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關于将軍之死

當他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大雪呼啦呼啦地下着，腳下是軟乎乎的雪層。寒風不是很大，卻實實在在地鑽進了他的骨子裏。他将軍師葬在了子家的院子裏，這樣他就可以每天看到他，就跟他生前一樣。那一場戰争，他們贏了，以少勝多。他甚至被京城的百姓成為戰神。可是誰又知但其中的苦與澀呢？

“相公……”杜夫人把女兒放下，一臉擔憂的看着杜弘昱。她明白那場暫時的慘烈，更明白此次回京的兇險。她不禁為将來産生了深深的擔憂。

杜弘昱抱起了他乖巧可愛的女兒，對杜夫人道：“沒事的。不用擔心……”他無比清楚那場戰争中，想要他死的人無其多。不僅僅是叛軍、權臣，還有一個日夜期盼他戰死的皇帝。他答應軍師要活下去，他一定會遵守諾言……

“将軍！皇上召您進宮！”一名将領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杜弘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将懷中的孩子放到杜夫人手裏，轉身去換朝服。

“相公……”杜夫人秀氣的眉眼間滿是擔心，“此去……請萬分小心。”她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的淚，将孩子摟得更緊。

杜弘昱摸了摸孩子的頭，看着她憔悴的臉龐，說：“我會的。”說罷，頭也不會的走了。

當他來到皇宮的時候，他還是不由得感慨這一座歷經數代帝王修葺的華麗宮殿還是那麽的奪人眼球。他不禁想到了戰場上戰死的那些兄弟連頓飽飯都沒吃上，連妻子兒女都沒看到。想到如今這局面，他不禁長嘆一聲。

宮人推開了門，杜弘昱低着頭走了進去，跪在那個巍然正坐的皇帝面前，“臣蘇弘昱，拜見皇上。”此時他的內心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可憐他一生為了蘇皇室征戰沙場，想不到會是這樣。

“蘇将軍，快快請起。”皇帝隐沒在熏香之後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是聽到那冰冷的聲音杜弘昱就覺得骨子裏一陣刺痛。

杜弘昱默默起身低着頭不敢看他的臉：“不知皇上找臣所謂何事？”

“沒什麽，朕只是想聽聽蘇将軍對于這場戰陣的看法。”皇帝擱下了手上的筆，看着眼前這個不容小觑的人。這人實在是他的心頭刺。自打先帝的時候，皇帝就跟他處處不對盤。這人剛正不阿，當初想要收買他用來奪嫡，卻不想被狠狠地拒絕了。現在他當上了皇帝，這人更是手握兵權，蘇氏的土地上無不是稱贊他的人。皇帝眯了眯眼，他實在是不喜歡這個人。

杜弘昱順着眼說：“臣以為，此次雖然大敗拓跋，但然兇險。指不定哪天，拓跋揮旗繼續進攻。臣以為，因急需加強防守。”

“将軍，所言甚是。”皇帝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一瞬間，大殿內一片寂靜。

杜弘昱深吸了一口氣，說：“皇上，臣有事要報。”

熏香後的皇帝繼續執起了筆在卷宗上寫了起來，頭也不擡地回答：“說。”

Advertisement

“臣想要辭去官職回鄉修養。”杜弘昱掏出了懷中的半塊虎符，将它端在手上舉過頭頂獻給了皇帝。

皇帝結果虎符在手裏把玩，神色不清的說：“蘇将軍……這是？”

“臣，數戰下來身體早已破敗不堪。之前的舊傷是不是複發，在戰場上也是力不從心。臣擔心這破敗的身體無力再擔任這大将軍一職。請辭去！”杜弘昱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蘇将軍，朕明白你的一片赤子之心。但是朕這江山還需要你。這……虎符朕收下了，但這大将軍的職位，将軍你還是不要推遲。”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虎符，“你退下吧。”

“臣，告退。”杜弘昱出了皇宮，不禁摸了把額間的虛汗。

當他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天色不早了，他用完了晚膳，看着窗外軍師的墳，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就在月上中天的時候，一群官兵急匆匆地推開房門開始搜察起來。杜弘昱看着面前那個嚴肅的尚書大人，便明白了一切。看來皇帝并不打算放過他。可憐他連虎符都交出去以示心意，沒先到皇帝真做的那麽絕。

他想起身卻發現身體混軟無力。他不禁想起了皇宮裏那道與往常不一樣的熏香。他不禁冷笑起來。

尚書大人捏着手裏的聖旨，說道：“蘇将軍有人說你勾結叛黨，意圖謀反，你可之罪！”

杜弘昱冷冷地看着他，說：“想來是，本将軍說無，也沒人信！”

“将軍也是個明白人。”尚書大人接過士兵假意搜查遞過來的書信，“大膽蘇弘昱！竟然勾結亂黨，火燒糧草，通敵叛國，殘害同胞！罪該萬死！皇上念在你也為國家做出了汗馬功勞，特賜你毒酒一杯！還不快快謝恩！”

“哼！”杜弘昱冷笑一聲，在士兵的按壓下說，“謝主……隆恩！”

那為尚書大人笑着對他說：“蘇将軍不用擔心，你的妻子和兒女很快就會下去陪你！噢，對了，還有那些冥頑不靈的小兵，他們也會下去陪你！”

杜弘昱狠狠地瞪着他，似要把他生吞活剝吃下肚，“你！”

那尚書大人一揮手，士兵們便上前掰開她的嘴将那一杯□□灌進去。

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我要你們生不如死！我要你們不得好死！杜弘昱捂着火燒一樣的肚腸，癱倒在地，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宮的方向。

門外的尚書揮了揮衣袖，撇了撇眼說道：“真晦氣！”然後離開了這座宅子。他想他應該會皇宮跟皇帝通報一聲了。

接下來的一年京城裏血案四起，凡是替杜弘昱說話的人一個個都接連着死去。一時間京城不再有人提起這個名字。直到有一天，官府打算從新修建宅子并把目光投在這座将軍府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杜弘昱看着眼前這個信誓旦旦的蘇瑾，默默收回了放遠的意識，對他說：“誤會？你倒是說說看。”

蘇瑾在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地下不敢大意，咽了咽口水說：“其實當時尚書給将軍喂的是假死的藥！當時因為太上太皇剛登基不就根基本就不穩，再加上攝政王一黨一直虎視眈眈。太上太皇不敢輕舉妄動，為了降低攝政王的懷疑，才出此下策。因為攝政王的眼線一直盯着太上太皇，所以一直沒能跟将軍說明。可惜的是攝政王一檔早已在将軍的飯菜裏下了毒。當太上太皇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然後太上太皇就被按了一個昏君的名號，被攝政王一清君側的名號囚禁在皇宮裏。等到太上太皇徹底剿滅攝政王一黨的後，處死了那些參與進去謀害忠良的惡黨，就立馬派人來修葺大将軍府，還大将軍一個公道的時候，結果沒想到竟然開始鬧鬼……”

“我憑什麽信你！”杜弘昱眼中已有了片刻動容。

“大将軍，若是不信，請看這個……”蘇瑾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泛黃的書信，鄭重地交到他的手裏，接着說，“這是太上太皇留下來的書劄。我們此次前來就是以了太上太皇的心願。”

“這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字……”杜弘昱顫抖着手結果了那封信，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現在知道了真相已經來不及了……”他苦笑一聲，仰天長嘆起來。

可笑他死後怨恨了那麽久，竟然很錯了人……看來他沒有效忠錯人……

他笑着對在場的人說：“在下心願已了，就不在這多留了……”他笑着恍惚回到了生前的那般快活樣，燦爛得引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