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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出來。

這種潑辣性格的小丫頭,被吓暈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但是暈眩,卻又不是假裝出來的。

“醒醒,別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會對你下手。”

這會兒,張如徹倒是自己開始清醒過來。

當初,就是為了一探虛實,才接近芽兒,在她的面前裝好人,想要透過她去調查沈硯之,畢竟沈硯之這個人,也不是善茬,身邊的人都是經過精心挑選,才能留下來的,從那些人身上,打探不出太多消息。

卻因為今天在宴席上,比試輸給了沈硯之,一時之間火氣沒忍住,全部都發洩在林芽兒的身上。

僞裝的好人面具被識破,以後這一招,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你再不醒過來,我現在就把你丢到井裏去。”

他看着芽兒,又說了一句。

芽兒緊閉眼睛,臉色有些蒼白,渾身無力靠着井邊。

威脅沒有半點兒用處,人就這麽靠在井邊,早就不省人事。

張如徹一點都沒覺得,是自己的原因,他的确是拽了林芽兒,也拖了林芽兒,但是這點力道,還不足以讓一個人暈眩過去。

“張如徹,你在做什麽!”

正當張如徹想着,到底是把她丢到水井裏,一了百了,還是不要殺生,放任不管離開,等林芽兒自己醒過來就好的時候,身後有人怒氣匆匆的叫着他的名字。

一回頭,拳頭直接砸在他的臉上,躲避不及,用臉重重的接了下來,連着後退幾步。

痛得龇牙咧嘴,他擡頭,看到是沈硯之。

“你要是敢亂來,看我不殺了你!”

沈硯之朝着他怒吼,拳頭又揍了過來。

這次張如徹有了防備,伸手擋下來。

“來的真是時候,只是你這個舉動,有些不尋常,不就是一個身份地位的小村女而已,犯得着讓你這樣神奇嗎?”

張如徹冷笑道。

他用舌頭頂了一下剛才被打的臉頰。

下手真重啊,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怎麽看不出來?

沈硯之緊捏着拳頭,青筋暴起。

恨不得就在這裏,直接把張如徹打死。

不過此刻,還是芽兒重要。

他瞪着張如徹,蹲下看着靠在水井旁邊的芽兒,拍着她的臉,小聲喊着她的名字:“芽兒,你醒醒?”

沒有任何回應。

“你到底把她怎麽了?”

“總之沒死就死了。”

張如徹的語氣,很是挑釁。

250新賬舊賬一起算

沈硯之發誓,如果此刻他不是扶着芽兒的話,張如徹那張臉,肯定要留下一個大大的拳頭印子。

“十一!”

他大吼一聲,身後的回廊,很快出現了十一的身影。

作為沈硯之的随從,他幾乎是如影随形在一旁。

之所以會晚一點點,是因為沈硯之在走的時候,不自覺越走越快,把十一甩在了身後。

剛才芽兒離開以後,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不管林芽兒是來這裏為奶奶祝壽,還是因為擔心他的傷勢而來,他都不願意林芽兒在這裏待太長時間。

這些年來,他行事并非低調,甚至可以說有些高調,反正他有這個資本,不管去到哪裏,別人都要尊從他在家族這一輩當中,排行第六來叫他一聲沈小六爺。

林芽兒卻不一樣。

她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村女,在那些人眼裏看來,就好像一只蝼蟻,随便伸手一捏,就可以捏死。

對她最好的保護,就是把她放在暗處,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那是最好的。

等奶奶百年以後,他和林芽兒之間的交易,就會結束。

憑着林芽兒的那一股拼盡,以後的日子,雖然不敢說一定能大富大貴,非比尋常,可是好好過了這一生,并非是難事。

誰知道,他的擔心,還真的成真了。

現在張如徹的所作所為,哪裏是因為芽兒,說到底,也不過是沖着他而來的。

十一已經大步跑到跟前,看到靠在水井旁邊的芽兒,忍不住蹙起眉心,又看到自家少爺扶着芽兒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他家的少爺,從來都是一個薄寡的人,別說那些衆多追求的名媛小姐等,就算是想要讨好的長輩們,他都是平和的一張臉應付,從來都不會過多的熱情。

別看他家少爺,總是對芽兒姑娘呼呼喝喝的,一般人,想要他呼呼喝喝,還沒這個待遇呢。

“張如徹,你竟然傷害芽兒姑娘,看我今天不取你性命。”

十一說着,已經拔出腰間的劍。

他是沈硯之的随從,有佩刀的習慣。

張如徹看着十一手中鋒利的劍刃,腳下一移,做出防備狀,但是臉上卻依舊笑得風輕雲淡。

“沈硯之,你當真想在這裏,和我動手嗎?”

要是換做平時,張如徹還有些忌諱,他現在孤身一人,空手和兵器打,就是找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沈硯之剛剛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職位,還沒就任就鬧出事端出來,梁南王還會為他留下這職位嗎?

張如徹此刻,看着蹲在芽兒身旁的沈硯之,心裏生出一絲好奇,沈硯之會為這個女子,付出多少呢?

“那就試試,我呀,很好奇,沈家的少爺,會為了這個丫頭付出多少,而拱手讓出剛剛得到的一切。”

張如徹說着,扯起嘴角,笑得很是張狂。

沈硯之擡頭,瞪着他,眼底的憤怒,幾乎要流淌出來。

他的話,提醒了十一。

十一手中握着劍,眼中的殺氣卻已經消失了。

十一知道芽兒姑娘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不尋常,卻還沒有到達非要把所有的一切來交換的地步,就算少爺真的昏了頭想要這樣做,他也會阻止。

“怎麽,不說話,害怕了?”

張如徹見他沉默,笑得更用力。

男人啊,都是那麽一回事,他到底是太高估了芽兒的能耐。

常年圍繞在沈硯之身邊的女人那麽多,區區一個林芽兒,算得了什麽東西,頂多也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粗茶淡飯也覺得有意思,可是從來不會有人,想一輩子都吃粗茶淡飯。

“十一,你看着她。”

沈硯之說着,起身奪過十一手中的劍。

“少爺,三思啊。”

十一連忙喊道。

他也喜歡芽兒姑娘,誰不喜歡努力掙錢,不貪小便宜的人。可也終歸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少爺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用來比拟。

沈硯之沒有理會十一,拿起劍朝着張如徹刺過去,處處都是要害。

張如徹見狀,連忙躲閃,一直被逼退到牆角,後背抵在牆面上,臉上張狂的笑容已經消失,他低頭看着劍刃,捏緊拳頭。

不用去看沈硯之的臉色,也知道沈硯之此刻的憤怒。

“沈硯之,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我要是死了,我爹絕對不會放過你,別以為你們沈家有多厲害,我爹要是傾囊而出,你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他咬着牙關,看着沈硯之說道。

生死面前,誰能做到面不改色。

“殺你?”

沈硯之挑了一下眼眉,手中使勁,鋒利的劍刃,穿過張如徹的衣袍,戳記入牆中。

“你這樣的人,還沒資格讓我動手,也不值得讓我為你斷送前程。”

對心高氣傲的張如徹來說,讓他選擇的話,他寧可讓沈硯之刺他一劍,也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什麽沒資格,不值得之類的。

同樣是家中嫡長子,他張家雖然說沒有沈家那樣富庶和權勢,但是也不至于差太多。

但是從小到大,家中長輩都拿他和沈硯之做對比,說一些什麽,要是你有人家一半的話,就算你甩着馬鞭都追趕不上之類的話,他心中恨意就一點點加強。

沈硯之有什麽能耐,不也就只是一個人罷了。

如果他不姓沈,不是沈家的嫡長子,那麽他什麽都是,和自己沒法比。

張如徹是這樣想的。

派人去才刺殺沈硯之,除了想要争取梁南王的那個職位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沈硯之要是死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拿他和沈硯之作對比。

這些年以來,他早就受夠了、

如今再死在沈硯之的手中,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今天我不會在這裏殺你,但是你記住,這個梁子,我們結下來了,你走出雲家的那一刻開始,就給我好好等着,等着我和你清算之前和今天這兩筆賬。”

沈硯之說着,收回劍,轉身丢回給十一。

“少爺,芽兒姑娘暈了過去。”

十一簡單查看了一番,把她扶起來。

沈硯之上前,很自然的從十一的手中,把芽兒接過來,打橫抱在懷中,低聲說道:“從側門出,別讓人看到。”

“是。”

十一把劍收回劍鞘,點頭說道。

他也不想讓人看到,少爺抱着芽兒姑娘。

不管是什麽原因,少爺這樣做,被其他人看到的話,不需要等到明天,那些流言蜚語,肯定滿天飛。

張如徹有些不甘心的站在原地,看着沈硯之離開,在身後喊道:“林芽兒的暈倒,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對她下手。”

只是沈硯之沒有停下來,也沒有理會他。

事到如今,不管張如徹說什麽,都不會有人相信。

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殺芽兒的心思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十一很快就安排好馬車,從後門離開,除了沈硯之身邊比較親近的侍衛以外,沒有人看到芽兒随着他們一起離開。

馬車朝着小巷口的府宅奔跑而去。

沈家有很多産業,甚至到了随便伸手一指,都有可能指到的地步。

他卻讓馬車跑了一路,跑到這間府宅。

因為這間府宅在鎮上,距離白春生的家,比較近。

等他把芽兒抱進去,白春生已經坐在大廳,喝着茶等候。

“我又不是你的禦用大夫,随便打發人過來,讓我看病,算什麽回事?”

白春生聽到腳步聲,很不滿的嘟囔說道。

他記得他和沈硯之,應該是朋友關系,可是現在沈硯之的做法,哪裏把他當朋友看待了,分明就是一個不要錢的大夫嘛。

才說完,擡起頭,看着抱着芽兒走進來的沈硯之,他站起來,哎喲一聲道:“這是怎麽回事,你把人給打劫回來了?”

251那日的舊傷

芽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難道她到了陰曹地府?

如果陰曹地府有這等風光的話,也許以後的人都不怕死了。

又或者是,她被張如徹給帶了回去?

思來想去,都覺得第二個可能性比較高。

她連忙起身,左右看了一下,覺得這房間的布局有些熟悉,一個激靈,給想起來了。

這不是當初沈硯之養傷的房間嗎?

因為她沒有在這床上躺過,所以一直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從這張床看出去的風景如何。

她最後的記憶,就是在水井旁邊,和張如徹拉鋸着,然後,然後發生什麽事,就再也不清楚了。

難道說,是沈硯之救了她。

但是沈硯之怎麽會救她呢,之前還和沈硯之吵了一架,此刻的沈硯之,大概是恨不得讓她馬上消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沈硯之的面前。

獨自一個人在這裏胡亂猜想,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她下床,想到外面去看看。

或者找一個人問一下。

才剛下地,房間門就被打開。

“吱呀——”的聲音響起,然後白春生走了進來。

“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不會馬上站起來,要是再摔倒的話,很有可能會磕到腦袋。”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誰帶我來的,是不是沈硯之,現在沈硯之在哪裏?”

芽兒擡起頭,看着走進來的白春生,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白春生手裏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草藥湯汁,也不知道他調配了什麽草藥配方。

一進門,那草藥苦苦的味道,就散發在空氣中。

仿佛在無聲的警告着芽兒,這碗草藥湯汁非常非常的難喝,要有十足的勇氣,才能一口氣灌下去。

“你問那麽多,讓我回答哪一個好,來,把藥喝了。”

白春生把碗放在床頭櫃上面,然後雙手放在身後,看着她。

都說男子不能随便進女子的房間,可是這裏不是芽兒的房間,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大夫,再加上,他也不是那種硌手各種傳統禮儀的老古板。

“能不能不喝?”

芽兒瞟了一眼,擱在床頭櫃上的草藥湯汁。

無聲的警告信號,她收到了。

這一碗下去,恐怕就算沒病的人,也會一命呼嗚吧。

從來都沒有見過,比這更加可怕,黑褐色的草藥湯汁。

“我可是熬了足足兩個小時,你要是不喝,我就叫侍衛過來,綁着你,也要灌進去。”

一聽到芽兒說不要喝,白春生的臉色,就開始變了。

對于一個大夫來說,這世間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大概就是花費了心機去診斷病情,又花費了心血去調配藥劑,再花費了時間去熬煮,最後病人卻不喝。

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這是人能喝的東西嗎,況且,我得了什麽病,要喝藥?”

芽兒眼睛移開,就算還沒喝,只是聞着味道,她都開始覺得,嘴巴一陣陣苦澀。

“一時檢查不出來,查看了一下,并沒有新添的外傷,但是在後腦勺,有一處傷疤,看樣子也有些時候了,興許是這引起的。”

白春生雖然平時看上去,有些不靠譜,而且嘴碎總是說一些令人讨厭的話。

可好歹說來,也是一名大夫。

還是跟着人稱白神醫學習,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

“後腦勺?”

芽兒頓了頓,伸手摸了一下。

一點都不痛。

要不是這會兒白春生說起來,她幾乎都要忘記,被林嬌蘭給打的那一下。

真沒想到林嬌蘭打得那一下,後遺症竟然能拖到現在。

“被硬物重擊過吧。”

白春生看着她,眼神眯了眯,示意她快點把碗端起來,然後把裏面的草藥湯汁喝掉。

對于一名大夫來說,病人倒掉辛苦熬制出來的草藥湯汁,是罪無可恕的大事。

“被石頭打過,但是娘給找了大夫看了看,說是沒有大礙。”

芽兒忽略白春生咄咄逼人的目光,這一碗堪比老塘泥一樣渾黑的東西,喝下去,不死也得死啊。

“那就對了,應該腦袋有淤血,沒有及時清除,本來如果可以自行散去那就沒事,要是不能自行散去,就有可能形成壓迫,你這次暈眩就是由此引發。”

白春生了然的點點頭。

這和他的猜測差不多。

“沈硯之去了哪裏?”

芽兒對自己頭上的淤血,并沒有太大在意,大概是聽到白春生的語氣沒有那麽慎重,看來也不是什麽大事,要是不能自行散去,吃上幾幅白春生的藥,也就好的差不多。

當下,她更加想要知道的,是關于沈硯之的去向。

“他回去了。”

白春生不耐煩的說着。

見芽兒繼續裝傻,他終于按捺不住的說道:“你今天不給我把藥給喝完,我就和你沒完。”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她也不敢雖弱的怼回去。

想她也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但凡是有一點點看上去能下嘴的話,她都會捏着鼻子灌下去,可是這東西,看上去,黑糊糊的,散發着可怕的味道,仿佛賣相極差的毒藥一樣

甚至她都要懷疑,是不是之前和白春生拌嘴太多次,以致于白春生終于逮到了機會,公報私仇。

“我也不想對你說什麽,為了你的病情還是快點喝藥這種廢話,對我來說,原本在家裏好好品茗,卻被沈硯之一句話叫了過來,然後蹲在廚房的竈臺那裏煎熬了兩個時辰藥汁,如果你不喝下去的話,就算是灌我也會灌下去。”

白春生的火氣,可是很大很大。

沈硯之就這樣把人抱來,然後丢給她,又急忙忙的離開。

在離開之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威脅”道:“治不好你仔細點。”

他心想,這是招惹誰了呀,連出診費和醫藥費都不給,還這樣嚣張命令。

果然在美色面前,所有的兄弟情義,都是假的。

“那我要吃甜的,而且還要桂花蜜糖。”

桂花蜜糖可好吃了,從前掙了錢的時候,她會和茉兒兩個人去吃涼粉,然後特地加錢讓老板舀上一勺桂花蜜糖。

新鮮的蜂蜜,加入剛剛采下來的桂花,融在一起,然後放置幾個月,等蜂蜜裏面,有了桂花的香氣,淋在涼粉上,有說不出的滋味。

“哼,可真會吃。”

白春生冷哼一聲,這丫頭,嘴巴還真的挑,就連喝藥吃糖,都有指定的品種。

“你那麽着急我喝藥,怕不是沈硯之給交待了任務,既然想要完成任務,那麽就聽話,快去找桂花蜜糖來。”

身為病人,是有任性的條件。

只要不太過分,一般都會得到滿足。

白春生目露兇光,他恨自己,三百六十行,為啥偏偏選大夫這一行,簡直就是自虐。

“你等着,我讓人去買。”

這句話,白春生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芽兒得意的笑了起來,扭了一下脖子還有手腳,除了無端暈眩以外,并沒有其他外傷。

既然她在這裏醒來,就說明她沒給張如徹丢到水井裏面,也說明,沈硯之和張如徹見面了。

“白春生,沈硯之有沒有說,去了哪裏?”

“誰知道,怒氣沖沖的走了,只留下一句話,讓我把你照看好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白春生的語氣,可委屈了。

芽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朝着外面看過去,太陽已經西下,她出來也有大半天的時間,再不回去,家裏人又要着急了。

“我要回去了,否則阿娘她們又要亂想。”

說着,她想往外走。

“把藥喝了,要不我讓人把你給綁起來。”

“可是……”

可是,桂花蜜糖還沒買回來。

她看了一眼草藥湯汁,實在是難以下咽。

白春生這架勢,真的不讓她離開,她也沒辦法長翅膀飛出去。

252吳氏來臨

“要麽等,要麽喝了,否則你也出不去。”

白春生心裏面嘀咕着沈硯之,對于他交待的事情,還是很認真執行。

畢竟,沈硯之這個人生氣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作為大夫,他也要看着自己的病人喝了藥,才能讓她離開。

“你這個人真是的,氣死我了。”

芽兒跺着腳,她還真的等不起來,誰知道白春生派出去的人,要買到什麽時候才回來。

她之前為了照顧沈硯之,幾天不歸宿,鄭氏和林子檀等人,幾乎要把她給吃了,要不是有王氏鬧着和林家耀斷絕關系這件事,她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蒙混過關。

說不定現在還跪在家裏,不能起來。

再晚點回去,恐怕新賬舊賬一起算,得跪到天亮。

“我喝,得了吧。”

她轉身,端起碗,看着渾濁黑褐色的湯汁,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捏住鼻子,一口氣“咕嚕咕嚕”給灌進去。

“啪!”

然後重重的把碗拍在桌面上。

“行了,我喝完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捏着鼻子的手沒敢放下,整條舌頭都麻了,連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利索起來。

這絕對是白春生公報私仇,不知道給添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要不是,怎麽能那麽難喝。

“行,那你走吧,我繼續回去喝茶。”

白春生搖了搖頭,這種混賬的事,以後都不要叫他了。

她沒有做任何停留,連忙往鋪面小跑去。

大早上的離開,等到日落西山才回去,身上的錢也用來雇傭馬車了,看來回去以後,她們問起來,得先唬弄過去,然後再想辦法填補。

急忙忙回到鋪面,遠遠瞧着還沒關門。

她原以為是因為她沒有回來,所以大家在這裏等她,沒有回去。

走近,聽到吳氏的聲音。

“她到底去哪裏了,我和蓮兒都在這裏等了一個饷午,是不是不敢來見我們,我告訴你們哈,芽兒這是答應了我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辦到,否則的話……”

芽兒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頭疼的揉了一下太陽穴。

覺得自己簡直是沒事情找事情來做。

若非是馮氏,若非是寶子……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既然攤上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二伯娘,好中氣啊,遠遠的,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她大步走進去,同樣聲音高調的說着。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既然對讓扯着大嗓門來這裏,她總也不能小聲的應對,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虧欠了二房什麽東西。

“芽兒,你這一天去哪裏了?”

鄭氏上前,拉過她,小聲說道:“她們過來做什麽,你應承了她們什麽事嗎?”

雖然是兩妯娌,可是林家這幾個妯娌之間的關系并不好。

“就是一些小事,回家以後我和你細說。”

她低聲說道,這些事可不能當着吳氏的面說。

之前分家,她還以為脫離了王氏,也算是好日子來臨,沒想到,沒了王氏,卻又來了個吳氏。

簡直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诶,芽兒,你們說歸說,可別忘了正事。“

吳氏看到她回來,坐如針紮一般。

乖乖,可不得了了。

之前聽說在巷口擺攤,還特地去瞧了瞧,并沒有太特別的地方,也就只是小小的一個露天攤位而已,這才多久啊,竟然就有錢盤下鋪面了。

吳氏就算不是做生意的,這當口的位置,門外來來往往多少人,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實在是想不到,小小的一個炸薯條攤子,這麽掙錢。

當然沒那麽掙錢,只是其中的原因,她不知道而已。

“我連和娘說話都不行了,是吧?”

芽兒擡起頭,毫不留情的怼了一句。

她并不欠吳氏什麽東西,也只是當初簡單的提了一句,讓她對自己兒媳好一點。

吳氏竟然把這當做是籌碼來和她抗衡,簡直要笑掉大牙。

如果吳氏繼續這樣不自知的話,她大不了就不再管馮氏和寶子就行了。

誰家的老婆,誰家的孩子,誰家心疼,她犯不着屁颠屁颠的湊過去找難受。

“你這孩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呀,是不是打算反悔呢,要是反悔的話,我可說不準會做出什麽事呀。”

吳氏看着她,揚起下巴,說話的語氣,帶着得意和威脅。

這讓芽兒啞然失笑。

真不知道吳氏哪來的勇氣,可以這樣威脅她。

難道吳氏真的以為,區區一個馮氏可以拿捏到她嗎?

“二伯娘,你要是想反悔的話,我作為小輩,也沒有理由硬要二伯娘做事的理由,那麽好走不送了。”

她看着吳氏,朗聲說道。

芫兒等人,不知道芽兒和吳氏之間,都說了什麽事。

兩人坐在一旁,都沒有說話。

茉兒似乎天生就對美食有雷達效應,她原本只是站在芫兒身旁,然後好像嗅到了什麽,一直往前摸索,最後在長桌後面,找到了茶嫂送來的糕點。

“芫兒姐,你看。”

茉兒樂了起來,小聲喊着芫兒,把手中的糕點舉起來。

“噓。”

芫兒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拉過茉兒,讓她好好站着。

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芽兒和二伯娘兩人,氣氛有些緊張,現在哪裏是吃東西的時候。

“芽兒,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吳氏聽到她這樣說,瞬間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被一個小丫頭威脅,說出去,她這個做長輩的,還要不要臉面啊。

“二伯娘,不是我什麽意思,而是你,你不是說要反悔嗎?”

芽兒把所有的問題,都丢回到吳氏的身上。

可憐馮氏和寶子不假,但是因為可憐別人,就要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她可沒那麽善心。

“林芽兒,你這個人,怎麽說話不算數?”

吳氏确定她真的要反悔,頓時氣得脖子都紅了。

卻又不敢把 臉皮撕破。

多能掙錢的生意啊,才區區幾個月,就有本事盤店鋪了。

既然豆芽菜似的林芽兒都能掙錢,憑啥她們二房就不能掙錢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扯皮了,剛才有點事,所以晚了回來,而且我這店鋪,不也還沒張開嗎,所以才沒有去二伯娘你家找蓮兒,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就會讓蓮兒到這裏來。”

芽兒也懶得繼續和她吵。

畢竟她不是王氏,沒有喜歡吵架的嗜好。

“娘,我都說了,芽兒不是那樣的人。”

林蓮兒聽了,眼珠子一轉,拉着吳氏的手,聲音脆脆的說道:“芽兒妹妹那麽好,是吧,你看我們忽然間來這裏,給芽兒造成麻煩了,我們回去等着就好了嘛。”

“是,芽兒是好,是我不好,心急了。”

吳氏馬上換了一張嘴臉,笑着說道。

她站在那裏,看着兩母女一唱一和,差點兒沒忍住笑。

又不是傻子,這點戲還看不出嗎?

鄭氏聽了半天,依稀也聽懂了一些。

鄭氏一直都知道,自家閨女對那堂嫂嫂放心不下,這會兒吳氏蹬鼻子上臉的找上門來,多半也是因為那馮桂枝的事情。

“蓮兒,你看你芽兒妹妹這裏亂的哦,你當姐姐的,要好好幫助妹妹。”

吳氏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她站起來,對林蓮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往外走,還不忘邊走邊說:“你就留在這裏,好好幫忙,我給你留飯。”

“好嘞,娘,你慢走。”

人家都還沒有點頭應承讓她留下來,林蓮兒也不害臊,直接就揮手讓吳氏離開。

自己穩當當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有分量的佛像。

“芫兒姐,你看這……”

茉兒才剛發出聲音,就被芫兒給捂住了嘴巴。

反正芫兒的性格一向如此,就算覺得有些不對勁,也不會輕易說話得罪人。

253勞動合同

芽兒看着吳氏一扭一扭的離開,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能從背影裏看到她愉快的神情。

對于她這厚顏無恥的舉動,芽兒有些後悔,為什麽就輕易的心軟,要去幫助馮氏呢,這分明是馮氏自己的事情,要是自己不硬氣起來,那麽不管誰,幫助多少次,都沒有一點兒用處。

若是一開始,不顧不管還好。

最多也就是狠心一點,或者時常多點去看望兩眼,買點好吃的。

現在不一樣了。

她既然已經插手去管這件事。

依照吳氏的性格,如果中途讓吳氏還有林蓮兒離開。

那麽吳氏會把所有的不忿和怒氣,全部都傾灑在馮氏的身上,覺得這一切又是馮氏的錯,才會讓她們一家人錯失了掙錢的好機會。

錢哪,怎麽會那麽容易掙到手呢。

既來之,則安之。

“蓮兒。”

她收回心裏面的想法,擡起頭,對站在原地的林蓮兒說道:“角落那裏有些掃帚,你拿來,一起掃地吧。”

林蓮兒來這裏,最主要的想法,就是學到芽兒那些手藝,然後自己擺攤,沒過幾個月,也可以盤下一間像這樣的店面。

哪是真的想到這裏來掃地的。

“掃地,現在嗎?”

“不掃地,怎麽做生意,你要是不想做的話,就跟着二伯娘回去吧。”

她瞟了一眼林蓮兒。

這堂姐,看上去模樣還可以,比她姐姐林蘋兒要好看一些。

但是心眼兒,也比林蘋兒多了許多。

不勞而獲的想法,一直都存在她的心中。

“掃,怎麽能不掃地呢,我這就去拿掃帚。”

林蓮兒也還沒有那麽傻,在沒學到技術之前,不能輕易的得罪芽兒,被踢回家。

看着林蓮兒開始和大家一起掃地,她便繞到地上那一大堆東西上面。

從進門開始,她就注意到了。

只是吳氏一直在那裏說個不停,而且還是帶着那種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語氣,讓她心生惱火。

鄭氏她們,倒是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去買了許多小玩意兒,而且一看就是價格不貴的東西回來。

在她穿越之前的那個年代,但凡是打上“手工”這兩個字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雙醜陋到不行的筷子,又或者是一把難看到恨不得自摳雙眼的梳子,都能開價幾十上百塊。

更別說稍微精美一點的東西,價格就更貴了,簡直就是騙傻子的。

但是在這個朝代,“手工”二字,卻一點都不值錢。

反而更加便宜。

用這些編織的人說的話就是:反正都是閑來無事,做一些手藝,要是能賣上比材料貴一點點的錢,也就心滿意足了。

鄭氏買回來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生活上所需要的,什麽碗筷啊,碟子盆子啊,簸箕竹篩之類的。

芫兒和茉兒兩個人,買的更加偏向好玩的。

林林總總,倒也不少,雖然花了不少錢,可是也收獲頗豐。

換做從前,讓她們拿着錢到處去買一大堆東西,她們肯定不願意,還畏手畏腳的。

如今在芽兒的熏陶下,也開始敢花錢了。

她查看一番以後,準備動手,把東西都分一分。

比如三雙筷子紮一紮,算作一份十文錢。

又或者一只碗一雙筷子紮一紮,也算作一份十文錢。

盡管在旁的地方是,一雙筷子便宜的話,兩文錢或者三文錢就可以買到。

卻偏偏有許多人,不願意因為那一文錢,跑許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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