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18)
,都知道這腳步聲屬于誰。
“奶奶。”
沈硯之走了進來,連禮數都沒有,直接沖着芽兒走過來。
她下意識的躲了躲,往雲老太太身邊靠。
反正靠山在這裏,再窮兇極惡的沈硯之,她都不怕。
“林芽兒,你在這裏做什麽?”
沈硯之說着,眯起眼睛,嘴角誇張的彎了起來。
這讓芽兒覺得,還不如不笑呢,多可怕呀。
“硯之,你這什麽态度,把芽兒想到了。”
雲老太太可不許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受到欺負,舉起手來,就往沈硯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246争吵
他在雲老太太心裏面的分量,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芽兒搶走。
說來,還是他自找的呢。
“她沒那麽容易被吓到,不需要擔心,反倒是我被她吓到了,不是說好了,今天府上人多眼雜,讓你不要出現在這裏的嗎,怎麽,現在連一刻都沒辦法安定下來了嗎?”
沈硯之前半句話,是對雲老太太說的,後半句話,就是說給芽兒聽的。
之前如果說,林芽兒還有什麽可取的地方,那就是聽話。
不管有多叽叽喳喳的,至少足夠聽話,知道雲家有錢有權,一次都沒有單獨的跑到這裏來見雲老太太。
今天,卻來了。
明知道今天是雲老太太六十大壽,許多人都會來這裏祝壽,她卻選擇了今天來這裏,終于暴露了狼子野心了嗎?
以為今天人多,她想讓所謂的身份,由假變真嗎?
即便林芽兒打了什麽主意,只要有他沈硯之在這裏,所有的詭計,都別想得逞。
芽兒坐在一旁,聽着沈硯之的苛責。
挨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沈硯之對她的偏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她也沒打算在短時間裏,可以讓沈硯之對她改觀。
只是,此刻沈硯之看她的眼神,眼眸底,那掩蓋不住的懷疑和探究,都讓她難受。
被人懷疑,從來都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往哪裏走,你還管不着。”
到嘴的解釋,拐了一個彎,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一句足以激惱沈硯之的話。
“這麽說,你承認了?”
沈硯之皺起眉頭,他早該知道,這個女子,貪心不足,只是一間鋪面,是滿足不了她的胃口,最後的心思,是想要成為奶奶的親外孫女是吧?
假的就是假的,再怎麽努力,都不會變成真的。
“我看你,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給我起來,好好教訓一頓,也許你還記得,自己是誰。”
他說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芽兒的胳膊。
這個男人,手勁很大。
就算是受傷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手勁。
芽兒覺得,被抓住的胳膊,就好像被鉗子鉗住一樣。
痛,而且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對方一用力,直接把她從卧榻的席子上給提了起來。
他這番動粗的舉動,讓雲老太太大為驚呼。
“硯之,你這是要做什麽,快把芽兒給放開,快放開啊。”
雲老太太說着,伸手去拉沈硯之的手。
這臭小子,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雖然姓沈,在雲老太太的心裏面,早就和自己孫子一個等級。
此刻卻在她的面前,做出這種事情來。
“少爺,少爺,你快點把孫小姐松開,沒看到孫小姐的臉色都變了嗎?”
陳嫂見狀,也連忙撲過來,拉扯着沈硯之的手。
一直以來,沈硯之的惡名遠播,卻一直都播不到雲家老夫人的庭院裏。
在她們面前,沈硯之都是那個乖巧聽話懂事的好孩子,這種行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們也不敢相信。
芽兒被拉扯了幾下,痛得她緊咬下唇。
男人的力道,是不容小觑的。
“奶奶,你別管我,小心。”
她沒有理會被拉扯痛着的胳膊,倒是顧着一旁的雲老太太,六十高齡,要是哪裏磕着碰着,別說沈硯之,今天中庭裏,雲家所有的子孫,都能沖進來,把她給撕了。
“沈硯之,你對我不滿,直接沖我來就好了,要是傷着了奶奶,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沖着沈硯之大聲吼道。
是她不對,沒有經過沈硯之的同意,就跑來了。
她錯了可以道歉,卻不能因此而誤傷了雲老太太。
沈硯之這才松開了她的胳膊。
真是瘋了,瘋了。
他是多麽冷靜沉穩的人,不管發生什麽事,就算是剛才,在宴席之上,梁南王提出來的騎射比試,他也能帶着傷,從容的完成,在衆多比賽者當中,拔得頭籌。
卻因為林芽兒這一句話,一切的冷靜從容,全部化作笑話。
怎麽可能,他不相信。
定然是這個女子,施展了什麽妖術,才會讓他這樣失态。
“奶奶,讓你見笑了。”
他收回手,受傷的地方,開始崩裂的痛,白春生給調配的止痛藥,藥效似乎開始褪去了。
雲老太太此刻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對于他的歉意話語,絲毫不領情。
“你給我出去,馬上出去,要是芽兒受了傷,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雲老太太對他揮揮手,讓他先出去。
一向都那麽乖順的孩子,竟然做出這種行為,她實在無法相信。
“奶奶,我出去可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但是我要把她帶出去。”
沈硯之依舊堅持。
他認定了芽兒是有心計的人,那麽就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誰知道一會兒的功夫,林芽兒會将奶奶蠱惑到什麽程度。
“你還要和芽兒過不去是吧,這孩子就是有孝心,今天特地來看我,你又何必說那些話,我看你心裏面就是從來沒有相信過芽兒。”
雲老太太怎麽會看不出來。
沈硯之對芽兒的防備和戒心,她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原本還想着,經過了那麽多年,終于把她的心肝寶貝給找回來了。
而且上天竟然也讓事情變得這樣巧合,找回芽兒的人是沈硯之,這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怕是用刀也砍不斷的紅線。
沒等她高興完,把從前定下娃娃親的事情拿出來說。
這兩個人,卻鬧成這個樣子,她不生氣不失望,是假的。
“奶奶,你既然知道我心裏面所想,那我也不瞞着,我就是 不相信她,僅憑幾處胎記,怎麽能……”
“你別說了,就這幾處胎記,就足夠了。”
雲老太太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麽多年來,我岫兒身上的胎記,有幾處,各是什麽形狀,只有我和陳嫂兩個人知道,告訴其他人的,也就只有那右邊肩膀上的葉子狀胎記,即便是有人存心想要假冒,也不是輕易的事情,這世上,可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雲老太太語氣堅定的說道。
她的外孫女雲岫身上,共有三處可以辨認的地方,一處是右邊肩膀上的葉子狀胎記,其餘兩處是紅色的血痣,只有她和陳嫂兩個人才知道。
所以從前,沈硯之為了安撫她,給找來的冒牌貨,很快就被識破。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認錯。
“奶奶,這世上,怎麽就不會有巧合的事情?”
沈硯之依舊堅持。
芽兒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聽着他們的争吵。
這兩奶孫,應該從來都沒有紅過臉,也沒有争吵過。
如今卻因為,她這個外人。
的确是她錯了,不該來這裏的。
人心隔着肚皮,不被相信也會是正常的。
換做她是沈硯之,一個女子對她說,這雲家龐大的財産,一點都不心動。
她也未必馬上就會相信。
“你們別吵了,我跟你出去。”
“芽兒,哪都別去,硯之今天被王爺看中,氣焰甚高,可看不起我們這些婦孺了。”
雲老太太拉着她,嘴裏說着氣話。
“奶奶,這裏是雲家,而且我們就在門外,他還能欺負我嗎,要是欺負我,我直接喊一聲,陳嫂還不馬上沖出來打他。”
她對雲老太太笑了笑。
“這渾小子,要是敢欺負你,那就大叫,看奶奶拿拐杖敲不死他。”
雲老太太想了想,如此說道。
她心疼芽兒,也心疼沈硯之。
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年輕人大了,許多事情,她這個做長輩的,也管不着了。
“好嘞。”
她笑着站起來,自顧朝着門外走去。
沈硯之不知道她怎麽忽然間竟然主動出去,也不多問,跟着走出去。
247被誤會了
走到外面,芽兒臉上的笑意逐漸隐去。
“好吧,奶奶聽不見了,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
她擡起頭,看着沈硯之。
雖然是雇主,也不代表就可以對她無限制的提出各種過分要求。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林芽兒,你要是肯安分守己的話,想要多少錢,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沈硯之單純的認為,芽兒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錢。
其實這也不能怪沈硯之,畢竟芽兒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感覺,就是唯利是圖,只要和她談起錢,那麽萬事好商量。
越是這樣,他便越是摳着錢,一兩一兩的給。
“別在我面前耍心眼,就算你能把奶奶哄得心花怒發,也不代表,你可以在雲家橫行霸道,我既然能把你帶到這裏來,自然也就本事讓你在這世上消失,這句話,你給我聽清楚。”
沈硯之一向不會對女孩子這樣說話。
盡管不喜歡,也不會這樣拉着臉。
就算是對着對自己死纏爛打的施雨婧,他也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聽清楚了。”
芽兒倒沒有因為他的态度,而生氣。
連王氏那樣無賴潑辣的人,都不能讓她動氣,沈硯之這樣文绉绉的威脅,壓根不算事兒。
“我看你根本沒有好好反省,那麽我再跟你說一次,只是為了哄奶奶高興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取而代之這種事,你想都不要想。”
不能怪沈硯之,他必須要保護好雲老太太,那個待他如親孫子一樣的老人家。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想要找一個假冒的雲岫,滿足老人家思念的心情。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謊言被拆穿,又或者是被利用。
“我從來都沒有打算取而代之,要是我但凡有一丁點兒的心思,當初照顧你的時候,報酬就不是一間鋪子,你含着金湯勺出世,錢財對你來說,就好像只是樹上的葉子,或者連樹上的葉子都不如,做生意有多難掙錢,你是不會懂的。”
芽兒淡淡的說着。
反正誤會什麽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要是那麽容易生氣,都不用吃飯,直接氣飽得了。
“那你是因為什麽,別告訴我什麽因為今天是奶奶大壽之類的話,我不會相信的。”
沈硯之看着她的眼睛。
每個月,至少帶她來這裏三次。
大壽也不是什麽非要見不可的日子,冒着那麽大的風險來到這裏。
他深知林芽兒的性格,在權衡利弊關系以後,林芽兒是不會輕易到這裏來的。
“的确,不是因為奶奶大壽。”
芽兒很真誠的點頭。
在她高價雇傭馬車來到這裏之前,她甚至記不起,今天是雲老太太的大壽,否則也不至于,在剛才,身上連一份哪怕是很差勁的賀禮,也拿不出來。
“那是因為什麽?”
沈硯之倒是要看看,到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還能編造出什麽煙的謊言出來。
反正他身經百戰,不管林芽兒說什麽,他都不會為之所動。
“因為擔心你的傷勢。”
她想了想,把心裏面的想法說出來。
就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涵蓋了她今天所有的舉動。
“擔心我……”
沈硯之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斷在喉嚨深處,沒能再說出來。
她擔心他,芽兒擔心他?
“反正你也是不會相信的,沒關系,剛才在中庭,我看到十一,十一說你順利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那麽就足夠了,再說你身邊有白春生,白春生要是沒能耐治好你,還有白大夫,不管怎麽說,都顯得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芽兒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朝他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今天我到鋪面去看了一下,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所以原諒你今天的莽撞,我要回去了,她們回來以後要是沒看到我,又得問許多話。”
她邊說邊笑。
心裏面一點都不想笑,卻逼着自己彎起嘴角,不管這個笑意在臉上,有多難看。
不能輸。
在這個男人面前,絕對不能輸。
“只是這樣嗎?”
沈硯之抿了抿嘴唇,剛才說話就好像倒豆子那樣,流利不已,現在卻變得有些語塞,幾乎都不知道下一句話要怎麽說。
繼續再罵芽兒嗎,似乎也罵不出口了,難道要誇嗎,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誇過芽兒。
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是他沒有料想到的。
“我走了,你待會和奶奶說一聲。”
芽兒倒是不想在這裏停留,邁開步子大步離開。
多管閑事。
這是她腦海裏冒出來的字眼。
活該被罵。
緊接着,腦海裏又冒出幾個字眼。
一點都不像她的性格,她不是那種多事的人,哪怕是在路邊,看到摔倒的老奶奶,都會思度再三,很大概率打個報警電話而已。
卻會在這個時候,這樣多管閑事,活該被罵。
一邊走,心中的委屈,就一邊湧了上來,從肚子裏,一直到心髒的位置,然後哽咽喉嚨,最後,紅了眼。
林芽兒,你活該。
“雇傭馬車很貴的呀,要不,就走回去吧。”
她低頭小聲說着。
手中的錢,不是不夠回去。
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只要腳程加快一點,在天黑之前,還是能走回去的。
以後不管沈硯之是死是活,她都不管了。
已經有了鋪面,就算少了沈硯之這個雇主,大概率也不會餓死。
沈硯之立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想要出聲,最後還是一聲不吭。
他心裏面很清楚,就算把芽兒叫住,也說不出什麽芽兒想聽到的話。
下個月,給她的酬勞翻倍吧。
這個女子不是愛錢嗎?
今天雲家大喜日子,府門裏外都有重兵把守。
她這一身打扮,從大門走出去,免不了一頓盤問,所以她折身往小偏門走去,沒有了梅花的帶路,她走起來,顯得有些慢吞。
今天府上的丫鬟小厮等,幾乎都在中庭伺候,其他地方不見人影。
她摸索着,一個人走。
迎面而來,她看到了一張不太願意看到的面孔。
想要躲,可是這是一條長長而且寬敞的沿廊,沒有絲毫躲避的地方,除非縱身跳到旁邊濃密的花圃中。
只是……
只要不是瞎的,她這樣一跳,更加顯眼。
對方一下子認出她來,臉上驚訝意外的表情,沒法很好的隐藏下去。
“林……芽兒,是你嗎?”
迎面走來的人,正是張如徹。
在沈硯之還沒受傷之前,她對張如徹懷有感恩之情。
當時若非張如徹,她和芫兒兩人,恐怕這會兒,都要化作白骨了。
兩條人命的救命之恩啊,不能裝作不知道。
可是,他卻對沈硯之下殺手。
能無動于衷,随便殺人的人,能是好人嗎?
“你怎麽會在這裏,實在是沒想到。”
張如徹說着,眉眼一轉,露出溫和的笑意道:“看來,我們兩人,倒是有緣啊,哪裏都能看到。”
“呵。”
她幹笑一聲,心裏飛快盤算着,沒有主動開口。
“你是怎麽進來這裏的?”
張如徹繼續問道。
“倒潲水,這裏太大了,幾乎快要迷路,我待會裝了潲水,就從小偏門離開。”
她順勢就說了一個謊。
眼前這個男人,能對沈硯之起殺心,要是知道她和沈硯之認識,興許也會對她起殺心。
她既沒有沈硯之那樣好身手,也沒有沈硯之身邊的侍衛。
“是嗎,倒潲水?”
張如徹重複一句,臉上挂笑。
芽兒連連點頭,她一向說謊,都是面不改色的,以假亂真的程度十分高超。
可是張如徹的表情,明擺着就是不相信。
“真的,不要是不信,我帶你走一趟。”
她伸手,指了一下小偏門的方向。
248如果你想死的話
她那語氣篤定的神情,如果張如徹不是事先就知道她和沈硯之的關系,還真的會相信。
是個撒謊成精的丫頭呢。
“不太相信。”
張如徹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甚至可以說,臉上根本不帶任何笑意。
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本以為重傷沈硯之,梁南王就可以收入囊中,沒料到沈硯之竟然這般福大命大,不僅沒死,看上去連一點傷都沒有,梁南王出的比試,竟然順利的,都完成了。
自然要有所遷怒到林芽兒的身上。
“張少爺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還要忙着呢,先告退了。”
換做從前,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麽着也得找個地方好好唠嗑兩句。
但是現在,一想到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子,搖身一變,變成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她多少心裏面也是有隔閡的。
才想着要離開,越快越好。
“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鎮上,這裏距離鎮上,少說也有半天的腳程,我想不出,到底是什麽理由,跑到這麽原來收潲水。”
張如徹看着她說道。
芽兒心裏面一咯噔。
一時着急,說謊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實際情況,這不,讓張如徹給識破了。
“張少爺,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既然這樣,她只好把話題扯開,而且在扯開的時候,她的腳步也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偏門那裏走去。
心裏祈求着,張如徹不要跟着來。
之前不知道,覺得張如徹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也不至于是壞人,現在不一樣了,已經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人,要是跟着過來,察覺到她和沈硯之的關系,說不定會殺了她洩憤。
年紀輕輕的,就死在這裏,也實在是太慘了。
“貌似是我先問你,你回答了,我就告訴你。”
張如徹并非是那種容易被唬弄的人,面無表情的臉上,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轉動。
“我說了,只是你不肯相信而已,而且我很忙,沒有時間在這裏陪你,先走了。”
芽兒倒也是個臉皮厚的人,謊言被拆穿了,也能 不急不躁,繼續說下去,然後大步朝着偏門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這并非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那個偏門,專門用來倒潲水和倒垃圾的,所以很小,也很髒,還有一個異味。
尋常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基本上不會有人往那邊去。
張如徹跟着過去的話,就徹底變成她和張如徹兩個人獨處。
危險。
“你來這裏,是不是……”
張如徹說着,眯了眯眼睛,沒有說完的話,和沈硯之有關。
他暗中調查過芽兒,和沈硯之走得很親近,而現在林芽兒出現在這裏,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是和沈硯之有關,至于另外一個身份,尋常人根本想不到。
芽兒看着他的嘴型,沒有理會,幾乎是逃離般的快步走。
這裏是雲府,而且梁南王也在這裏,諒張如徹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會在這裏下手吧。
“我跟你說話,還沒說完,你為何要走?”
張如徹本來心裏面就堵着一股氣,看着芽兒一副想要逃離的樣子,更是覺得生氣不已,所有人都向着沈硯之,不管是誰,提起沈硯之,都是一副贊口不絕的樣子。
甚至連這個窮酸小村女,也向着沈硯之,而想要從他的身邊逃離。
憑什麽?
難道就因為,沈硯之這小子好命,生在沈家,作為身家的嫡長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服氣,無論如何都要證明,就算他沒有生在沈家,沒有成為沈家的嫡長子,在其他方面,也是不比沈硯之差的。
“我說了,我在和你說話。”
想到這裏,張如徹上前,伸手拉着她,不讓她走開。
這個舉動,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識的甩手,卻沒能把張如徹的手給甩開。
“放開我。”
她厲聲喊道,張如徹卻沒有理會她。
“從來沒有人,敢在我說話的時候,就想要離開,你未免太不懂禮數了。”
張如徹說着,臉色越發的難看,手中的勁也加大。
芽兒吃痛,皺起眉頭來,她沒有掙紮,而是站在那裏,看着他,然後移開目光,看了一下周圍。
府上大部分的人,現在都在中庭,她和張如徹在這裏站了那麽久,也沒有人經過。
這會兒喊救命,大概是沒有人會聽到,只會激惱張如徹,到時候她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說,你到這裏來做什麽,見誰?”
張如徹繼續問道。
他心裏面很清楚,就是非要讓芽兒親口說出來。
“我讓你放手,聽到沒有。”
芽兒也很倔犟,在張如徹一再逼問她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想明白了,張如徹就是想從她的嘴裏,聽到沈硯之這三個字。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有着怎麽樣的關系,非要把對方置于死地。
可是,她不能說。
“不說是吧,我倒是有辦法,讓你開口。”
張如徹說着,扭頭看了一下四周,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小處水井上。
大府人家,幾乎每一個庭院,都會有水井,而且一切比較大的空闊庭園也會有水井,主要是為了防止發生火災,可以及時打水澆灌。
畢竟古時候,還沒有鋼筋水泥這種技術。
很多建築,都是用木頭建造而成。
稍微不注意,風高物燥的話,火災是尋常事。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因為今天,來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那個人的存在,可以向所有人證明,我并不差;但是現在,我很生氣,你要是聰明的話,就不要惹我生氣。”
張如徹拖着她,往水井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
她看着水井,咬着牙蹲下來,一只手緊緊抓着走廊邊緣的木柱。
“救命啊,殺人啊,快來人啊,這裏有個瘋子!”
不管有沒有人聽到,她總得要喊兩句。
否則死了以後,吓到陰曹地府,會被鬼差嘲笑,臨死了都不會喊救命的笨蛋。
“你以為現在這裏會有人來嗎?”
張如徹像是算計好了似的,拽着她,冷笑道。
雲府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就算心情好,在這裏走上三天三夜,都未必能把這裏的角角落落全部走完。
芽兒的呼叫聲,慢慢散開。
她這樣的小身板和力道,張如徹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拖着她走到水井邊。
然後抓着她的衣襟,把她的上半身,押在水井口裏。
“你這樣的小村女,知道這個叫做什麽嗎?”
張如徹押着她,淡淡問道。
芽兒咬着牙關,雙手抓住水井的邊緣。
這個水井,比起她家的水井,還要小一點,而且周圍很簡單,說是水井,不如說只是一個圓洞,有一圈壘起來的邊緣罷了。
“這種用來預防走水的水井,基本上不會被用到,很久很久才會有下人過來清理一下落葉,你要是掉進去就算泡到發爛,也不會有人知道。”
張如徹用言語恐吓着她。
“張如徹,殺人償命,你會有報應的。”
她咬着牙關,尋思着要怎麽樣才能脫身。
忽然間,眼前一黑,雙手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沒有了抵抗,張如徹又用力把她往井口呀,差點兒就整個人掉到小小的水井裏。
要不是張如徹瞬間反應過來,抓着她的衣領往上提,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掉下去了。
“你想死?”
張如徹并非真的想要殺她,提起的時候,心被吓得漏掉半拍,皺起眉頭來。
失力只是一瞬間的事,她便恢複正常,連忙抓住水井邊緣。
為什麽會出現眼前一黑的情況,她也不清楚,只當做是因為害怕和用力,而出現的而已。
249暈眩
“你想死?”
張如徹拉住她,擰起眉心。
剛才如果他不是反應快,這會兒芽兒已經掉到井裏面去了。
這種小井,和那種用來打水吃的大井不一樣,人要是一頭栽下去,就是直挺挺的栽下去,連轉身的餘地都沒有。
要是搶救不及時,三分鐘就能溺亡。
“你才想死,我沒這種喜好,張如徹,我告訴你,你快點把我放了,我對家裏人說了我到這裏來,要是我沒有回去的話,一定會查找的。”
芽兒掙紮着,心裏冒着冷汗。
這個水井,口那麽小,而且看上去還很深。
真的被丢到裏面去,一頭栽下去,連叫救命的餘地都沒有。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麽?”
張如徹非要逼着芽兒說出沈硯之的名字,像是一個發洩的出口一樣。
“我說了你又不信,其實你非要我按照你的想法說罷了,那麽好,你想要我怎麽說,直接告訴我,我按照你的要求說。”
其實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張如徹的心思。
只是心裏面奇怪,她從未和張如徹說過,關于沈硯之的事情,事實上,她見張如徹,包括現在,也不過只有三面而已,每次見面,談話內容都很淺薄。
而現在張如徹的張狂行為,除了和沈硯之有關以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別的可能。
為什麽,張如徹知道,她和沈硯之有關系?
“我看你,是死到臨頭了,也不自知。”
張如徹的怒氣,沒有剛才那麽重。
在把芽兒從井口邊拽回來以後,他的心裏面,閃過一絲別的想法。
這是他和沈硯之之間的恩怨,卻要把一個無關輕重的小丫頭給牽扯進來,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芽兒瞅準時機,用力一掙,給掙脫開來。
她知道中庭在那裏,現在整個雲府的人,都在那裏,為了目睹一眼梁南王這位王爺的風采。
若是能保命的話,就算是要攪渾梁南王這個宴席,也無所謂,任何事情,在她眼裏,都比不上性命重要。
只是這個想法,到底是幼稚。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練家子的張如徹跟前,比單手拎小雞還要容易。
還沒走出兩步,直接被揪住,然後抓了回來。
“救命啊,殺人啊!”
她一連喊了許多聲,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度懷疑,是不是有人聽到,那些人為了不惹麻煩,所以假裝聽不到,然後全部都跑了。
“真是狡猾,差點就讓你跑了。”
張如徹抓着她,雙手反剪在身後。
“呸,你沒資格說我狡猾。”
芽兒繼續掙紮,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不能坐以待斃。
張如徹絕對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他抓着芽兒的手,反剪在身後,動作粗魯得讓芽兒要緊牙關,痛得身上都有細密的汗珠。
死這個字眼,她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畢竟這具身體,才十來歲,正是青春張揚的時候,怎麽會和死這個字眼搭上邊。
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朝代,只一個有錢有權就可以駕馭所有事情之上的朝代。
今天張如徹在這裏殺了她,絕對沒有殺人償命這回事,她的家人不會為她報仇,也沒有這個能力;也許雲老太太會為她報仇,但是冷靜理智如沈硯之,絕對不會為了她這麽一個雇傭過來的小丫頭,就輕易和張家結怨。
這一刻,能出現在中庭,和梁南王坐在一起的,家族勢力都不能小看。
“倒是牙尖嘴利,現在看來倒是我小看了你,倒不怕你不說,只要我再把你拉到水井邊……”
張如徹說着,拽着芽兒,往水井走去。
剛才芽兒掙紮了幾下,跑開了幾步,現在距離水井,有那麽一小段距離。
話音還沒落下,張如徹感覺到拽着芽兒的手一沉。
又想耍剛才的小把戲。
張如徹的心中閃過這一句話,冷笑一聲道:“這種把戲,一次就足夠了,你要是有能耐,在我把你扔下水井的時候,就不要掙紮。”
他想着,芽兒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女子。
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無非也就是逞能一下嘴皮子功夫而已,真的遇到了生死大事,很快就會頹敗下來,到時候他就能如願在林芽兒的嘴裏,聽到沈硯之的名字。
他想要搞清楚,為什麽沈硯之,會對一個山溝裏的小村女這般感興趣。
拖行了兩步,手中依舊沉重。
“林芽兒,你還想耍把戲?”
張如徹已經把她拖到井邊,攥緊她的衣領,往水井裏靠過去,眼看着只要他一松手,芽兒就掉下去。
就算是這樣,手中的女子,也一聲不吭。
竟然這般扛得住?
張如徹覺得有些奇怪,低頭一看,芽兒不知道何時,已經閉上眼睛,雙手垂下來,一副沒有力氣,暈眩過去的模樣。
“林芽兒!”
他喊了一聲,彎腰伸手捏住芽兒垂下的臉龐。
一個人到底是假裝暈眩,還是真的暈眩,他能分辨出來。
“喂?”
張如徹不由得皺起眉頭,伸手拍了拍芽兒的臉。
當真是暈眩過去了,難道是被吓暈的?
他皺着眉頭在想,這個小丫頭,剛才還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要不是被死亡威脅着,說不定還能一連串的說出各種罵人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