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13)
這個時候吃,沁心透涼呢。”
“你熱糊塗了是嗎?”
沈硯之皺起眉頭。
這個蠢女人,總是在沒人的時候,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
也不知道她腦袋到底是用什麽做的,才會想出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出來。
“才不是熱糊塗了,我告訴你,除了冰箱,還有……”
“你可以回去了。”
沈硯之忽然間擡起頭,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去哪裏,你才剛吃了午飯,又餓了?”
這幾天,她感覺自己就好像個廚娘那樣,每天往返于寝室和廚房之間。
好在,做的都不是粗重的活。
府宅裏侍衛多,她也只是負責做沈硯之的飯菜,有時候會連着十一的那一份也給做了,而其他人,則有其他人的吃法,她不需要多管。
原本十一給她的說法是,沈硯之受傷的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家裏那邊也得瞞着,照顧的重擔就落在她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外人身上。
但是如今,每天都有人專門出去買新鮮的食材回來。
而她做的飯菜,也只是給沈硯之一個人吃,其他人解決三餐溫飽,還是需要到外面去。
一天三頓啥的,想要不引人注意,恐怕也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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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是為了保密,根本就是叫她來配着沈硯之,生怕他無聊而已。
沈硯之那樣的人,還害怕無聊?
諸多的疑點,想不通。
“我是說,你可以回去了,待會我讓十一送你回去。”
沈硯之見她聽不懂,又補充了一句。
回去?
芽兒有那麽一瞬間,愣了愣。
盡管在這裏,只是幾天的時間,還有大部分時間,沈硯之都是繃着一張臉,好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不還的模樣。
他這樣的身價,就算欠了幾百萬,估計也不甚在意。
“今天才第四天呀。”
她算了一下手指頭,證明自己沒有算錯。
“已經足夠了,我也恢複的差不多。”
是不是差不多,芽兒不知道。
反正白春生每天都來,然後拿着一包包的草藥讓她熬,熬出來的藥汁,又黑又苦,感覺就好像是故意下了猛藥,讓沈硯之可以快速好起來。
都說欲速則不達。
身為大夫的白春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更多的可能是,為了不耽誤梁南王此次的行程,沈硯之在制造一個假象,身體已經恢複的假象,等這件事過去以後,再慢慢調養。
只是這樣,很傷身。
她身為小白都能知道的事,白春生和沈硯之怎麽能不知道,既然他們都選擇了這樣的方式,身為外人的她,自然不會多問。
“呃,好吧。”
老板都開口了,她作為一個打工仔,點頭就好了。
“十一那邊我已經吩咐好了,你直接走就行。”
沈硯之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仿佛對芽兒的去留,一點都不在意。
芽兒聽到他這樣說,放下手中的蒲扇,下了卧榻,朝着沈硯之走過去。
一直走到沈硯之的跟前,才停下來。
而沈硯之,依舊沒有擡起頭看她。
有種刻意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都在做這一些什麽, 從前以為你只是執绔子弟,每天拿着爹媽掙來的錢玩耍,但是這次看到你受傷,還有梁南王的事,我想從前對你是有點偏見。”
“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這下,沈硯之總算是擡起頭看她。
“不過是從前有些誤會你了,現在想和你說清楚。”
看着沈硯之這不冷不熱的态度,芽兒便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
她心裏面怎麽想,在心裏面想着就好了,何必要說出來。
沈硯之從小被人簇擁着長大,每天身邊都是各種費盡心思想要讨好他的人,自己的那些話,在他眼裏,估計也和其他人一樣,顯得啰嗦而且多餘。
“既然知道對我有誤會,那麽以後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對待我。”
說到這裏,沈硯之略微帶着一絲驕傲的揚起下巴,嘴角也勾起了淺淺的笑意,不像之前那樣緊繃着臉,仿佛在和誰置氣那樣。
“我對你還不夠好啊,你想吃什麽,我都做給你吃。”
“那是我用鋪子換回來的,你這個女人,少給你一分錢,你還願意做事不成?”
其實沈硯之,最看不得芽兒的一點就是,貪錢。
他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這輩子可以說,什麽都有可能缺,唯獨是不可能缺錢。
對于芽兒這幾乎鑽進錢眼裏的做法,不屑而且嫌棄。
“這話你對你府上的丫鬟小厮們說,要是少給他們一分錢,看他們願意伺候你不?”
芽兒也學着他揚起下巴。
早知道他是這麽難以相處的人,就不要和他說話了,直接站起來走人便是。
“他們都是買回來的,不需要像你這樣,每個月都給錢。”
“……”
噢,幾乎都忘了,這可是個封建奴隸社會啊,買賣人口是尋常的事情。
而且還是很劃算的事情。
只要買得起家奴,養得起家奴,等到這些家奴們成親生娃,娃娃們長大,也堂而皇之的成為下一代家奴。
這麽一想,芽兒開始鄙視沈硯之,也開始慶幸自己。
穿越的時候,雖然穿越到農家成為農家女,好歹也是自由之身,如果穿越成為某府宅的家奴,光是想要得到釋奴文書,都得費上老大的勁。
“那麽沒事,我走了。”
這樣的混賬吸血鬼地主,和他多說一句話,都生氣。
“回去吧。”
沈硯之說着,又垂下眼簾。
他很清楚,現在應該把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應對梁南王的身上,而不是浪費在一個小丫頭這裏。
身上的內傷,因為白春生的藥,多少抑制住,外表看不出來。
離開家裏多日,杳無音訊的他,家裏人估計也開始焦急起來。
“我真的走了。”
芽兒朝着門口邁開一步,看着沈硯之說道。
“真的走了?”
她又邁開一步,繼續說着。
真是無情無義的人啊,好歹也照顧了幾天,要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
“鋪子我會讓十一安排好,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因為鋪子!”
芽兒聽到他這樣說,沒來由的生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她想,在沈硯之的心目中,大概她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守財奴。
而她,也不想解釋太多。
的确,她就是守財奴。
十一站在門外,見她出來,笑道:“少爺都和你說了吧。”
“說了,送我回去吧。”
她仰起頭來,大手一揮,頗有豪氣的派頭。
“馬車就在門外候着,芽兒姑娘請。”
十一笑着,做出了迎請的動作。
芽兒大步向前,坐在馬車裏,用手杵着下巴,才想起來,她剛才想和沈硯之說,沒說出口,而被沈硯之打斷的話。
那就是她和張如徹見過面。
不過算了,下次再說吧。
228興許是與衆不同
馬車停在村口大榕樹下,十一下了馬車。
“芽兒姑娘,這裏距離你家還有些路,真的不用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出來那麽多天,如果被娘看到你送我回去,估計更加生氣。”
她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可以想象的出來,鄭氏那張極度氣憤的面龐。
其實也正常。
換她做娘,自家閨女一聲不吭,就夜不歸宿好幾天。
她的性格,早就準備好竹鞭,就等着回來,然後打個屁股開花。
“喏,芽兒姑娘,這串鑰匙請拿好。”
十一見她不肯讓自己送她回家,也不勉強,而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
一串鑰匙,上面有三柄,除此之外,還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木板,似乎刻着一些字在上面。
沈硯之知道她識字。
當初剛知道芽兒識字的時候,他還稍微有些震驚。
盡管現在民風比較開化,不管是村裏還是鎮上,學堂都比較多,家境稍微過得去的,如果希望子孫後代能進仕途的話,都會咬着牙關,把兒子送到學堂認字。
不過,這項福利,一般都僅限于男性而已。
讀書是一件很耗財力人力的事情。
不僅要往外掏錢,而且家中還會因此而少一個勞動力。
甚至還要承擔學成以後,變成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風險。
像林芽兒這樣的農家,閨女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是少爺吩咐的事情,上面寫着地址,房契地契都放在鋪子裏,芽兒姑娘什麽時候有空,去看看就可以了。”
當初她随口一句話的要求。
現在都實現了。
沈硯之雖然一直挪揄她,說出來的話也是各種不好聽,對答應了她的事情,确實每一樣,都做到了。
她看着十一手中的鑰匙,下意識的捏了一下拳頭。
所謂鋪子什麽的,其實她當初說出口,只是一句話玩笑。
就算沈硯之拒絕,她也不會生氣。
畢竟幾天的照顧,值多少錢,她心裏還是很清楚的,在這個朝代,也許很多東西都很貴,但是人工絕對是便宜的,便宜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別說值一間鋪子,哪怕只是租金,也絕對不值得。
沈硯之到底還是答應了。
“少爺在前兩天,就讓我去準備芽兒姑娘想要的鋪子,他還特地交待了,讓我親自去尋,其他人的話,他不放心。”
十一看着她,繼續說道。
“有一句話,也許十一唐突了,不過我覺得,還是得和芽兒姑娘你提起來,少爺雖然平時對你說話還有态度,似乎都很厭惡,可是實際上,少爺對待你的态度,讓我很出乎意料。”
“是嗎?”
她接過鑰匙,緊緊的攥在手心。
盡管她付出的勞動和得到的報酬,遠遠不平等。
可是沈硯之答應了,就說明他覺得這樣的交易很公平,她心裏面,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才對。
“下次芽兒姑娘再見到少爺的時候,多念想着少爺的好,別再和他頂嘴了。”
十一身為沈硯之的随從,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為他家少爺打算。
“分明就是你家少爺和我吵架而已。”
芽兒有些冤枉。
她又不是鬥雞屬性,看到人就要上前扯架三百回合。
分明就是沈硯之這個人還可惡,總是說一些令她不痛快的話而已。
“我在少爺身邊伺候了這些年,少爺從來都是寡言沉默的人,有時候除了必要的講話以外,甚至一天都不會聽到他多說一個字。”
十一略有所思。
正是因為這點的不同,他才特地指出來。
為什麽少爺對待芽兒姑娘和其他人那麽不一樣呢,也許在少爺的身邊,一直以來出現的,都是各種算計他的人,不管是算計身份,還是地位,亦或者是名聲還是其他東西,多少都帶着算計的成分。
沈硯之又不是傻瓜,那些人,每說出的一個字,他馬上就知道內藏着什麽樣的用意。
而芽兒在他跟前,從來都不隐藏自己的欲望和貪念。
不管是想要錢,又或者是想要其他各種東西,都會說出口。
如此一來,相處也就輕松多了。
“看不出來,原來還是個悶葫蘆呢。”
芽兒說着,舉起手來,朝着十一擺了擺,示意要回去了。
那個沈硯之麽,說實話,長得好看,真的好看,就算放在現代,就算不需要十層粉底,也不需要各種眼影腮紅高光和唇膏,也能秒殺一衆當紅小鮮肉。
但是對她來說,也僅僅只是好看而已,帶着欣賞的心情看多兩眼就好了。
其他任何心思,她全然沒有。
連溫飽都沒有解決,哪裏還有心思去解決其他事情。
“好吧,芽兒姑娘慢走。”
十一是何等的眼力,看到芽兒不願意說這個話題,也不揪着不放,笑着點頭,目送她離開。
她拿着鑰匙往回走,進村的這條路,她走了無數遍。
就算是閉着眼睛,也知道怎麽回去。
現在是下午時分,村子裏有又很人走動,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人。
如果是從前的林芽兒,對村子裏的人都熟悉,看到了也知道怎麽稱呼來招呼。
如今換做她,看到迎面走來的,都是陌生人,只不過是同一條村子的陌生人。
這些陌生人,還在背後,各種拿着她的清白來嚼舌頭,她便更加不願意理會。
錯身走過去,又錯身走過去,她只當做在鎮上的大街上,在人群中穿插離開。
卻不料,村子裏的人,和鎮上的人,是不一樣的。
村子裏的人,多少都講究各種輩分,要是同輩或者稍微只是長一輩的話,見面不打招呼也就罷了,要是大上好幾輩,能被稱作叔公之類的,見面只當做沒看到,像陌生人那樣走開,他們那張老臉,是萬分不願意的。
“嘿,我說阿耀家的丫頭,看到了叔公也不打聲招呼?”
錯身了好幾個人以後,她如同之前那樣往家裏走。
卻被眼前幾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給攔了下來。
他們知道她是阿耀家的丫頭,可是芽兒卻不知道他們是誰。
自從穿越到這裏來,她就因為那件事,而清白不明,鄭氏為了保護她不給人家當面說那些令她傷心的話,都不多叫鄰居到自家來玩,更加不會帶她到別處去。
而她一直忙着掙錢,睜開眼就往鎮上跑,尋找掙錢的機會。
村子裏的人,她根本無暇顧及。
現在這一幕,在她看來,就是一群老無賴,想要欺負小丫頭,來彰顯自己那無處安放的虛榮心。
“叔公好。”
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她倒是想甩個白眼,然後對方出言不遜,她也會努力的怼回去,争取做到,絕對不受一點兒委屈,也不讓人家占自己一點便宜。
但是她這麽多天沒有回家,想必鄭氏在家裏焦急的等着她。
不想浪費過多的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上面。
“就一聲叔公?”
說話的人,頭發胡子都花白了,而且還是地中海,中間光禿禿的,兩邊勉強還挂着一些頭發,看得出頭發的主人,很努力的想把兩邊的頭發往中間撥。
無奈兩邊的頭發太少,就算往中間撥,也能清晰的看到地中海。
“那你想我叫你什麽?”
芽兒打量着地中海。
印象中,似乎沒有見過這個人。
村子裏大部分的人,她都沒有見過,有印象的也就只有在老屋附近的鄰居。
每次王氏作妖,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時候,這些鄰居們,都端着碗筷,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就好像在看着猴戲那樣。
“放肆,你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簡直膽大包天,三叔,我看這丫頭越發的張狂,不教訓不行了。”
地中海忽然間扭頭,對着身後,看起來更加老的老頭,怒氣沖沖的說道。
229為老不尊
人哪會那麽容易生氣。
再說芽兒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地中海的怒氣,瞬間飙升到頂。
那個被地中海喊做三叔的,似乎沒有那麽一丘之貉。
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就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了,更何況她也問了好。”
“這哪是問好,就一句叔公,我們這裏那麽多人,她就這麽敷衍的一句話?”
地中海瞥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
“所以我說,老林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看那老虔婆,前兩天,才又在祠堂鬧,她家的種,能好到哪裏去?”
地中海口中的老虔婆,應該就是王氏。
王氏的撒潑,在村子裏,早就名聲外揚。
王氏的家人,自然也逃不出別人的調侃。
地中海這個人,也許在村子裏,一直都是那種自大妄為的人,所以他拽着芽兒說了一通,其他人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既不幫他也不站隊。
“我說你一個女兒家家的,也不懂得丢臉這兩個字怎麽寫,上次那事,大家都還記得吧,傳的都說,你是明哲保身才跳塘,我看沒那麽簡單吧,說不定你已經那啥,見不得人,才跳塘的吧。”
地中海說着,眯起眼睛打量她。
當着晚輩說這種話的人,也是個不怎麽樣的人。
為老不尊,這個詞,用在地中海身上,一點兒都不冤。
“老木,這話就別說了。”
另外一個人喝止住了地中海。
不管怎麽樣,身為一個長輩,把這些話挂在嘴邊,到底失了輩分。
地中海原本想在芽兒面前一耍威風,沒想到話才剛說出來,馬上就遭到其他人的說辭,令他心裏面不痛快。
其實他的為人,其他人看在眼裏,也都不喜歡。
也不過是仗着在村裏的輩分稍微高一點,大家平時聽他放屁,忍忍就過去了。
“我怎麽就不能說了,事實呀,這是事實嘛,對不對,這阿耀家的丫頭,也是我們村的人,出了這檔子事,要是讓鄰村的人知道了,指不定人家在背後說我們整條村的丫頭都不檢點,豈不是虧死了?”
地中海依舊叨叨個沒停。
反正所有的話,都彙聚成為一個意思。
那就是,林芽兒是個清白有污點的人。
不管是當時在塘邊親眼目睹的人,還是後來被救上來衣裳完好,又或者是那幾個該殺千刀的始作俑者,都可以證明芽兒的清白。
頂多只是個未遂罷了。
可如今到了地中海的嘴裏,就變成了煞有其事,證據确鑿。
仿佛此刻芽兒不點頭承認自己被人玷污,都對不起他那麽努力的宣揚。
這讓她,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仔細想想,她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地中海,更別提得罪了對方。
難道是說身體的正主,在死之前得罪了地中海,才會遭到現在的報複?
不管怎麽樣,身為一個長輩,這樣子對晚輩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木叔公,我想鄰村人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你這樣大嘴巴的成天說來說去,鄰村人想不知道也很難,我們整條村丫頭的清白,可都毀在你的嘴上了。”
她看着地中海,嘴角扯着笑意說道。
既然得到了這種不公平對待,她也不需要給對方面子。
長輩?
長輩能當飯吃?
“你,你說什麽?”
地中海被她一頓搶白,臉色頓時大變,捏着拳頭,怒瞪欲裂的看着她。
“你們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麽鬼扯的話,林大富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地中海氣得大叫起來,馬上擺出一副讓人評理的表情。
其他幾個站在一旁的叔公,雖然一開始對地中海的話不認同,可是此時都把矛頭全部對準芽兒。
“阿耀家的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還不快點和木叔公道歉?”
“就是,年紀輕輕的,這樣不懂規矩。”
“這性格,也不知道像誰,我看和林大富家那口子差不多。”
幾個人圍着芽兒,都評論開來。
她看着這些人,面無表情。
落井下石,從來都是這些小市民們最愛做的事情,反正過了一把嘴瘾,仗着年紀大沒人敢怎麽樣給他們。
別的話還好。
把她比作王氏之流,這一點,讓她忍無可忍。
她再如何的不濟,也不可能和王氏是一類人。
至少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倒在地上打滾。
“木叔公,聽你這口氣,好像很了解我爺那口子的為人,身為孫女的我,可以好奇的問一聲,你怎麽那麽了解?”
“噗嗤。”
有人笑出了聲來,但是很快的,就捂着嘴巴。
這氣氛,有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在裏面。
笑聲無疑就是怒火的催化劑。
地中海憋紅了臉,他原本想用王氏的所作所為來羞辱芽兒,沒想到芽兒倒是倒戈一耙,讓他淪為大家的笑柄。
臉色漲成豬肝色,他氣得渾身發抖,舉起手就要抓着芽兒揍一頓。
一般在農村,叔公輩分以上的,就算沒有什麽血緣關系,但是大家都是一個祠堂的,拜一個祖公的,也能算得上是長輩,平時看到不對的事情,打一頓罵一頓,只要不太過分,大家都不會阻止的。
“你這死丫頭,我看沒人教訓你,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是吧。”
地中海說着,上前就要抓她。
芽兒又不傻,當即躲閃起來。
她正值青年,而地中海少說也有五十多歲了。
古時候的五十多歲,和現代的五十多歲是不一樣的,那時候的人,吃不好住不好,幹活也辛苦,人老的特別快,腰也彎得特別早。
靈動性自然是比不上芽兒的。
“你還敢躲?”
地中海撲了兩次,都撲了個空。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芽兒。
叔公長輩教訓這些晚輩,哪個晚輩不是低頭認錯,竟然還有人敢逃?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在一旁指責芽兒的不是。
“林芽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還不快向你的木叔公認錯,真是沒規矩。”
那些看熱鬧的人,刀不切到他們的肉,便永遠都不會痛。
芽兒不想和這些人糾纏下去,簡直是浪費自己的時間,直到聽到那麽一句話——
“你這樣做,就是給你娘添麻煩。”
直到這一句話,她才停下來。
她可以無視眼前所有的人,再多的為難還有不公,她都可以選擇看不到,然後自己努力跳出這個圈子生活。
但是她娘呢,還有那個不中用的爹,以及芫兒她們全部人呢?
都是一個祠堂的,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很多時候,許多事情,都是需要這些所謂的叔公點頭,才可以成事。
想到這裏,她停下了躲閃的腳步。
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讓其他人陷入麻煩之中。
倘若是其他人,她嗤之以鼻,才不會在乎。
那些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家人。
地中海見她不動,心中一陣欣喜,伸手粗魯的拽住她的手臂,一把拉到自己跟前,二話不說,直接舉起手掌,用他長年累月幹重活,練就了一身蠻力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芽兒後背。
一邊拍,還不忘一邊數落着她的罪狀。
“我叫你躲,我叫你躲,這會兒不多了,會說兩句人話,就連自己是什麽東西都不記得了?”
芽兒被打得心口一悶,差點兒沒喘上氣來。
後背被打過的地方,麻的感覺不到痛楚。
地中海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她還小,一巴掌才剛落下,第二巴掌又落下。
“啪!”
聲音足以傳出去很遠很遠,其他人看了,也只是看着,并沒有打算出手阻止。
在這些老朽們的眼中,身為叔公,教訓一下晚輩,只要不打死,一般都算不上是大事。
芽兒咬着牙關,捏着拳頭。
她才不會這樣甘心受屈辱,大不了,就帶着家人,離開祠堂,離開這條村。
230他替她解圍
她低着頭,看着地面,忍着痛打量着地上的石塊。
心裏面想着,哪一塊石頭比較合适,至少拿起來朝着頭砸下去,不會一下子就死了。
畢竟,若是醫藥費,她還能咬牙賠一賠。
若是人命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地中海打了兩下,依舊不解恨,抓着芽兒,還想要繼續打。
她假裝躲避,順勢彎腰,想把石頭撿起來。
可不能白白挨打。
她不是不能吃虧,只是吃虧得吃得心甘情願才行。
手伸出去,還沒把看中的石塊撿起來,身後就有人高聲喊道:“木叔公,你這是做什麽呢。”
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而且聲音還有些熟悉,她扭頭看過去,想看看到底是誰,會出面幫她。
結果,是付禹。
這個她經常抛諸腦後的人,總是會時不時的跑出來找存在感。
地中海是個十分霸道,不講理的人,付禹這樣大聲何止,他會聽嗎,說不定連着付禹都打。
“啊,是付禹啊?”
沒想到,地中海卻像是變了一張嘴臉,臉上帶着笑意。
這和剛才打人的嘴臉,判若兩人。
“木叔公,芽兒做錯什麽事了,需要這樣教訓,這大路上,人來人往的,被其他人看到了,就算木叔公是好意管教,也會被人家誤會。”
付禹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來,很自然的走到芽兒跟前,算是用身體擋下兩個人。
地中海看着走過來的付禹,臉上依舊是笑容。
“你怎麽在這裏,不用到學堂嗎?”
“已經下課了。”
付禹說着,扭頭看了一眼芽兒。
因為被阻止了一下,她沒能把地上看中的石塊撿起來,這會兒站在一旁,因為後背被拍打,皺着眉頭,看上去很可憐。
“芽兒做錯了什麽事,讓木叔公這麽生氣,還要動手打人?”
付禹收回目光,看着地中海問道。
地中海擺了擺手,怒目看着芽兒,啐了一口道:“你快走來,別攔着這妮子,你剛才是沒在這裏,沒聽到這作死的蹄子都說了什麽話。”
其他幾個人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樣子。
大家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平日裏,年輕人和年輕人玩,老年人和老年人玩。
盡管大家對地中海的做法,都頗有微詞。
卻也不會為了一個林芽兒,而和自己的老年玩伴撕破臉皮。
付禹聽到地中海這樣說,不免皺起眉頭。
不管是誰,都不願意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叫做作死的蹄子之類的話。
“木叔公,芽兒不是這樣的人。”
“付禹,你這算什麽,給她說話嗎?”
地中海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臉上的笑意也逐漸隐沒下去,對着付禹,也顯現出不耐煩出來。
“木叔公,我這不是給芽兒說話,而是講道理,你是長輩,我們自然敬重你,但是也不能用這樣的詞放在芽兒身上,她還是個女孩子,讓其他人聽見了該怎麽想?”
付禹不想得罪長輩,但是又不能看着芽兒受委屈。
“我知道你敬重我,也知道你是好孩子,這林芽兒就不是好東西了,你是沒聽見,她剛才是如何說我的。”
“我剛才怎麽說你了?”
芽兒看着他說道。
自己可還沒有包子到,讓人家當着她的面,說她的壞話。
“你還敢頂嘴?”
地中海又是眉眼一橫,他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就應該安靜的聽着,哪裏還有反駁的餘地。
“我怎麽不敢說了,別以為你比我老許多,就可以口無遮攔,我告訴你,除非你真的親眼看到我的清白受損,否則你再亂說話,我就去報官府,說你诽謗,看你這張老臉還怎麽在村子裏混下去。”
她字字清晰。
為的就是要讓所有人都好好聽清楚,這個地中海都說了什麽。
當着她的面,都有人敢這樣說話。
那麽背着她的面,也不知道那些話說的有多難聽。
怪不得身體的正主,就算清白沒有真的被玷污,只是有了懷疑,也要跳塘死了算了,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點的人,都沒辦法承受這些閑言碎語。
“你還敢說,真以為我打不死你?”
地中海兇狠的瞪着眼睛,伸手想要把擋在中間的付禹扒拉開。
付禹卻皺起了眉頭。
他站在原地,伸手攔下地中海的手。
“木叔公,芽兒這話當真,你剛才真的這樣說了?”
“說了又怎麽樣,這不是事實嗎?”
地中海不以為然的轉了一下眼珠子,看着周圍的人,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移開了目光,并沒有搭理他。
身為一個長輩,揪着晚輩這種事情來說,實在是太掉價了。
再說,林家芽兒丫頭的清白還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之所以會在後面繼續嚼舌頭,是因為不管哪個朝代,對待女子的清白,都十分嚴苛,必須得清清白白完美無瑕,哪怕只是有一點兒的污垢,都會無限放大來說。
反正不管做與不做,說與不說,那些想要嚼舌根的人,都在那裏。
她還不如全部說出來,至少能讓自己痛快一點。
“木叔公,你這話說的,就太過分了,什麽叫做事實,倘若這事發生在你家春桃身上,你也能說是事實嗎?”
付禹的臉色,當真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喜歡芽兒,并非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不想讓芽兒受到一點兒的委屈。
“付禹,你這是什麽話,好端端的,怎麽扯到春桃身上,還虧春桃每天都說着你的好話,有你這樣的讀書人嗎,真是不識大體。”
地中海疼春桃疼的緊,因為春桃是他的孫女。
一旁的芽兒,這才會意過來。
怪不得這個地中海,無端在路上把她攔下來,然後說上一通的廢話。
原來是因為春桃的原因。
春桃喜歡付禹,自然把她視作眼中釘,在家中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這會兒地中海遇到了她,肯定要難堪上幾句才行。
“既然木叔公知道這話不好聽,那麽你也想一下芽兒,本來就無稽之談的事,說多了自然有小人揣測。你讓芽兒以後怎麽辦,萬一芽兒想不開,尋了短見,誰來背這個責任。”
“诶诶,付禹你這話,我又不是那個意思,瞧你說的,好像很嚴重似的。”
地中海連着打馬虎眼,也許是春桃在家中,總是提起付禹的好,所以地中海也不想過多的為難付禹。
再聽到付禹說芽兒會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尋短見。
就算他是仗勢欺人的叔公輩分,真的有小輩因他而死的話,這個鍋,他到底是背不起來。
“我說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就是亂來,什麽後果張嘴就來,真沒意思,好了,我們走吧,到村口喝茶去。”
地中海說着,揮了揮手,然後大步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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