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轉折

臘月底,寧懷山帶着一家子來老家過年,寧長安第一次見到新嫂嫂,當即就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嫂嫂。

寧段氏看愣了,對面的小姑娘五官極致精美,肌膚瑩潤粉嫩,當真是膚若凝脂;紅唇嬌豔欲滴,再嬌豔的花朵兒都抵不上那一抹嫣紅;最妙的是那一雙美目,流光潋滟,讓周邊都黯然失色了。

這是她的小姑子,丈夫的嫡親妹妹?

這,這可比她唯一一次進宮拜見賢妃時偶然碰見的蕭淑妃還要驚豔!

蕭淑妃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那,那,那她的小姑子豈不是……

寧段氏半響沒回過神來,還是丈夫拉她的衣袖才反應過來,展顏而笑,說了兩句體己話,再把準備好的給小姑子的見面禮給奉上。

“謝謝嫂嫂。”寧長安到沒覺得嫂子失禮,以往見到一個陌生的下人時她們也會這麽直愣愣地看她都看得傻眼了,她早已習慣,帶着一絲好奇問:“嫂嫂,盛京是怎樣的,是不是比揚州和江寧府都要大很多,熱鬧很多呀。”

寧段氏點頭,圓潤不少的臉龐堆滿笑意:“是要比江南這邊熱鬧些,畢竟是天子腳下嘛,一年到頭的宴會都是不停的,要論清幽閑适,還是這邊好。”

“一年都不停?”寧長安眨眨眼,詫異道:“有那麽多宴會可辦嗎?”

“是啊,春日賞花,夏日避暑,秋日賞菊,冬日賞梅,還有各家的壽宴、喜宴,只要自己願意,日日都可以出門參加宴會了。”

那也不好,一點閑暇都沒了,寧長安想。

一家子和樂融融的用過晚膳,因着她們母女大半年不曾見過,寧長安便和娘親一道安歇。

一進閨房便把自己繡的繡品全拿出來,指着擺在最上面繡着喜鵲登枝的帕子一臉興奮道:“娘,您看,寧兒的女紅是不是進步許多,祖父祖母都說,這喜鵲繡的活靈活現的。”

秦宜芝滿目贊同,摸着女兒的秀發含笑道:“是啊,娘的寧兒真是心靈手巧,真好看。”

“娘親你再看這些,都是我這大半年來繡的;還有啊,我看了祖父給我的《地理志》和曾祖父留下的輿地圖,娘親你可不知道,這天下可大啦……”

寧長安眼眸出奇的亮,說得興致勃勃滿是向往,自然發現不了娘親的神色有些微的異樣,就像是那份喜悅中摻雜着幾許哀愁,失卻了全身心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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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芝适時給女兒倒杯茶水:“說這麽多話該口幹了,寧兒來喝點水。”

“嗯,好啊,娘。”

夜深了,母女倆歇下,寧長安躺在娘親懷裏睡得特別香甜。

秦宜芝溫柔地撫着女兒如墨般稠密的長發,眼底的晦澀一閃而逝,一生一世一雙人,确實是這世間最難得的了;寧兒放心,娘親一定給你找個這樣的夫婿。

過完上元節,寧長安戀戀不舍地送爹娘和兄嫂離開,而後每日都期盼,終于在小半年後盼到了小侄子出生。

她以為她能見到的,她真的認為能見到的!

可就祖母回去,祖父沒動身,更不讓她離開。寧長安再次覺得委屈了,委屈地都快要哭出來。

直到幾日後,她的生活出現一個大逆轉,直接改變了她以為的今後的全部人生軌跡。

“祖父。”寧長安來到祖父的書房,欠身行禮,聲音悶悶的,顯然情緒還沒恢複過來。

“寧兒,來,到祖父身邊來。”寧祥遠和藹地對着孫女招招手,指着身旁的老者介紹道:“這是祖父相交四十年的摯交,是位游歷天下的神醫,這次正好途徑江寧府,就來看看祖父。”

聞言,寧長安乖巧地屈膝問安:“老前輩好。”

毒醫仙看着這張相似的臉龐和那雙盈盈閃爍的琉璃眸,平靜的目光中帶着一份波動,微笑道:“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沒人告訴寧長安,閨名是不能随意透露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能見生人,她連大家閨秀大多都學的《女則》這類書目都沒讀過。

聽到這麽問,她便答道:“老前輩,我姓寧,閨名長安,我叫寧長安。”

“好,好,長安好。”毒醫仙輕聲呢喃道,一瞬間的失神便恢複如常:“小丫頭,我要在你家中借住兩三個月,歇歇腳。聽你祖父說你長這麽大連街上都沒去過,你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去外面?

寧長安一呆,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看向祖父,美麗的眸子滿是疑惑、請求和期盼。

寧祥遠笑了笑,解釋道:“神醫的意思是說,若是寧兒你願意,這兩三個月可以請神醫給你指點指點;要是你有這個悟性,可拜入神醫名下,做他的弟子,跟着他去游歷四方。”

寧長安呆滞住了,真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以為只是出門去街上看看,怎麽都沒想到,祖父竟然說,拜師,還——游歷四方?

下意識地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目光怔怔的,喃喃道:“可,可是祖父,你不是說我18歲前不能見任何生人嗎?”

“這個寧兒不必擔心,神醫自由妙策。”

顯然,寧長安是心動的,一直被拘在閨中,想踏出家門一步都難,她是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那,那孫女要是出去了,何時才能回來呀?”

“你個孩子,一點不害臊,你怎麽就知道你有這個悟性,能讓神醫收你為徒啊?”寧祥遠打趣,看孫女俏臉飛霞,羞怯的低頭,便拍板決定:“那這幾個月,寧兒就先跟着神醫學些粗淺入門的,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慧根,好不好?”

“好。”寧長安小聲應道,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不敢相信再過幾個月,她可能有機會可以出門游歷?簡直是不可思議。

出袖守在院門邊,看見小姐走出來,當即迎上去,看見小姐有些恍神,擔憂道:“小姐,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呀?”

寧長安側頭看去,張張嘴巴,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搖搖頭,帶着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去。

這一日都坐立難安,做了一半的繡活也沒心思接着繡,寧長安呆坐着出神,當天夜裏,迎來了有生以來第二個難眠之夜。

清早醒來,眼下都有些青色了,可不待她多想,祖父便給她送醫書過來了。

寧長安趁着獨自在書房時用力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一陣痛楚傳來,腦子一個激靈,望着食指上的牙印,她想她應該不是在做夢!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把那本醫書拿過來看,《神農本草經》。

神農?就是上古時期的神農氏嗎?

翻開第一頁,是序錄,“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以應天,無毒,久服不傷人。如人參、甘草、地黃、大棗等;

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以應人,無毒有毒,斟酌其宜。需判別藥性來使用,如百合、當歸、龍眼、黃連、麻黃、白芷、黃芩等;

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多毒,不可久服。如大黃、烏頭、甘遂、巴豆等。”

寧長安咬咬嘴角,她只知道人參是藥,其他的都不知道,百合,白芷不是花嗎,龍眼不是吃的零嘴嗎,至于地黃、大黃、烏頭……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呀?!

剛想去找神醫詢問就忍下來,她先把這本醫書看一遍,看不懂的就自己摘錄下來,等看完後還是不懂再去問神醫。

定下心思,寧長安深吸一口氣,接着看下去。

她現在主要學的是認草藥,《神農本草經》上記錄有365種,而常用的大約四百種,她一個半月來認下的草藥大概有五百種:

白蔹、半夏、薄荷、蒼耳草、車前子、沉香、穿山甲、穿心蓮、丹皮、當歸、丁香、黨參、茯苓、蜂蜜、甘草、枸杞子、黃芩、金銀花、決明子、積雪草、蘆根……

回想這一個多月,寧長安有時都覺得恍神,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落在她身上呢?靜下心來後開始嘗藥味。

神醫說她現在認的草藥夠了,其他一些珍稀的藥材,城裏不一定能有,她見識不到;且暫時用不到,若她能深入研習下去,再學不遲。

學完後要親眼見識一番才能印象深刻,祖父就派人去藥鋪把城裏能收集到的草藥全部買來,讓她親自嘗嘗。

這些風幹的藥材,一眼看去都沒多少差別,她是真不能分辨出來的,只能去找老神醫。

阿魏,表面有蠟黃,斷面有孔隙,嗅之具強烈持久的蒜樣臭氣,嘗之味辛辣,嚼之有灼燒感,有祛痰、治療婦女血積瘀痛的作用。

嘗完一樣,寧長安便記錄下來,加深記憶,反複品味後去嘗下一樣。

毒醫仙看着眼前這個孩子,拿着藥材在嘗藥味的孩子,神情有點莫測。

這娃娃在醫學上的天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比他這四十年來收的四個徒弟都要高;而後又是失笑,這娃娃是他的後人啊,聰慧是正常的。

說不定,他可以有一個完整的衣缽傳人,把畢生所學全都傳授給她。

認完草藥,再學認穴位。

寧長安看着神醫給她的兩幅穴位圖身子抖了抖,小臉騰的一下就燒起來,耳根子都紅了,那穴位圖上的男子是裸着身子的,連一件中衣都沒穿!

別開眼,磕磕絆絆地問:“老前輩,有,有沒有,”

“沒有。”毒醫仙淡定道:“穿衣物的都是劣質品,學認穴位就得是這種。小丫頭,你要記住,在醫者眼裏是沒有男子與女子的分別的,都是病患。”

寧長安硬着頭皮應一聲,臉上的紅暈非但沒有減退,還爬到脖子裏去了。

“這是男子的穴位圖,小丫頭,你是女子,你先跟老夫說說從圖上看出來的男子和女子最顯著的區別在哪?”

寧長安擡手揉揉臉頰,只能重新去看,其實她覺得男子和女子的區別很明顯呀,面容,發髻,衣裳,什麽都是不一樣的,看這圖上的發髻不就看出來了嗎?

忽的一頓,寧長安直直地盯着圖中男子兩腿間的某個物件,沒有羞澀,沒有尴尬,而是怪異,這是什麽呀?并且問了出來。

“這就是男女間最根本的區別。”

“前輩的意思是說,有這個物件就是男子,沒有的就是女子嗎?”寧長安似懂非懂地問。

“嗯,這叫子孫根,一個新生嬰兒初出娘胎,看是男嬰還是女嬰就是憑這個;男子成婚後孕育子嗣,要男女交合,使婦人成孕靠的亦是此物。不過這世間,有一類男子是沒有子孫根的,就是宮中的太監。”

話落,毒醫仙指着放在書桌上的一部書籍道:“那是《靈樞經》,你配合着圖冊一起看。你尚在初學階段,就先找經絡腧穴,針具、刺法這幾部分來看,把基礎給打好。”

“是,老前輩。”寧長安應道,就見神醫直接出去了。

其實她心中還有問題想問的,默默嘆息一聲後把問題放在一邊,開始學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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