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碰瓷
阮琨寧委實不曾想到,玉奴不僅沒有為此歡喜忘形,反而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受罰。
如此赤子之心,實在是難得。
她這樣誠摯可愛,阮琨寧更覺得自己應該幫她一把,正不知怎麽找個由頭,卻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了紅樓裏寶黛奇緣。
想着吓她一吓,她便踮起腳來,含笑附到玉奴耳邊去:“卻是我前世欠了你,玉帝叫我下凡來還你這一世。”
玉奴果然吃了一驚,清澈的眼睛凝住,連聲音都有些結巴:“卻……卻是怎麽……怎麽一回事?”
阮琨寧帶着一點得逞的得意,娓娓向玉奴講了紅樓的寶黛奇緣,玉奴聽罷,一個人怔怔的呆住了。
正擔心是否吓到了她,阮琨寧卻見玉奴憔悴秀美臉龐上緩緩浮起一層紅,自面龐至耳根,又似活了一般,蜿蜒着到了脖頸。
阮琨寧:這個進展……好像不太對……
玉奴明亮的眼睛似乎散發着琉璃的光彩,擡起緋紅的臉,難為情的問道:“果真麽?阿寧莫要欺我。”
隐隐感覺哪裏不對,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阮琨寧:“自然是真的,我怎麽會騙你。”
玉奴伸手,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确定:“那我們拉鈎好不好?”
阮琨寧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随即也伸出了一只小肥手來……
遠處隐隐有交談聲傳來,似乎遠遠地飄來一朵嘈雜的雲——想是賞花宴的客人來的差不多,便一起往這邊來了。
阮琨寧不由輕輕地蹙起了眉頭。
成功的完成了系統任務,收服了烈日灼陽花,又新認識了一位柔弱的白蓮花閨蜜,對阮琨寧來說今日過得實在是不能再圓滿,此刻,也實在沒什麽心思去應對一波很有可能是她粉絲(……)的生物。
玉奴看起來似乎比她更不想繼續呆在這裏,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芙蓉面上很有幾分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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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拉了拉阮琨寧,她道:“阿寧,我要走了,我阿娘不許我見生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別人說見過我?”
不許見生人?
阮琨寧吃了一驚,這算是什麽規矩?
轉念一想,或許因為玉奴自幼體弱,外人見了少不得說三道四,母親為此擔憂憐惜,所以才這樣安排的吧?
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這麽想着,阮琨寧便握住玉奴的手點點頭:“好,我不會說的,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哦。”
【一把年紀的宿主菌不覺得賣萌可恥嗎?】
然而此刻,玉奴顯然并沒有和系統一樣的想法,反而臉上添了幾分歡喜,稍微用力捏了捏阮琨寧的手:“我會的。”
遲疑了一下,她又承諾道:“我會好好吃藥的,若是有機會,我就去找阿寧玩。”
見阮琨寧笑着應了,玉奴再三看了看她,終于掩住臉上的失落之色,依依不舍的從院子的後門處離去了。
見玉奴走了,阮琨寧對接下來的賞花宴相親大會也不怎麽感興趣,索性叫了外頭的兩個侍女過來,讓碧桃帶着自己往花園裏随意轉轉。
蘭陵長公主府裏的園子是專門請蘇州工匠設計的,小橋流水江南風情。
如今又是四月,各種各樣的花朵齊放,熱鬧芬芳得很,木系能量也很是精純,吸一口便覺得神清氣爽,阮琨寧在園子裏頭四處走走看看,諸多花木也不易察覺的蹭蹭她,向她表示自己的友善,這樣一來也很有幾分樂趣。
突然,一個男孩子從一側撲出來,直直的撞到了她身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不止阮琨寧意始料未及,身邊的兩個侍女也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阮琨寧便覺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如遭受此重力之下的一撞,便順勢摔在了地上。
今日到蘭陵長公主府的無一不是權貴之家,傷了哪個主人家都不好交代,所以當阮琨寧被碧桃與順英扶起後,便令二人将那個莽莽撞撞的男孩子扶了起來。
雖然知道不能給主人家惹事,但突如其來的受了無妄之災,阮琨寧也難免心裏窩火:“你是誰?怎麽如此莽撞,所幸我沒事,不然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你可摔傷了不曾?”
七歲的韋明玦一直到被推出去,乃至于摔倒了趴在地上時,腦子裏都是懵的。
為什麽走得好好的,六哥突然把阿玦扔出去了?
難道是因為阿玦不乖所以不要阿玦了嗎?
可是阿玦明明一直都很聽話啊!
這麽想着,韋明玦漂亮的眼睛終于忍不住騰起了一層霧氣,眼眶也紅了起來,再加上眼淚将落不落的樣子,整個人宛如一只被狠狠踩了一腳的小貓,看起來格外可憐。
阮琨寧:……受害者難道不是我嗎?
一旁僞裝隐形的韋明玄:“……”
本來想把阿玦推出去制造一個意外,順理成章的認識心愛的姑娘,沒想到産生了另一個意外……
人生真是不可估計,阿玦給你六哥長點臉好嗎?
韋明玄今年十四歲了,人也高挑挺拔起來,一身深紫色的雲緞袍服細致的繡了竹葉,玄色的腰封将腰部曲線細致的勾勒了出來,英挺的五官還沒有長開,一雙眼睛卻肅如寒星。
然而此刻他心裏正跑滿了草泥馬。
——明明事先打聽了阮阮會來,明明事先特意裝扮了自己,明明選了個阮阮落單(……)的最好時機,然而這三個明明都被一個豬隊友輕而易舉的毀掉了……
韋明玄咬咬牙,終于走上前去,含笑問道:“我同家弟到此一游,不知發生了什麽?”
阮琨寧:碰瓷團夥?你明明一直呆在拐角那兒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韋明玦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六哥的泡妞利器,并且很有可能會被棄車保帥,所以他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帶着哭腔轉向韋明玄:“好好的走路,六哥推我做什麽?是不是阿玦不乖,六哥不想要我了?”
韋明玄:“……”
阮琨寧:“……”
韋明玄臉上的笑容終于被扯下來了,他上前扶起韋明玦,幾乎是一字一頓、明晃晃的暗示道:“素日裏走路就這般毛躁,怎麽樣,絆倒了吧?”
然而韋明玦顯然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也不想就這麽放過自己的哥哥,抓緊時間捅出了最後一刀:“明明是六哥推我的,平日裏不是教我敢作敢當嗎,怎麽自己不敢承認?”
阮琨寧:“……”
韋明玄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有這麽尴尬過,一陣無聲的沉默後,他默默揉了揉發僵的臉,終于還是決定再掙紮一下:“姑娘可曾傷到?此事是我們的不對,還請告知芳名,改日我們上門賠罪。”
阮琨寧斷然拒絕:“我并不曾受傷,公子還是看一下令弟是否無恙吧。”
這對兄弟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以後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比較好吧……
韋明玄正盼着來個人打破目前的僵局,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呼喚,一道男孩子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玄表哥,你們在幹嘛呢?怎麽不帶上我?”
聲音的主人無論是阮琨寧,還是韋明玄韋明玦都很熟,這不是酒窩小正太/阮阮她前夫(?)/友善小表哥嗎?
他來的真是太好了/日狗了(……)/太好了……
韋青柯本來是只看到韋明玄的,畢竟有草木遮擋,而阮琨寧同韋明玦又是矮矮的三頭身,所以當他走到跟前看見阮琨寧是着實吃了一驚,随即卻是心中一喜。
阮琨寧也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韋青柯,轉念一想,蘭陵長公主可是他正經的嫡親姑母,她設宴韋青柯在此再正常不過了,心念及此心裏又是一緊,韋青柯會叫表哥的,也只有蘭陵長公主家的兩個兒子以及皇帝的諸皇子了,但如今蘭陵長公主的兩個兒子都成年了,所以眼前的兄弟倆,原來是兩位皇子?
年幼的稱呼年長者為六哥,想必這兩位是中宮嫡出的六皇子與八皇子了?
傳說中聰敏睿智的六皇子跟活潑可愛的八皇子,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韋明玄掙紮着伸出爾康手:……阮阮,我可以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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