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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給你們就是了。”
趙金貴拉過林嬌梅,把她護在身後。
王氏聽到這裏,并沒有馬上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撒潑道:“肉就夠了嗎,你看我衣服也破了……”
事到如今,趙金貴根本不想和她多說廢話。
轉身回到肉攤,再木匣子裏拿出一些碎銀銅板子,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
總之拿錢和肉,能把這瘟神給打發,就菩薩保佑了。
“拿去。”
趙金貴沒好氣的說着,把錢塞到她手裏,好些銅板子碎銀跌落一地。
王氏連忙撲在地上,全都撿起來藏在裏衣的錢袋子裏,依舊不起來,如同貼在地上的狗皮藥膏。
“肉呢,我拿來拜佛的,要好肉,否則菩薩會怪罪你。”
拿了錢,還不忘肉。
林嬌梅氣得渾身發抖,此時也不想管她是不是娘親,只想着上前捶一頓。
如今這樣對她,從前做姑娘的時候,又能對她有多好呢。
趙金貴怕林嬌梅沖動,拽着她進了屋裏,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林嬌梅沒有再出來。
然後趙金貴切了一條特別大塊的五花肉,又加上其他一些瘦肉肥肉展肉等,才算是把人給打發走。
心滿意足的王氏這才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旁人的目光,一臉得意的對林嬌蘭說道:“學到了吧,這些人,你不狠點,就學不會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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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祠堂裏滋擾生事
林嬌蘭在一旁點頭,心裏卻不屑。
這樣丢臉的事,她看着娘做就好了。
擱在她身上,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祠堂裏,人并不算太多。
畢竟祠堂裏面,供奉的都是村裏的太公,保佑的是村裏的子嗣。
今天來這裏的,都是家中有孩子考秋試的,而人數之多,就數林大富這家。
足足有四個人那麽多,這可是活生生的四個勞力,不僅沒給家裏出一份力,還無時無刻都在花錢。
村裏那些人,都笑林大富。
當官兒的夢,做傻了,本來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還幻想着穿高靴戴官帽。
祠堂祈福,流程繁多,又是燒香又是磕頭又是念誦。
這些事孫輩們都做不來,王氏帶着兒媳婦們,一遍一遍的做。
芽兒她們,就跟在後面,像一群小尾巴那樣。
與其說她們很誠心的在祠堂祈福,還不如說她們在耐心等待,今晚也許會有豐盛的晚餐,至少是有肉吃的。
“喲,老姐姐,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把兒媳孫女都捎上了?”
就在祈福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走進祠堂,大聲說着。
這個時候,祠堂裏面燒香拜佛的人已經走了大半,略顯空闊。
林芽兒擡起頭,聲音的主人,年紀和王氏差不多,穿着要稍微好一點,身後跟着兩個婦人,應該是她的兒媳婦們。
王氏擡起頭,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今年又是操心幾個孫子的秋試嗎,老姐姐,我告訴你喲,這拜祖宗有講究,心誠則靈,否則那叫适得其反。”
老婦笑着,扭着大屁股把其他人都擠開,身後的兩個兒媳婦把竹籃裏的祭物端出來,擺在長桌上。
看樣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芽兒退後幾步,躲在人群後面。
王氏這樣的性格,不和人結怨是不可能的,恐怕這村子裏大半的人,都被她得罪完了。
她沒興趣替王氏收拾爛攤子。
“你這是什麽話?”
王氏虎着臉,不悅的反問。
別說她不悅,周氏吳氏鄭氏三人也是一臉怒容。
“老姐姐別生氣,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嗎,連考了許多年了吧,看這幾個丫頭,一副瘦猴的樣子,我這是擔心你們呀。”
老婦自己吃得肥潤,自然是看不起這些瘦猴們。
看着年紀不比王氏小多少,但是因為有肉,所以臉上皺紋不多,笑起來也不會有可怖的褶子。
祠堂是祭拜的地方,大家都忌憚着祖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在祠堂這裏撕破臉皮開打。
否則依照王氏這樣的性格,早就招呼着自己的兒媳婦們,上前把這個面目可憎的老婦人的臉給撕爛,才善罷甘休。
“別到時候啊,毛頭們考不上也就算了,還把丫頭們給餓壞了,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們是書香世家,我這形容,沒錯吧。”
老婦洋洋得意的說着,走前兩步,雙手合十于胸前,對着祠堂裏的靈牌拜了拜,念念有詞道:“老祖宗可千萬別怪我說錯話,人老了,難免糊塗。”
芽兒站在人群後面,看着戲精般的老婦,很快便失去興趣。
她可沒那麽迷信,不認為別人三兩句話,就可以把原本勝券在握的事實扭曲,比起這些鄰裏間的拌嘴,她倒是更加關心,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今天祭拜的東西有雞和豬肉,想必今天晚上能分得多幾塊肉。
她手裏雖然有不少錢,可是那些都是存着,以後作為發家致富的原始資金。
不能因為一時的嘴饞,給吃沒了。
王氏氣得脖子上的青筋突爆起來,她只是區區一介婦人,其實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放着家裏大好的勞動力不用,卻還要花錢上書塾。
否則依照她家如此人丁興旺,每個人都出去掙錢給她花。
這日子,過得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只是家中當家做主的是林大富,既然林大富執意要讓孩子們上書塾,她心中再如何不滿,也不敢表達出來。
“哼,我記得你小兒媳婦又生了個賠錢丫頭吧,那是該勤點來祠堂拜祖宗,要不是,祖宗嫌棄你這張嘴,讓你斷子絕孫。”
王氏捏着拳頭,狠狠的啐道。
在這種閉塞的小村莊裏,斷子絕孫這句話,是非常嚴重的。
那老婦頓時漲紅了臉,若非考慮到這裏是祠堂,早就把手裏的東西,盡數甩在王氏的臉上。
讓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反正都是事實,你那幾個兒媳婦,誰的肚皮争氣,生了男丁?”
王氏說着,高傲的仰起頭。
她自己就生了四個兒子,兒子們也都生了孫子,在村裏,可是一件長臉的事情。
老婦氣得肥胖的身軀搖了搖,似乎差點兒就要摔倒,身後的兩個兒媳婦連忙把她扶住,臉色一陣青白。
看得出來,因為“肚皮不争氣”,平日在家中,沒少受氣。
林芽兒看得氣憤,這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的肚皮決定的,而是男人決定,卻要把這罪統統都劃在女人身上。
這種令人唾棄的陋習,即便是過了幾千年,也改變不了。
見對方敗下陣來,王氏這才得意的笑,用眼神示意周氏吳氏她們把供奉在長桌上的雞和豬肉收回到籃子裏。
想和她鬥,還嫩着呢。
“對,對,生丫頭是賠錢貨,可是我家的丫頭們,各個都清清白白,不像老姐姐你,家裏男人多,那又怎麽樣,還不是出了丢臉的事。”
老婦被兒媳婦扶着,瞪着銅鈴大牛眼,對王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一開始,芽兒還沒聽出意思。
直到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朝着她望過去,才回過神來。
不管是斷子絕孫,還是清白被毀。
都是很嚴重的大事。
林芽兒愣了一下,她幾乎都要忘了,在她身上還有這麽一件麻煩事。
家人在她面前,閉口不談,生怕傷着她,可是外面的人,可沒那麽好心,還會顧及她的心情。
王氏好不容易才搶了個彩頭回來,馬上就被嗆得面紅耳赤。
家裏的姑娘出了事,清白不保,不是一個人的問題。
最終都會被歸為家風不正,連帶着家族裏的其他所有姑娘,哪怕不被在身後戳脊梁骨,在嫁娶年紀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讓人忌憚。
“你,你……”
“好像這件事,是你小兒子牽的頭,你們家祖啊,還真是時刻不忘家裏人,這種好事自然是留給自己親侄女。”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047一件丢人的事
只要有一下絲風吹草動,不消一天的時間,就被添鹽加醋傳了個遍。
尤其是眼前這個老婦,一直與王氏不和。
出了那麽大的事,還有不少目睹者。
她怎麽能不探清楚因果緣由。
“你,你再說!”
王氏起得渾身發抖,而鄭氏也憋紅了臉。
兩人生氣的原因不一樣。
王氏生氣是因為這件事會影響林家祖的名聲,以後難讨個好媳婦。
而鄭氏确實因為閨女被人家這樣說,而氣得肝疼。
“我今天不撕了你,我還真的就不姓鄭了。”
鄭氏原本就是性格彪悍潑辣的人,此時也顧不上什麽祖宗祠堂之類的話,撸着袖子就沖上去。
對方既然能和王氏杠上,也不是吃素的,嚷着自己的兒媳婦們,擋在前面。
林家這邊人,真的動手的,只有鄭氏。
畢竟是祖宗祠堂,而且丢臉丢清白的又不是她們閨女,犯不着在這裏大打出手。
林芫兒和林茉兒哪裏看的下自己娘親吃虧,人多欺人少,嗷嗷着也撲了上去。
事件當事人芽兒倒是站在一旁看。
她本來就沒怎麽把這種難聽的流言蜚語放在心上,畢竟真相如何她心知肚明,并沒有真的失身。
總不能狗在那裏亂吠,她就要跟着吠吧。
“你們別打了。”
她雖然不想動手,可是自家人眼看着辦吧要被對方彪悍三人組虐,怎麽能袖手旁觀。
她這邊的親人,沒拿着瓜子磕看熱鬧,就謝天謝地了,根本不指望幫忙。
“死老婆子,閻王不收是吧,你嘴那麽臭,閻王都不敢收。”
鄭氏恨恨的說着。
反正她也不是什麽溫婉小媳婦,為了護崽子,什麽都做得出來。
“哎喲,這女人嘴巴真毒,怪不得你閨女遭殃,報應,報應!”
老婦更不是省油燈,被兩兒媳婦護在身後,還不停的探頭,說着刺激鄭氏的話。
林茉兒抿着嘴,她那麽喜歡芽兒姐,絕不容忍有人說芽兒姐的壞話。
仗着身材小,她貓腰鑽了過去,抓着老婦的胳膊,用力就是一口。
“哎喲,痛死我了!”
老婦大喊一聲,揪着茉兒的脖子,痛得青筋暴起。
“你這死孩子,看我不弄死你!”
林芽兒見賺錢,連忙沖上去,在老婦手裏把茉兒搶回來,攔在身後。
鄭氏和芫兒和兩個兒媳婦扭打在一起,芽兒怒視着老婦。
別看是老婦,真要打起來,芽兒還未必是對手。
至于其他人,探頭看着,誰都沒打算買上前一步。
“你不是說這裏是祠堂,祖宗可看着,說話那麽難聽,不怕保佑你将來孫子沒屁眼?”
林芽兒此時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不在意別人說她,那些無中生有的話,說再多也比不上填飽肚子重要。
但是如果想要傷害她家人,就絕對不允許。
“死小孩,你說什麽?”
老婦說着,伸出手要抓她。
林芽兒飛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人,這個朝代要是有手機的話,早就舉起來各種圍觀拍攝。
“你讨厭的也不過是奶而已,你以為奶喜歡我嗎,我們打起來,只會讓她看着開心。”
她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人,小聲說道。
“你現在不過是耍免費猴戲給她看。”
林芽兒作為王氏的孫女,說這話有些不妥當,卻也是實話。
老婦聽到她這樣說,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王氏神情淡然的站在一旁,一點兒都不着急。
她馬上轉動着眼珠子,她和王氏是死對頭,對敵人的情況怎麽會摸不透,否則也不會知道這件事背後是林家祖策劃,三房在林家是何等地位,她也是清楚的。
兩撥人打得死去活來,讓那個老太婆看熱鬧。
太不值得了。
“好了,你們停下來。”
老婦想了想,喝退了兩個兒媳婦。
這四人剛才扭打在一起,發髻扯散了,衣服也扯歪了,樣子好不狼狽。
“老姐姐可真悠着呀,讓兒媳婦孫女陪我打,自己卻在一旁看熱鬧。”
“閉上你的狗嘴,你要是敢說家祖的話,我就撕爛你的嘴。”
王氏抿着嘴,其他人她才不在乎怎麽樣,她寶貝小兒子卻是不能受到一點兒委屈。
“不用我說,你好兒子的品行,也沒人敢嫁。”
老婦這話,倒是事實。
林家祖整天無所事的樣子,村裏人都看在眼裏的,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那是一輩子的事,窮不要緊,怕的是不上進。
說完,老婦也沒心思在這裏待下去,帶着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王氏心裏面恨死了對方,可是考慮到這裏是祖宗祠堂,像她這個年紀的人,最為迷信,即便不爽,也強壓着火氣,不會輕易在這種地方鬧騰起來。
“娘,姐,你們沒事吧。”
芽兒不管那些人,走到鄭氏面前,關切的問道。
原本可以避免的,那些話她根本不在乎,哪怕說得再難聽,那也是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誰都制止不了。
為了這種事打起來,還讓旁觀者像看笑話那樣,才是她難過的事情。
“娘沒事,芽兒,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們都是胡說的。”
說着,鄭氏的眼眶紅了。
過了那麽久了,她以為這件事已經煙消雲散,到底是她想得簡單,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的,大家就忘記呢。
她芽兒的下半輩子,就被林家祖那個殺千刀的毀了,做娘的,卻什麽都幫不了。
“我沒放在心上,這種事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所以,沒事了。”
林芽兒說着,拉住鄭氏的手,小聲寬慰着。
“你們說夠了嗎,說夠了就快點收拾東西回去,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王氏可看不得她們母女情深的樣子,粗聲粗氣的說着,扭頭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帶上拜祭的物什,紛紛跟在後面,誰都不相等她們娘幾。
仿佛覺得,認識她們,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這倒也不能完全怪她們無情,畢竟剛才那老婦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出了這種事情,盡管清譽蒙受損失的不是她們的閨女,卻還是受影響的。
“我們回去吧。”
芽兒看了一旁的芫兒,笑道,然後拉着茉兒的手,朝着祠堂外走去。
這裏香枝蠟燭燃燒,騰起來的煙霧,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連一刻鐘,都不願意待在這裏。
一行人陸陸續續回到家中,就看到馮氏抱着林子柚,急急忙忙從房間裏走出來。
由于她有身孕在身,所以沒有跟着一起去祠堂,而是留了下來,照顧她這個只有兩歲的小叔子。
048出事了
“娘,子柚看上去很難受,這可怎麽辦才好?”
馮氏見吳氏回來了,連忙上前,急匆匆的說着。
吳氏看着林子柚翻白眼的樣子,也慌了神,接了過來,抱在懷中輕輕搖晃着,不住罵道:“你這個廢物,我讓你看一下孩子,你都不會看嗎,你也是快要當娘的人。”
馮氏被罵,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雙手絞着衣角,也不反駁。
其實林子柚這幾天的身體都不太好,從一開始的大聲哭鬧,到現在已經哼不出一句話,小臉憋得通紅,一雙胖嘟嘟的小手,一刻不停的撓着脖子處。
已經有好幾處被撓出血。
看他這個樣子,出氣多進氣少,實在是吓人。
吳氏見狀,也慌了神,抱着林子柚走到王氏的跟前,變了聲調的說道:“娘,子柚他這是怎麽了?”
王氏向來都挺疼愛這個小孫子的,有好吃的,除了塞到林嬌蘭和林家祖手中,第三個人就是林子柚。
可是這會兒,她卻不見得有多着急。
而是慢悠悠的說道:“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幾天就适應過來了。”
林芽兒擡頭朝着那邊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她正忙着幫芫兒把散落的長發順直,然後紮成長辮子。
她很喜歡林子柚這個小堂弟,但是無奈吳氏可不喜歡她們去接近她的寶貝兒子,每次看到了都沒好臉色看,時間長了,芽兒也不是那種吃飽撐着,非要湊過去挨罵的人。
幹脆也就不管。
她還沒好心到,人家阿娘都嫌棄她,她還要扒拉的湊過去逗趣。
“娘,還是請大夫看一看吧。”
吳氏的語氣裏,無不充斥着各種擔憂。
林子柚從好幾天前就不舒服了,雖然說小孩子總有這種那種問題,卻從來沒像這次那麽嚴重。
王氏瞪了她一眼,大聲罵道:“大夫,大夫,不用錢啊?”
說着,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吳氏懷中的林子柚,和前幾天那個活潑的孩子相比,此刻已經病恹恹的,除了雙手不停的撓着脖子,幾乎沒有多餘的力氣做其他事情。
“小伢子都這樣,過幾天就好了,你又不是沒沒養過孩子。”
王氏說着,白了吳氏一眼,不加理會。
吳氏被她這一頓嗆,顯然是心有不甘的,她抱着意識逐漸模糊的林子柚,不停的在院子裏轉圈哄着。
林芽兒已經幫芫兒紮好長長的辮子,擡頭看到王氏放好拜佛的物什以後,拿了張小凳子在井邊坐下,剝着夏天曬幹的花生,這些天她總在剝花生,也不讓人幫忙,剝好一小兜以後,就拿着出門,也不知道幹什麽。
芫兒收拾好以後,就跟着鄭氏進廚房幹活,剛才在祠堂裏鬧了一陣,耽誤了時間,要快點做飯,否則就有可能趕不上考試的學子歸來。
撇來那些不愉快的事,今天還是值得慶賀的日子。
芽兒也跟着進廚房幫忙,其實她的廚藝還算可以,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還沒穿越之前,經常下館子叫外賣,好的吃過壞的吃過,多多少少也知道事物怎麽搭配才能做出好吃的飯菜。
只是在這裏,連菜都不多一根,她可算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還沒走進廚房,就聽到吳氏一聲凄厲的叫喊聲:“子柚,你怎麽了,你別吓娘。”
她回頭看了一眼,便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林子柚在吳氏的懷中,忽然間抽搐,渾身僵硬,已經翻得眼珠子都看不到了。
大家聽到她那麽凄厲的叫喊聲,都不由自主的湊過去,林蘋兒和林蓮兒已經到達跟前,她們漲紅了臉,看得出來很擔心,可是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蘋,蘋兒,叫大夫,快點,快去!”
吳氏語無倫次的說着,單手推着林蘋兒說道。
林蘋兒連連點頭,朝着門外跑去。
王氏此時也有些慌了,她一開始以為小孩子多少有些嬌氣,過幾天就好了,但是看着林子柚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小臉發青,手指指尖也看不到任何血色,卻依舊固執己見的說道:“叫什麽大夫,不要錢吶?”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
吳氏早就積攢了無數的憤怒,此刻全部對着王氏噴過去。
“是不是子柚死了你才甘心?”
“你這是什麽态度?”
王氏說着,把手裏的花生狠狠的摔在地上,站起來朝着吳氏走過去。
這段時間是怎麽了,每個人都不聽她的話,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了是吧,都怪林芽兒這個死丫頭,開了這個不好的頭。
“是不是只有你的寶貝小兒子小女兒出事了,你這個守財奴才舍得花錢,反正我讓蘋兒叫大夫,不花你的錢,你閉嘴就是了。”
吳氏說着,紅了眼,王氏的偏心,是出了格的,大家都看在眼裏,平時忍着就算了,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根本沒法再忍。
“呸,不許詛咒家祖和嬌蘭,他們才不會因為幾顆花生,就在這裏尋死尋活。”
王氏啐了一口,她雖然也很喜歡這個小孫子,但是終究比不上她的寶貝兒子女兒。
林芽兒站在廚房門前,聽到王氏這樣說,忍不住皺起眉頭,也不管她們在吵着什麽,直接朝着吳氏走過去,想要看看林子柚的情況。
“別碰。”
吳氏見她走到跟前,伸手想要摸林子柚,身子側了側,大聲說道。
芽兒不理會她,看着王氏說道:“你給他吃花生了?”
她記得,林子柚不喜歡吃花生,在沒什麽零食的家裏,能吃上花生,也是很解饞的,但是林子柚一點兒都不喜歡,每次把花生放在他面前,就會皺眉頭,要是硬塞到他嘴裏,就會大哭大鬧。
卻礙于大人們的臉色,即便是不喜歡,也會嚼碎吞下去。
王氏曾經罵過林子柚,多少人想吃都沒得吃,現在塞他嘴裏還要哭,真是沒享福的命。
她也知道林子柚不愛吃花生,每次吃花生都要哭,還喘不上氣,和別人不一樣,但是因為聽不得王氏說她的子柚沒有享福的命。
因此每次都賭氣般的塞他嘴裏,還瞪着讓他嚼下去。
哪個小孩子沒有挑食的毛病,只要多罵幾次,就能改過來了。
“花生怎麽了,那是好東西,可以拿去賣的,還能榨油,剩下的油渣既能喂雞又能種地,我要是不疼他,我舍得給他吃嗎?”
王氏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意識模糊的林子柚,有些心虛的說道:“真沒享福的命。”
049回天乏術
吳氏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享福不享福的命。
她抱着林子柚,沖到王氏面前,大聲吼道:“你明知道子柚不喜歡吃花生,為什麽還要給他吃,什麽時候給他吃的,我為什麽不知道?”
說着,她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花生,憤恨的用腳踹過去。
裝着花生的竹篾,被她一踹,飛到一邊去。
裏面的花生,散落一地。
王氏見狀,頓時大聲罵道:“作孽了,你發什麽神經?”
林嬌蘭也湊了上來,雙手叉着腰,她可是小姑子的身份,也跟着罵道:“你兒子有病,你也跟着有病嗎?”
這娘倆罵起人來,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林芽兒看了她們一眼,沒有參戰。
這原本就和她沒有關系,幫了吳氏也不會得到感激,何必兩邊不讨好。
她心裏騰起不好的預感,古時候的人,醫療條件不發達,大家對過敏這個現象都不太重視,就算是出現了斑點紅腫發癢的跡象,也認為只是過幾天就好了。
“滾開,我沒心情和你說話。”
吳氏啐了林嬌蘭一口,她早就看林嬌蘭不順眼。
仗着是小姑子,做盡各種令人惡心的事情,要知道林嬌蘭的年紀比林蘋兒還要小幾個月。
做兒媳婦的,和婆婆同時懷孕,她在懷孕的時候,不僅沒有得到婆婆的照顧,反而還要調轉過來照顧婆婆,這份憋屈的心思,即便過了十多年,想起來,還是讓她恨得牙癢癢。
“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我……”
林嬌蘭憋紅了臉,想要上前理論,可是吳氏卻沒理會她,低着頭哄着林子柚,但是林子柚已經不能回應她。
“子柚,你別吓娘,大夫很快來了,來了就沒事了,就沒事了。”
她在院子裏踱步,其他人都遠遠的看着,各自懷着心思。
待會考生們回來,本該是開心的大喜事,如果因為林子柚而掃了大家的興致,可不是什麽好事。
林芽兒的腦海裏想的,盡是過敏的事,花生等堅果過敏,是很常見的,只是一般不太嚴重,像林子柚這樣的,實在是少見。
看着林子柚這個樣子,芽兒心裏面已經有數,只是沒有說出來。
她不是大夫,這裏的人也未必知道什麽叫做過敏,說出來除了激化矛盾以外,沒有絲毫的幫忙。
大夫住在村頭,林蘋兒縱使是跑過去,把大夫請過來,也要花上一些時間。
大家低頭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吳氏現在的樣子,也不讓人靠近她。
王氏罵罵咧咧的讓林嬌蘭把地上的花生撿起來,放進竹篾裏,叨叨絮絮的說道:“這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好心沒好辦,如果我不疼子柚的話,會給他吃花生,這可是我親手剝的,還每天到磨坊那裏磨成粉,煮成糊羹……”
她越說越不忿氣,也越說越大聲。
花生糊這麽好的東西,早知道林子柚無福消受,她還不如熬了給家祖吃。
“你……你明知道子柚不喜歡……”
吳氏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彎腰把林子柚交給蓮兒,上前和王氏理論。
“我告訴你,要是今天子柚出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怎麽,你還要打我?”
王氏仰起頭,神情驕傲的像個孔雀。
林蓮兒抱着林子柚,看着小弟紫青色的臉,緊閉着眼睛,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用手伸到鼻子下,探了探鼻息,頓時臉色吓得發白。
芽兒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兩個人對上了目光。
盡管林蓮兒的年紀比芽兒要大上幾歲,可是林蓮兒卻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沖着她用尖利的聲音喊道:“芽兒,芽兒,你過來,快……”
芽兒的心沉了沉,上前走到林蓮兒跟前,也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沒有任何溫熱的氣息。
“呃……”
她遲疑了一下,用手托起林子柚的腦袋,伸手到他的脖子下,摸了一下,沒有摸到任何跳動的脈搏。
盡管她不是大夫,不懂得如何治病救人的岐黃之術,可是粗略的判定一個人是否還活着,并不是難事。
“二伯娘,你快過來。”
她擡起頭,沖着上前理論的吳氏喊道。
吳氏正和王氏激烈的争吵着,無暇去理會林芽兒的叫喊。
“二伯娘,你快點過來看看子柚。”
“娘,你快來,怎麽辦,怎麽辦?”
林蓮兒說着,語調中帶着驚恐的哭喊聲,引得原本不想多事的其他人,都紛紛探出頭,想看個究竟。
吳氏見狀,連忙小跑回林蓮兒跟前,一把奪回林子柚,用額頭貼着林子柚的臉,過了一會兒,滾動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不像人聲的叫喊。
“啊——子柚,你別吓娘——”
大家面面相觑,此刻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芽兒很知趣的推到鄭氏身邊,以免吳氏激動過頭,誤傷了身邊的人。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
王氏砸吧着嘴,這時候她倒是懂得看形勢,那張惹人讨厭的嘴,沒再說出刺激吳氏的話。
“娘……”
芫兒伸手拉着鄭氏的衣袖,有些害怕。
茉兒緊緊的摟着芫兒的手臂,不說話。
畢竟大家長這麽大,都是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場景,而且還是自己的親人,說心裏沒異樣那是假的。
鄭氏抿着嘴,伸手把她們都摟在懷中,都是當娘的,這份撕心裂肺的痛,光是想想都受不了,更別說要經歷。
“子柚,兒啊,你別吓娘,咱不吃了,以後都不吃花生了好不好?”
吳氏跪在地上,緊緊抱着林子柚,林子柚緊閉着雙眼,再也不能回應她的呼喚。
“娘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好不好,就一眼,看一眼就好了……”
吳氏說着,潰不成聲,跪在地上的身子,弓成弧形。
鄭氏有些看不下去,雖然平時妯娌之間的關系不好,可是畢竟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
她走過去,蹲在地上小聲說道:“你把子柚放回床上,大夫很快就來了。”
吳氏擡起頭,淚流滿面,她看着鄭氏,啞着嗓音說道:“大夫來了,子柚就會睜開眼睛看我嗎?”
這個問題,誰都不能回答。
“是不是啊,大夫來了,子柚就好了?”
見鄭氏不說話,吳氏伸手拉住鄭氏的手,神情恍惚的繼續問道。
“蓮兒,把你娘扶起來,先到屋裏坐下。”
鄭氏對一旁呆站着不知所措的林蓮兒說道。
林蓮兒連忙點頭,幾乎是拖拽的把吳氏從地上拉起來,有些跌跌撞撞的朝着屋裏走去。
050打紅了眼睛
過了許久,林蘋兒氣喘籲籲的帶着大夫回來了。
她在院子裏掃了一周,都沒有看到吳氏的身影。
“娘呢?”
林蘋兒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開她的視線。
“房間裏。”
芽兒伸手指了一下吳氏那邊廂的房間,小聲說道。
她看着帶來的大夫,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手裏提着一個皮制的箱子,裏面應該是一些聽診的用具,還有常備藥物 。
“大夫,你跟我來。”
林蘋兒無暇謝她,帶着大夫,進了屋子裏。
大家站在外面,表面上看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眼睛都忍不住往那邊瞄過去。
即便大家都各自存着小心思,可是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而且林子柚也是她們看着長大的,忽然間說沒就沒了,誰的都沒辦法當做沒事情發生。
看的最開的,大概就是林嬌蘭。
她心裏只有自己,不管是誰都瞧不起。
大概是受不了眼下這壓抑的氣氛,她轉身回房。
王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小孫子無緣無故就斷了氣,她心裏面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看着地上還散落的花生,她抿着嘴,青黑着臉,不知道心裏面想着什麽。
林芽兒已經猜出了幾分,但是沒憑沒據,什麽都不好說,即便是有憑有據,她這樣的身份和立場,也不能多說什麽。
只是覺得,因為這種固執己見,就害死了一條人命,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芽兒姐,我怕。”
茉兒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小臉龐有些發白。
茉兒從未真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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