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姑娘家的清譽最最重要(2)
更新時間:2017-08-31 11:00:03 字數:4076
金桐蕊聽了差點沒吐血。
我去啊!又來這套!
看來又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根本是白搭嘛,他執意要說自個兒是那啥小王爺的,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金大秀站起身,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對任容祯扯開一抹虛弱的笑容,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容祯啊,大叔眼皮子在打架了,去躺會兒。”
金桐蕊吆喝一聲,“娘,咱們去刷碗吧。”
“嗯……”奉蓮娘把頭垂得低低的,快速收拾碗筷抹桌子,就像生怕有誰會捉着她繼續聊任容祯的出身。
“我……尿急,去撒泡尿。”金銅樹也借口尿遁,飛快推着輪椅消失不見。
任容祯見金家人瞬間鳥獸散,忍不住蹙眉咕哝,“我說實話怎麽就沒人信?難道我臉上刻了個騙字?”不過他随即揚出一抹笑容。
他很是喜歡這純良的一家人,不因他一無所有而嫌棄他,将來若是知曉他真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不知道會有多驚吓?
金桐蕊臉上的紅腫直到五天後才褪了顏色,這也意味着她可以出門做生意了。
獲救後,她沒說當日劫走她的是金銘文,也沒說自己被逼着給了黃瓜涼皮的配方,更沒說那辛苦辦兩桌席面得到的二十兩銀子被金銘文給搶走了,她只說被劫時銀子丢了,她不知道丢哪兒了,可能早就被人撿走了,讓她爹別巴巴去找了。
為何她不說?她是覺得說了也無濟于事,也是為難她爹,她爹老實,肯定不敢去找她二伯父一家算賬,就算敢去,拿不出證據來是金銘文幹的,反而會被她那厲害的二伯娘噎得說不出話,明知道劫持她的是金銘文卻又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口惡氣無法出,她爹心裏肯定會像油煎似的,會氣壞身子的。
反正炙夏快過去了,她也打算不做涼皮生意了,如果她二伯父一家要做就随他們,她另有盤算,她相信心眼那樣壞的人自有天會收。
說起來,她為了琢磨那兩桌席面加上後來養臉上的傷,也有十來天沒做生意了,那些個日日都要跟她買一份涼皮吃的鄉親肯定饞得緊,因此今日她特別備下了六十份涼皮,還把黃瓜多腌了一倍,售價打八折,價格降為八文錢,算是給那些等了她十多日的忠實顧客的優惠。
想到能做生意她就神清氣爽,正當她喜孜孜的把做生意的東西都準備好,全家人要一塊兒出去擺攤時,金大山來了,這回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金大秀一見到來人,肩膀都垮下來了,他蹙眉迎了上去。“大哥怎麽來了?有事嗎?”
上回大哥讨涼皮配方不成,兩家算是正式撕破臉了,金大秀雖然不若過去見到大哥時的唯唯諾諾,但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沒有好事。
金大山哼了聲,瞥了他們堆滿東西的板車一眼。“自然是有事才會來,你當我沒事喜歡上你這兒嗎?”
金桐蕊見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就打從心裏不爽,她大聲說道:“我們正要趕着出去擺攤,大伯父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了我們的時間。”
任容祯聽了直想笑,能如此目無尊長,這村頭村尾恐怕就只有這妮子做的到。
金大山很不高興,他瞪了四弟一眼。“老四,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這樣跟長輩講話。”
金桐蕊又搶着道:“大伯父教出來的女兒也不比我差啊,上回我們收留她住在我們家,她卻是連稱呼我爹娘一聲都沒有,還連個碗都不會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夠沒家教的。”
金大山被堵得臉色有點難看,随即又來了氣勢,先是劈頭蓋臉的把金桐蕊數落了一頓,說她的醜事在村裏傳得沸沸揚揚,丢盡金家的臉,跟着又把矛頭對準了金大秀撒火,指責金大秀沒把老母親放在眼裏,金桐蕊訂了親竟不通知大房,他們還是聽人說才知道的。
衆人皆安靜的聽金大山罵罵咧咧,待他終于告一段落,金桐蕊才呵呵一笑,“我訂親的事,左右大伯父你也知道了,今日上門莫不是來給侄女我添妝的?侄女就先跟您說聲謝謝了。”
金大山的臉抽了抽,哼了一聲,不回答金桐蕊的話,轉而對金大秀不陰不陽地道:“我說你,不但教出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還本事到把祖田給賣了,有這回事沒有?”
原本還能裝淡定的金大秀和奉蓮娘一聽都慌了。
金桐蕊則是在心裏冷笑連連,她就知道這個狗屁大伯父不安好心,原來是為賣地一事來的,雖然買地那人答應了要保密,可紙包不住火,日子久了,傳出去也在情理之中,倒是這大伯父還真有臉,竟然真的上門來質問,俗話說人善被人欺,今天她就讓大伯父知道她不是吃素的,不是他們一家都泥人似的能任由他捏扁揉圓!
她瞬間像吃了火藥,大聲說道:“大伯父,地是我爹的,我們日子過不下去了,我爹賣了地讓我們能吃一口飯,哪裏不對了?不然您是要我們喝西北風過日子嗎?”
金大山氣鼓鼓地回道:“你懂啥?田是莊稼人的根,賣了祖田就是背祖忘宗!還有,大人說話,你這丫頭片子插什麽嘴,你當在跟誰說話?小心我把你逐出族譜!”
金桐蕊絲毫不怕,挑起眉頭又道:“我爹老實口拙,不像大伯父你那麽陰險狡詐,我怕我爹給你欺負了,幫他說話不成嗎?”
金大山額頭的青筋爆出,臉頰明顯抽動,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死丫頭,竟敢說我陰險狡詐?”
金大秀不想事情越鬧越大,安撫女兒道:“好了,點點,你莫再說了。”接着又對自家大哥說道:“地我已經賣了,大哥還想怎麽着,一次說明白吧,我們還要趕着出門做生意,涼皮放久了可不行。”
金大山見好就收,這才滿意地道:“既然你把地賣了,那祖田是咱們金家的,你可就沒有獨吞的理,我還要奉養老娘,那塊地賣了多少銀子,快些拿出來,你要是想獨吞,我可就無法保證外頭會将你說得多難聽了。”
金桐蕊一聽又炸了毛。“大伯父您可真真不要臉兒,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恐吓了。”
金大山吹胡子瞪眼睛的瞅着金桐蕊。“你再說,明兒我就叫人牙子來把你賣了!”
這時一輛馬車在金家門前傳了下來,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他見院門沒關便自個兒進來了。
金桐蕊詫異的迎了上去。“何管事,您怎麽來了?”
來人是趙家的管事何忠,他面上笑吟吟,對院裏明顯的火藥味視而不見,眼裏也看不見閑雜人等,只獨獨對金桐蕊一人說道:“姑娘遇劫那夜将做廚的報酬丢了,我們老爺都聽說了,老爺說,姑娘辛苦做廚,讓他的客人吃得十分滿意,他因此談成了好幾筆大生意,特地差我将姑娘做廚的報酬送來,希望姑娘莫要推辭才好。”
金桐蕊十分詫異,婉拒道:“這不行,我已經收過報酬了,是我自個兒不小心弄丢了,萬沒有再讓趙老爺掏銀子的道理。”
何忠進一步說道,“老爺說,這點報酬若姑娘不收,往後再有貴客來,就不好再請姑娘過去做廚了,如此一來,他談成生意的機會就會小了許多,再說了,姑娘是為了到我們府上做廚才遇險的,還教人打了,沒理由讓姑娘受累了卻是一文錢都沒掙到,這說不過去,他想到姑娘這樣遭罪,心裏就萬分難受。”
金桐蕊想了想,實在不想失去再去趙府做席面的機會,撇除遭劫不說,做席面的當下,她心裏是充實又快樂的,就連那事先反複的琢磨菜單也是極大的樂趣,見到客人吃得滿意,連點渣渣都沒餘下,她更是有滿滿的成就感,那是再多銀子都換不到的自信。
想清楚後,她對何忠展顏一笑,“既然趙老爺一番心意,我再推托就顯得小器了,請您轉告趙老爺,日後若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義不容辭,而且會打個八折。”
何忠哈哈一笑,一旁跟着的小厮便将托盤奉上。
金大山心裏十分詫異,這不起眼的死丫頭辦一次席面竟能得這麽多銀子,他的目光就定在那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上頭,連何忠是何時離開的都不曉得,等他意識過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連忙把眼神從銀子上收回來,咳了一聲,又恢複那不陰不陽的語氣,鬼打牆地說道:“老四,你如今發達了,就背祖忘宗,賣了祖田不說,還棄老母親于不顧,傳出去能做人嗎?”
又是這一套,金桐蕊猛翻白眼,越聽越是不耐煩,但這地界就是有這許多不講道理的事,她原先憤憤不平,如今已經越來越習慣這樣狗屁不通的言論了。
她取出三兩銀子給她爹,其餘交給她娘收好。“爹,咱們的地賣了三兩銀子,村長是見證人,您和大伯父去村長家裏一趟,當着村長的面把這三兩銀子給大伯父,再請村長寫張見證,省得大伯父日後一直拿這事當由頭來煩咱們。”
金大秀滿臉的無奈,點了點頭。“也只能這般了。”
他很清楚大哥的德性,為了銀子,什麽都做得出來,到時村裏傳說他不孝,那他們一家真的不必做人了。
任容祯原是一語不發的旁觀着,突然出聲道:“走吧,我陪大叔走一趟。”
金桐蕊臉上乍現驚喜,她正擔心在路上她爹會被金大山把銀子騙了去,到時說從沒見過什麽三兩銀子都有可能,任容祯真是太有眼力了。
“你什麽人啊?”金大山啐了一聲,“你個外人,湊啥熱鬧,你就安分在這兒待着吧,我們兄弟的事我們自會解決,不用你來插手,哼!”
他對這人自然有印象,不過他之前不是還坐着輪椅嗎,怎地又能站了?等等,外頭說金桐蕊這個死丫頭訂親了,說那人就是她給人劫了時,去廢屋救她的人,那人是金大秀救回來的,後來就一直住在金家……莫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吧?
“大伯父,這是我板上釘釘的姊夫啊,您沒聽過女婿是半子嗎,怎麽是外人呢?”金桐樹揚着無害的笑臉,“天真。”地道:“怎麽,您莫不是想要在路上把那三兩銀子給騙走,事後再來個死不認賬說您沒拿過吧?應該是我想錯了吧,您不會這樣吧?”
金桐蕊忍不住噗哧一笑,對弟弟豎起了大拇指。
金大山氣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斥道:“你這熊孩子,胡說什麽?要跟就跟,難道我還怕你們了?快走吧!”
好,眼下就先把三兩銀子拿到手,明兒個他再找母親和他婆娘過來,無論如何都要把剩下的十七兩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