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将軍救夫郎
許是因為之前的那場夢,夢中的多數場景,陸楓一覺醒來,記得都不太清了,唯一能清楚記得就是許牧哭的那副絕望無助的模樣。
一想起來,心尖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揪了一把一樣,生生的抽疼。
即使如今清醒着,陸楓都看不得許牧哭。
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摸上那泛紅的眼尾。拇指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陸楓聲音微啞,帶着些許緊張無措,“你別哭,出了什麽事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我沒哭。”許牧吸了吸鼻子,看着陸楓因為低頭而溫柔的眉眼,現在倒是真的有些想哭了。
他的妻主,不管是十一歲還是十七歲,哪怕現在還沒喜歡他,卻也願意護着他,肯不問原由的為他撐腰。
“有人欺負我爹爹,”陸楓對他的碰觸,許牧早已習以為常,一時間并沒有注意到這一舉動的含義,而是仰着頭看她,急急的說道:“我來找紀姑姑救我爹爹和外祖父外祖母。”
陸楓見許牧眼尾雖紅,但眼角卻是幹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讪讪的将摸着人家臉蛋的手收回來,垂在身側,掩飾性的縮進袖子裏。
說話間紀阮已經從府裏出來,大步流星的從院子裏走過來。看到站在門口,一身狼狽的許牧,腳步又快了幾分。
“這是怎麽了?”紀阮蹲在許牧面前,雙手握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仔細的檢查了下,見他摔了一身的泥,雖沒受傷,但她胸口提着的心不由得又高了幾分,急忙問道:“你爹爹呢?可是出了什麽事?”
剛才看到腰牌,知道是蜜餞來陸府指名要找她時,紀阮心裏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等看到蜜餞這幅模樣,心更是揪了起來。
“東街的賈善仁想讓我爹做小侍,設了計說我們偷了她聘禮裏的東西,讓京兆尹府派人把我外祖父外祖母抓進了牢裏,”許牧心裏雖然擔心,但到底不是一個遇到事情說不清話的孩子,語言清楚邏輯清晰的将事情說給紀阮聽,“現在賈善仁可能把爹爹帶到了賈府……求紀姑姑你救救爹爹。”
紀阮壓制住心底翻騰的火氣,将許牧交到陸楓手裏,手掌覆在他頭頂,放緩語氣安撫他,“別擔心,我這就去救你爹爹。”
紀阮站起身後,跟陸楓說道:“你讓人帶上我的腰牌去趟京兆尹府,先從牢裏把李家二老接出來,我自己騎馬去趟東街賈府。”
陸楓點頭,伸手主動牽起許牧的手往府裏走。
許牧手心火辣辣的,剛才因為擔心李氏一直忽略了,現在被陸楓握住後,疼到下意識的瑟縮着身子抽回胳膊,小口小口的抽氣。
“怎麽了?”陸楓見他反應這麽大,趕緊半彎着腰低頭看他手心,“我看看。”一只手手指虛虛的攥住他的手腕,另只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許牧的被擦破皮滲出血的掌心。
她碰的再小心,許牧還是覺得疼,火辣辣的感覺從掌心順着胳膊一路向上竄到眼眶,激的他不由得抖了下肩膀皺巴起臉,顫着聲線小聲說了句,“疼。”
本來粉潤細嫩的掌心,被路上的碎石子擦破了皮流出了血,能不疼麽。
掌心中那只手,五根圓潤的指尖怕冷似得挨在一起縮成一團,手掌虛虛的攥着,企圖遮住裏面的傷痕,減少一點疼痛。
陸楓光看着就覺得那只手可憐巴巴的,心一軟,竟鬼使神差的低頭,對着那滲出血的手心吹了兩口氣,用她爹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呼呼吹,痛痛飛。”
一向用拳頭說話的陸小霸王,第一次跟人說這種話,語氣有些別扭生硬,說完自己竟先紅了耳朵。
許牧半咬着下唇,斂着臉,眼裏帶着滿滿的笑意,亮晶晶的看着她,聲音軟糯的說着,“你一吹,就不疼了。”
他這話陸楓一點都不信,不由得斜了他一眼,拉住許牧的手腕往紀阮的院子裏走,“我讓木頭把我房裏的藥給你拿來。”
許牧擡頭看去,就見陸楓的耳朵果然又紅了一層。
陸楓皮慣了,身上經常帶着傷,所以房裏各種跌打損傷的藥都有。
木頭提着藥箱過來找紀阮的時候,她已經把腰牌給了管家。
只是去京兆尹府提人,陸楓便讓陸府管家帶着親兵和陸家腰牌過去,自己則留下來給許牧處理手上的傷。
巾帕沾着清水,先将手心上的泥擦去。
許牧縮着手指,疼的咬着嘴唇直哼哼。
小孩子的身體,痛感似乎被擴大了。
陸楓将他蜷着的手指捋直了,手下的動作不由得更仔細輕柔了些。
木頭提着藥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想,這還是她家主子嗎?
直到火辣辣的手心被塗上冰涼的藥膏,許牧才覺得好受些。
陸楓拿着紗布往他手心裏纏了好幾下,将那只手包成了粽子模樣。
許牧舉着手看了兩眼,覺得有些新奇,畢竟以前陸楓包紮的可比這好看多了。
等處理好傷口,兩個人手拉着手坐上馬車去了京兆尹府。
李家二老被帶到府衙後,府尹絲毫沒有想聽兩人辯解的欲望,直接解了鐐铐把人關入牢房裏,仿佛抓他們過來不是因為他們偷了東西要審問,而是純粹就是為了關起來。
那三個箱子,既所謂的證物正大大咧咧的擺在大堂裏。管家到了之後,将陸府的腰牌擡掏出來,府尹親自過來,二話不說的将人放了出來。
許牧見外祖母和外祖父只是發髻有些淩亂,身上并沒有受過刑的樣子,高高提着的一顆心才算落下。
管家着人打開那三個綁着紅布的箱子,裏面空空如也,府尹站在一旁面如土灰,一口咬定這事她也不知道,全是丁冰人說李家偷了東西,她作為父母官不能不管,這才将人拿了過來。
見到陸家腰牌的時候,府尹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沒有聽賈善仁的話對李家二老動刑,否則她現在身上的這身衣服,恐怕就要扒下來了。
府尹為了平複李家人的怒氣,讓人把丁冰人捉來,說定要好好審審這事。
李夫子雖然滿腹怒氣,可到底作惡的人是賈善仁和丁冰人,府尹只是幫兇,這件事還足以脫掉她身上的官服。
陸楓讓管家帶着親兵回去,自己則跟着許牧去了李家等姑姑回來。
……
再說紀阮,她吩咐完陸楓之後,便快步走到陸府側門,從小厮手裏接過馬繩,一躍而上直奔東街。
賈善仁強迫李氏坐上了轎子,滿心歡喜的将人帶到了府裏。
後院的一間房子裏,賈善仁早上就讓人布置好了,屋裏入目的都是成親用的紅綢,桌子上還放着龍鳳呈祥的紅燭一對。
轎子一路擡到屋子門口才停下,賈善仁理了理衣襟站在轎子前,谄媚的喚道:“郎君?咱們到了。”示意旁邊的小厮掀開轎簾,自己往裏伸頭。
“哎呦!”賈善仁一聲驚呼,捂着手背狼狽的從轎子裏退了出來。
手背上一陣鈍痛,賈善仁低頭就看到鮮血從她手指縫裏滲出來,臉色頓時陰沉的厲害,啐罵道:“賤人!別給你臉不要臉,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李氏第一次出手傷人,握着匕首的手都在發抖,努力穩住心神,警惕的看着轎子外面。
“把他給我弄出來。”賈善仁接過小厮遞過來的巾帕捂住手背,示意手下的人把轎子裏面的李氏拉出來。
李氏手上拿着匕首呢,小厮輕易也不敢探頭進去,只能兩個會武的人一起,一人鉗制住李氏的一個手腕,将人從裏面拉了出來。
小厮手上微微用力,李氏右手手腕一陣刺痛,握在手心裏的匕首就掉了下來,“咣當”一聲砸在院子裏的青石板上。
“放開我!”李氏咬牙掙紮。賈善仁上前一步,朝着他臉就揚起巴掌,只是手才擡起還沒落下,就看見小厮神色慌亂的朝她跑過來,“主、主子,有人闖進府裏來了。”
“沒用的東西,我賈府豈是說闖就能闖的!”賈善仁伸腿一腳将報信的小厮揣倒在地,吩咐道:“把府裏的家丁都調過去攔着。”
猜想人可能是沖着李氏來的,賈善仁再看向他的眼神中就多了一絲陰翳,彎腰将李氏剛才掉在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問道:“我要是把你這張臉畫花了,你說來的人還願不願意要你?”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被示意過的兩個小厮抓緊李氏的胳膊,按着他不讓他動彈。賈善仁将匕首慢慢的貼近李氏的臉,眼裏是啐着陰毒的狠戾。
李氏聽到有人闖進賈府的時候就猜到來的人是誰了,但不能确定她還有多久才能到後院,如今見那泛着寒光的匕首沖着自己的臉頰而來,心頭一陣絕望,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別開臉。
賈善仁伸手掐住李氏的下巴,右手中的匕首在離他那吹彈可破的皮膚還剩一指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什麽東西打到,一陣劇痛,整條胳膊都麻了,手一抖,匕首就又“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賈善仁半彎着腰握住手腕,疼的冷汗直流臉色發白。
李氏聞聲睜開眼,就看到紀阮随手撂倒一個阻攔的小厮朝他走來。
“我紀某的夫郎,是你能碰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古川之巅的地雷,木木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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