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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面無血色,大概是上次後腦勺受傷,流了許多血,還沒有補回來的緣故。
這種小事,她肯定不會和雲老太太說。
“芽兒。”
等芽兒吃飽喝足,靠在一旁,心滿意足的拍着飽嗝的時候,一旁坐着的雲老太太,有些憂心的看着她說道:“待會讓陳嫂給你找一身衣服換了吧。”
“為什麽?”
她擡頭反問了一句。
畢竟她是真的不在乎這一身破爛爛的衣服,以及別人看她的眼神。
如果她真的介意了,在來的路上,就有所顧慮。
“換一身吧,院子外面的都是一些年輕氣盛,不懂事的丫頭,最是看外表的時候。”
雲老太倒不是介意芽兒這一身穿着,如果介意的話,她就不會認下芽兒,還對她那麽好。
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對待任何人都一視同仁。
哪怕是楓林閣裏面的丫鬟家仆,在看到芽兒的時候,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不正好,用這一身皮囊,不花一分錢就可以輕松的辨認出,哪些人是看外表不能深交的,那些人是可以推心置腹的。”
芽兒輕松的說着。
其實誰不喜歡穿好看的衣裳,吃美味的食物。
只是如果她讓雲老太太給她裁縫新制好看的衣裳,穿回家的話,那當真是有一百張嘴都講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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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麻煩事,她才不要做。
“你說的也對,只是……”
雲老太太很欣賞她這份坦然,但是看着自己的親外孫女過的日子這樣艱難,心裏面時時想起,就時時難受。
若非是芽兒一再堅持,她不想傷害現在爹娘的心,所以要隐瞞在雲家發生的事。
雲老太太不想讓芽兒難做,所以答應了。
不過雲老太太心裏面卻開始慢慢焦急起來,這樣一再的等,得等到什麽時候呢。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雅聚。
雲老太太想着,既然不能拂了芽兒的意思,登門拜訪,和芽兒的爹娘知曉她已經把外孫女巡回來的事。
也不能讓沈硯之生氣,再沒有百分百确認芽兒身份之前,就随便公開把芽兒認回來。
卻也不能虧欠了芽兒本應該得到的一切。
“罷了,那些事情不說也沒關系,外面可熱鬧着呢,就別在這裏陪着我這個老太婆。”
雲老太太收斂了一下思緒,笑着說道。
芽兒的心思,卻都在眼前這些好吃的美食上,畢竟,嘴饞的人,不止茉兒一個;她身為姐姐,原本家裏好吃的就不多,自然要多點留給茉兒。
現在茉兒不在,這些都是她的。
“外面那些貴小姐們,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出去做什麽。”
她頭都沒有擡起來,繼續往嘴裏塞。
她自己的身子骨,是很清楚的,洗澡的時候,摸上去都瘦骨嶙峋,再這樣下去,不僅僅是沒前沒後,而且還會傷及身體。
也許這一輩子,她都要以林芽兒的身份在這裏生活下去。
養好身體,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奶奶和你一同出去。”
雲老太太說着,站了起來。
她可不能讓自己的外孫女受一點兒委屈。
這可是媛兒留下來的,唯一的血脈,本該在她的膝下,無憂無慮的長大,卻流落在外,孤苦了那麽多年。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就如同刀割那樣的痛。
“要去見外面的那些人啊……”
芽兒心裏有些不願意,卻被雲老太太拉着手,便由着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見一下古代的大家閨秀,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她權且當做自己是來這個異世界旅游的旅人,見識各種各樣的風土民情,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美事。
往外走,她忽然想到施雨婧。
沈硯之和雲家的關系很好,而施雨婧這樣纏着沈硯之,難道兩個人之間,有什麽特別的關系。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不要在一旁當不知趣的電燈泡。
“奶奶,剛才在來的時候,我撞見一個人,似乎和沈硯之的關系很好。”
“硯之和許多人的關系都好,你說的是誰?”
雲老太太漫不經心的随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叫什麽,十一喚她施二小姐。”
如果真的和沈硯之有什麽關系,那她以後再見到施雨婧的時候,也知道避忌,以免發生誤會。
“她怎麽來了?”
沒想到,剛才還一臉慈祥的雲老太太,瞬間變得神色,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憤怒,把芽兒吓了一跳。
172阿雅姐姐
芽兒被她這突然拔高的聲調吓了一跳,以為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難道說這個施二小姐,是身份特殊的人,不能被随便談起。
“混賬,發出去的請帖中根本沒有她的名字,怎的這般厚臉皮,竟然跑到我的地方來。”
雲老太太越說越生氣,不覺聲音就有些大。
在僅有的幾次相處中,芽兒一直都覺得雲老太太是和藹可親的人,卻不料聽到這個“施二小姐”以後,竟然這樣生氣。
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麽過節嗎?
心中縱使有千百個疑惑,她都壓在心尖,沒有問出口來。
“芽兒,我們走。”
雲老太太雖說是上了年紀,可是腿腳卻很利索,一點都不想當初見面的時候,那個病重的老太太。
“奶奶,你小心點。”
芽兒連忙在一旁扶着她,這一路走過去,都是鵝卵石子路,即便說這些鵝卵石子鋪的很整齊,到底還是比不過水泥板路和瀝青路。
這麽大年紀,要是磕着碰着,可不是開玩笑的小事。
穿過鵝卵石子路,又走過兩條甬道,再上一座拱形的石橋,才到達雅聚的中庭。
說是庭院,又不光是庭院。
有假山,有流水,有花圃,有亭榭。
有石桌,有石凳,有秋千,有長椅。
在一排垂下來的柳樹後面,還有一間放着團蒲的居室,居室三面并非牆壁,而是竹簾。
平時無人的時候,竹簾放下來,用以擋風和遮陽;有人來了,竹簾就卷起來,坐在裏面,可以把這庭院所有的景色全部收入眼底。
人可以躺着或者坐在團蒲上,十分惬意。
如同魏晉時期,那些風雅人士,端着溫酒款款交談的場景。
這些場景,從前都是在電視,或者是在圖畫中才能看到,如今就這樣,真切的沉呈現眼前,讓芽兒不由自主的嘆了一聲。
雲老太太發帖邀請而來的人不多,她本人喜靜,叫來的都是平日裏和雲家相處較好的,他們這些人家中的女兒或者是兒子。
在雲老太太看來,現在不能公開芽兒的身份,但是屬于芽兒的一切,都應該分毫不好的還回給她。
比如這些公子哥兒還有貴家小姐的雅聚等等,如果芽兒當初沒有丢失的話,她本應該是最耀眼的,不管去到哪裏,只要她是雲家小孫女的身份亮出來,得到的矚目,永遠都不會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一身補丁的衣裳,而讓那些不明所以的丫鬟家仆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芽兒,喜歡嗎?”
雲老太太聽到她的感嘆聲,以為她喜歡這些,笑着問道。
“我從來沒見過,好像畫裏的感覺。”
芽兒純粹是抱着游玩旅人的心态,對一切都新鮮好奇。
但是這些畫中走出來的人兒,卻紛紛側目,想要看她,卻又不想太明目張膽,偷偷用眼神在她身上打量,都充滿了疑惑。
雲老太太是何等尊貴的人,她可是雲家的當家人,能站在她身旁的,怎麽會是這種衣衫褴褛的黃毛丫頭?
“你喜歡的話,奶奶每天都舉辦,把郡裏所有的人家女兒都叫過來,陪你玩好不好?”
只要她發帖,沒有人會不來。
對于這一點,她還是很自信的。
“這倒不用,喜歡是喜歡,真要是每天都舉行這種雅聚的話,肯定堵得慌。”
芽兒聽了,連忙搖頭。
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吃,都有膩的時候。
況且,她只是喜歡眼前這種畫面而已,真的讓她走進去,和這些畫裏面的人交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人側目偷偷看了一陣子,其中有兩三個,平時和雲老太太關系比較好的,年紀比芽兒大不了幾歲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們親昵的笑着,朝雲老太太微微屈身,才說道:“老太太安好,之前聽爹娘說,您身體欠安,讓我們少些上門打擾,忽然間收到老太太的請帖,真是又驚又喜,連新制的衣裳都等不及,便來了。”
說話的,是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女子。
她一頭青絲已經盤了起來,證明已經嫁人。
嫁人的女眷,其實和沒嫁人的女眷差不多,都不能随便走動,抛頭露面。
不過對于雲家的邀約,婆家還是十分樂意讓她去。
而且這麽幾個人走過來,大家都只是屈身問好,由她一個人說話,足以見得,在這些人當中,她的地位應該不算低。
“阿雅,你這身衣裳就是新的,還需要做什麽新衣裳。”
雲老太太笑着。
“好些天不見,老太太的氣色還是那麽好,那些亂傳話的人,等回去以後,看我不得好好教訓一番,讓他們以後還敢不敢亂嚼舌頭。”
這個叫做阿雅的女子,笑起來,嘴角兩邊有小小的梨渦,看上去很甜。
芽兒對這裏的所有人都不認得,于是扭頭四處找沈硯之的身影。
畢竟,在這裏,她認識的人,除了雲老太太以外,就只有沈硯之了。
卻沒有看到他的聲音。
“不怪那些人嚼舌頭,之前的确身體不适,但是芽兒來了以後,我就百病全消了。”
雲老太太和阿雅的關系似乎不錯,什麽話都能說。
見雲老太太提起了身邊的這個丫頭,阿雅便順勢問道:“這位妹妹面生得很,從前沒有見過。”
“這是芽兒。”
雲老太太這番目的,就是想讓芽兒認識這些人。
于是伸手拉過她,推到阿雅面前解釋道:“你該叫她阿雅姐姐,她是你……雖然年紀差了一點,卻也不差很懂,可以玩得來。”
那些省略的話,雲老太太頓了頓,沒有說出來。
畢竟,她也不是老糊塗了。
芽兒的身份,只有幾處胎記和年齡對的上,不能肯定百分百就是雲媛的女兒,只不過她一廂情願,認定了芽兒的身份。
在還沒有完全肯定下來之前,她也不能随便說出來。
否則,會惹出許多許多的麻煩。
這些麻煩,不僅會牽扯到雲家,還會連累了芽兒。
這個叫做阿雅的女子,是當年雲媛還沒出閣之前,最好姐妹的女兒。
如果芽兒沒有丢失的話,她本該也和娘親最好的姐妹的女兒,變成最好的姐妹。
“芽兒妹妹好。”
阿雅倒沒有因為芽兒的衣着,而對她區別對待。
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阿雅姐姐好。”
芽兒也學着她的樣子,笑着應了一句。
對于這個叫做阿雅的女子,她并沒有全然放在心上,她想着,以後又不是經常見面,也許見了這一次,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會在有可能見面。
也許一年,也許十年,或者一輩子都不會見面。
她一個窮山溝裏的村丫頭,和郡裏的貴小姐,怎麽看,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阿雅身後的其他人,都笑着和雲老太太打招呼,目光掠過芽兒的身上,不過都沒有說話。
而且她們眼睛裏的探究,一直沒有消失。
“阿雅,你有沒有看到施雨婧?”
寒暄完以後,雲老太太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裏的原因。
“她也來了嗎,沒有看到呀。”
阿雅說着,扭頭看了一下四周。
身為雲媛最好姐妹的女兒,阿雅和雲家的關系也比較密切,從小在娘親那裏也聽說了一些雲家和施家的事,知道雲老太太為什麽那麽厭惡施雨婧。
“你看到她,把她趕走,我可沒叫她來,怎麽那麽不要臉面。”
雲老太太忿忿的說着。
“大概是沈硯之也在吧,她才會跟着來。”
阿雅對這些細細碎碎的事情,還真的知道不少。
芽兒一聽沈硯之的名字,不由自主的揚起眼眉,果然這兩個人有着不尋常的關系呢,以後還是要避忌些才好。
173聽聞有婚約在身
“我就知道是這樣,這一家子不要臉的,硯之何時輪到他們能随便做主的。”
雲老太太氣得在那裏大罵,甚至都忘了這裏除了阿雅,還有其他人。
芽兒在一旁,聽着不太對勁。
沈硯之和施二小姐的關系,似乎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奶奶,這是怎麽了?”
“還不是姓施的那一家,我們雲家和他們早就沒有絲毫關系,那一紙婚約是我們和老沈定下來的,這施家還真的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雲老太太越說越生氣,喘着大氣。
芽兒聽得雲裏來霧裏去,依舊有些琢磨不透兩個人的關系,只是知道雲家和施家,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阿雅姐姐,我們扶奶奶到那邊坐下吧。”
看着雲老太太這樣喘着大氣,她生怕待會雲老太太一個激動犯病,沈硯之肯定會沖出來,像捏螞蟻那樣把她捏死。
還有雲家其他沒有見過的人,肯定也會沖出來,把被捏死的她,再狠狠碾上幾腳。
“好,老夫人,你慢着點。”
阿雅伸手去扶着雲老太太,心裏面奇怪,不由瞥了芽兒一眼。
雖說雲老太太到了當奶奶的年紀,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喊她一聲“奶奶”。
即便是自己,和雲家的關系這樣好,看到了也只是喊一聲老夫人罷了。
想到這裏,阿雅便又看了芽兒一眼,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麽身份。
對于阿雅的探視,芽兒盡收眼底,她像個無事人那樣,扶着雲老太太到一旁的涼亭處坐下。
其他原本在涼亭裏的人,都很知趣的起身,然後慢慢的退了下去。
陳嫂在一旁幫雲老太太揉着肩膀和太陽穴,然後絮絮說道:“老夫人,你切莫生氣,保重身體要緊,我想這施二小姐自己是來不了的,應當是有人帶着來。這次的請帖當中,隐約記得有那施二小姐的表哥,應該是她央着那表哥帶進來的。”
“陳嫂,你給我記着,這個表哥,以後都不要再讓他踏入我們雲家半步。”
雲老太太氣不過,直接牽扯到無辜人員身上。
其實,也算不上是無辜人員。
“奶奶,你別氣,喝口茶順順。”
芽兒倒了一杯溫差,遞給雲老太太,然後繼續是四處張望。
她覺得這個時候,沈硯之應該出來,然後好好的安撫一下雲老太太才行。
“芽兒乖,奶奶沒事,只是被那施家的人給氣到了。”
盡管雲老太太說起施家,氣得臉都變形了。
對芽兒遞來的茶杯,還是滿臉慈愛的接了過去。
這更加讓阿雅感到啧奇。
如果是一般的貴小姐,阿雅倒沒怎麽在意,畢竟雲家枝葉那麽大,興許是哪個表小姐之類的,可是芽兒這一身穿着打扮,連府上的丫鬟都不如,還能得到雲老太太如此這般的對待,就不是尋常事了。
她心裏面有千萬的疑惑,只是沒有問出來而已。
“陳嫂,你去給我把硯之,還有那不要臉的丫頭給找過來。”
雲老太太喝了一口茶,還是有些氣不過,于是對陳嫂這樣說道。
陳嫂不敢怠慢,連忙鞠身,然後離開。
“芽兒,阿雅,你們坐下,我們祖孫幾人,好好聊聊。”
今天雅聚,為的就是能坐在一起好好說話,可不能讓不相幹的人,給壞了心情。
芽兒才坐下來,眼睛瞅着果盤裏新鮮的水果,還沒伸手去拿,就聽到阿雅的聲音:“芽兒妹妹面生得很,不知道令尊為何人?”
看來,是探虛實了。
她這樣子出現在這裏,不僅是阿雅,其他那些若有若無投射過來的眼神,估計也充滿了好奇。
“阿雅姐姐,我們說話就不要這樣文绉绉了,我是塘子溝村的,叫林芽兒。”
“這樣呀……”
芽兒的這樣坦誠,讓阿雅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往常和那些侯府小姐,說話的時候都是惦着惦着的,哪像芽兒這樣,直直白白的說,沒有絲毫拐彎抹角,一時之間,她還不适應。
雲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她是看着阿雅從小長大的,知道阿雅的脾性,是個好孩子。
所以願意阿雅和芽兒走近。
很快,陳嫂就回來了。
身後還有沈硯之。
沈硯之身後是施雨婧。
“奶奶,你找我有事?”
沈硯之對這樣的雅聚不感興趣,所以把芽兒領到這裏來以後,就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小憩,直到被陳嫂找到。
而施雨婧和芽兒分開以後,就一直找沈硯之,卻怎麽都沒有找到。
現在看到沈硯之,就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
“你過來,站在這裏。”
雲老太太看着沈硯之身後的小尾巴,臉色頓時垮了,伸手指了指手邊的位置,對沈硯之說道。
沈硯之點了點頭,走到她身旁。
施雨婧見狀,也想要跟上前去,被陳嫂伸出胳膊攔了下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施雨婧在施家,也是被寵着的小嬌嬌,如果不是因為沈硯之,她自然也是不願意來雲家,看人家的白眼。
“施二小姐,你就站在這裏吧。”
陳嫂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說着。
“你是什麽東西,不過就只是一個奴才而已,竟然敢擋我的路?”
施雨婧說着,伸手想要推開陳嫂。
好不容易才看到硯之哥哥,怎麽總有那麽多人在這裏阻撓她的好事?
芽兒一副吃瓜群衆的樣子,坐在一旁,伸手摸了一塊切好的哈密瓜。
這種水果,從前她想吃就吃,不需要考慮太多,但是穿越到這裏以後,好吃的水果基本上和她絕緣,能吃到的,都是山間帶着酸味的野果,核大皮厚肉少,而且酸不拉幾的。
雲老太太摟着芽兒,冷冷的瞥了施雨婧一眼,語氣淡漠而且透露着威儀說道:“今天是我雲家請宴,記得沒有請你們施家的人。”
“我表哥帶我進來的。”
施雨婧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問題。
她可是爹娘最疼愛的掌上明珠,不管去哪裏,大家看着爹娘的份上,都要給她面子。
如果不是因為硯之哥哥,她根本不屑于來這裏。
“我知道你表哥是誰,從今以後他也不許踏進我雲家半步,回去吧。”
雲老太太說着,揮了揮手。
“我不走。”
施雨婧擡起頭,一副倔犟的模樣。
“我和硯之哥哥是有婚約的,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憑什麽你一句話我就要走?”
芽兒咬了一口瓜,聽到施雨婧這樣說,樂得擡起頭,一副幸災樂禍的看着沈硯之。
有錢人家的傳統之一,就是指腹為婚。
自由戀愛是萬萬不可的。
因為家産那麽多,都指望着子女們的聯姻關系,可以強強聯手,世代興旺發達。
若是放任自由戀愛,找了窮小子窮姑娘,那還得了。
沈硯之也不是吃素的,回敬了芽兒一個大大的白眼。
“混賬!”
雲老太太聽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聲。
吓得芽兒連忙把瓜咽到肚子裏,手裏的瓜也默默放了下來,這時候吃瓜,似乎有些不太合時宜。
“硯之什麽時候和你們施家,和你有婚約了,這般小小年紀說出這樣的話,害不害臊?”
“怎麽就不是了,爹爹說過,當年你們雲家說好了,若是生了女兒,便和沈家的兒子結親。”
施雨婧也不畏懼,擡起頭和雲老太太對峙。
“那是我們雲家和沈家,關你們姓施的什麽事!”
雲老太太氣得漲紅了臉,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見過像施家這樣不要臉的。
“怎麽就不關我的事,爹爹說了,結親的是我大娘的女兒,現在我大娘和我大娘的女兒都不在,自然就由我接上。”
施雨婧振振有詞的說道。
174婚約的緣由
“你還敢說,還敢說,陳嫂,把她給我攆出去,馬上攆出去。”
雲老太太氣得臉色都變了,指尖微微顫抖着。
“你就算把我攆出去,也改變不了事實,這婚約可是幾個大長輩定下來的。”
施雨婧說這話的時候,信誓旦旦,一點都不像假的。
芽兒向來都是比較偏袒女同胞,尤其是看到沈硯之對待施雨婧的冷漠,就越發的認定沈硯之不是好人。
欺負她也就罷了,竟然連這麽好看的小姑娘也欺負。
只是,為什麽連雲老太太都對施雨婧這般生氣?
她心裏奇怪,不過也沒有過問,別人的事,和她沒有太多關系。
“你還敢說,這種話是誰教你的,是姓施那個無恥之徒嗎?”
“不許你這樣說我爹爹。”
施雨婧聽到自己親爹被诋毀,連忙幫親爹做辯護。
“不許,你現在站在我的地方,有什麽資格說着不許的話,我告訴你,和硯之有婚約的,是我媛兒的女兒,和你們姓施的一家,沒有絲毫關系!”
雲老太太老當益壯,就算是吵起架來,也中氣十足。
她不想再看到施雨婧,于是對陳嫂說道:“讓人來,把她,還有她表哥,給我攆出去。”
陳嫂不敢怠慢,連忙照辦。
施雨婧也不怕,在她看來,她施家和雲家,沒有半毛錢關系,只要能和硯之哥哥好就行了,畢竟硯之哥哥姓沈,和雲家,說白了,也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硯之哥哥,我被欺負了,你也不說一句話嗎?”
她委屈的,只有這一點而已。
沈硯之站在一旁,對于兩人的吵架,似乎充耳不聞。
倒是芽兒,驚得張大了嘴巴,都沒辦法自己主動合上,要用手推了推,才能合上。
她沒聽錯雲老太太剛才的話吧,雲媛的女兒,不就是她咯。
她竟然和沈硯之有婚約?
不對,呸呸呸!
她只是假冒的雲家外孫女,真正的雲岫,早就不知所蹤,又或者早就只剩下一抔黃土。
很快就來了兩個家丁,上前一左一右,直接架起施雨婧,就要往外攆。
施雨婧扭動着身子,大聲罵道:“放開我,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狗奴才,沒有資格碰我一根毫毛,我讓我爹拖你們出去,亂棍打死。”
罵完家丁以後,她又扭頭看着依舊無動于衷的沈硯之,可憐楚楚的哀求道:“硯之哥哥,你救救我。”
只是沈硯之,依舊裝作沒看到。
“硯之哥哥……”
施雨婧被架出去的時候,還喊着沈硯之的名字。
作為吃瓜看客的芽兒,覺得這個好看的小姑娘,哪裏都好,就是眼睛有些瞎,竟然看不出這個渣男有多渣,還一心撲上去。
“老夫人,你順口氣,可千萬不要被氣着。”
陳嫂看着施雨婧被拖的遠遠的,才回過頭來,對雲老太太如此說道。
雲老太太心中的悶氣顯然還沒有消,憤恨的“哼”了一聲,只要是關于施家的,哪怕是一片葉子,她都痛恨至極。
媛兒的事,還有岫兒的失蹤。
雲家和施家,從此勢不兩立。
“老夫人,剛才施二小姐的話,是什麽意思?”
阿雅倒沒有芽兒這個吃瓜群衆那麽淡定,畢竟剛才施雨婧所說的婚約之人,是沈硯之,那可是很值得令人探究的事情。
郡裏,誰不知道沈小六爺的名號。
沒有個膽子,是不敢輕易把自己和沈小六爺扯上關系的,更別說拿婚事随口亂說。
“這是那丫頭想得美,當初和小沈訂下婚約的人是我。”
雲老太太只要說起有關雲媛的事情,語氣神情都會變得很柔和。
全然沒有了剛才怒氣沖沖的模樣。
芽兒坐在一旁,仔細聽着。
即便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如今扮演着雲岫的角色,自然要熟讀劇本,以後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知道快速周轉。
才不枉白拿這份報酬。
“本來我是看好硯之他爹,覺得小沈是個靠得住的男人,無奈媛兒也不知道是懵了頭還是怎麽樣,非那狗賊不嫁,我尋思着便是那狗賊的甜言蜜語,才把媛兒給騙了。”
說到這裏,雲老太太 不住的搖頭,心裏難受至極。
若是當初,她堅決反對。
哪怕是讓母女關系斷絕,若是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她寧可讓母女關系斷絕,也絕對不會讓媛兒嫁到施家去。
那時候雲老太太眼看着自己相中的乘龍快婿就這樣飛走了,有些不甘心,于是便和沈硯之的爹約着,倘若兩家,以後生的一男一女,便結為親家,也算是了了她的心口遺憾。
“所以我那時候便當着小沈和媛兒兩人的面,定下契約,兩人要是生的一男一女,就以玉橫為聘,結兩家之好,後來媛兒她……”
說到傷心處,雲老太太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就算已經過了十多年,喪女之痛也不是輕易可以淡化的。
“然後媛兒的孩子也失蹤了,好在我終于……”
“奶奶,過去的傷心事,就不要提了。”
沈硯之站在一旁,忽然間開口打斷了雲老太太的話。
沒有外人的話,雲老太太說什麽他都不管。
現在阿雅在這裏,就不能繼續說下去。
芽兒假冒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人多嘴雜,誰都不知道将來會出什麽幺蛾子。
“诶,不提了,不提了。”
雲老太太又用手帕抹了抹眼淚,露出淺淺的笑容道:“你們年輕人,多去玩玩吧,我和陳嫂兩個人在這裏坐着就好了。”
“奶奶,我不想去。”
芽兒搖頭,那些人,都是不認識的,她這一身穿着,去到了也只會換來異樣的眼神。
還不如在這裏,多吃些好吃的。
“讓阿雅和硯之帶着你去轉轉,多走走,也就認識了。”
今天這個雅聚,原本就是因為芽兒,才辦的。
如果她不去走動走動,豈不是都白費了。
“奶奶……”
“去吧,阿雅,你帶她走走,還有硯之,你可別臨時跑了。”
雲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眼睛花了,耳朵也聽不清了,心水卻很明澄,知道沈硯之的态度。
“來,芽兒妹妹,我們去走走吧。”
阿雅站起來,不由分說直接把芽兒拎了起來。
沈硯之似乎也不想繼續再惹雲老太太不高興,雙手負在身後,跟着兩人,一同走出了涼亭。
“芽兒妹妹,你想到哪裏玩?”
阿雅來過楓林閣好幾次,對這裏很熟悉,不管芽兒想看什麽,她都能帶路。
“嗯,那就去認識一下大家吧。”
芽兒想了想,黑漆漆的眼眸子轉動起來,然後笑着說道。
跟在身後的沈硯之,聽到她這話,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眉心,他總覺得,這個小妮子,似乎在想着什麽鬼主意。
不過她一個小丫頭,就算想到了什麽鬼主意,也不足為患 。
“好,姐妹們都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阿雅倒沒有沈硯之想的那麽多,挽着芽兒的手,朝着人群走去。
阿雅在這些人當中,也算能說上話的,大家見到她,都紛紛側頭望過來,目光落在芽兒身上,都一臉驚奇。
“這是芽兒妹妹,大家過來認識一下,芽兒妹妹,這是劉家的千金,這是……”
阿雅在一旁笑着介紹。
那些被點名的千金們,心裏面有一千萬個疑惑,可是看着阿雅和沈硯之,便全部咽到肚子裏,笑着和芽兒打招呼。
芽兒眼底堆笑,然後低頭在身上找了找,拿出一疊半個巴掌大小的紙張,上面還寫着字。
她逐一遞上去,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張。
“這是我的名片,我在市集巷口那裏開了一家芽記美食店,可好吃了,有空的話大家來嘗嘗,拿着我名片來的,可以打九折。”
175派名片
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見芽兒遞來,下意識的就接了過去。
低頭一看,是一張裁剪得方方正正的硬紙皮,上面的字都是手寫的。
第一行是比較大寫粗體的“芽兒美食”四個大字,然後下面是芽兒的名字,名字旁邊更加小一點的字體:董事長。
再下面是擺攤的地址。
然後背面是簡易畫,如果不知道地址的話,可以依照圖畫找到地址。
“這是什麽?”
有人看了看,然後擡頭問道。
這種手寫的新奇玩意兒,當真是沒有見過。
“這‘董事長’是什麽意思啊?”
另外又有人開口問道,上面的字,倒是每一個都知道。
可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麽意思。
“就是掌櫃的意思,我就是這家‘芽記美食’的掌櫃。”
芽兒在寫的時候,的确是遲疑過,但是不管怎麽樣,她到底不能忘記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朝代,于是最後還是選擇了寫下‘董事長’三個字。
“林芽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沈硯之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的跟前,厲聲問道。
他把這個女子,帶到這裏來,是因為雲老太太的要求,而不是給林芽兒有機會,在這裏推銷她的那家破店。
不對,連破店都算不上。
只是在街頭巷尾,一輛木輪車罷了。
“你看到了呀,我在派名片。”
“什麽名片!”
沈硯之依舊怒氣沖沖,他才不要知道什麽叫做名片,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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