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17)

價,批發價。”

芽兒不忘在後面提醒。

畢竟她做的是薄利多銷的生意,進貨價低一點,就表示掙的錢多一點。

誰都沒有理由,和錢過不去。

“我也跟着她們去,她們還小,哪裏懂得買什麽。”

鄭氏也對兩人不放心,連忙跟上去。

偌大的鋪面,就剩下芽兒一個人,反正也無所謂,還沒有正式開張,也不會有客人進來買東西,留下她一個人更加好,可以好好的規劃一下,貨架都要擺什麽東西。

畢竟除了“十文店”以外,她還要騰出一點地方,繼續她的薯條炸雞生意,而且,還有奶茶呢。

倒不是她對薯條炸雞很執着,不管去哪裏,都非要繼續做這些生意。

而是因為林蓮兒。

林蓮兒要到這裏當小工。

吳氏那點心思,她豈會不知道。

無非也就是,讓林蓮兒到她這裏來,偷師學薯條和炸雞的手藝而已,要是把人攆了過來,結果不是偷學薯條和炸雞,而是當理貨員的話,肯定會暗生惱火。

那麽這股無名的火氣,自然也就是發洩到馮氏的身上。

一想到馮氏,她心裏也是無奈至極。

她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若非當初馮氏對她好,她才不要趟這渾水。

Advertisement

不自救的人,別人救再多,也沒任何用處。

“這是新掌櫃嗎?”

她正想着,有人走了過來,探頭問道。

是個看上去,挺面善的一個中年婦人。

“有事嗎?”

她簡單的回了一句,臉上沒有表露出太多的表情。

自從上次遇到刺癞頭以後,她對陌生人都起了戒備心,哪怕是看上去面善的人,也不會輕易教對方看出她的心思來。

“我是隔壁茶莊的,和之前的掌櫃是多年的朋友了,幾天前忽然就轉手搬走,所以好奇這接盤的人是誰。”

中年婦人看了一下,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

“由于是賣茶的,周圍的人都叫我茶嫂,這裏準備要做什麽生意,總也不會是賣茶的吧?”

茶嫂笑了笑,口氣變得試探。

這裏是當口的位置,客流量很旺,換一句話說,租金也不便宜。

雖然沒有權利要求別人不能賣和自己一樣的東西,可是如果就在隔壁,賣一樣的東西,勢必會對營業造成影響。

過來打探一下,也很正常。

“也許會賣,也許不會,但是即便賣,也只是賣很少的一小撮兒,大概這麽多。”

她準備開的可是“十文店”,也就是各種東西都有的平價雜貨店,自然什麽東西都有,也許一些便宜的茶碎,還是會賣的。

因此,她說完以後,稍稍比劃了一下。

“你賣什麽東西,自己不知道嗎?”

茶嫂有些奇怪,覺得芽兒沒說實話,哪有人連自己要賣多少東西都不知道呢。

“這不還沒定下來嗎,但是應該什麽都會賣一點。”

她對于茶嫂的質問,也不生氣,耐着性子在一旁解釋。

兩元店的概念,在現代社會,早就鋪天蓋地,見怪不怪,任何人看了都不會有奇怪的想法,甚至還覺得這樣的兩元店最好在家附近有一間,缺了什麽東西,都可以用幾塊錢買回來。

可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

沒有人見過,也沒有人想的出來。

“哦,是嗎,什麽都賣,賣雜貨的呀,算了,你看着也像是個孩子,做不了主,等你家大人回來了,我再過來拜訪。”

茶嫂沒把她當一回事,把手中的糕點放下來。

“這是一點心意,等你家大人會來一起吃。”

說完,茶嫂退了出去。

“多謝茶嫂。”

芽兒起身,朝着對方點點頭,然後把糕點拿起來,放到櫃臺後面。

這家店的東西,倒是搬得挺幹淨的,就只剩下幾張缺胳膊少腿的凳子,還有一張收銀臺一樣的長木桌,其餘別的,什麽都沒有。

沒別的事,她的心思,不自覺的,又飄到沈硯之那裏。

也不知道他今天順不順利,能不能選上,那張如徹之前能動殺念,之後也能動殺念。

可是勉強說來,張如徹也算對她有救命之恩。

好端端的,她竟然也陷入這個漩渦之中。

“無妄之災吶。”

她長長的嘆了一聲,要是讓沈硯之知道,她和張如徹認識……

也許沈硯之也只是看上去兇狠,實際上是個和善的人?

芽兒發現,就算從去年開始,在彪爺的來泰樓那裏,和沈硯之見面,一直到現在,她對沈硯之,一點都不了解,甚至連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都不甚了解。

“無論如何,都得去看看,要是這少爺死了,以後去哪找那麽好的差事啊。”

她低頭說了這麽一句。

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随口說的,還是用來說服自己的借口。

把鋪門鎖了,她在街口雇了一輛馬車,直朝郡裏雲家奔去。

有些做生意的馬車,會停靠在借口,等着有需要的人上前租用,還會配備着馬夫等,相當于現代的出租車,只不過這個價格,比出租車貴多了。

如果不是有急事的人,是不會輕易花這個錢。

“看到了沈硯之,讓他把車錢給付了才行。”

她坐在馬車廂裏,心裏一陣陣痛。

之前在小巷盡頭的府宅裏,她曾經悄悄的問過十一,梁南王要是來了,這樣身份尊貴的他,會落腳什麽地方。

而十一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雲家。

這是十一的回答。

今天,不僅是梁南王挑選近衛統領的日子,還是雲老太太大壽的日子。

她作為冒牌的外孫女,本該要去雲家,哄雲老太太開心。

卻因為雲大雲二也回來的緣故,沈硯之想着沒必要把事情鬧的複雜,便讓她好生待着,等事情過去了,再讓她過去哄雲老太太開心。

而雲老太太也知道,不能把芽兒是自己外孫女的事說開,也應允了芽兒 今天不會過來。

很快,馬車停在雲家門前。

和以往不一樣,今天的雲家大門口前,人頭簇擁,光是馬車,就停了兩大排,還有佩刀統一服裝的侍衛守在兩旁。

一律閑雜人等,別說進去,就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梁南王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身份很是尊貴,安全方便尤其看重。

車夫探頭看了看,又收回目光看着芽兒,身上的裝扮,如何都和眼前的場景不般配。

“客人,你确定是這裏?”

“拿好錢,走吧。”

芽兒給了錢,揮手讓他走。

她當然知道不能随便進去,可是她是什麽人啊,好歹也在雲府出入好多次,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門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她和雲家的家仆很熟,進去不難。

243成功潛進來

她繞過前門的看守,一直往深巷走去。

她這樣的身份,根本沒任何必要出現在這裏,也許只會給沈硯之,又或者是雲老太太造成困擾。

“如果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低頭喃呢了一聲,芽兒擡起眼簾,預想中的偏門,并沒有上鎖,而且也沒有人看守着。

這個門很小,也很偏,是平時倒豬潲水走的偏門。

大概是沒有人會想着,這裏也會有其他人進出。

嘴裏說着要回去,可是腳卻已經由偏門走了進去,長驅直入。

“芽兒,你什麽時候來了?”

才走出沒多遠,就有人把她喊住。

是平時伺候在雲老太太那一房的丫鬟,來的次數多了,大家也都熟絡起來,不過府上除了陳嫂以外,其他人都還不知曉她孫小姐的身份,只當做是沈少爺給帶來,哄着老夫人高興的一個小村女罷了。

“是梅花姐姐呀,吓了我一跳。”

她回頭,看到是梅花,才放下心來。

“今天大家可忙乎了,剛才沒見你跟着沈少爺一起來,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梅花并沒有把她的出現當做一回事,只料想着和平常一樣,過來這裏看望老夫人。

“沈少爺在哪裏,我剛才上了一趟茅房,這府上太大,給繞迷糊了。”

她笑着說道,湊上前去,一股親切勁兒。

“的确是挺大,他們都在中庭,正開着宴,也不知道行到哪一步了,我帶你去,到時候你站邊上,等人散了再走過去,今天呀,可是來了大人物,來各位王爺,叫,叫什麽來着?”

梅花側着腦袋,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梁南王。”

“對,對,梁南王,大老爺和二老爺可緊張了,半個月前就讓我們給準備着,芽兒,你看我這雙手的老繭,都是這半個月給磨出來的,光是擦洗……”

梅花一臉苦瓜幹的表情,邊說着,邊伸出雙手,給芽兒看。

別看這些丫鬟,在大府裏吃喝,穿衣服比起農家女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可是幹起活來,也不見得輕松。

尤其是各種節日,當主子的就開開心心盼着,做下人的就慘了。

“梅花姐姐,這梁南王是王爺,身份可尊貴的很,怎麽會特地跑到這裏來,給奶奶祝壽呢?”

她奇怪的問道。

雲家在郡裏雖然算是大戶人家,可是這再如何的大戶人家,也不至于大到讓王爺親臨。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蘭姑姑說的,老夫人從前是梁南王的乳娘,和老夫人的感情很好,老夫人的六十大壽,特地來祝賀。”

梅花說着,帶她一路朝着中庭走去。

梅花在雲府多年,熟悉這裏面的一切,就算是閉着眼睛,也不會迷路。

“乳娘?”

芽兒低頭,想了一下。

既然是乳娘的話,那麽梁南王的年紀,要麽和雲大雲二差不多,要麽就和雲媛差不多。

畢竟人不可能什麽時候都能當乳娘,必然也是生産完,身上有奶水的時候,才可以做這一份差事。

放着自家的孩子,把奶水讓給另外的孩子。

對于窮人來說,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對于富人來說,是一封求而不而的好差事。

可以成為梁南王的乳娘,對雲老太太來說,則是一分求而不得的好差事,這不,大壽的時候,連梁南王都親自前來。

還有雲家現在的盛況,和她當年這一份差事,不能不說,有着不少的關系。

“而且還來了好多家的少爺,我和她們呀,私底下開玩笑說,在宴會上伺候的時候,表現得好點,說不定有機會成為妾侍,這樣就不需要再當丫鬟伺候人了。”

梅花開玩笑的說着。

反正大家都是年輕女子,開一些關于姻緣的玩笑,也是很經常的事。

“那梅花姐姐,這些少爺裏,有沒有張家少爺,叫張如徹的?”

她可沒有忘記,花大價錢雇傭馬車來這裏的目的。

“這個不清楚,我只是在雲家做下人,其他府上的人,可都認不全呢。”

梅花搖了搖頭。

“喏,到了。”

梅花說着,停下腳步。

中庭是雲府二進院裏一個比較大的庭院,一面環水,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還有些亭子,沿着水邊,建了一座臨水的水榭,一大片鋪着青石板地磚的空地,已經擺上了桌子,賓客們坐在椅子上,欣賞着中間空出來的舞臺,幾個衣着稍稍有些暴露,身段婀娜的舞者,正在表演着水袖舞。

丫鬟們手裏端着菜肴酒水,來回穿梭。

正上方,左邊坐着雲老太太,右邊坐着一個中年男子,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長得很是周正。

從他身上所穿的錦衣華服,芽兒猜想,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梁南王。

但是她不感興趣。

她來這裏,并非是想找梁南王。

“芽兒,宴席上人多,你現在這裏等一會,現在走過去,太顯眼了。”

梅花說着,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下。

其實還有一些話,她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芽兒的穿着打扮。

一直以來,芽兒身上穿的衣裳,基本都是傳承的,也就是說,姐姐穿舊了,穿小了,然後縫縫補補到她的手裏,等她也穿舊了,穿小了,再到茉兒的手中。

正所謂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能穿新衣服只有等到過年的時候,扯幾塊布,再曬點棉花,給做一件新棉襖之類的。

她穿越來到這裏以後,就整天穿着舊衣服到處跑,因為時常去的時候,都是和她這個小村女身份差不多的地方,不會有誰指指點點她的衣服。

而每次到這裏來,是沈硯之領着的。

雲老太太從來都不會在她身上指點衣着打扮,其他人就更加不敢開口吱聲。

現在就不一樣了。

中庭裏,正在開着壽宴。

除了老夫人,還有梁南王,還有郡裏鎮上各大名望家族的少爺小姐,全部都在這裏。

衣着最不起眼的芽兒,此刻卻成為了最刺眼的存在。

“老夫人年紀大了,這種宴席一般參加時間不長,待會兒就會回房間休息,你待會等老夫人起身,跟着她回院子,然後我再去把沈少爺叫來。”

梅花如此說道。

心裏卻生氣了奇怪。

芽兒是小村女,不懂這些規矩,沈少爺不該不懂,既然把芽兒帶來了,最起碼也要給她換一身衣裳,怎麽可以穿着這洗白了顏色,還縫縫補補的衣裳。

“好。”

芽兒怎麽能看不懂她眼底的含義。

的确,太紮眼了。

她來這裏,只是想看看,沈硯之是否安全。

太過于出格的事情,不是她的本意。

沈硯之坐在長桌稍微下一點的位置,一身黛色束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淡漠而且疏遠。

看到還活生生的沈硯之,她在心裏籲了一口氣,然後又在人群中尋找張如徹的身影,不知道是今天的來客太多,看花了眼,又興許這種級別的宴會,還輪不到張如徹參加。

并沒有找到張如徹的身影。

“還活着,那就好。”

她拍着心口,那麽擔心沈硯之,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覺得,這種雇主,要是死了,估計很難再找到。

只需要每個月到雲家這裏,哄雲老太太開心,還能吃上一肚子好吃的東西,就可以得到三十兩銀子。

除了沈硯之以外,再也沒有別人,可以給她這麽好的差事。

就是這樣而已。

“芽兒,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怎麽進來的?”

正想着,十一發現了站在樹後面的她,奇怪問道。

她擡起頭,看着十一。

十一換了一身玄色騎馬裝,比起以往,身形更加幹淨利索。

244不要多嘴多舌

“我,我知道今天是奶奶的壽辰,所以來看看。”

她扭頭,把自己最開始的想法,掩埋心裏。

本來并不是什麽不可以說的想法,她就是不想告訴十一,只要十一知道了,那麽沈硯之也會知道。

她不想讓沈硯之知道,她在擔心。

那個欠揍的男人,知道了話,一定會跑到她面前來嘲笑的。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恨不得,讓張如徹殺了他算了。

“只是這樣嗎?”

十一臉上是壞壞的笑意,他伸手指了一下身後說道:“少爺就在那裏,你既然來了,就過去吧。”

“還是算了,本來就和我沒有關系,我在這裏等一下,等奶奶回到屋裏休息,我過去看她。”

她搖頭,拒絕了十一的提議。

本來,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看一眼,沈硯之這個大財主是不是還活着。

現在看到了,別的就不需要再做。

再說,剛才梅花看她眼神裏面的意思,她還不至于蠢到不知道內在的含義,這一身衣裳,打着補丁,平時穿倒不會有人多說什麽,此刻這種場合,就不對勁了。

“少爺要是知道你來了,應該會高興的。”

十一也只能說應該,畢竟少爺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胡亂去揣測的。

今天是梁南王來的大日子,各家能及得上實力的公子,都争取梁南王所給出的職位。

他們要的,不是所謂統領的位置,而是能作為梁南王的親信。

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讓你家少爺知道,他非得生氣不可。”

芽兒搖頭。

沈硯之在她面前,向來都是壞臉色多于好臉色,如果哪一天,沈硯之無緣無故對她笑的話,她第一個反應,絕對是有古怪。

“芽兒姑娘這樣說,讓我家少爺知道,就太令他傷心了。”

十一雖是這樣說,倒也沒有再勉強她到跟前去。

他看着芽兒這一身,覺得他家少爺,到底還是知道憐香惜玉,一直以來,就讓芽兒穿着這一身到處跑。

他以及他家少爺,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架不住別人也有同樣的想法,芽兒穿着這一身帶着補丁的衣裳,到處走,想必也遭遇到不少白眼吧。

換做其他自尊心強的姑娘家,不知道背地裏哭了多少回。

也就只有芽兒姑娘,才不在意這種事。

“既然芽兒姑娘不願上前,那十一也不勉強姑娘,等宴會結束以後,我給少爺傳個口信。”

十一說着,雙手作揖,準備轉身離開。

“十一,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芽兒說着,暗中掐了自己一把。

多管閑事,從來都不是她的性格,今天這是怎麽了,先是花大價錢雇傭了馬車跑到這裏來,然後還要問一些和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

“芽兒姑娘,請講。”

“沈硯之他,選上了嗎?”

畢竟,她是宴會開到一半才來的,前半部分發生了什麽事,她還不得而知。

十一頓了頓,看着她,然後淺淺笑了一聲,語氣并不算愉悅的答道:“如少爺所願。”

“那便好。”

如了願就好,那傷就不算是白白受的。

本是和她沒關系的事情,她卻打心底開心。

“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十一卻沒想象中那麽開心,甚至臉色有些難看,不再多說什麽, 轉身離開。

芽兒本來還想問,張如徹有沒有來,能把沈硯之給傷到的人,勢必權力也不小,但是十一走得很快,根本沒有給她問出口的機會。

她站在樹旁等了一會,看到雲老太太起身離開。

緊接着,梅花走了過來,笑吟吟的看着她說道:“剛才,我給陳嬷嬷說了,陳嬷嬷高興壞了,讓你快快去老夫人的院裏,這些天,老夫人可想你呀。”

“謝過梅花姐姐。”

芽兒不多想,跟着梅花往雲老太太的庭院走去。

耳邊的喧鬧聲,逐漸減弱。

“我在老夫人的屋裏頭伺候了那麽多年,從未見過老夫人這般喜歡一個人,聽到你來了,簡直高興地連壽宴和梁南王都不管了,借口累了要回到院子裏。”

梅花在前面帶路,笑着說道。

“真是奇怪,怎麽就得到了老夫人的喜愛呢,從前老夫人可是一點都不喜歡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大老爺和二老爺的女兒們,每次到老夫人的屋裏,還沒坐到一會兒,就被老夫人攆走。”

梅花語氣快速的說着,仿佛因為自己知道的事情比別人多,而感到得意。

“知道為什麽嗎,那是因為老夫人她呀,從前有個小女兒,老夫人特別寵愛這個小女兒,媛小姐出嫁的時候,我還沒到府上做事,所以沒見過媛小姐的模樣,但是聽人家說,是個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目光的美人兒,那媛小姐出嫁以後,生了個女兒……”

“梅花姐姐。”

芽兒打斷她的話。

每個人身上,似乎都有一種八卦基因。

做別的事情,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但是談到八卦,不知道為什麽,瞬間就好像被灌了幾十杯濃咖啡,全身的毛孔都打開,精神抖擻到不行,仿佛能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停歇。

“主人家的話,不能亂說吧,要是讓奶奶知道了,會生氣的。”

她看着梅花,雖然語氣輕柔,可是輕柔中,透露着不容反駁的氣勢。

芽兒想着,她雖然是假冒的雲岫,那雲媛不是她親娘,雲老太太也不是她親外祖母。

可是她也不能看着無關的人,用一種探究戲谑八卦的語氣,訴說着過去的往事。

對一個娘親來說,自己的女兒走在自己前面,白頭人送黑頭人,親閨女用命生下來的外孫女生死未蔔,這種事是不能輕易提起的傷心傷疤。

讓人随便在後面亂說,她不願意看到。

“芽兒,這……是我多嘴了,不該說起主人家的事,哎呀,今天這是怎麽了,芽兒,你且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快走吧。”

梅花愣了愣,腳步停了下來,看着芽兒的臉色。

然後讪讪的笑了一聲,開口替自己解圍,快步朝着雲老太太的庭院走去。

她既然能在雲老太太屋裏伺候,就該好好珍惜這一份差事。

因為嚼舌根子兒丢了這份好差事,以後誰都不會要她到屋裏做事。

走了一段,到了雲老太太的庭院裏。

梅花高喊一聲道:“芽兒姑娘來了。”

說着,她回頭看着芽兒,表情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芽兒,你進去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先忙了。”

“梅花姐姐好走。”

芽兒朝着她點點頭。

來了雲家那麽多次,一些禮數,她看了,也學了一點。

陳嫂聽到梅花的聲音,從屋裏走出來,看到芽兒,臉上笑開了花,連忙朝着她走過來,拉着她的手,眯着眼睛笑道:“不曾想芽兒你來了,老夫人今天早上還在念叨着,要是能看到你就好了。”

芽兒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陳嫂拉到屋裏去。

今天是雲老太太的壽辰,屋裏都換置一新,牆上還貼了好幾個鎏金的“壽”字。

坐在卧榻上的雲老太太,穿着新制的衣裳,微微靠着方枕,一看到芽兒,坐直了身子。

“芽兒來了,快,快,到奶奶身邊來。”

“奶奶,芽兒來看你了。”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雲老太太身旁坐下。

“哎喲,我的心肝兒,快想死奶奶了。”

雲老太太摟着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大口,才說道:“硯之說,你今天不來,怎麽來了?”

“我背着他來的,今天是奶奶的壽辰,雖然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可是怎麽也得和奶奶賀壽一聲。”

她靠在雲老太太身邊,低頭在袋子裏捏了捏,都沒捏到什麽像樣的玩意兒。

245雲老太太心急了

今天是雲老太太的壽辰,她卻拿不出一點像樣的禮物出來。

她這樣的身份。

雲老太太那樣的身份。

就算把她全家的家當都賣掉,也換不來一件可以入得了雲老太太眼裏的東西。

雲老太太察覺到她言語裏的困窘,活了這幾十年,什麽形形色色沒見過,都瞞不過她老太婆的眼睛,許多時候,只是懶得去管,假裝看不到罷了。

“芽兒,你能來,那就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雲老太太摟着芽兒,撫摸着她的後腦勺,揉着她軟軟的發絲。

“聽奶奶的話,搬來跟奶奶一起住吧,我呀,真想每天早上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芽兒你呢。”

雲老夫人慈愛的低聲說道。

這本該是她捧在心尖上疼愛的外孫女,應該是郡裏所有貴小姐之中,最為養尊處優的人才對。

可是現在,卻穿着破爛,面黃肌瘦,整天為了生計不斷奔波,她捧在心尖上的寶貝,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這個提議,之前不是沒提起過,但是被芽兒給拒絕了。

“只不過是養父母而已,我們給他們一大筆錢,大到可以讓他們幾代人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就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芽兒,你應該回來奶奶的身邊,你的親人,你的姓名,還有你的身份,全部都在這裏。”

雲老太太摟着她,低聲說道。

從前沒有把孩子找回來,所以沒有辦法,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芽兒的身世,她這個做外祖母的,怎麽可以不管。

“奶奶,不是說好了嗎?”

芽兒擡起頭,看着雲老太太,臉上帶着笑意。

在林家,是地獄玩家模式,在雲家,是人民幣玩家模式,但凡是有點兒心思的人,都知道該選那一邊,她也不例外。

誰不想一招制敵,打死大波士,然後過上童話中的幸福美好結局生活。

可是……

她不是雲岫啊。

這一切不過只是沈硯之為了安撫在病重彌留中的雲老太太,才不得已做出的下策。

誰料到,雲老太太在得知她心心念念的外孫女,竟然被找回來以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于是,芽兒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她既不能承認自己是雲岫,沈硯之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真正的雲岫若是還在人世間,此刻也不知道會在哪裏受苦,她怎麽可以奪取別人的身份。

也不能否認自己是雲岫,說不定雲老太太受到了打擊,下一秒鐘就嗚呼的話,她豈不是要陪葬,指不定連家裏人都會被牽連其中。

她該一早就想到,那一個月三十兩銀子的工作,可沒那麽好掙。

“奶奶知道和芽兒說好了,可是芽兒你得想想,奶奶今年已經六十歲,一甲子輪回,你的養父母還那麽年輕,奶奶怕……怕在有生之年,看不到你回到家中。”

說到這裏,雲老太太臉龐蒙上一股憂傷神色。

站在一旁候着的陳嫂,這會兒也适時的發話道:“孫小姐,你可得體諒老夫人的一片苦心,老夫人啊,這段時間想你,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生怕不能給你應有的名分。”

雲老太太和陳嫂,是真心疼愛她。

她很清楚這一點。

越是清楚這一點,就越是難過。

她們心裏面在意的人,是雲岫,而不是她。

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的話,此刻得到的一切東西,都不複存在。

只不過是偷來的關心罷了……

“陳嫂,這時候你該勸勸奶奶呀,怎麽能幫着奶奶說話呢?”

“诶,孫小姐……”

陳嫂還想說什麽,被芽兒打斷。

“陳嫂,奶奶的病才稍微有些好轉,今天是奶奶的壽辰,大老爺二老爺都特地回來為奶奶祝壽,這要是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再加上今天來這裏的貴客,豈不是要鬧得人仰馬翻,要是讓奶奶又病了,那可怎麽辦?”

關鍵時刻,還是讓雲大和雲二兩個人出來擋一下。

這兩人,對于當年妹妹的死,恨得咬牙切齒。

同時也認為,一個剛出生的娃娃,既然能從施家丢了,能下得了這個狠手的人,自然不會再把這條性命留下來。

不管來的是誰,在他們眼裏,都是騙子。

騙錢的騙子。

雲老太太為了不讓兩個兒子生氣,的确沒向他們說出芽兒的事。

由始至終,都只有少數人知道芽兒的另外一個身份。

“孫小姐你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但是老夫人她……”

“奶奶心裏面所想的事情,我都知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了穩住雲老太太和陳嫂,她必須這樣說。

芽兒轉身,剝了一個橘子,掰下橘片,放入雲老太太的口裏。

“奶奶吃橘子。”

“芽兒,別想岔開話題。”

雲老太太這般歲數,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就拆穿了她的想法。

“奶奶,這哪是岔開話題,大老爺和二老爺那麽久才回來一次,你舍得讓他們為這件事操心啊?”

“那不是大老爺二老爺,那是你大舅舅和二舅舅。”

雲老太太糾正她的用詞。

“是,是,我錯了。”

芽兒無奈的低頭認錯。

這個老太太,還真的執着。

也許對每一個當娘的人來說,不管過了多少年,雲媛的死,對雲老太太來說,都是無法釋懷的事情。

心裏面很清楚,雲媛的死,就算是難産,也因為有方氏那小賤人在背後作梗,才會出這種事情。

卻沒辦法抓住把柄,為雲媛讨回公道。

“芽兒,我待會兒就把硯之叫過來,讓他給你收拾收拾,直接搬過來得了,你養父母那邊,我會好好說的。”

雲老太太一副不容拒絕的神情。

不過是想要和孫女在一起,這個心願并不過分。

“奶奶……”

“這事聽我的,陳嫂,你讓人去把硯之給叫過來吧,反正王爺的比試也結束了,可不能霸占着我們的硯之不放。”

雲老太太不理會在一旁掙紮的芽兒。

這小丫頭一直不肯松口,在雲老太太看來,肯定是沈硯之這個小子在背後耍的主意,畢竟之前,她多次和沈硯之說,要做一個儀式認回芽兒,屢屢被他反駁回去。

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沈硯之說服。

“诶,我這就去。”

陳嫂說着,點頭走了出去。

“奶奶,你這會兒把沈硯之叫來……”

芽兒抿了抿嘴唇,本來就是悄悄跑過來,甚至連十一那邊,她都想讓十一守口如瓶,別把她今天跑來的事情告訴沈硯之。

這下好了,雲老太太親自出馬。

“芽兒別怕,有奶奶在這裏,奶奶會為你做主的,硯之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和我說,奶奶這把老骨頭,舉起龍頭拐杖,還能敲打敲打。”

雲老太太說着,故意挺起身子。

“別,還是別打了。”

直到如今,她也不管了。

愛咋地咋地。

沈硯之這會兒,因為白春生的藥,才吊着小命,撐着像個沒事人那樣。

若是被雲老太太這一拐杖敲下去,估計得吐血半升。

老板若是死了,以後誰給她發工資來着?

不消多一會兒,就聽到屋子外面傳來腳步聲。

她不需要探頭到外面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