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前夫上線

韋明玄的眼神冷的幾乎能結冰, 似乎随時能嗖嗖嗖的射出幾只利箭一般,可熙和公主渾不在意——在阿寧的問題上絕對寸土不讓,雙方用眼神進行了一場異常殘酷的厮殺。

阮琨寧對此一無所察, 她此時的心思是——這種點心真的好棒!

那二人彼此之間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還沒來得及分出個勝負來,榮王妃便過來了,身後還跟着韋明玄此生大敵——韋青柯。

這下子,韋明玄連熙和公主都顧不上了, 一雙眼睛隐晦而淩厲的掃了掃韋青柯, 犀利的堪比X光了。

要是他是以一只貓的形态存在的話, 現在一定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豎起尾巴直勾勾的瞪着韋青柯才對。

可是真的論起來,榮王妃是他們正經的長輩, 所以無論心裏頭怎麽想,在場的幾個人都規規矩矩了起來。

韋明玄心裏頭怎麽想是沒人知道,面上卻恢複了素日裏的端肅清冷, 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熙和公主也立即老實了起來, 手也從阮琨寧身上乖乖的收了起來, 眼見着榮王妃朝着她們過來了, 也知道她與阮琨寧關系親厚, 怕是有體己話要講,自己在這裏杵着反倒是叫人別扭,加之時間又還差着許久,倒不如識趣點避開才好, 便随口找了個由頭避開了,叫她們好好說說話。

榮王妃是正一品的诰命,又是長輩,自然不會裝扮的小家子氣,沒的叫人輕看。

一身撒花錦緞縷金百蝶衣裙端的是皇家貴氣雍容,滿頭青絲挽起了高椎髻,丹鳳朝陽挂珠釵帶着十分的明媚尊貴,與耳畔的東珠相得益彰,面上挂着的三分笑意又叫人覺得和善可親,言談間總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她的面容同阮琨寧有幾分相似,卻是另一種歲月留下的端娴輝光,不會令人覺得刺眼,而是令人想要靠近仰望的貴氣。

榮王一入宮便往皇帝書房去了,榮王妃是外婦,難免會有所不便,也就沒有一同過去。

再者,她知道阮琨寧此次會到,也就帶着韋青柯提前過來了。

雖然上一次榮王妃同崔氏一道進宮見了阮琨寧,也知道她沒什麽大礙,可到底皇宮不是在自己家的地盤上,她去見皇後的時候皇後表露出來的态度又有點暧昧,所以無論是崔氏還是榮王妃都難免的會有些不放心,崔氏沒辦法入宮,榮王妃卻還是要過來親自看一看才放心。

她前些日子才剛剛見過阮琨寧,可是此刻再見她額頭上還纏着白绫,心頭也是抑制不住的擔憂:“已過了這些日子還不見好,可見是傷的厲害些,總不會真的留疤吧。”

阮琨寧還沒有搭腔,便被韋青柯的笑聲打斷了:“哈哈哈你居然也有今天,這腦袋纏的……看起來還真是蠢呆了……”他拉了拉榮王妃的衣袖,笑的簡直連眼淚都要出來了,那安慰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母妃只管放心好了,你只看她氣色就知道沒什麽大礙啦。”

榮王妃<(`^′)>:“……”這是誰家的熊孩子!

阮琨寧額頭青筋崩起# (╰_╯):“……”人與人之間的關懷呢?!

榮王妃不太高興,覺得韋青柯太不把自己外甥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又怕他說得太過戳到阮琨寧的傷心事,有心要罵他又顧忌着場合,便強忍了這口氣,低聲斥責道:“不要胡說,女孩子的臉多麽重要,你一個男人怎麽會懂,你不願意聽就滾到一邊去,別在這裏礙眼才是,叫我同阿寧說好好幾句話。”

韋青柯笑完了,面上還帶着笑意,臉上倒是添了幾分正經,定定的看了阮琨寧幾眼,便轉向榮王妃低聲道:“母妃委實是太過于杞人憂天了,阿寧要是真的傷的厲害了,你說再多的話也沒有用嘛,還得專心修養好好敷藥才是。再者,父王那裏,還有幾句話要我帶給阿寧,內容實在是不便外傳,您只管去那邊同人聊幾句吧,我同阿寧單獨說幾句。”

榮王有話要帶給自己?會是什麽話?

阮琨寧的眉頭微微一動,心裏頭着實是添了幾分好奇,當即便轉眼看向榮王妃。

榮王妃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也有幾分茫然,顯然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看了看兒子一臉的正經嚴肅,不似素日裏的輕快和煦,便意識到只怕是真的有什麽要緊的大事,當即便道:“那你們兩個在此說說話吧,我去那邊坐一坐也就是了。”想了想,又瞪了他一眼道:“你有話好好說,再惹阿寧生氣,小心我回去敲你。”

阮琨寧被韋青柯的一本正經搞得滿心疑窦,眼見着榮王妃的身影遠了,才低聲小心的問道:“姨丈有什麽話要帶給我?”

“沒有啊,”韋青柯臉上的的神情十分欠打,盯着她,漫不經心的道:“我就是想跟你單獨說說話,這才騙母妃走的啊。”

阮琨寧好容易醞釀好的嚴肅氛圍被打破,一口氣猛地梗在嗓子眼兒裏,心底突然有種扇他一耳光的沖動,想了想還是忍了,到底也只輕輕地朝他翻了個白眼:“那你有什麽話要說,現在盡可以說了。”

大概是為了論證家族基因的重要性,阮琨寧所見的皇族男子相貌都不差。

無論是皇帝還是榮王,乃至于二代的皇子們以及韋青柯與他兩個弟弟,這一系列的周邊産品都是偏向于相貌英武俊美,身材高大挺拔,周身男子氣概十足。

就韋青柯的相貌而言,則是有一半像了榮王妃,面容上平添了幾分溫和清朗,尤其是他面上的兩個酒窩給他加的分太多,落在阮琨寧眼睛裏簡直像是加了好幾重濾鏡一樣,他又不是那種會發脾氣的人,對着誰都是自帶幾分溫意,每每一張嘴,都有種未啓唇,那笑意便散出來了的感覺,十分的溫煦和朗。

韋青柯的身材高大,至少比阮琨寧高很多,所以跟她說話的時候總要低下頭來,這一次,他只說了一句話就差點把阮琨寧吓尿。

韋青柯笑着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的問道:“你跟我那個堂哥,進展到哪一步了?”

“堂哥?”阮琨寧被他這石破天驚的一句吓得險些跳起來,她反射弧又沒有壞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韋明玄,這才更是吃了一驚,心裏頭咚咚咚的敲起了鼓。

畢竟連榮王妃都不知道這件事,那韋青柯是怎麽知道的?

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彼此的性格都是知根知底的,韋青柯也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既然當着她的面問了出來就必定是心裏有底的,她也不想遮遮掩掩,便索性承認了:“沒到哪兒,也就是兩情相悅吧。”頓了頓,又忍不住狐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韋青柯沒有為她解疑答惑的善心,緩緩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看向了她的額頭,關切道:“傷得厲害嗎,會不會留疤?”

“你怎麽不知道盼我一點好?”阮琨寧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好着呢,你只管放一百個心吧。等我養好了,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那就好,”韋青柯低着頭看她,慢慢的、溫柔的道:“你可能不知道,自從知道你有可能破相,我成日裏擔驚受怕的,好幾日茶飯不思了。”

“真的假的,”阮琨寧被他這幅深情腔調瘆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惡寒的抖了抖才狐疑的看着他:“你能有這麽好心?”

“哼,”韋青柯低着頭看她,眼神帶着一絲微妙難言的味道:“母妃說,你要是真的破了相沒人要的話,就叫我娶你,吓得我好幾日沒睡好,開玩笑,真的娶了你,我如果再想納上幾個妾的話,阿娘一定會打死我的。”

“……”阮琨寧默默地磨了磨牙,感覺自己完全無法跟他繼續溝通下去,便直接換了個話頭: “你怎麽知道,咳,我跟他的關系的?”

“什麽怎麽知道的,”韋青柯一攤手,一臉對于自己毫不掩飾的自信:“我看起來很蠢嗎?又不是死人,他對我的态度不對勁我怎麽會感覺不出來?”

“怎麽,你跟他鬧翻臉了嗎?”阮琨寧心頭微微一動,仔細一想突然覺得有點驚悚:“不會吧,沒真的翻臉吧?”

“要是真的撕破臉,你站在哪一頭兒?”韋青柯輕輕地彈了彈她的額頭,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也沒給她細細思慮的時間,當即就反問道:“喂!快回答我啊!”

阮琨寧咬牙# (╰_╯):“韋青柯你怎麽不去死!”

韋青柯在一邊笑嘻嘻的,對于她的惱怒渾不在意。

阮琨寧只跟他待在一起這一會兒就覺得自己被氣得肝疼,想了想也沒跟他計較:“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們關系的?不會真的關系劍拔弩張了吧?”

“那倒沒有,見了面還是可以堂哥堂弟親親熱熱的說幾句話,裝模作樣,誰不會呢,”韋青柯輕輕地挑着自己的一縷頭發,慢條斯理的道:“只是從一些微小的地方乃至于細節上頭,會有點針對我罷了。這也就算了,再加上他對你的那一點特殊,還不夠叫人看出來嗎?我頭上安的又不是一副豬腦,怎麽會一無所覺。”

阮琨寧看了看他,卻也知道他如果不想說,自己無論如何倒是問不出來的,也就沒有再吭聲。

倒是韋青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神色裏添了幾分鄭重,叮囑道:“那位平南王世子,還有晉陽王氏的那位剛剛出嫁的扶绫姑娘,你還是離他們遠一些為好。”

阮琨寧斜着眼看他:“平南王世子我還可以理解,大家的立場不同嘛,扶绫是我的朋友,又是為什麽不能親近?你總得有個解釋吧?”

“沒什麽好解釋的,”韋青柯顯然是不欲多說,只盯着她的眼睛,笑吟吟的道:“答案超乎你淺薄的理解範圍,你只信我這句話就是了,我總不會害你。”

阮琨寧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終于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

在他心裏,段南修就只是一個路人甲,充其量算是個高級一點的路人甲,扶绫雖然同自己關系好一些,卻也不會越過韋青柯去。

韋青柯有時候雖然讨厭點,可行事還是很靠得住的。

“還有一個事我得跟你說上一二,免得你說漏了,”他突然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全是蔫壞蔫壞的神情,志得意滿的道:“前些日子我見到我那位堂哥了,我騙他說,咱們兩家有意叫我們結親呢。”

阮琨寧扶額:“韋青柯你這張嘴能不能積一點德!”

怪不得之前韋明玄會那麽認真而嚴厲的叫她離韋青柯遠一點呢,原來根子在這裏呢。

韋青柯不以為忤,繼續輕飄飄的道:“你是沒看見,他當時臉色都不對勁了還咬着牙沒表露出來,試探着問我是什麽想法,我跟他說,我也很願意啊哈哈哈哈……”

阮琨寧嘆一口氣:“韋青柯你是不是閑的慌,怎麽這麽無聊!”

“我哪裏無聊了,你以為我願意平白無事的去消遣他呢,他又不是如來佛祖哪裏來那麽大的面子,我還不是為着你,”他臉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笑吟吟的道:“我看着長大的白菜,哪怕是再不值錢,也不能稀裏糊塗的被人剜走包了餃子啊,再說,男人要是得手的太容易,那将來肯定是不會珍惜的,我還不是為了你着想嗎?”

阮琨寧# (╰_╯):“誰、是、不、值、錢、的、白、菜、你、給、我、說、清、楚!”

只跟韋青柯說了這一會兒的話,簡直比被四十米的大刀砍了千百遍還要痛苦,阮琨寧覺得本來沒傷的額頭真的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扶着額無力的道:“謝謝你。”

“不客氣,”韋青柯笑的十分溫煦無害:“你好歹也叫我一聲哥哥,我不疼你,還去疼誰?”

阮琨寧心裏頭原本還堵得慌,聽他說了這一句反倒是舒服了許多,那什麽,打斷骨頭連着筋嘛。

小時候,韋青柯給她的感覺還是很蠢萌無害的,她也經常欺負他,哪怕是他跟阮承瑞兩個人捆起來也常常不是自己的對手,阮琨寧對此,抱有非常高的成就感。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出來混,早晚都要還的。越長大,事實就越叫人崩潰。

因為,随着年紀的增長,韋青柯的智商每年都是平方着翻倍的,可是她只能原地踏步走……【手動拜拜】

後來,就變成了韋青柯一個人用智商吊打她與阮承瑞的悲劇……

阮承瑞:最慘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大概是他的記憶力太好了,小時候的事情居然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各種阮琨寧欺壓他的黑歷史,難免的會翻過身來報複一二。

好在,韋青柯雖說自己會欺負她一點,有時候也會把她擠兌的說不出話來,可是遇見別人欺負她的時候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的。

我的妹妹,只有我才能欺負,你們都不行!

每到這時候,阮琨寧總感覺有點莫名的滿足感。

就沖着這一點,他們的關系一直都是很好的,阮琨寧現在再看他有點壞壞的笑容,也覺得像是加了一層阿寶色一樣的溫暖。

“哎,”阮琨寧心裏頭熱熱的,雖然韋青柯嘴上有點讨厭,也不給自己留情面,可她知道對着在乎的人,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就以之前為例,如果自己真的破相了,他恐怕真的會娶自己的。只是那畫面,阮琨寧一想起來就覺得有點醉:“喂,如果我真的破相了,你是不是真的會娶我啊?”

“看情況吧,”韋青柯一只手點着自己的下巴,挑剔的打量了打量她的臉,這才一臉毫不掩飾的嫌棄:“毀的不嚴重還可以試試看,太難看就不行了,我也是有基本的尊嚴的。”

阮琨寧(#‵′):這種廉價的感動果然持續不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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