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待廳裏的人散盡，歐陽澈抱着哭紅了眼的沁雪宸，不解的咕哝了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兩杯。”她低聲回答。

“兩杯？！天哪！”他誇張哀嚎，要自己千萬得記住，下回別讓沒半點酒量可言的她有機會沾酒。

“我沒醉。”

“沒醉為什麽哭？”

想起司徒蘭郁的話，她抿着唇，猶豫了好久才擡起眼，凝着他說：“澈，我好喜歡你的。。。。。。”

“我知道。”

思索了片刻，她将惱人的問題擺在一邊，先質問那些姑娘的事。

“那你怎麽可以喜歡別的姑娘？我比她們醜嗎？”她難掩委屈的問，軟嫩的小手捧着他的臉，逼他只能看着她。

挑起眉梢，他定定凝望着眼前那張因為酒意而羞紅的臉，不解的問：“她們？誰？”

“剛剛纏着你的姑娘。”

他恍然大悟，接着不正經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露齒一笑，給她絕對保證：“在我眼裏沒有姑娘比你美。”

若是往常，她會因為他的話而歡喜的抱住他，但這時滿腦子疑惑和酒意，讓她異常固執的想知道，為什麽歐陽澈不能只對她好、只對她笑？

“那你怎麽可以對別的姑娘笑？”委屈湧上心頭，她撇撇嘴，幽怨的問。

他一臉不明所以，顯然被她的問題給問倒了。“別人對我笑，我總不能板着張臉不笑吧？”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若是以前絕對是冷漠待人，但自從遇到她之後，自己就變了，變得愛笑了。

“但我不喜歡，你只能喜歡我一個，只能對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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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充滿醋意的無理要求讓他好氣又好笑。“宸兒，你真的醉了，先讓若詩及護衛們送你回宮，好不好？”

一聽到要回宮，她擡起手臂，攀着他的頸，嬌軟地依偎在他懷裏。“我不回去，一回去，咱們又要好久、好久才能見面！”

因為醉酒再加上她愛撒嬌的性子，他只能無奈的苦笑。“宴席都散了，你該早些回宮的。”

沁雪宸醉得思緒昏沉，已經沉溺在一堆煩惱當中，壓根兒管不了那麽多。

“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允許他含糊敷衍，沁雪宸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

“宸兒。。。。。。”

“澈，我只喜歡你，為什麽你不能只喜歡我一個？”她咬着唇瓣，無法遏止無數的疑問在腦中打轉。

歐陽澈頭痛的蹙眉，瞅着眼前因為喝醉酒而變得有些無理取鬧的小女子，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奈。

“澈。。。。。。你不要喜歡別的姑娘。。。。。。好不好？”

她枕在他頸窩低喃，因為醉意與睡意，原本嬌态的語氣多了分惹人心憐的柔軟，在他耳邊幽幽低蕩。

“好，我只喜歡你一個。”

兇不得，偏偏拿她完全沒轍，歐陽澈苦笑應和。

“我知道自個兒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壞姑娘，但你真的不要讨厭我。”

“好，我不會讨厭你。”

聞言，微笑浮上嘴角，窩在那溫暖的懷抱，她感到倦意漸漸襲來。

沒聽她繼續問出讓他頭痛的問題，歐陽澈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懷裏的姑娘已經睡熟。

他扯了扯嘴角，松了口氣，伸手拭去宸兒臉上半幹的淚痕，柔情浮上心頭。

這嬌蠻任性又難纏的小姑娘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會吃這種奇怪的醋呢？

瞧那覆住水眸的長睫懸着未幹的淚，鼻頭紅紅的、小嘴嘟嘟的。。。。。。仿佛被欺負的多可憐似的模樣，教他的心蕩滿柔軟。

唉，遇上這率直到極點的姑娘，他認栽了！

但沁雪宸喜愛他，不自覺展露出的獨占欲卻又令他心慌。

他很肯定，沁雪宸是值得他用一輩子守護的人兒，但。。。。。。她真的确定自己的心意嗎？

雖說她總是毫不吝啬表露自己，但。。。。。。若是以現在密衛部部員的身份而非以白駝山少主的身份，皇上會同意嗎？

頭一次如此深入思索兩人之間的未來，他心裏湧上前所未有的不确定，不知兩人是否會有開花結果的可能。。。。。。

月明星稀，一路跟着轎子回宮，确保轎子裏的人安全無疑，歐陽澈才放心離開。

緩步回密衛部的途中，他進酒館打了一壇酒，準備帶回去麻痹麻痹自己混亂的思緒。

回去時夜色已深，位在內部院落。供部員入住的上百間房舍，此時是一篇炙人的寧靜。

他窮極無聊的嘆了口氣，決定翻上屋檐對月獨飲。

有明月相伴，好過一個人越喝越悶。

可他才翻上屋檐，便被一個雄偉如山的暗影給吓着。

走近一瞧，竟是三弟歐陽昊。

“三弟也睡不着？”一屁股坐在男人身旁，歐陽澈問。

“今晚貪杯多飲了，想出來吹吹風、醒醒腦再休息。”

歐陽澈輕應一聲，徑自喝酒。

“怎麽，大哥有事煩心？”歐陽昊問，一雙正氣凜然的眼在月色下顯得精光湛然。

心思被點破，歐陽澈驚愕的瞥了他一眼。

瞧他一臉震驚錯愕，歐陽昊笑了笑。“大哥不妨同我說說，說不準我這已婚人士還能給你出出主意。”

“三弟。。。。。。你會不會太。。。。。。”

這弟弟太可怕，居然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大哥，我們是從小一起還在那個大的親兄弟，我熟知你的個性，但能教你把煩心事寫到臉上，實在罕見。”

他不是能人異士，沒辦法讀心，而是歐陽澈從小沉穩幹練，心事從來不寫在臉上，而這次居然表現的如此明顯，想必是感情之事，所以他才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我在想，我和公主之間是否會有開花結果的可能。我雖然是白駝山少主，是歐陽克之子，也是皇帝看重的，但我畢竟是江湖人，皇帝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江湖人嗎？”

仰頭看着天上繁星，他自語似的低喃。漸漸意識到他與沁雪宸的身份，論身份地位，西域白駝山在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論財富，白駝山富可敵國，但是宸兒是天之驕女，他只是江湖人士，而且不是中原人，皇上會答應嗎？他向來沉穩的心思受了影響，越發困擾。

“呵呵，大哥，你總算思考這個問題了。”

“難道想娶公主這麽難？”歐陽澈唉聲長嘆，對于中原人根深蒂固的門戶之見感到無奈。

他生長在西域，體內流竄着西域人的血液，再加江湖人一向視禮教如無物，這次到中原暫時加入密衛部，即便行為受一點約束，但性格未曾改變。

今日為了沁雪宸，他心愛的女子，他不得不好好想想，該怎麽克服一切，讓結果圓滿。

“就算你現在的身份是密衛部部員三品，充其量還是一介武夫，無法靠近公主。更別說你想要的那一個，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女兒。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就是白駝山少主，也就是皇帝想讓白駝山派來幫助他的人，但是大哥，若真的不行，你還是得告知皇帝你就是白駝山少主，歐陽克之子，或許這可以讓你和公主在一起。”

不知是他聲音太低沉，亦或是一開口便充滿了威嚴，加強了這番話的沖擊，歐陽澈的心狠狠一震。

他從未深思，彼此相愛的兩人在一起有何不妥。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歐陽昊沉思了片刻，才噓聲開口道：“大哥，你若真想娶公主不是不可能，只要功績卓然、有所作為，可博一絲希望，否則難如登天！”

歐陽澈嘆了口氣。“在密衛部要立功績不難，但要立下‘可娶公主’的功績可遇而不可求，若公主真想嫁我，要等到那一日，不知會不會等到白發蒼蒼。”一思及此，他忍不住自嘲笑出聲。

“大哥，感情若不深，未放上心，趁早割舍或許對彼此都好，這點你可好好想想。”雖然殘忍，但他還是不得不說。

深思了片刻，歐陽澈堅定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皇帝同意這門親事，就算博到白發蒼蒼、眼花手抖，我也拼了！”

若沁雪宸願意嫁他，那他該找一日同她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