兩邊的肩膀被握住,男孩子的氣息襲下來,孫心妍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封住了。

他是愛護她的。

這個吻的勢頭來得猛,力度卻很溫柔。沒有深入,只在她嘴唇上停留了片刻,最後又親了親她的嘴角。孫心妍沒有立即閉上眼,于是看見了他棱角清晰的下颚、直直的鼻線。

等他親完,她早就滿面緋紅。

何濱看看她,“滿意了?”

孫心妍感覺嘴唇上沾了一點他的口水,涼涼的,擡手擦了下。

一瞪眼,何濱手指刮了下她的臉頰:“還嫌我?”

雙休日結束後,回到學校,孫心妍和何濱又成了兩個不認識的人。

期末考快來了,全校都在複習迎考。

星期一中午,何濱坐在操場旁邊的階梯上,手肘搭着膝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頭。

風把少年的一頭黑發吹得微微淩亂。

籃球場上有打籃球的聲音,何濱心裏絲毫沒興趣,他在為接下來的事做心理建設。

沒一會兒,操場那頭走來一個人影。

人走近了,陰影覆蓋下來,何濱擡着頭,慢慢眯起眼。

“人呢?”

陳彥其在他旁邊坐下,遞給他一罐可樂,“說過了,他說沒什麽好說的,知道你的意思就行了。”

聽陳彥其這麽說,何濱不知道是感覺無奈還是如釋重負。其實如果韓東來了,何濱也還沒想好怎麽跟他道歉。

他不擅長跟人低頭。

現在想想,這個事他确實做得不地道,但是道個歉,事情好像也好不到哪兒去。總之就是別扭。

拉開可樂的拉環,何濱喝了一口,“紅旗,這事放你身上,你怎麽辦?”

陳彥其想了想:“就算了吧。有時候越是刻意做什麽,越是讓人不舒服,別弄得真跟可憐誰一樣。其實他說的也不錯,心意到了就行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過火了?”

“廢話。”

何濱:“那你不跟我說?”

“你又不是我兒子,還要我抽空來教育你?”

陳彥其臉上笑笑的,對何濱的瞪眼絲毫不在意。

對也好,錯也好,在陳彥其眼裏,只要他認定的朋友,他永遠是無立場地支持。這就好像如果父母犯了什麽差錯,他絕不會像外人一樣扛着道義或是法律的旗幟來批判他們,只會想着幫他們渡過。

這就是他心中的友誼。

何濱向後仰頭,冬季的天空是蒼茫的白色,大片雲正無聲無息被風吹散。

陳彥其忽然問,“最近心情不錯,又戀愛了?”

何濱懶懶道:“沒有……”

轉頭看看他,陳彥其笑笑,“哦,我先恭喜了再說。”

教學樓上,三樓窗口邊,韓東面無表情地眺望着遠方。

空蕩蕩的操場上,沒有其他人,他能清楚看到坐在臺階上的兩個人影,他盯那兩個人影看了很久很久。

不一會兒教室裏人多起來,韓東回座,靜靜翻開書。

40、40 ...

就這樣, 平時在學校, 何濱和孫心妍完全成了陌生人, 班上知道內情的一批八卦人士也以為他們真分了,外班人私下問起這兩個,都說是分了,時不時還感慨兩人外形般配養眼, 分的挺可惜的。

關于他們分手的原因,那就傳得多了去了, 有的說是何濱花心, 追到手就膩了。有的說是有個男的追孫心妍, 孫心妍搖擺不定, 兩個人就分了。其中傳得最像模像樣的是說何濱爸爸出意外後何濱整個人就變了,變得發憤圖強,所以戀愛都不想談了。

俊男靓女的,似乎身上發生什麽故事都不稀奇。

班上人發現, 何濱整個人還是原來那副懶散樣, 在學習上,卻悶着聲動真格了。上課不光聽講,還記筆記, 作業也天天按時交。

有天下了物理課, 他沒出教室,拍拍前面人的肩膀,男生轉過來,當他有什麽事, 誰知道何濱拿着課堂筆記,跟他讨論起了課上的一道題。

周圍幾個活鬧鬼看呆了,私下都說,小濱爺變了,真要發力了。

班上人的閑話、何濱的一舉一動,孫心妍都默默聽在耳朵裏,看在眼裏。李笛不知道他們複合的事,聽了那些話,為她抱不平。

為什麽一分手,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傳女生被男生甩了?而且總說得女生好像吃過多大虧一樣。

孫心妍倒是想過告訴李笛,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能反過來安慰她:“好啦,我沒事,真不生氣,讓他們随便編吧。”

為了以防萬一,孫心妍不準何濱在任何時候接送她,就算她值日也不行。于是他們平時根本說不上話,所有聯系都在每晚的短信裏。

像正常小情侶一樣,放了晚自習後兩個人就聊聊一天的事,說點想念對方的情話,為了不影響學習,孫心妍定了規矩,每天不能聊超過二十分鐘。并且結束的時候,她會像戰友一樣鼓勵他學習,一起向着平均分排名全班前二十七名前進。

當然,總要有時間約會。他們的約會都在周末。

期末考就剩一個月不到的時候,孫心妍把逛公園的約會時光變成了一場對何濱的“臨考大補習”。

現在,何濱對她提出的各種點子見怪不怪,就問她,“行啊,去哪補?”

孫心妍初中時候和班上人組過學習小組,每個周末去市圖書館一起補習。但要是和何濱去圖書館顯然不現實,不說容易碰見同學了,說不定還能碰到她爸媽的朋友呢。那些老師最喜歡去圖書館借書。

看孫心妍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個地方,何濱試探地說:“要不去我那邊吧,反正我一個人住。”

這麽一來孫心妍覺得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

“不行?”何濱問。

認真地想了想,面對他誠懇的眼神,孫心妍說:“也不是不行,我就是怕你在自己家會太放松,沒效率。”

“那就是行喽……”

何濱按捺住心裏的小雀躍,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是真想放松,在哪放松不下來。去我那邊又近又方便。”

孫心妍現在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于是把話說在前面,“那就去你那邊吧,但是你先保證,要好好跟着我補習,補習的時候不能有小動作。”

“什麽小動作?”

孫心妍不含糊:“就牽手什麽的,碰我一下下次我就不去了,學習的時候就要好好學,你答應嗎?”

“行行行,你老大,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何濱琢磨了下,忽然又很認真地問,“那學完了怎麽說,不能沒一點獎勵吧?”

等于在學校一句話不能說,完了周末約會全是學習項目。他這戀愛談得太廢了吧?

孫心妍心裏有點想笑,臉上卻繃着,“當然要看當天的成果。我得看你是不是認真了啊。”

臉頰忽然被他的食指和拇指捏住。

何濱:“我這不是找了個對象,是找了個小老師啊。”

戀愛裏的人,都有占有欲強。

這種占有欲會想讓你更深地進入她的生活,也會想讓你邀請她更深地進入自己的生活。所以,何濱一直想帶孫心妍來自己住的地方看看。

當然了,也有那種想在自己絕對主導的領域裏和她獨處的想法,不過她約法三章在前,他自然不敢妄為。

熱戀階段的男生總是很服女生管的。

何濱住的小區不算新,但是物業管理好,花圃、道路很幹淨。周六,他把孫心妍帶過去,孫心妍第一次看到他住的地方。

精裝修的房子,兩室一廳。客廳有沙發、電視、餐桌,主卧有床、衣櫃,靠窗放着書桌。

客卧整個空蕩蕩,只有飄窗上放着一盆綠蘿,被一縷陽光斜斜照着。

何濱說家具是他住進來之後買的,客卧用不到,啥也沒買。

孫心妍站在門口點點頭。

何濱懶懶靠在門邊,孫心妍轉身要出去時,他拽了把她胳膊,慢慢抱住她。

一整個星期都是光說話,不見面,看見她人,何濱可以說是心癢難耐。而孫心妍呢,她對他的想念可不比他少。

天冷,她穿得有點厚,脖子裏還裹着兩圈毛線圍巾,趴在他胸前,跟只小熊一樣。

何濱一只手輕輕捏她的耳垂,軟軟涼涼的。

“幹嘛捏我耳朵……”

何濱低聲說:“喂,你這樣問我很尴尬知道麽……”

這個陌生的小房子是他的家,幹幹淨淨,空調溫度打得高高的,既溫暖,又安全。按理說,孤男寡女,她該警惕些,可孫心妍現在一點也不擔心何濱會對她做什麽,她對他有百分百的信任。

安靜中,孫心妍忽然在他衣服上深深呼吸了一下,擰起眉毛:“抽煙了?”

“沒啊,”何濱張口就來,“上午跟幾個朋友一起打球的,衣服上被熏到了……”

她不說話,凝視他的目光卻在說:你再撒謊。

何濱發虛地說,“行了行了,跟朋友抽着玩的,以後絕對不抽了。”

“你說話算話麽?”

“我跟你說話什麽時候不算話過。”

孫心妍心裏甜甜的,“好吧,原諒你一次。她想拉開他手臂,“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開始複習吧。”

何濱不放手,“想我沒有?”

孫心妍誠實地點頭,“每天都想啊,所以我們期末才一定要努力考好,不然就不能在一起了。對嗎?”

看看她,何濱感覺被她騙得團團轉,還沒辦法回嘴。

雙臂緊緊反抱了他一下,孫心妍吸一口氣,松開他的懷抱,牽起他的手,“好了,打起精神,別再浪費時間了,我今天還要早點回家呢。”

近來孫心妍好好研究了何濱的成績構成。五門課裏面,他相對好點的是英語和物理,跟她一樣的是,最差的是化學。

何濱之前在北京上的是私立學校,那學校是把人朝出國方向培養的,所以他英語不錯。讓孫心妍有點意外的是,他的物理成績在班上居然是中等。

後來她才慢慢了解到,何濱看着成天自由散漫,其實他還有點個人興趣。第一嘛,不用說,就是籃球,再來就是軍事和天文,都是男生比較喜歡的東西。跟別的男生不一樣的是,他在游戲上倒不怎麽上瘾,玩玩就嫌沒勁。

兩個人在說桌邊坐下,何濱看着孫心妍從包裏拿出兩套嶄新的教輔材料。

孫心妍外套已經脫掉了,露出裏面的柔藍色對襟毛衫。她細細的手指拆掉外面的透明包裝紙,塑料紙發出噼裏啪啦響聲。

這聲音簡直是學習進行曲的前奏,何濱光聽聽就覺得心累,坐在旁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孫心妍瞥他一眼,“有點精神好不好,都還沒開始呢……”

她低頭翻翻目錄,撕下兩張空白卷子。

“你物理既然不錯的話,數學其實也不該這麽差的。它這張上面都是這學期的基礎知識,我們一起做,正好鞏固一下,做完了再對答案,然後我把錯的題跟你講一講。”

孫心妍一板一眼,像個小老師一樣。

一張卷子給何濱,一張給自己,她拿起筆,“開始吧,四十分鐘之後對答案。”

雖說近來何濱的學習态度端正了不少,但孫心妍坐在旁邊,他很難讓自己定下心思,于是接下來的十來分鐘,他簡直像個多動症兒童。

不是倒水就是挪椅子,孫心妍坐在旁邊,權當什麽都沒聽見,只自己寫自己的。

過了會兒,感覺旁邊終于消停了,孫心妍心裏松口氣,一轉眼,卻發現他正看着自己。

停下筆,孫心妍淡淡問,“我臉上寫着答案?”

略帶譏諷的七個字,何濱感覺這一刻她簡直就是被老師附體了。

“何濱,你要是再這樣,下個星期我就不來了。”

打蛇打七寸。何濱的七寸被她一句話給拿住了。

頭向後仰了仰,又挺挺腰身,何濱無精打采地低下頭,終于把注意力放到卷子上。

房間很快安靜下來,只有筆尖在紙上的走動聲。

這些題目對孫心妍說沒什麽難度,她陪他做一遍,相當于給自己梳理一遍知識點。題目做了一大半後,她朝某人看過去。

某人這回倒是真的在做題了。

其實孫心妍早就發現了何濱這一點:很多事他是不想做、懶得做,并不是沒能力做。而他只要真答應了你去做,就一定可以做好。

是的,孫心妍對他很有信心。

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她就覺得他是一個厲害的人。那麽熱的夏天,七八個同齡孩子聚一起玩,有城裏的有村裏的,大家只聽他的。他的點子最多,膽子最大,帶他們一起去釣龍蝦、爬樹,去山上的防空洞探險。

孫心妍記得他那時候就怕髒,但又愛玩,動不動就皺眉,看上去特矛盾。

他真的算帥的。

七八歲的女孩子已經有審美了,她小時候就覺得他帥。現在呢,毫不客氣地說,孫心妍還沒在學校裏見過比他更帥的。他還比別的男生會穿。

就是到了現在,孫心妍有時候還會覺得恍惚:她怎麽就成這個人的女朋友了?而且,他還這麽寵她、聽她的話。

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很幸福。

從小到大,她好像總是在關鍵點上有些幸運。生活、學習、感情……每到關鍵點,她的運氣似乎總比別人好那麽一點點。

孫心妍低下頭,嘴角含着一絲笑,繼續做題。

午後的寧靜時光一點一點流淌。

兩個人做完卷子後,互相幫忙對答案。孫心妍把何濱錯的每道題都跟他細細講一遍,還像模像樣地讓他自己再訂正一遍。

孫心妍讓何濱找幾本空白本子做錯題本。她在每一本的封面上幫他标注好科目,何濱看看,“幫我把名字寫起來。”于是孫心妍又在每本本子第一頁的右下角寫上“何濱”兩個字。

這兩個字她寫得娟秀又潇灑。

其實,孫心妍現在只要一發呆,就會情不自禁寫他名字。翻開她的草稿本,裏面有一頁密密麻麻都是這兩個字。

所有都搞完了,何濱拿出手機看看,都四點多了。冬天天黑的早,孫心妍來的時候就說了,她四點半就得走,五點前要到家。

整整期待了一星期的約會,時間居然過得這麽快,而且真的是全部用來學習了……

何濱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看了一眼,跟孫心妍說:“紅旗。”

電話接通,可能房間太安靜了,孫心妍直接能聽到陳彥其的聲音。

“人呢?”

“在家,幹什麽?”

“沒出去玩?你自己那兒還是你姑姑那?”

“我自己家。”

“哦,開一下門。”

“啊?”

眉頭皺起來,何濱慢慢從座位上起身,“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在你家門口,開門。”

電話挂了。

孫心妍模模糊糊地聽到點內容了,但是不确定,直到何濱看着愣愣的目光,道:“紅旗到我這來了,在門口了,你……”他摸摸脖子,“要是不想看到他,你找個地方先呆一下?”

陳彥其剛在學校跟幾個人打完球,意猶未盡地。

聯系何濱一天聯系不上,他正好在小區附近的小店買外煙,殺上來看看。何濱要是早一步知道就不上他這個套了。

門打開,陳彥其抽着剛點的煙,毫不客氣地往裏走,“在家孵小雞啊,球也不打?”

何濱開冰箱給他拿了罐飲料。

兩個房間跟平時一樣,門都開着,陳彥其往裏掃一眼,在客廳坐下來。

密不透風的衣櫥裏,孫心妍提着自己的鞋、抱着外套和書包,屏着息聽外面人說話,心頭怦怦跳。

她慌不擇路脫掉鞋子跑進來時,何濱簡直沒眼看。他的意思是去小房間就行了,他把門一關,陳彥其不會去。但孫心妍覺得他那個小房間太空,沒有安全感。而且好好的關上門,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再來,她覺得在被陳彥其發現這件事上,何濱本身就不當回事。

她把何濱推出去,拉上衣櫥門,“你趕緊去開門,別管我,趕快把他弄走……”

陳彥其跟何濱聊着剛剛球場上的事,聊完了又聊到一個她沒聽過的名字,反正就是沒完沒了地。

孫心妍焦急地想:你還跟他聊什麽天,趕緊讓他走啊。

男生間的友誼都是這樣随意嗎?一聲招呼不打就找來別人家。如果何濱不在家他不就是白跑一趟?還真是無聊人。

櫃子裏挂的都是他冬天的外套,她屁股下面坐的好像是他的T恤之類。想到他那麽龜毛,孫心妍給他把衣服撥到旁邊,靜靜抱膝等着。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終于聽見大門有動靜。

奇怪的是,好像不只關了一次門,砰砰砰的開關了兩三下,跟鎖壞了一樣。到底走沒走啊?

面前的門被拉開半扇,光透進來。

何濱一只手扶着櫥門,看着她。

孫心妍坐在衣服堆裏,頭上頂着他幾件外套的衣角,整個人跟被拐賣少女似的,用口型問他:他走了?

何濱吊兒郎當地問:“踩到我衣服沒有?”

“我鞋子脫了的好嗎?”她出聲了。

白他一眼,孫心妍要從裏面出來。

雙條腿剛放到地上,人還坐在衣櫃裏,下巴卻忽然被一只大手掐住,何濱彎着頭就吻下來。

心頭一顫,孫心妍聳起雙肩。

周圍都是藍月亮的味道,他的味道。這個吻比以前長,也比以前更加纏綿,狹隘的空間,她想躲都躲不開。衣櫃裏面本身就是暗的,他的人又擋着外面,再次陷入昏暗,朦朦胧胧中,孫心妍只能看到圍繞在他周圍的一點光斑。

它們顫動着,閃爍着,像陽光一樣,跳躍在她心間。

感覺到他舌頭伸進來了,她低吟一聲,兩只手捧着他的臉把他推開。

作者有話要說:

馬把前面蟲捉一下,不要叫。

41、41 ...

何濱被迫推開一點, 背拱着, 一條手臂撐住她身後的衣櫃背板。

“又怎麽了, 大小姐……”

他抵了下她的額頭,看她的眼睛。

孫心妍捧着他兩邊的下颚骨,睫毛輕垂着,“說都了不喜歡那樣……”

靠得太近了, 近得只要往前一點嘴唇又能碰到。

她氣息甜甜的,眼珠烏溜溜的, 何濱還在心蕩神馳中:“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喜歡?”

“就是不喜歡, 我們才多大啊……”

言下之意是, 身體上不喜歡半真半假, 心理有負擔是真。這點上,男生跟女生的思維差異就有點大了。

男生聚在一起是經常聊女生的,何濱身邊的朋友又都愛玩會玩,很多初中就談了對象, 別說接吻, 就是那事也有人已經做過,聊天時候會很自然地拿出來交流、炫耀。

當然,按孫心妍的性格, 他想都沒想過要碰她。但是這個年紀的男生嘛, 生理上的發育情況都一樣,現在有了女朋友,自然會想要有一些親密動作,何況他之前都沒談過。

“多大?都十八歲了好不好……”

雖然新年還沒過, 但是前兩天剛跨了年,二零零九年不知不覺就這麽來了。

他湊到她臉面前:“我下午這麽用功,都沒獎勵的?你說話還算不算話了?”

孫心妍抿着嘴唇,不看他的眼睛。

一直維持着這麽個姿勢,何濱還真是有點累了。

他蹲下來,兩條手臂放在她身體兩側,“就試一次,怎麽樣,不喜歡下次就算了。你就感受一下。”

孫心妍就這麽被他堵在衣櫥裏,片刻後,終于看他一眼。

眉毛彎彎,眼鼻深邃,又英俊,又孩子氣。何濱就這麽沉默着,一直盯着她。

孫心妍內心糾結:“你真的好煩……”

感覺她有點動搖了,何濱一點點靠過來。孫心妍感覺他的鼻息又壓在了自己臉上。

“要是覺得不喜歡了就叫我停……”孫心妍感覺他的鼻息又壓在了自己臉上,他輕聲說,“你一說停我就停……”

最後一個“停”字是在兩個人的嘴唇間發出的。一開始,孫心妍有點緊張地閉着嘴巴,他吻了兩下後,舌頭才撬開她的牙關,找到她的舌尖,輕輕啜吸。

也許是氛圍太好了,也許是真的心動了,這一回她沒有叫。

何濱慢慢站起來,一只手撐到她身後,一只手扶住她的臉,舌頭也更深了點。太奇怪了,明明是軟軟的舌頭,卻又帶着點力量,孫心妍的呼吸亂成一片,陷在衣服堆裏,被他逼迫着,後背漸漸靠上牆。

這個吻太長,而她也真的太乖,乖到人快歪倒了兩只手才抱住他的腰,柔得像一根柳枝。

何濱像是親不完一樣,纏綿了很久很久才從她嘴唇上移開,滿足地抱住她,有點急的呼吸一點點平下來。

可孫心妍的心跳和呼吸還沒辦法恢複正常,頭深深地埋在他脖子裏。

靜極了,只有他們的呼吸聲。

這樣的姿勢,何濱身體的重心全在上半身,挺累的。把衣服往旁邊撥撥,他也在旁邊坐下來。兩個人像辦娃娃家一樣,滑稽地一起坐在衣櫃裏。

“妍妍,你以後打算幾歲結婚?”

何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問出了這麽個問題。

結婚?孫心妍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知道人都會長大,可她覺得自己好像永遠只會是十幾歲的樣子,什麽結婚之類的人生大事,她根本無法想象。

就好像在此之前,她也想象不到自己會談戀愛一樣。

“我不結婚的。”

何濱摸着她的頭發,“你以後不跟我結婚?”

他随口這麽一說,孫心妍居然真的想到了以後的畫面。

如果他們長大後結婚了,就會有一個像這樣的小家,然後每天都能在一起。她會像她媽媽一樣,每天把家打扮得很漂亮,可是她也像媽媽一樣不喜歡做飯、做家務。

“但是我不喜歡做家務,也不喜歡煮飯洗碗。”

何濱:“開玩笑,誰要你做這些,不都有保姆啊。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把她臉擡起來,才發現她目光清澈得近乎迷人,“真的什麽都不用做?”

“千萬別做,你敢做我還不一定敢吃。”

孫心妍輕輕地笑了,捏了下他的腰,“你再說……”

當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才會知道,這個人和你原先想象的可能千差萬別。但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差別,他才擁有超乎想象的魅力。他帶你進入不一樣的世界,帶你嘗試不一樣的東西,也許那些并不讓你全部喜歡,卻總是帶來滿滿的新鮮感。

就像孫心妍,她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衣櫃裏和一個男孩子接吻,而她還充滿心動。

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這對有情人的努力下,何濱在期末考試中進步明顯,考到了全班第三十七名,加上孫心妍的第十二名,兩個人圓滿完成任務。

寒假裏孫心妍原來想和他一起報兩個課輔班,結果一過完年何濱爸爸就把他帶去了北京,直到快開學他才回來。

在北京時候,何濱每天晚上都在9點鐘左右給孫心妍打電話。有時候簡單聊幾句,有時候長篇大論。有天晚上孫心妍一直等到10點他的電話才過來。

一接通她就有點生氣,不說話。

何濱:“怎麽不說話?生氣啦?”

“在外面跟朋友玩,手機沒電了。”他解釋。

孫心妍說:“那你沒電前應該和我說一聲啊,我一直在等你。”

“下回知道了,別氣了啊,我後天就回來了。”

“你當然要回來,都要開學了。”

何濱笑了下,忽然說,“哎,上學的事我跟我爸講過了,高中肯定不出去了。”

“真的?你爸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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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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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