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武試【補齊】

鬥戰天神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非要親自監刑。從前這些小事他是從不親自過問的，但是不知道哪個轉頭的瞬間看到了一臉不服丹青，受她無數記瞪，他突然覺得怪有意思的。

平時只有他瞪人的，哪有人敢瞪他。

雖然不過二十杖，但是進了天刑場，神仙也好，精怪也好，都只剩了一副皮肉骨血，跟凡胎沒什麽區別。骨肉之軀接天怒，其實不是簡單的事。

丹青一口悶氣發不出來，把氣全撒在了天杖上。全程黑着臉，嘴唇咬破了血，臉上還是一副愛誰誰的視死如歸。

從天刑場出來沒事兒人一樣，最後再瞪了眼鬥戰天神。站在仁禦神君身後，喚如風和其他師弟快走，她要去主山看她文試成績，還要準備下午武試。

相比昏死過去被人擡出來的星蘊，體面得多，神氣得多。

丹青受刑期間，仁禦神君派越書越典帶着如風去了趟月宮，取了一瓶玉蟾膏。待他們一落在主山，如風就把丹青拉進一只石洞，布下障眼術，褪了衣服給她上藥。

看到丹青背上淤青腫脹，如風眼眶一瞬紅了，咬着唇。

“大師姐……”

“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看她不順眼。”

玉蟾膏入肌微涼，丹青疼痛立止，歪在幻化出來的軟床上，輕描淡寫。

從前如風坑着丹青跟她一起做了什麽壞事被仁禦神君責罰時，丹青也總是這樣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說跟如風沒關系，是她自己要做的。

“快給我大師姐補衣服！”如風似乎拍了什麽東西一巴掌。

丹青歪頭一看，如風不知從哪綁了一只蠶精來，命它補好丹青被花瓣撐破的衣服。

蠶精抖抖索索，一只圓腦袋點了無數下，哭卿卿地吐絲補衣。

“青姐，你不要氣，總有一天你能打過星宿君的。”如風看丹青臉色不好，知道她想的。其他的事都罷了，打不過星宿君可真是恥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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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不語。

“腫已經退了，估計不影響等一下武試。青姐，你文試有很多積分，武試肯定也很好。到時候神殿如果要留你，你想去哪裏？”

丹青接過如風從後搭上來的衣服穿好，想了想，說：“比完了再說吧。”

“去刑捕天司好不好，挎着刀，神氣得很！”如風想象了一下，雄赳赳的帶刀女捕快，丹青最适合不過。

丹青翻個白眼，就只不去刑捕天司！這個鬥戰天神腦子有問題，理都在她們這還給她判刑，要不是為了快快平息此事，她才不服。

真成了他手下，估計一天跟他打十架。

……

武試已經開始。多少年不知前哪位上神想出了比試積分制之後，所有的仙徒就必須文試和武試初賽兩個項目。硯臺十分遺憾，否則他過不了文試就可以回家躺屍了，那還需要勞心勞力地在統界陣裏死撐。

初賽是在統界陣中，所有仙徒入陣，撐不下去立刻出來。能撐滿半個時辰的一般都只聊聊數人，這些人再做比拼，分出名次來。

進了統界陣誰都幫不上忙了，如風看仁禦神君跟其他神君談話談得熱鬧，悄悄退了出去。

“找你們臨天少帝。”如風拐去少帝宮，大喇喇地跟大門之上凸起的銀鑄雄獅臉孔說。

“預先約好的嗎？”

“沒有。”

“我們少帝不見沒有預約的。回去吧。”雄獅鼻子翹上天。

如風啐一口，從乾坤袋裏翻出一只手套帶上，好整以暇，笑着看向雄獅，然後一拳打向它的鼻子。

“流氓啊！！”鐵鑄獅臉已經歪了，手套生滿倒豎着的鉚釘。

然後如風進了門，一路蹦蹦跳跳暢通無阻。二世祖臨天少帝的手下全數偷懶，打牌的打牌，睡覺的睡覺。如風進了臨天寝宮都無人知覺。

一路過來如風已經覺得自己沒眼看，臨天驕奢淫逸到了極致，宮殿裏金的、玉的、拳頭大的珍珠無數，滿眼的金碧輝煌。

神帝老來得子，想來是要把兒子寵壞了。

如風感慨全天下的珍寶似乎都在少帝殿了，只可惜因為來的太容易，所以寶貝們都不怎麽被珍惜。她滑冰一樣從翡翠橋上滑下，暴殄天物啊。

臨天呈八字形睡在床上，他嫌熱，白玉床四周的凹槽裏仙泉流淌，輕霧冉冉升起。如風跑得熱極，進來感覺十分清涼。

她一屁股坐在萬年樯木椅子上，咕嘟咕嘟把臨天預備醒來喝的楓露茶一口氣喝完。打量一下，被房間中的金子刺痛眼，搖搖頭，纨绔啊纨绔。

她休息好了，清清嗓子對着纨绔大喊一聲，“臨！天！”

臨天不知在做什麽好夢，一臉的笑，被如風這一聲驚吼吓回來。氣得他，一掌把如風吸過來，揪住如風的衣襟，惡狠狠問：“你想死啊？”

“臨少，注意身份。”如風嘻嘻笑，拍拍他的手。

臨天把如風拉得太近，近得可以看清她琉璃一樣明亮的眼珠子。他的心，竟然“噗通”跳了一下。

一把甩開如風，恨聲道：“出去，等本少沐浴更衣。”

“就兩句話，說完我就走。你剛才幫了我，我也會信守承諾，不會把你跟那個國字臉的事說出去。”

臨天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國字臉是誰，媽呀這個如風傻丫頭可真毒。

“還有啊，這是真的鐵券，你有什麽辦法讓它消失嗎？”如風捧着鐵券，遞給臨天。

臨天斜乜如風，奪過鐵塊，随手一捏，鐵塊就化作鐵霧消失。

如風配合地大驚小怪：“少帝，你的手上沾了化骨水嗎？”

臨天哼一聲，說：“這點小事還要本帝親自動手。好了，沒事快滾吧。”

“滾滾滾，就滾了。再見臨少！”如風銷毀了主要證據，心情愉悅。

走門口了突然想起什麽，又倏地轉頭。臨天正望着如風背影，被她撞見，不自然地偏偏頭。

如風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臨天別扭的動作和複雜的心路歷程，對他說：“哎臨少，你家的神仆也該管管，我進來你這容易的，還以為這是廢了多年的荒宅子呢。”

臨天哼一聲。

“我進來不打緊，畢竟我沒惡意，也跟你沒什麽桂花林往事。但你說，國字臉一心愛慕你，她闖進來看你睡覺，你多難受。”

“黃口小兒，管得倒不少。”臨天躺下背對着如風，閉上眼。一般人根本連殿門都進不來好不好。

“臨少啊，我還比你大五歲呢！”

“你？”臨天睜開眼。

“你在你娘肚子裏的時候還吃過我們鎖煙峰的蜜餞海棠呢？不記得了？”

廢話，你娘胎裏的時候發生的事你記得？！

如風繼續唱獨角戲：“也對，十年前的風流韻事都記不得了……”

臨天痛苦地翻身坐起，說：“祖宗，你快走吧，我要睡覺！”

“從主山回來到現在都多久了還睡，睡多了人會變傻的。不如你跟我說說你跟國字臉的事，我幫你推斷推斷。”如風說完絲毫不客氣地又坐下了，還順手捏過湃在玉盆裏的櫻桃吃。

“就你，”臨天譏笑她，然後叫：“誰準你吃我的櫻桃了？！”

如風自動忽略他的崩潰，道：“我可擅長推理斷案了，真的。”

臨天長舒一口氣，一生的修養都用上了：“趁本少還能壓得住脾氣，你趕快滾。”

如風翹着一只腿，因為太矮了，另一腳踩着椅背，問：“你脾氣很大嗎？”

臨天看着她眼睛裏的純粹，心說自己跟這傻乎乎的姑娘到底在廢話些什麽。

“你忘記了十年前的事，可星蘊卻一直糾纏你說你們曾十分親密。那麽，要麽是你真忘了，要麽是她得了妄想症。現在看起來，似乎你忘了的可能性大一些。”

“信口雌黃。”

“你看你背後的檀木架，十個格子，應當是每個十年生日你得的禮物。第九格，上那只珊瑚雞，不在格子最中間，應該是你時常把玩沒有放回原處。這雞這麽醜，斷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你玩它是為了找記憶嗎？”

臨天：“……”

如風一拍大腿，坐起身來，道：“哎呀，所以你忘記的是壽宴那天發生的事？少帝壽宴喝多酒，然後做了什麽事自己全忘了……酒後亂性啊你！”

臨天抓起那只小紅雞就朝如風扔來，如風抄起小紅雞，突然壞笑。

臨天一看自己，動作太大，睡覺穿的絲衣散開，露出一段白生生的皮膚。

怪不得愛穿黑，原來這麽白。

如風仔細打量一番，覺得這位臨天頗有幾分姿色。一頭黑發散着，胸前衣袍敞開，單眼皮不帶一絲媚意，笑起來還有一對虎牙。

“我覺得，”臨天突然認真起來，“我就算酒後失去意識，也對國字臉不感興趣。”

“沒準你瞎了眼……”

“我瞎沒瞎眼不知道，你再看一眼，你眼睛快瞎了。”臨天系好衣袍，瞪着如風。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半章估計會淩晨補齊，醒來之後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