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落淚

不管外界怎麽吵，天還是那麽藍，日子還要照常進行。在粉絲吵吵嚷嚷的罵戰中，18個城市的巡演終于到來了。

SPSE娛樂公司不虧是明星娛樂産業的巨頭，公司的業務涉及idol、演員、主持人的培養以及自制劇的拍攝。小到練習生的日常大到像晨曦将至這樣的王牌組合的發展，幾乎都有嚴格的制定。練習生練習時期很辛苦，淘汰率對練習生也很不利。但是真的堅持下來，即使不能出道，也學會了很多。SPSE不僅僅是造星公司，它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包括練習生的衣食住行以及教育方面，幾乎全部包攬。SPSE娛樂公司舍得砸錢，管理也是出了名的變态嚴格。有多大能力，就能享受多大的權利。組合出道之後，SPSE娛樂公司會動用很多渠道提供各種各樣的幫助。實力、顏值、助力等，幾乎SPSE公司每推出一個組合，都會紅的發紫。

由于前期SPSE公司投入較多，組合出道之後，公司在金錢方面壓榨比較狠。因為公司必須把前期投入的金錢慢慢收回來，再投入到新的練習生裏去。幾乎所有的組合在推出的前幾年，過得都比較寒酸。雖然明星心裏不滿，但是為了有更好的發展，不得不忍着。所以，這也是粉絲們讨厭SPSE公司的原因。

粉絲們心疼idol們，心疼整天趕通告接代言發單曲發專輯開演唱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經常頂着一身傷，還要保持微笑去表演，薪水還被克扣。

其實，SPSE娛樂公司也不是那麽沒人性，忙碌說明你還很火，你還有價值，只有過了氣或者頂級巨星才能這麽悠閑自在的生活。前者糊到地心，後者經常隐匿，一出來還是賺的滿盆缽。随着組合人氣慢慢上升，逐漸為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公司也會适當的調整一些合約內容，給藝人一些甜頭，由藝人發展為股東的又不是沒有。這需要時間以及忍耐性，至于沒等到就想跳槽的藝人就另當別論。

當年晨曦将至在頂峰時解散，除了金錢、名利、人心漂浮等因素，其他娛樂公司的挖角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挖的時候，什麽都好商量，畫下一張誘人的大餅，吃不吃的下，或者能不能順利吃到，還是一個問題。

歐陽帶着陳曦容走的時候，是合約到期，雖然有些矛盾，走的還算順利。粉絲們哭天搶地，也還不換不回她們要走的心。走的時候，順便擺了公司一道，眼淚将落未落，一臉舍不得又不得不走的小可憐的委屈形象。

粉絲或者路人在網上鬧，心疼被人輕視受不公平對待的熱愛組合不屈對抗公司惡勢力的兩位“英雄”，抨擊謾罵抵制那三位“背叛者”。

大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就像有人說，真愛總是用來錯過的。所以，越美好的東西，越是缺憾時讓人覺得難受。曾經輝煌耀眼站在頂端的五位美好的模樣，慢慢被渴望合體追念當年那麽瘋狂而又美好的日子的粉絲神話了。神話了晨曦将至取得的成就，神話到這種成就無人能企及。三個人不行，兩個人不行，她們瘋狂的回顧老視頻，放大每一絲能夠證明idol們關系十分鐵每一個眼神、每一次互動。心底怨念着晨曦将至都是被SPSE公司險惡用心給分裂了，因為她們堅信只要晨曦存在，公司底下的組合以及其他公司的藝人，只能被狠狠的壓着。

她們忽視分開旅行後，兩方所選的路線、演繹方式的大相徑庭以及之後一次一次刷新自己記錄的成就。

唯飯讨厭五人飯，總是見縫插針的在三人或者兩人的新聞下，各種懷念五人時期。路人詢問三人晨曦将至或者二人晨曦有什麽好聽的歌，地下一群人在推薦五人時期所謂經典hot老歌。所以唯粉除了掐自己團的其他粉，掐五人粉，也掐對面二人粉。

二人粉說三人人醜心黑唱功差嫉妒心強排擠前同事。三人粉呵呵一笑，發表長篇大論，總結出來就是兩個字:放p。

衆所周知，晨曦将至自從分裂之後，兩方都有所不足，和聲都有一定的瑕疵。但是聽久了，又有別的一番風味。

論火熱性感熱舞，寧允秒殺隔壁倆；論聲音的清澈純淨誰能比的過沈清冉；隊長林落離表現的中規中矩，拉出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做事果斷，洞察力強，有遠見，說話進退有度，氣場強大。連上綜藝，晨曦将至從來都是被捧着。挖掘爆點什麽都敢問的節目，遇到晨曦将至也都得走小溫情其樂融融的路線。

歐陽可可特有的聲線一點點沙啞透着性感非常受歡迎，陳曦容的唱功很強，曾經被進了唱功十大排名，一舉殺到就六名。

所以三人粉罵二人不要老是動不動說懷念來消耗五人情懷，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二人要是有當年走時老死不相往來的氣魄，還能雖然排斥但還是尊重。自己糊了，就開始想念當年的美好了，這種舉動多招人煩。

說二人糊，二人粉開始不客氣的反擊，擺數據、擺銷量、擺各種各樣的投票排名、擺身價、擺收入等，一臉看“爸爸教你怎麽做人”的不屑眼神瞅着你，這叫糊，眼瞎就去治。

團粉是兩邊勸，勸來勸去被兩邊一起掐，就知道偏心，就知道叨叨過去，幹脆活在過去別出來了。結果，團粉堅決不，思想停在過去，行動總在未來。不管單人場還是組合場，不提隔壁簡直不能活。舉着隔壁的照片，叫着隔壁的名字，正主某個眼神掃過一大片區域，立即尖叫着興奮點到了高潮。抹着眼淚感動的不能自已:“她看到了，她眼神悲痛，沒有比晨曦将至更懷念晨曦将至，活久見，我們一定會等你們重新站在一起。”然後順道，又問候了一遍SPSE，每天一問，今天SPSE公司倒閉了嗎？

這讓雙方的粉絲深惡痛絕，每次演唱會幾乎就是鬥智鬥勇的時候，一方是想法設法的帶進去，一方是一個不留的全部舉報沒收。

巡演一路開下來，每到一個地方，晨曦将至三人組立馬變成單人行動。林落離忙着應付臺上臺下搭建舞臺以及音響設備的調試等問題；寧允忙着給各地美食店送錢策劃了尋找美食之旅；沈清冉則忙着光顧周圍的文具店買毛筆和宣紙，她沒事喜歡練毛筆字，有收藏毛筆的習慣。

前面十七場比較順利美滿的結束，最後一場和第一場一樣都是定在首都，也是唯一一個地方，開兩場。

彩排的時候，沒什麽大問題。正式出演演了一半沈清冉的個人solo曲時，吊威亞出場時忽然出了一些問題，還沒有落地就斷了。還好是在降落過程，距離舞臺不算太高。就算如此，沈清冉在落地時，右腳扭到了。

臺下粉絲都瘋了，有的甚至在沈清冉跳下來的時候被吓哭了。

沈清冉看着臺下幾萬人，那麽多張臉上的焦急和關心，心底不知哪一塊忽然被觸動了。何德何能，被這麽多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人，以各種各樣甚至是不求回報的方式愛着，她能為這些人做的又太少太少。

“不痛的。”

沈清冉好看的眼睛像是含着無數星星，溫柔的注視着臺下，褪去了一切漠不關心的淡淡然，這個淺淺甚至算不上微笑的微笑，讓很多受到驚吓忍住沒哭的粉絲，忽然就哭了。

“怎麽哭了呢？”

粉絲們反而哭的更傷心了，大屏幕上呈現出她含笑的眉眼，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內心的孤寂、荒蕪和憂傷，而此刻終于落下了一道光線。

“這混蛋煽情的功力越來越厲害了，搞得我都有點想哭了。”寧允的眼睛紅了，圍在屏幕前的伴舞以及員工聽見都笑了，然後散去繼續忙碌。

林落離盯着沈清冉看了許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簡單的音樂聲響起，沈清冉微微阖上眼睛，歌聲透過麥傳向四面八方。舞臺緩慢轉動，燈光從上面照下來，長長的睫毛似乎都在發光。

像是落下帷幕的夕陽，聲音平緩，暖中帶着一絲冷意。慢慢還很平靜的海平面開始打破平靜，一點一點醞釀着黑色的情緒。起風了，漩渦開始湧動，透過歌聲，仿佛要釋放所有壓抑的感情。一向甜甜柔美的聲音，唱起悲傷的情歌，絕望的讓人心驚。在場所有人的心頭像一團看不見的煙霧，随着音樂的走向，越來越沉重。

音樂到了高潮時戛然而止，沈清冉站在舞臺中間，眼睛死死的盯着某個方向。 她似乎又看到那雙黑色的眼睛，隐藏在觀衆席裏，看不清模樣。

大屏幕上的她，眼中似乎有淚，紅紅的眼眶有些透着極致的苦痛，一點都不隐藏的全部展現出來。

音樂聲再起，她仰起頭，爆發高了好幾度的音調，歇斯底裏，一句比一句急促，一句比一句壓抑，聲調高到最後，尖銳到了詭異的地步。她的憤怒、她的不甘、她的控訴、她的痛苦雜糅在一起，像是一曲凄厲的哀鳴。

高潮過後，沈清冉擡起頭，露出一抹笑容，最後一句歌聲響起:

“我愛你，無法言說。”

餘音散去，沈清冉籲了一口氣，臉上的那抹笑容仿佛會發光，她盯着觀衆席看了一會兒，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寧允，快點上去，清冉有些控住不住情緒。”盯着屏幕的大隊長林落離迅速下達指揮，衆人都被沈清冉這一哭吓到了，誰都沒見過沈清冉哭過，就連搭檔了六七年的members都沒有。

寧允盯着屏幕裏掃過的人影咬了咬牙，恨恨道，“又是邱然，真是陰魂不散！”

抱怨完，迅速歸位，立即把沈清冉換下來。

沈清冉下了臺，被一群人圍着，遞毛巾、擦汗、換衣服。

她的眼淚一直再流，工作人員一直再擦。開始還是無聲的哭，慢慢開始抽泣，最後蹲下身體縮成一團哭，什麽話都聽不進去，無意識的哭。

工作人員怕她腳麻，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大家不用擔心，她只是太投入了，哭一會兒就好。”林落離開始圓場，讓其他人各就各位，寧允一首歌撐不了多久，她必須再把寧允換下來。

“待會我表演完，臨時加一段mc拖延一段時間，之後把嘉賓表演的時間也提前。”林落離迅速做了調整。

後來證明隊長的決定是正确的，沈清冉哭了很久，久到把能擠的時間都擠了，連樂隊伴舞的介紹都提前了。臺下粉絲也發現的異常，不知是誰把沈清冉在後臺大哭的消息放了出去，臺下的粉絲們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叫“公主”。

最後被逼的沒辦法了，幾乎沈清冉哭泣聲一停，理智回籠，就被化妝師拉過去補妝，送前臺去了。

沈清冉眼睛腫的特別狠，本來以為粉絲會心疼。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粉絲們看着屏幕一臉的母性光輝在那裏感嘆:“總算哭了。”

是啊，總算哭了，總算慢慢變得像人了。

哭也哭了，大概想回報粉絲吧，沈清冉這場格外的賣力，林落離、寧允也不輸給她，現場粉絲熱烈的應援，氛圍格外的好，18場之最佳。

最後結束時，沈清冉對粉絲說了最多的一次話。她說:

“感謝你們這麽喜歡我們，我們無以回報，只能努力做到最好。”

“希望你們，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我們身上，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珍惜身邊人。”

“只有自己過得好了，再喜歡我們，這樣，我們三個也會感到高興。”

“最後，對不起以及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