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天子謀》（十二）

唐柚坐在車裏回頭看了一眼被花千樹三兩句話便擊潰的圓框眼鏡，随着花千樹拍了拍老程的座椅，車子發動後，人群中圓框眼鏡的神情逐漸分辨不清，但她凄慘而瘋狂的叫喊卻仍然能傳到唐柚耳中。

“怎麽說也是你的粉絲，這麽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花千樹詫異地回眸看着她說：“她說和我認識倒也算了，她居然還說出我不是凡人這種話，要是當衆承認了才麻煩吧。”

唐柚聽到他這理直氣壯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明知道問題的關鍵不是圓框眼鏡說了什麽。他選擇告知一個私生飯那個夢境的真相，完全是有恃無恐，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話，哪怕她說的全是真的。

圓框眼鏡需要的只是他表現出認識她，并不需要他承認所有事。

給了她以為自己很特別的錯覺，再輕輕巧巧卻無比殘忍地揭穿她什麽也不是的真相，實在是太典型的花千樹的作為。

也是他曾經想用在唐柚身上，甚至是現在仍然在她身上嘗試的套路。

“如果你不在意，何必要表現得好像她對你很特別一樣。”唐柚終究還是開了口，“你只是覺得好玩兒，卻有可能毀掉一個人。”

花千樹收起了裝傻的神情，揚起嘴角，充滿興味地盯着唐柚說：“你是在替誰說話呢？”然後不等唐柚回應，帶着一種微妙的嫌棄卻有些無所謂的神情接着道：“如果是替那個私生飯的話還是省省吧，你說她是我粉絲，可能做出瘋狂地偷窺騷擾偶像工作生活的人，真的能叫飯嗎？我看她精神狀态本來也不太正常，我頂多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如果你不是在替她說話……”花千樹猛地湊到唐柚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而柔地說，“和柚柚在一起是很好玩兒，你對我來說也确實是特別的，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放心吧。”

唐柚微微偏開頭，面上毫無波瀾地說：“你禍害的人多了，我剛才沒有特指，泛指而已。”

“哦？那柚柚是吃醋了嗎？要是你不希望我對別人裝樣子，那我以後就只對你一個人特別，不給別人有錯覺的機會。”花千樹恬不知恥地又湊近了幾分，硬要用鼻尖去若有似無地觸碰唐柚的耳朵和臉頰。

唐柚的頭已經抵到車窗上了，她忍無可忍，擡起右手推開了他的大臉，同時敷衍地說：“你非要這樣理解也可以。”

花千樹一下坐正了身子，眉開眼笑地下結論道：“那你就是吃醋了，既然吃醋，就說明喜歡我，既然喜歡我，以後也不準反悔。”

這都什麽狗屁不通莫名其妙的論證邏輯，考試的時候怕不是要拿負分。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唐柚，聽到他這番極具跳躍性的言論也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花千樹這次去參加的試鏡和之前徐心音參加的不一樣，是只針對他一個人的試鏡，所以其實主要就是在季俊明的牽線下和秦天文見個面，如果秦天文對他的表現滿意就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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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電影的劇本還沒有完成，不過就算完成了秦天文也沒有事先給花千樹看的意思，就連簡要劇情他都不想給，就想看看花千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的發揮，但最怕這事黃了的中間人季俊明還是悄悄把大概劇情告訴了唐柚。

秦天文新電影暫定名《失控》，主要講的是一場特大雪災将一個在逃殺人犯和居民們困在了一棟大樓裏，在與外界失聯又斷水斷電的情況下衆人掙紮求生的故事。

但更多的細節季俊明也并不清楚，就連男女主是哪個角色都不知道，所以也不能算幫花千樹作弊，主要是怕他沒有一點心理預期，當場懵逼太尴尬。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秦天文的工作室，來給兩人開門的卻是季俊明，而且是拿着鍋鏟，穿着圍裙的季俊明。

花千樹一下笑出了聲，唐柚也有些發愣，倒是季俊明不以為然的樣子，招呼兩人趕緊進去，說他爐子上還開着火，然後轉身就進了屋。

花千樹和唐柚一前一後也跟了進去，秦天文平時似乎經常住在工作室不回家，屋裏除了随處可見的工作相關物件，生活氣息也很強，因此有個專門的廚房也不意外。

秦天文此時正躺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連花千樹二人進來了也沒有起身，仔細一看，他竟是還在睡夢中。

季俊明手忙腳亂地解決了手頭的菜，裝盤端了出來，這才摘了圍裙，抹了一把汗說：“你們見諒，我雖然分了時間給老秦，但他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太好，能踏實睡一覺的時候不多，所以剛才你們按鈴，我看他沒醒，就沒叫他。”

花千樹看看滿臉關切的季俊明，又看看即使睡着了也皺着眉的秦天文，挑眉道：“你們兩個什麽關系啊？”

唐柚斜了他一眼，雖然她也覺得季俊明對秦天文好得過分了些，不僅把偷來的時間分給他續命，還照顧他的起居，但正常人都不會這麽直接地問出口吧？

季俊明愣了一下，像是不懂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醒悟後趕緊解釋道：“別誤會，我和老秦就是朋友關系，當年在電影學院的時候，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異類，全靠老秦仗義帶着我融入集體，要不是他，我也不能學會拍電影，就連做飯都是他教的我。”

季俊明如此坦蕩，花千樹反倒沒了興趣聽他追憶往昔歲月，正巧此時秦天文也醒了，幾人的話題便順勢轉移了。

秦天文因為受病痛折磨本就清瘦，和圓潤的季俊明一比更顯得形銷骨立，臉上的皺紋也深刻許多，他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向花千樹二人點了點算是打招呼。

“現在正好飯點，咱們要不一邊吃一邊談吧。”季俊明拉開餐桌的椅子喊幾人過去，“小花，你那個司機……”他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秦天文，最後還是道：“算了，叫個普通人類進來不方便說話。”

唐柚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是已經向秦天文坦白了他們非人類的身份？于是不免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季俊明。

季俊明頂着唐柚的目光撓了撓頭，嘿嘿樂呵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是向老秦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你倆的我不是故意要洩露的，他自己猜出來了我也沒辦法。”

從學校畢業之後沒幾年，季俊明就因為一心要拍商業爛片偷時間而和追求電影藝術性的秦天文鬧崩了，秦天文當時非常不能理解季俊明的轉變和選擇，如果不是後來他生了重病，大概兩人會就此老死不相往來。

季俊明念着往日的情誼，同時也有因為一直拍爛片的愧疚，希望讓秦天文活下去，繼續拍好的作品回饋觀衆，便偷偷給他續命，時間長了，先前被醫生斷言活不過一年的秦天文察覺出了異樣，在季俊明又一次來探望時逼迫他說出了實情。在了解季俊明必須要偷時間才能保持人形，因此才決意拍爛片後，秦天文雖然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但考慮到自己的命也因此才得以延續，他的心情一時非常複雜，不過兩人此後也算冰釋前嫌，又恢複了來往。

之後季俊明多次向秦天文表示很看好花千樹的潛力，希望能讓他出演他的新電影，那段時間花千樹正處于演技被群嘲的風口浪尖，不過秦天文也沒有因為輿論妄下判斷，而是和季俊明說要先看一下他演的戲再做打算。

于是秦天文去看了花千樹以往的作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如果幾次三番和他推薦花千樹的人不是季俊明，秦天文可能會當場暴打該人狗頭，但考慮到季俊明的身份和性格，他不得不多了一個心眼，結果便逼問出了花千樹并非人類，而他的助理同樣是個狠角色。

秦天文對唐柚顯然沒什麽印象，并不記得當時照顧徐心音的也是她，此時他大概才是第一次認真打量唐柚。

“坐吧。”秦天文沉着臉請兩人坐下，眉間幾道深深的皺紋顯得他十分嚴肅。

換了尋常小演員見他這副神情心裏必定七上八下，但花千樹卻大大方方地坐下了，神色中絲毫看不出緊張，畢竟秦天文都知道了他不是人，再裝出一般人的樣子也是多此一舉。

“我看了你最近作品的片花。”秦天文外表病弱，說起話來還算中氣足，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唐柚，又将深沉的目光落回花千樹身上，“和之前比起來确實有進步。”

知道季俊明被兩個厲害妖怪脅迫是部分原因，但《天子謀》新放出來的片花是才是改變秦天文對花千樹看法的決定性因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個大喇叭喊你小天使投雷和提供建議，麽麽噠(づ￣ 3￣)づ

之前jj改自助申榜，我沒忍住想試一下是什麽操作，又申請了一次榜單OTZ然後不出意料今天仍然被輪空

這一篇的數據真是慘到不忍直視，之前兩篇還能安慰自己再差也差不過唐柚哥哥那篇，然而事實告訴我——不！還能更差的！妖蛾子和糖橘砸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_(:3)∠)_妖蛾子勇敢地替大舅子承擔了最低記錄，真是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