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14)
其他那幾個所謂的長輩,在芽兒被打的時候,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看熱鬧。
現在沒有熱鬧可以看了,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到村口去喝茶。
付禹見他離開,才回頭看着芽兒問道:“你沒事吧。”
怎麽會沒事。
地中海這個人手黑,剛才朝着後背拍的兩下,是下了狠手的。
就算過了好一會兒,芽兒依舊覺得,半條胳膊擡不起來。
木叔公是吧,春桃是吧,這筆賬先記着。
“沒事,我先回去了。”
她說着,不再理會付禹。
其實仔細算起來,芽兒今天挨打,或多或少,都和付禹有關系。
如果付禹不纏着她,春桃就不會生氣,春桃不生氣,就不會在地中海面前多說話,自然也就不會有地中海故意刁難芽兒。
只是,這世上,哪有什麽如果的事。
“我送你回去吧。”
付禹腆着臉,跟在她的身後。
“我不需要你送。”
芽兒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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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禹倒也不介意,繼續跟着說道:“那我不送你,我去看子檀。”
231火冒三丈
反正付禹厚臉皮,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剛才,付禹說的那些話,芽兒覺得,他也不是那種一條腦筋到底的人。
能考上秀才的人,再笨也該有個度才對。
可是在對待這件事上面,卻真的好想蝦腸子那樣,一通到底,沒有絲毫變通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對這份感情太過于執着,連一點點都不言以退卻,還是有別的其他想法。
“別跟着我。”
芽兒可不管他心裏面怎麽想,那是他的事。
“我不是跟着你,我是去找子檀。”
付禹笑着說道,腳步不曾落下。
芽兒不想管他,便不再理會,大步朝着家裏去。
出去那麽多天,現在多在外停留一分鐘,鄭氏的怒火,都會更加猛烈一點。
好不容易,終于看到家裏的竹籬笆。
茉兒眼尖,沒等芽兒走近竹門,就腳下抹油般的飛奔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滿臉驚恐,語氣匆匆的說道:“芽兒姐,你快找地方躲起來,娘可生氣了,這回準得把你的腿打折不可。”
茉兒一向是個渾人,打打罵罵的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說的這麽着急,看來鄭氏真的很生氣。
“躲有什麽用,總得回家呀。”
她搖了搖頭。
最差的後果,她都已經料想到了。
換做她是鄭氏,自己閨女在外幾夜不歸,她也得把這混賬閨女的腿打折。
這會兒只好想想,看到鄭氏以後,多撒撒嬌,求求情,讓鄭氏只打折一條腿就好了,留一條腿讓她去做生意。
“不行不行,芽兒姐,娘這回不是一般的生氣,你還是再出去躲躲,等娘不那麽生氣再回來。”
茉兒一邊搖頭,一邊把她往外推。
付禹不明所以,笑着問道:“芽兒做了什麽事,讓阿耀嫂這樣生氣啊?”
“付禹哥哥?”
茉兒這才注意到,原來還有一個人站在邊上。
剛才太擔心芽兒姐的安危,其他人都沒顧得上看一眼。
“你怎麽在這裏,怎麽會和芽兒姐一起來的?”
說着,茉兒下意識的看了一下付禹的手,只見他兩手空空,以往付禹哥哥來,都會帶好吃的,以致于她都成為了一種習慣。
她連忙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袋裏趕跑。
現在不是想着吃的時候,而是要好好的想想,怎麽樣才能保住芽兒姐的腿。
“路上碰到了,就一起過來,剛才你說阿耀嫂要打芽兒,芽兒這麽乖,能做多大的事讓阿耀嫂生氣啊。”
“這……”
茉兒雖然平時行事沒心沒肺,一副沒長大的模樣。
關鍵時候,還是拎得清。
一個女兒家,幾天幾夜不回家,這種事,可不能到處亂說。
“也沒什麽事,反正娘就是生氣了。”
茉兒一筆帶過,然後又拉起芽兒的手,把她往外推。
“真的,芽兒姐,你聽我說,先去躲躲風頭,等娘不生氣了,我再去找你。”
看着茉兒這副模樣,芽兒笑了起來。
她拉住茉兒的手,不讓茉兒繼續推她,這樣子教人看了,不好看。
“我能去哪裏,再說我真的走了,你去哪裏找我?”
這茉兒,真是急昏了頭,啥話說出來,都不考慮一下後果。
“茉兒,你在外面和誰說話,是不是林芽兒回來了!”
通常來說,做爹娘的,都不會連名帶姓的喊自己的兒女,連名帶姓的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很生氣很生氣,絕對的很生氣。
生氣到,芽兒都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
她穿越到這裏來,鄭氏這是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她。
“不好,娘出來了。”
這下輪到茉兒縮脖子,她連忙躲到一邊去,生怕待會兒娘的怒火,會波及到她。
下一秒鐘,鄭氏從屋裏走出來,随着她走出來的,還有手中的掃帚,三步并作兩步,直接朝着芽兒沖了過來。
“你這個死丫頭,還敢回來是不是,還回來做什麽,死在外面得了,你既然不死在外面,還不如讓我今天打死你算了。”
鄭氏向來都是潑辣的性格,在家族中,一再隐忍,不過是因為有一個幫外不幫裏的男人,以及需要她照顧的孩子,才不得不低頭示人。
現在教訓的是自己的孩子,哪還有什麽顧慮。
看着鄭氏像只鬥雞那樣,舉着掃帚沖過來的模樣。
芽兒咽了一下口水,腦袋裏飛快的閃過一個詞。
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不能死在這裏啊。
她要做女地主的宏願,還沒有實現呢。
“娘,娘,你聽我說,你打死了我就沒有閨女啦。”
芽兒說着,連忙抱住頭。
“林芽兒,我今天就打死你,然後我再去死,母女一場,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鄭氏氣紅了眼睛,舉着掃帚,兜頭兜臉的,就朝着芽兒身上打下去。
掃帚沒有落在芽兒身上。
付禹單手接下掃帚的把柄,有些茫然,但是神情很是堅定,他像剛才在路邊,當着地中海的面保護芽兒那樣,現在也把芽兒護在身後。
“阿耀嫂,你這是做什麽呀,這樣打下去,很容易打傷芽兒的。”
氣到差點兒失去理智的鄭氏,才看到付禹的存在。
“付禹,你怎麽在這裏,讓開,這死丫頭,不打死不行。”
鄭氏說着,掙紮着從付禹的手中搶回掃帚,然後又劈頭蓋臉的朝着芽兒繼續打過去。
今天不把她打死,怎麽能洩心頭的恨意。
見她掃帚又打下來,付禹繼續攔住,這回是雙手接住,然後稍稍用力,就從鄭氏的手中把掃帚搶過來。
“阿耀嫂,凡事得講道理,你打死了也不是辦法啊。”
付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以來就看到鄭氏要打芽兒,自然要阻止的。
“講道理,這種事要講道理?這種事有道理可講嗎?”
鄭氏氣得在那裏喘粗氣,瞪着付禹說道:“把掃帚給回我。”
“阿娘,你別生氣,你要是打死我,以後我就不能孝敬你老人家了。”
芽兒見有付禹在一旁幫忙,連忙嘴甜的哄着。
其他人打她,她只會想着怎麽打回去。
就算今天不打回去,明天也會打回去。
可是鄭氏不一樣。
鄭氏打她,她只能小心的哄着,賠着笑臉,只求鄭氏能少打她幾下。
“你閉嘴,沒有你說話的風。”
鄭氏氣得伸手過去,但凡是能夠得着芽兒的地方,都用力掐着,下了死勁,痛得芽兒龇牙咧嘴,一邊躲,又不敢躲得太遠。
“阿耀嫂,你別這樣,芽兒身子弱,不經打。”
付禹在一旁攔着,礙于他的身份性別,也只能虛虛的攔着,不敢太逾禮。
茉兒興許是這幾天,被鄭氏的怒火給吓到了,不敢上前攔,生怕待會兒娘連她一塊兒給收拾了。
只能張嘴喊道:“娘,你消消氣,芽兒姐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又怎麽樣,打死算了,大不了我陪着一塊死。”
鄭氏掐紅了眼,伸手勾住芽兒的衣服,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然後繼續掐,手臂身上,只要是夠得到的地方,都死命的掐。
“阿耀嫂,你別再打芽兒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事,不能好好說話。”
付禹見狀,也急了起來,想去抓鄭氏的手,可是又不能這樣做。
“她做錯了什麽事,這死丫頭她這好幾天……”
“娘!”
芫兒聞聲從廚房跑出來,不等鄭氏說完,大聲打斷鄭氏的話。
芽兒幾天不回家的事,家裏人知道也就好了,可不能讓家裏以外的其他人知道,否則其他人該怎麽想。
芫兒跑出來,抓住鄭氏的手,死死的讓芽兒躲在身後,大聲說道:“娘,付禹在呢,你這是讓大家都笑話嗎?”
232衆人勸說
鄭氏也不傻,芫兒這話,她馬上的就聽出內涵來。
芽兒徹夜不歸這件事,确實是不能讓家裏以外的人知道。
畢竟芽兒的名聲,不能再敗壞了。
“娘,你得好好想想,你打死芽兒有什麽用,付禹還在這裏呢,你讓付禹看笑話了。”
芫兒生怕她沒聽明白,又說了一句。
“對對,付禹哥哥在這裏呢,娘,那就別打芽兒姐了,芽兒姐做的薯條可好吃了,你要是把芽兒姐打死了,就沒有薯條吃了。”
茉兒也在一旁幫腔的說道。
鄭氏的臉色,好像生吞了一只蒼蠅那麽難受。
雖然很生氣,生氣到要把芽兒活生生打死才能洩憤,但是芫兒和茉兒說的沒錯。
芽兒幾天夜不歸宿的事,只有家裏人可以知道,任何別的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娘,我知道錯了,你就別再打我了,而且我好餓啊,都沒有吃飯呢,想念娘做的飯了。”
芽兒也是上道的,連忙拉着鄭氏的手撒嬌的說着。
剛才身上被掐的地方,依舊火辣辣的通則。
“對啊,阿耀嫂,不管芽兒做錯了什麽,也不能這樣打,把人給打壞了怎麽辦。”
付禹也在一旁附和的說着。
鄭氏咬着牙關,兩只眼睛一直瞪着芽兒,仿佛要在芽兒的身上瞪出洞來。
“進來吧。”
最後,她松了口。
總不能把笑話,鬧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又不是王氏,那種惡心的派頭是做不出來的。
“多謝娘。”
芽兒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聽到鄭氏允許她進去,連忙露出大大的笑容,摟着芫兒,幾乎是挂在她的身上,腳下抹油的往家裏去。
“芽兒,你快些進來,我給你熱飯。”
芫兒一邊說着,一邊拉過她,不讓她靠近鄭氏。
生怕待會兒娘越想越生氣,又跑來掐芽兒了。
鄭氏的火氣,沒那麽容易消去,只不過因為顧忌到付禹,才暫時停下手來。
她擡起頭,看着付禹問道:“付禹,你來着,有別的事嗎?”
潛臺詞是,沒事兒的話,就趕緊回家,老娘要教訓閨女呢。
“我來找子檀,問他功課。”
付禹笑着答道。
“子檀還沒回來,等他晚點回來,你再找他吧。”
鄭氏說着,把掃帚拿了回來,在手中掂量着,待會兒要下多大的力道。
“不急,我在這裏等他回來就好,功課挺重要的。”
付禹何嘗不知道,等他一離開,芽兒自然是免不了皮肉之苦,不管芽兒做錯了什麽,這樣打法,是要打死人的。
芽兒可是他心尖尖上的未來娘子,要是打壞了怎麽辦。
“這等着也不好,子檀什麽時候回來,也沒個準數,讓你一直等着不行啊。”
鄭氏的怒火,眼看着壓不了多久,付禹一直不走,她恐怕要當着付禹的面打人了。
“阿耀嫂,沒關系的,我就在這裏等等。”
付禹是下定了決心,賴着不走。
“好,好吧。”
鄭氏見他賴着不走,只好嘆氣,讓他跟着一起進屋。
其實付禹的做法,她怎麽會不知道。
只是有些好奇,付禹什麽時候和芽兒關系這般要好。
芽兒忍着身上的痛,走進屋裏,也不敢坐下。
這會兒就要表現的很可憐的樣子,才能讓鄭氏火氣消一消。
“娘,你坐着,我給你倒水去。”
此刻,她化身狗腿子。
“坐下!”
鄭氏瞪着她,絲毫不接受她的讨好。
“娘,你剛才花了那麽大的力氣,這會兒也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膀。”
一招不行,再來一招。
“你試一下過來?”
鄭氏手裏的掃帚還沒有放下,而是用力捏在手中。
芽兒看了一眼,在心裏面算着掃帚的半徑,默默低下頭,沒有再繼續靠前。
有誰那麽笨啊,會主動上前挨打。
“娘,你不要生氣了,付禹都要看笑話了。”
“你說實話,是不是你故意把付禹給找來給你說情的?”
鄭氏鼻子裏哼了一聲。
“阿耀嫂,怎麽會呢,我是在路上碰到芽兒的,還有叔公們作證呢。”
付禹坐了下來,茉兒乖巧的上前倒水。
畢竟一直以來,吃了付禹那麽多好吃的,倒一杯水無可厚非,她很喜歡付禹呢。
“對啊,叔公們都可以作證,娘,你就算不相信我,不相信付禹,總該相信叔公們吧。”
芽兒連忙說着。
“你閉嘴。”
鄭氏又瞪了她一眼。
現在芽兒在家中的地位,連雞棚裏的那幾個家禽都比不上。
“芽兒,你先吃飯。”
芫兒已經端着飯菜進來,放在桌面上,拉過芽兒坐下。
“現在有你吃飯的份嗎?”
鄭氏這會兒,是怎麽看芽兒都不順眼。
“娘,芽兒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你總也不能讓她餓死呀,芽兒都那麽瘦了,你任性再繼續讓她挨餓啊?”
芫兒護着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快點吃。
其實芽兒不餓。
在小巷府宅那裏,好吃好喝的,說是做婢子,其實根本就在養豬,唯一不同的是,這條豬需要自己做飯而已。
看着芫兒這麽熱心,她就算不餓,也努力低頭吃飯。
付禹坐在一旁,心裏奇怪。
芽兒向來都是懂事聽話的,到底做了什麽事,讓鄭氏這樣生氣,還一副很久沒吃飯的樣子。
“阿耀嫂,芫兒,芽兒她做錯了什麽事,讓你們這樣生氣啊?”
只要是關于芽兒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付禹,這……”
鄭氏一時之間,沒想到要怎麽說才好。
芫兒單純,沒有一點兒心眼,就更加編不出理由。
“我想繼續擺攤,娘不讓,我和娘吵了一架,然後躲到大姑那裏,一晚沒回來,阿娘生我的氣,非要打我。”
芽兒擡起頭,替鄭氏解圍。
說謊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信手拈來。
畢竟,她這個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謊言,她早就不是鄭氏的親生女兒了。
“是這樣嗎?”
付禹又問了一句。
“對,對,就是這樣,芽兒這死丫頭,敢不回家,不打折腿都不行。”
鄭氏說着,又生氣起來,語氣都有些咬牙切齒。
“芽兒擺攤的事,我也是略聞一二。”
付禹扭頭看着芽兒,緩緩說道:“阿耀嫂這樣做,也是為你好,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面抛頭露臉終究不太好,以後嫁人,婆家知道了,還不得嫌棄你呀。”
“嫌棄就嫌棄,有個會掙錢的兒媳還唧唧歪歪的,我才不稀罕。”
“林芽兒,你還敢給我胡言亂語!”
鄭氏說着,舉起掃帚,準備拍下去。
“娘,你又激動了,快放下掃帚,讓芽兒把飯吃了。”
芫兒連忙攔在前面。
鄭氏氣得臉都紅了。
她那麽生氣,還不是因為這件事。
一個女兒家家的,在外幾天不回,這種事情,說出去,還要不要活了。
這麽嚴重的事情,芽兒這個死丫頭,竟然不當一回事。
做娘的,怎麽能不着急心痛。
“對啊,阿耀嫂,你讓芽兒先把飯吃了吧。”
付禹也幫腔的說道。
“娘,掙錢有什麽不好的,你自己想想,你是希望你女兒以後嫁到人家家裏,做牛做馬當個黃臉皮,還是希望你女兒以後大把錢財,吃香喝辣,前簇後擁的?如果你希望前者的話,我寧可不嫁。”
芽兒擡起下巴,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她可不是這個朝代,任勞任怨的賢良女子,而是來自未來的獨立女性。
妄想用那種古老的枷鎖,來禁锢她。
“芽兒,你不會嫁不出去的。”
付禹聞言,頓時跟在她的身後,表明态度。
這番忠心耿耿的言論,不僅沒有感動到芽兒,還換來她一個白眼。
這個付禹,到底要木讷到什麽程度,拒絕的話,是說了又說,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233這是報酬所得
“芽兒,你別說話,快點吃飯。”
芫兒有些頭疼的揉着太陽穴。
如果這個妹妹肯服軟,那麽一切都好說,偏偏這個妹妹,從來都不是服軟的性格。
付禹現在能找個借口,在這裏坐着,可是總也不能永遠坐在這裏啊。
尬坐了一會,屋外響起了聲音。
“子檀哥回來了。”
茉兒說了一聲,像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她本意是打算讓林子檀來救芽兒的。
但是芽兒不這麽想。
林子檀這個人,本來就是屬于那種想法有點多的人,對于自己花家裏的錢念書,不能掙錢這一點,早就耿耿于懷。
現在她幾天不回家,說不定,林子檀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哥,哥,芽兒姐回來了。”
茉兒雀躍的聲音,在屋裏每一個角落回蕩着。
緊接着,林子檀走了進來,屋裏很小,坐着的幾個人,一眼就能掃完。
然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哥,你回來了,還有飯。”
她看着林子檀,語氣輕松的說着。
不然還能怎麽樣,難道要主動的把手心伸出去,讓人打嗎?
“嗯。”
林子檀是很想發飙的,他的怒氣不亞于鄭氏。
身為讀書人,心裏面還是有些條理,尤其是付禹也在。
他怎麽在這裏?
“子檀,你回來了,我等了你會兒,想問你功課的事。”
付禹既然和大家說了是來找林子檀的,那麽就要把這個态度表明到底。
“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情。”
林子檀現在的心思,都在芽兒身上,所謂的功課,就算和他講,此刻也聽不下去。
付禹不傻,既然林子檀不願意講,他作為外人,強留下來也沒意思。
于是他站起來,看了芽兒一眼,把林子檀拉到邊上,小聲的說道:“不知道芽兒做錯了什麽,阿耀嫂剛才打她打得很兇,幾個人都攔不住,你回來的正好,把芽兒看住,便讓阿耀嫂再打她了。”
林子檀看着眼前和他說話的付禹,心裏想着,你是什麽身份,我怎麽對待妹妹,還需要你來教?
不過,他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我知道了。”
林子檀應了一聲。
他幫忙看住芽兒,別讓娘打芽兒?
哼哼,到時候別是大家勸着他,下手的時候輕點吧。
這死丫頭,不教訓是不行了。
“付禹,你這就走了?”
芽兒早就看出了林子檀臉上不對勁的神情,破天荒的叫住付禹。
娘和子檀這兩人,明擺着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訓她的,只怕付禹後腳剛出去,他們兩人馬上全副武裝上陣,來了全武行呢。
“不舍得我走啊,改天我再來看你。”
一向對待他冷冰冰的芽兒沖他說話,讓付禹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
只是該走的還是要走。
“改天你就不用來了。”
芽兒說着,低頭又扒了兩口飯。
待會說不定就要睡柴房喝涼水,還是先墊着肚子比較好。
付禹離開以後,屋裏一陣安靜。
就好像暴風前的寧靜一樣。
林子檀深呼吸兩口氣,像是在忍着怒氣,免得一掌把芽兒給拍死了。
“芽兒……”
“爹呢?”
她打斷林子檀的話,其實她才不關心林家耀去哪裏,只是轉移話題罷了。
“別管他。”
顯然,林家耀并不是一個好的話題,只會讓林子檀更加生氣。
“林芽兒,我給你解釋的機會,給我好好說,說不好了,小心你那層皮。”
林子檀是她哥,正所謂長兄為父。
做錯了事,打一頓的權力,還是有的。
芽兒雙手放在膝蓋上,如同三好學生那樣端坐在課桌前,看着大家。
“十一應該派人和你們說明的。”
其他人的話,她相信不過,但如果是十一,他辦事,芽兒很放心。
沈硯之再如何的不濟,能留在身邊當随從的人,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十一自然是派人來說過,可是對家人來說,哪怕外人說了十萬字,都不及芽兒親口說上幾個字重要。
“是派人來說了,你的意思是,以後想要再夜不歸宿,也不需要我們允許,只需要派人來說一聲就足夠了?”
林子檀的臉色不好看。
鄭氏摩挲着手中的掃帚,準備随時下手。
“哥,你別這樣說,我也不想的,其實一開始,我是被強硬擄走的。”
芽兒如實的說着。
“一開始,然後呢?”
林子檀上前一步,站在芽兒跟前。
“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強搶不成?”
對于芽兒的話,林子檀一點都不相信。
光天化日之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只要有權勢就可以了。
芽兒不吭聲,眼前這一家子,都是結結實實村裏的農戶,他們所能了解的世界,只有那麽大,稍微超出邊界的事情的,都沒法了解。
“子檀,別和她多說了,孩子 變成這樣,是我做娘的錯,我一直慣着她,以為她總有一天會懂事,現在看來,是我想太簡單了。”
鄭氏說着,站起來,手裏拿着掃帚。
誰家教養孩子,都是非打即罵,那些所謂的愛的教育,和小孩講道理,是幾百上千年後的事情。
而鄭氏卻很少打罵孩子。
是村子裏的異類。
用她的話來說,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再說,要是打罵能把人給打好,這世上就沒有那麽多忤逆子了。
可是現在,看着芽兒越發的離經叛道到,不得不教訓的地步。
芽兒看着掃帚兜頭兜臉的就要打下來,芫兒和茉兒兩個人只能在一旁看着,根本不敢上前勸。
估計都想着,娘這火氣,不發出來是沒法收場的。
只好忍痛看着芽兒被打一頓算了。
“娘,我真的只是去做丫鬟而已。”
她高聲喊着,閉上眼睛,把手中的鑰匙高高舉起來。
對于他們這些窮苦人家來說,到大戶人家家中當伺候別人的丫鬟,是一件好到不能再好的差事。
沒有一點打點關系,舍得花些錢財,還 不一定能進去。
鄭氏惱的是,芽兒一個姑娘家,跟着人家男子在外幾天不回來。
“這是什麽?”
鄭氏停下手中的掃帚,臉色依舊難看。
“十一派來的人,應該也和你們說了,我只是被叫去當丫鬟,伺候了那個沈小六爺幾天而已,他受傷了,身邊都是男子,沒人煮飯,我這幾天,都是去當做飯的老媽子。”
“胡說,有錢人受傷了,還能沒有人伺候,需要特地叫你去?”
這種話,顯然說服力不強。
“娘,我何須騙你呢,再說我是什麽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這就是我照顧的報酬。”
“一串鑰匙?”
芫兒也有些不解。
“鑰匙是用來開門的,這小牌子上面還有地址,是鋪面的地址,我的報酬,是一間鋪面。”
如果不是如此豐厚的報酬,她也不會自降身份去當做飯的老媽子。
鄭氏聽完,好不容易才稍微消了一點的怒氣,又蹭蹭的冒上來了。
“你該敢說你沒幹什麽,有誰會用一間鋪面去請幾天老媽子,況且人家大戶人家,什麽樣伺候的人沒有,需要你?”
“娘……”
芽兒有些語塞。
畢竟關于張如徹還有梁南王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那麽危險的事情,家裏人少知道一點,對他們來說,安全就多一點。
“芽兒,我們窮,可是我們也要窮的有骨氣,你身為女兒家,知道清白二字怎麽寫嗎,一間鋪子可對不住你的清白啊。”
鄭氏說着,眼淚便簌簌的落下來。
一旁的林子檀,臉色發青。
如果要用自家妹妹賣身子的錢來讀書,他寧可馬上從學堂退學,然後卷起褲腳,收拾鋤頭,下地耕田。
234姑且躲過一關
清白,又是清白。
敢情在這些人的眼裏,女子除了清白以外,什麽別的都剩不下了吧。
讓芽兒有翻白眼的沖動。
“娘,我求求你了,別老是把這兩個字挂在嘴邊好不好,我都這麽大個人了,難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你還不相信我嗎?”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被打一頓,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不奢望可以躲過多少。
可是每每拿着她的清白說事,這就讓她很無語了。
仿佛她活着的全部意義,就是守住所謂的清白。
那些不甘心不屑的話,卻不能說出口。
這個朝代,不允許有太超前的思想,除了她以外,沒有人能夠接受。
既然她要在這裏活一輩子,那麽就要融入到這裏的環境當中。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芽兒,你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麽家境,哪裏配得上那樣的人家,沈少爺也不過只是玩弄你而已,你不該看不出來。”
女大當嫁。
鄭氏也不是那種非要閨女一輩子守在自己身邊的人,如果遇到了良配,自然是好事。
如今,這般看來,怎麽都不是良配。
“怎麽滴就是他玩弄我,興許是我玩弄他呢?”
芽兒反問一句。
“你這孩子,非要氣死我不可對吧。”
鄭氏被她這話,攪得火冒三丈。
怎麽不管怎麽說,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呢。
芽兒看着他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走到鄭氏跟前,把手中的鑰匙放下,眨着眼睛,無比認真說道:“娘,哥,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生怕我因為一些蠅頭小利就被人利用,可是我林芽兒是什麽人,你們清楚,直到這一刻為止,我都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你們不需要擔心。”
一直以來,她的舉動,都讓人放心。
所以這鄭重其事的話,無形之中,也成為了定心丸。
“娘你擔心我是不是被人騙,哥不甘心不能為家裏付出,這些我都知道,因此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心裏有數,既然和你們說了,只是到府宅那裏當了幾天做飯的老媽子,這話就沒必要騙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
鄭氏想要打她,她認了。
林子檀想要罵她,她也認了。
但是不相信她,這就不行。
“芽兒,你這話……”
鄭氏張了張嘴,有些無力的坐下來。
而林子檀更多的只是攥緊拳頭。
“你這話說的,讓娘如何活啊。”
一大家子,需要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擔起來,做爹娘的,實在沒臉見人。
“怎麽就不能活了,我不過是喜歡掙錢罷了,就算沒有家裏的緣故,我也會很努力的去掙錢的。”
她不想讓鄭氏有過多的想法。
畢竟,掙錢真的是她的喜好,并不是因為家裏窮,就不這樣做。
“娘,芽兒既然都這樣說了,這件事也就作罷了,讓芽兒把飯吃完吧,要不都涼了。”
芫兒适時在一旁說道。
“對啊,而且芽兒姐剛才說了,這是鋪子的鑰匙,娘,我們有鋪子了,以後做生意就可以在鋪子裏面,不用風吹雨打呢。”
茉兒接過芽兒手中的鑰匙,兩眼發光。
從前,還沒分家的時候,在老屋王氏的陰影籠罩下。
她們唯一的盼頭,就是能吃上一頓飽飯,不要總是加了番薯絲的稀粥。
而現在,不僅可以吃上幹飯,還能有自己的鋪子,就好像做夢一樣。
“放下,這可是芽兒的。”
鄭氏生怕茉兒手上沒個輕重,要是摔了弄斷了弄個不見了可怎麽好,她呵斥着,從茉兒手中拿過鑰匙,在眼前端詳。
鑰匙是用純黃銅打造而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爹去哪了?”
确定鄭氏不會再拿着掃帚打她,她才側頭看着芫兒問道。
剛才被掐過的地方,這會兒隐隐作疼呢。
她主動問林家耀的去向,并非是關心。
只是覺得好笑,自己女兒幾天沒歸來,他不僅沒在家裏等着打一頓,而是連人影都不見了。
從前只是啞巴,不影響走動,現在雙腿都廢了,只能走在輪椅上,自顧費力的推着,能走到哪裏去?
“爹剛才出去了,怕是有好一會兒了吧。”
芫兒說着,擡起頭看了一下天色。
現在不過是下午時分,盛夏日子長,因此外頭還亮堂堂着呢。
“別去太遠的地方,要是輪椅被磕壞了又或者是堵住了回不來,那就麻煩了。”
她說着,低頭喝湯。
家中沒有什麽老火湯,只是普通的菜湯,再加個雞蛋。
村子裏都是爛路,別說輪椅,連人都不好走。
“我知道爹去了哪裏。”
茉兒插嘴說道。
她和芽兒一樣,都不喜歡林家耀。
不過現在問了起來,她就順口說一句。
“你爹去哪了?”
鄭氏在地裏做了功夫回來,就沒有看到林家耀,現在茉兒說知道,她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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